經過一夜雨水的洗滌,大地顯得格外清新。一大早,我們就徒步進入了法國南部山區(qū)。各種植物翠綠蔥郁,生機盎然。牛羊在山坡上悠閑地吃草,藍天一望無際。突然,我聽見一陣微弱的響聲。我身邊的朋友毫不猶豫地掏出他的手機。是他母親打來的電話,詢問他徒步旅行的進展情況。接下來的十分鐘里,他既不聆聽鳥兒歌唱,也不觀賞清晨美景,而是一直和不在面前的人交談。
這就是我準備沿圣地亞哥橫穿西班牙北部長達一個月徒步旅行的開始。我決定借這次旅行,在某種程度上擺脫我的手機和電腦。這一次逃離讓我進一步領悟了亨利·大衛(wèi)·梭羅的話:“我已經成為我的工具的奴隸?!?/p>
我啟程之前, 我在一本雜志上讀到一篇有趣的文章,題目叫做《科技奴隸》,作者是埃里克·斯雷特。在文章中,斯雷特回憶道:“有一次,我坐在一輛擁擠的公交車上,坐在我旁邊的是一位中年男子。突然,這名男子的手機響了,他非但沒有接聽,還將手機隨手從車窗扔了出去。我驚呆了。他看著我,聳聳肩,就把視線移開了。憑這個看似漫不經心的動作,他成功地將自己從某種東西中解放出來,而這種東西卻幾乎耗盡了我的全部精力?!?/p>
這個故事讓我產生了共鳴。就像今天眾多的其他人一樣,我的生活基于聯(lián)通——不論是上網(wǎng)還是打手機。但是,沉迷于使用手機5年而不能自拔之后,我意識到,我的手機不但沒有讓我和他人聯(lián)系得更緊密,反而成為隔離我與周圍人的一堵墻。在西班牙的徒步旅行中,我一遍又一遍看到這樣的情景。我發(fā)現(xiàn)自己周圍的人,整天都在電話上與他們的家庭成員和朋友交換短信、交談。人們在發(fā)展與陌生人的友誼和聯(lián)系老朋友、家人之間疲于奔波。
在徒步旅行途中,我迷路了幾次。但在迷路的途中,我看到了新景致、意外的景色以及令我驚訝不已的小鎮(zhèn)?;氐矫绹?,一迷路,我就打手機向朋友問路。有了手機,你就不太可能走錯路,也就看不到新鮮事物,不能意外地結識到新朋友。
所以,回到家之后,我收起手機,用一輛銹跡斑斑的舊自行車換來一部固定電話。如果必要時,這部固定電話同樣能讓我聯(lián)系上親朋好友。我在附近一帶看到了以前從來沒有注意到的東西,像街區(qū)旁的大花園,路邊的藝術裝飾和雕塑。我已經在街頭和超市結識了新的朋友,開始和以前沒有說過話的鄰居聊天,跟我的老朋友們見面,而不是打電話。
不用手機,我不但沒有和這個世界脫離聯(lián)系,反而加強了與社區(qū)的接觸。有一天,我和鄰居們一起驚奇地看著一頭駝鹿穿過大街向湖邊跑去。不知道為什么,這頭駝鹿比手機更能搞好鄰里之間的關系。
(摘自吉林攝影出版社《書香典藏館:心靈書》一書)(責編 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