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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隱城遭遇

        2013-12-29 00:00:00王成祥
        文學(xué)港 2013年3期

        1

        進入“大四”那個暑假,李游和陳皮合伙倒賣了一批服裝,兩人手頭有了些閑錢,便結(jié)伴前往西部進行一次遠游。

        他們從G市坐了兩夜加上一整天的火車,抵達隱城時,天色已晚。

        隱城是個不大的縣城,因為坐落在風景優(yōu)美的玉龍雪山腳下,每年慕名前來觀光的游客甚多。因此,這里至少有兩個行當十分發(fā)達:一個是旅館,一個便是發(fā)廊。那些發(fā)廊大都集中在一條長約百米的小巷兩旁,小巷呈斜坡狀通向一個晝夜開放的露天公園。那晚,李游和陳皮安頓好住宿,一時顯得有點無聊,便在那條小巷上悠然閑逛起來。

        “喂,你看!”

        陳皮目光順著李游手指的方向望去,很快發(fā)現(xiàn)馬路對面地處巷尾的一家發(fā)廊里,有個女孩正在專心致志地替一位中年男子理發(fā)。女孩身穿白色連衣裙,身材高挑,一眼看上去,顯得十分養(yǎng)眼。

        “是不錯,你不妨進去也理個發(fā)?!标惼ず鋈婚_玩笑地說。

        李游猶豫片刻,一時沒有答話,后來,他拉著陳皮的手臂朝附近的露天公園走去。兩人在公園內(nèi)轉(zhuǎn)了會兒,不知不覺又走近了那家發(fā)廊。這時,先前那位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忽然不見了。

        “說不定被剛才理發(fā)的那個家伙帶走啦!”陳皮在一旁自言自語道。

        “有可能?!崩钣温牶?,使勁點了點頭。

        “你最好借理發(fā)的機會進去看看。”

        “那你呢?”

        “我再到別處隨便轉(zhuǎn)轉(zhuǎn)。”

        李游沉思片刻,似乎鼓足了勇氣,然后一頭扎進那家發(fā)廊。

        2

        李游在大學(xué)學(xué)的是美術(shù),專業(yè)是素描,對人體有著一種天然的喜好,平時無論走在校園還是大街上,只要發(fā)現(xiàn)好看女孩,總會不由自主停下腳步,癡癡欣賞一番。為此,他曾不止一次遭到周圍一些同學(xué)的奚落與嘲諷,而他每次總是振振有辭地進行一番辯解:“我是在欣賞美,而不是褻瀆。”陳皮想,李游此刻看到那位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孩,一定又是舊病復(fù)發(fā)了。

        獨自在街上轉(zhuǎn)了一陣,陳皮率先回到了旅館。白天坐了一整天車,他感到有點累,簡單洗漱后,便靠在床上休息起來。過了不知多久,李游忽然推門而入,他的頭發(fā)顯然剛剛理過,只是修剪得不太好看,像是換了個人。

        “哎呀,頭發(fā)真的變樣啦!”陳皮趁機打趣道,“一定是那位女孩幫你剪的。”

        李游朝陳皮極其認真地點了點頭,隨后問道:“怎么這么早就睡啦?”

        “我有點困,想早點休息?!闭f到這兒,他用奇怪的眼神朝對方瞄了幾眼,又接著說:“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另開一個房間?!闭f完,正準備起身出門,卻被李游一把給按住。

        “你什么意思?”陳皮一臉茫然地望著對方。

        “你一個人睡吧,我在旁邊又開了一間,一切已安排妥當。”李游解釋道。

        陳皮聽后,又似笑非笑地朝他瞅了一眼。李游這回沒有說話,而是悄悄退到門口,然后將房門緩緩地帶上。

        李游順著走道輕手輕腳朝前走去,在走道盡頭,他向右拐了個彎,很快在另一個房間門前站定。見過道里空無一人,他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借助從走道射進來的微弱光線,李游很快發(fā)現(xiàn),那位女孩正十分安靜地躺在床上,目光朝他看了一眼。他將房門輕輕反鎖后,一時木然地站在微暗中,顯得有點不知所措。女孩裹著毛毯的身體在床上似乎動了動,他這才走過去,輕輕掀開了毛毯。這一掀使他不禁大吃一驚,因為他發(fā)現(xiàn)對方居然一絲不掛,那美妙的胴體優(yōu)美白皙、起伏有致,如一道白光定格在黑暗中,又如雕塑一般細膩光滑,充滿著寒意。李游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語氣不大連貫地問:“我可以開燈嗎?”女孩用異樣的眼神又瞄了他一眼,嘴里柔柔地吐出了“隨你”二字。李游這才將床頭柜上的一只臺燈輕輕擰亮,然后迅速從旅行包里拿出紙和筆。當面對女孩開始作畫時,他發(fā)現(xiàn)對方的睡姿已改為側(cè)身。李游認真地畫起了素描,中途沒有向她提出任何要求。畫完之后,他將女孩送到了樓下。

        第二天吃過早餐,李游和陳皮乘車前往附近的一些景點游玩,一路上,李游顯得心不在焉。當陳皮問起他昨晚所發(fā)生的一切時,李游先是吞吞吐吐不大肯說,后來竟又主動向陳皮說起了有關(guān)那位女孩的情況。女孩名叫肖云,年僅二十,家住離K市約一百公里處的一個縣城附近。高中畢業(yè)后,因未能考上大學(xué),便在家里幫父親販些蔬菜到縣城去賣,后來由于父親哮喘病復(fù)發(fā),不能再販蔬菜,她便來到縣城一家理發(fā)店當學(xué)徒。就在半年前,一位外地女老板經(jīng)過那里偶然發(fā)現(xiàn)了她,并聲稱自己是開發(fā)廊的,在隱城一帶有好幾家分店,如果女孩愿意跟她走,保證可以賺到大錢。為了掙錢替父親治病,女孩這才來到隱城。

        “你了解這些做什么?”陳皮忽然間打斷了他的話。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只是隨便問了一下,她就全跟我說了。”

        “那你昨晚給了她多少錢?”

        “三百。起先她要四百,可我說身上帶的錢不是很多,而且還想再去一些地方走走,只能先付三百。剩下那一百塊,等我回去后再寄給她,她竟也同意了。”

        “兄弟,你是在跟我編故事吧!”

        “沒有,絕對沒有?!崩钣物@得有點著急,他一邊說,一邊小心地從包里摸出一張白紙,待將白紙打開,映入陳皮眼簾的是一幅用鋼筆勾勒出的女人裸體素描。李游不愧是學(xué)美術(shù)的,那幅素描在他筆下顯得十分傳神,尤其是女孩身上起伏的線條,充滿著令人神往的青春氣息。李游見陳皮看得近乎入神,便從包里又摸出一張紙條說:“不信的話,你看看,這是她給我留下的通訊地址。”

        陳皮朝李游遞過來的紙條看去,果然看到了一行十分娟秀的女性筆跡,可陳皮仍用半信半疑的語氣說:“地址看上去倒像真的,可名字分明不是她本人?!?/p>

        “你說得對,那是她父親的名字?!?/p>

        陳皮情不自禁地“噢”了一聲,隨后打趣道:“你昨晚一定艷福不淺!”

        “我對她沒做什么,畫完后,就送她下樓了?!?/p>

        “鬼才相信哩!”

        “若是騙你,我不是人!”

        見李游現(xiàn)出發(fā)急的模樣,陳皮只好不再追問。誰知過了會兒,李游突然大聲對陳皮說:“你能不能陪我去完成一件事?”他一邊說,一邊迅速從旅行包里摸出了一張當?shù)氐穆糜螆D。

        “什么事?”陳皮歪著腦袋問。

        “陪我去肖云的老家看看?!?/p>

        “你說什么?”

        “我只想趕去看上一眼。”

        “看來,這回你真的動情啦!”陳皮在答應(yīng)的同時,順便開了一句玩笑。

        “這么說,你是同意啦?”

        “看你一副動真格的樣子,我能忍心不同意嗎?”

        于是當晚,他們離開隱城,搭上了一輛開往K市的長途客車。

        長途客車在無邊的月色中整整行駛一夜。這樣一來,兩人在車上睡了一覺,既省去了一筆住宿開支,又節(jié)省了時間。

        次日早晨,他們下車后吃了點東西,便繼續(xù)趕路。他們一開始乘坐的是一輛從K市直達C市的中巴,因為司機說沿途會經(jīng)過新豐,而新豐正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可一小時過后,中巴車在一座大橋上忽然停下,只聽車上一位賣票的年輕男子沖著他們大聲喊道:“就在這兒換車吧,橋下有直達新豐縣城的中巴。”

        兩人只好下了車,來到橋下繼續(xù)等車。好在沒等多久,一輛又破又舊的中巴車便緩緩朝他們駛近。

        3

        新豐和隱城一樣,是個不大的縣城,只是比不上隱城繁華。在回來的路上,他們相互沉默著走在縣城那條窄窄的街道上。時值正午,街道兩旁濃蔭蔽日、行人稀少,不時有鳥雀在樹叢里鳴囀啁啾。

        “告訴我,此刻又在想什么?”陳皮忽然開口問道。

        “我在想……遠在隱城的肖云?!崩钣瓮掏掏峦碌鼗卮?。

        “那一百元錢你不是已親手交給了她父親,還有什么可想的?”陳皮有點不解地問,并后悔那晚沒和李游一道進發(fā)廊去仔細看看那位名叫肖云的女孩。

        “你不知道,那確實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崩钣畏路鸩轮辛藢Ψ降男乃?。

        “一定是美若天仙吧!”

        “豈止是美麗,她的身上,有著許多城市女孩所不具備的品行。”

        “說來聽聽,是什么呀?”

        “誠實?!?/p>

        “誠實?”

        “對,確實是誠實!”李游加重語氣說完這話,竟顯得異常激動。

        見陳皮的表情有點愕然,他很快接著說:“你知道我為什么一定要你陪我從大老遠處趕到這里嗎?其實,我只想驗證一下她的話,并希望她所說的全是謊言。那樣一來,我就會很快將她忘得一干二凈??涩F(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她所說的每一句話,居然全是真話!”

        李游一口氣說到這里,變得沉默起來,陳皮也陷入了短暫的沉思。好在此時,陳皮的大腦似乎要比李游來得清醒,短暫的沉默后,他忽然沖著對方大聲問道:“那你還想怎么樣?”

        “我想……再回一趟……隱城。”

        他的話,使陳皮先是嚇了一跳,隨后脫口叫道:“我看你不光是意亂情迷,而且有點瘋啦!”

        “真的,我一定要再回一趟隱城?!崩钣纹届o地回答,一時如入無人之境。

        對方這種平靜,讓陳皮感到的不啻震驚,還有一種深深的好奇,并且那種好奇,多少暗合了陳皮內(nèi)心深處也想見上肖云一面的渴望。于是,他也改用平靜的語氣說:“看在朋友份上,你如果一定要回去,那我只好奉陪。不過,咱們有言在先,這可是最后一趟,沒有下次了?!?/p>

        “好的,我答應(yīng)你?!?/p>

        于是當晚,他們又坐上了長途大巴在車上待了一夜,次日凌晨再次來到隱城。

        那時的隱城,失去了夜晚的繁華,街上行人稀少,寂寞冷清。一位早起的女清潔工,正手持一把掃帚在緩緩清掃著街面。兩人下車后,感到肚子有點餓,便走進路邊一個攤點,一人吃了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面條,然后去落實旅館。

        安頓好住宿,兩人不知不覺又來到街上。順著街道往前走,他們很快來到地處巷尾的那家發(fā)廊,只是發(fā)廊大門緊閉,里面不見一個人影。

        “走吧,那種女孩的生物鐘和我們是不一樣的,因為白天在她們眼里,無疑就是夜晚?!标惼_著站在發(fā)廊門前癡癡發(fā)愣的李游說。

        李游聽后,似乎有點不悅,因為他實在不情愿將肖云與那種風塵女子完全劃上等號。于是,他有點沒頭沒腦地問:“她會不會被人拐跑?”

        “會的,”陳皮趁機說,“要知道,在她身上,任何事情隨時都可能發(fā)生?!?/p>

        “我看不大可能?!?/p>

        “就算是真的被人拐跑,也沒什么,大不了我陪你白跑一趟。”

        “不行,我一定要見到她?!?/p>

        “你想怎么樣?難道要帶她回去當老婆不成?”陳皮狠狠地搶白了一句。

        李游聽后,一時無話可說。

        “放心吧,如果她還在隱城,晚上自然會在發(fā)廊里出現(xiàn)。”陳皮有點后悔剛才所說的刻薄話,便換種語氣安慰道。

        李游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一天,對他來說顯得特別漫長。吃過早餐,陳皮曾拉他到附近的一些景點走走,可他總以“太累”為借口,死活都不愿前往??磥硭_實累了,陳皮走后,他一個人在旅館里倒頭就睡,一覺睡到傍晚,甚至連午飯都忘了吃。起床后,見陳皮還沒回來,他只好一個人來到街上胡亂地吃了點東西,然后又走進地處巷尾的那家露天公園轉(zhuǎn)了轉(zhuǎn),這樣不知不覺總算迎來了暮色的降臨。

        4

        華燈初上,不大的隱城漸漸變得熱鬧起來,只見大街小巷,有各種各樣的霓虹燈在閃爍;有步履或急或緩的行人在走動;間或還有一些往來的車輛在行駛……但即使如此,不大的隱城仍然處于一種靜謐之中?;蛟S,這正是隱城的特別之處:它的熱鬧,是以靜謐為基調(diào)的,人們只顧埋頭走路,似乎誰也不關(guān)心“你是誰從哪里來將要去何處”這類令人心煩的問題。李游行走在這樣的氛圍中,內(nèi)心深處漸漸彌漫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情。他知道,這種感覺,一半是這寧靜的夜色帶來的,另一半則是他即將前往會晤的那位名叫肖云的女孩所賦予的。后來,當他再次走近地處巷尾的那家發(fā)廊,一眼便看到發(fā)廊里所亮起的燈光。那一刻,他感到內(nèi)心深處的一盞燈火仿佛也倏然閃亮了一下,但很快又被一個陌生的聲音所撲滅。

        “你找誰?”一位老板娘模樣的肥胖女人赫然站在門前朝他發(fā)問道。

        “我……”李游愣了愣,這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作了解釋,“我想……干洗一下頭發(fā)。”

        “歡迎歡迎,請進吧!”對方聽后,臉上很快堆滿了笑意。

        “你一定是老板娘吧!”

        “你問這干什么?”

        “沒什么,只是隨便問問?!?/p>

        他一邊說,一邊走進發(fā)廊,并用目光飛快地掃了一眼坐在墻邊長椅上的兩位陌生女孩。因為沒有發(fā)現(xiàn)肖云,他顯得有點猶豫,但結(jié)果,還是不知不覺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幾乎剛剛坐定,一位女孩就貼近他的身后。

        “大哥是第一次來這里吧!”女孩一邊為他做起干洗,一邊與他套著近乎。

        “不,是第二次?!彼侠蠈崒嵉鼗卮穑驗樗芟霃纳磉呥@位女孩口中,打聽到有關(guān)肖云的下落。

        “一定是外地來這兒游玩的?!迸⒗^續(xù)問。

        李游這回沒有說話,只是對著面前的鏡子朝她點了點頭。透過鏡子,他看到那位肥胖的、老板娘模樣的女人,正掀開墻邊的一道簾子朝里屋走去。

        “大哥,干洗之后,要不要再按摩按摩?”女孩一邊說,一邊將上身朝他后背處輕輕靠了靠,這使得李游的后背能夠十分明顯地感覺到女孩胸前那對飽滿挺突的乳房。

        “你不正在幫我做按摩嗎?”

        聽李游這么一說,女孩很快糾正道:“不是的,大哥,我說的是全身按摩?!?/p>

        李游不覺笑了起來,因為他想起前天晚上來這兒理發(fā)時,肖云曾和他說的一番話。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發(fā)現(xiàn)眼前這位女孩的問話,和肖云當時所問的幾乎一模一樣。

        “大哥,你笑什么?”女孩有點不解地白了他一眼。

        “我沒笑你?!?/p>

        “那你笑什么?”

        “我是笑你們這里有一位名叫肖云的女孩也曾這樣問過我。”

        “你認識肖云?”

        “我第一次來這兒時,是她親手給我理的發(fā),麻煩你把她叫來?!?/p>

        “是不是她比我漂亮?”女孩將手插在李游滿是泡沫的發(fā)叢里,一時停止了動作。

        他想了想,然后輕輕搖了搖頭。

        “肖云今晚不在這邊。”女孩沉默了好一陣,當再次說話時,李游能夠明顯感覺到對方的不悅。

        “那她在哪兒?麻煩你幫我叫一下。”

        “我們老板開了許多家店,我怎么知道她今晚會在哪一家?”

        “拜托啦!”這回,他近乎用哀求的語氣說。

        “要叫的話也可以,但必須付跑腿費。”

        “你要多少?”

        “至少五十塊?!?/p>

        “沒問題。”李游一邊說,一邊從口袋里掏出錢來。

        女孩接過錢,然后朝一直坐在身后長椅上的另一位女孩打了個招呼,便出了門。

        不一會兒,他發(fā)現(xiàn)玻璃門被輕輕推開,只見肖云和先前的那位女孩正一前一后走進屋里。

        “你來得正好,這位先生指名要你哩!”正在幫李游敲著后背的女孩見肖云來了,便停了下來,將剩下的活兒交給了她。

        肖云愣在一旁,一時沒有接手,直到另外兩個女孩都走進里屋,這才伸出拳頭在李游的后背上輕輕敲了敲,并低聲問道:“你怎么又來啦?”

        “現(xiàn)在出去行嗎?”李游答非所問地回答。

        “不行的,眼下是上班時間,要想出去的話,得付費用。”李游在鏡子里看到肖云一邊說,一邊為難地搖了搖頭。

        “一定得出去,你就對老板說,這是客人提出的要求?!?/p>

        “那你請稍等一下?!?/p>

        說完,她掀開墻邊的那道簾子朝里屋走去。當出來時,她走近李游,小聲嘀咕道:“得交一百五十元。”

        李游知道,這一百五十元,便是所謂的“出臺費”,它將不折不扣地落入老板娘腰包。但為了能將肖云帶出去,他還是爽快地說:“沒問題。”說完,便從口袋里掏出錢來遞給肖云。肖云拿著錢再次掀開簾子走進里屋,等再次出來時,人已完全變了模樣:她在那身潔白的裙子外面套了件天藍色的毛衣,同時身后還背了個小巧的背包,這使她一眼看上去,如同地地道道的女學(xué)生,清純而又可愛。

        “我去過你家?!睅缀鮿偝鲩T外,李游就迫不急待地開了口。

        “知道,家里來過電話?!?/p>

        肖云平靜地回答,令李游感到有點吃驚。

        “那么大老遠趕過去,僅僅是為了償還一百塊錢?”思忖片刻,女孩歪著腦袋問道。

        “不完全是,”李游如實相告,“我同時還想看看你的父親。”

        這話顯然使對方產(chǎn)生一絲感動,她情不自禁地扭頭朝他看了一眼。只見燈光下,女孩臉上的表情時而柔和生動,時而布滿凄涼。

        “沒想到,你的家庭狀況和你所說的居然一模一樣?!?/p>

        聽到這里,肖云的雙肩不由自主地顫動了一下,像是有點不勝這夜晚涼風的侵襲。

        “你一定懷疑我說謊,所以才從大老遠處趕過去的?!迸⑤p輕的話語,使李游一時有點瞠目結(jié)舌。

        似乎發(fā)現(xiàn)了對方的窘迫,女孩很快改口問道:“你住哪兒呀?”

        李游緩過神來,用手朝前指了指:“就快到啦!”

        “今晚我不會收你錢的,你盡管畫吧,要畫多久就畫多久!”

        這話從她嘴里雖是輕輕吐出,可李游聽后,還是深受感動。他想:對于她來說,這可能是惟一也是最真誠的回報。于是,他充滿柔情地叫了聲:“肖云,”然后面帶憂傷地回答,“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是自愿的。”

        “你知道,我坐了一整夜的車又趕到這里,是為什么嗎?”

        女孩有點不解地搖了搖頭。

        “我只想見見你,和你說說話?!?/p>

        “那你什么時候離開?”

        “明天?!?/p>

        “還有一位呢?”

        “他一個人出去游玩了,不知道現(xiàn)在有沒有回來?!?/p>

        兩人一邊說,一邊來到一幢外表看上去十分陳舊的樓房前。李游說了聲“到了”,便領(lǐng)著女孩走進樓道。

        5

        那時,陳皮正在房間里擦洗身子,聽到敲門聲后,他輕輕拉開門,光著上身將腦袋從門縫里朝外探了探,當看到李游身后站著一位漂亮女孩時,便連忙將門又掩上。李游沖著身旁的女孩怪異地笑了笑。過了會兒,當門再次打開,他發(fā)現(xiàn)陳皮已穿著整齊地出現(xiàn)在面前。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現(xiàn)在會來?!标惼_著李游和女孩說了句道歉話后,抬腿欲走,卻被李游一把給拽了回來。

        “你別走呀,”他說,“肖云是來見你的?!?/p>

        接著,他轉(zhuǎn)身向女孩介紹道:“這是我朋友,名叫陳皮?!?/p>

        女孩聽后,朝陳皮微微點了點頭,陳皮也朝對方點了點頭。三人在房間坐了片刻,相互間說了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語。后來,陳皮主動起身道:“你們再聊聊,我去樓下有點事?!?/p>

        李游見陳皮站了起來,也不由自主地跟著站起身來。他將陳皮送出門外,有點歉意地說:“不好意思,讓你挪窩了?!?/p>

        陳皮連連擺了擺手,壓低嗓門道:“廢話少說,你快進去吧!”

        李游回到房間,見女孩仍然保持原先的姿勢坐在床邊,便說:“要是累了,不妨先休息一下?!迸]有動彈,她的眼睛一動不動地定在對面床鋪下一只紅色的塑料盆上。順著她的目光,李游很快也發(fā)現(xiàn)了,便俯身將塑料盆從床下抽了出來。

        那只塑料盆里盛著一些污水,污水上面還漂浮著一些大大小小的泡沫,顯然是陳皮剛才擦洗身子時留下的。李游雖然對那盆臟水大倒味口,但后來還是端著塑料盆走出了房間。他本想在樓上將盆里的臟水處理掉,可很快發(fā)現(xiàn),樓上居然連個衛(wèi)生間也沒有,于是只好繼續(xù)端著塑料盆朝樓下走去。倒完水后,他拎著塑料盆正欲上樓,卻見陳皮正站在門口的登記處。

        “咦,你怎么一個人下來啦?”陳皮有點好奇地問。

        “還問哩,瞧你干的好事。”李游揚了揚手中的塑料盆。

        陳皮很快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便笑著說:“不好意思,我聽見你敲門,來不及處理,只好藏在了床下?!?/p>

        李游聽了陳皮的解釋,獨自笑了笑,便朝樓上走去。

        來到房間,他發(fā)現(xiàn)肖云已躺在床上。和上次不同的是,這回她是穿著薄薄的連衣裙躺下的,并且床頭柜上一盞臺燈在幽幽地亮著。微暗的燈光下,女孩周身的曲線在潔白的裙子內(nèi)顯得起伏有致、異常動人。于是,他拿出紙和筆,又入神地畫了起來。

        第二天天沒亮,李游就醒了。他看了看躺在另一張床上依然熟睡的肖云,恍然有種置身夢中之感。他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想去樓下上個衛(wèi)生間,結(jié)果不小心驚醒了她。

        “還早著哩,你再睡會兒吧!”

        “不啦,我也要走了。”

        李游沒有勉強,趁她穿衣服之際,他在旅行包里翻了翻,發(fā)現(xiàn)身上的錢已確實不多,可他仍從里面抽出三張百元的票子遞了過去。

        女孩搖了搖頭,沒有伸手去接。

        “是不是嫌少呀?”

        “我說過不要的?!?/p>

        聽對方再次這么說,他只好將錢收了起來。

        “你回去的路費還夠不夠?”沒想到女孩后來突然問道。

        他聽后,內(nèi)心陡然升起一種感動,便一邊回答“夠了”,一邊將自己的手機號碼主動給了對方。

        兩人走出旅館,發(fā)現(xiàn)街上冷冷清清,難見一個人影。街道兩旁,橘黃色的路燈亮過一夜后,此刻似乎有點疲倦,變得如同瞌睡人的眼,顯得沒精打采。李游走在這樣的街道上,腦海深處不時會閃過某種幻覺,仿佛此刻不是行走在人間,而是置身于另外UE59+1md6NzqWd9N9r2iyC4+FnRBT2CQtCV73R9Ch/M=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那世界萬人空巷、闃寂無聲,沒有煩惱痛苦,沒有離愁別恨。這樣的感覺,一直伴隨他走到一條小巷的盡頭仍未消失。

        “到了?!迸⒑髞硗O履_步,指著前面一幢半新的樓房輕聲說道。

        “這是什么地方?”他一時不解地問。

        “我在這兒租了房子?!?/p>

        “一個人住嗎?”

        “是和幾個姐妹合租的。”

        “那我進去一定不大方便?!?/p>

        “嗯,外面有點涼,你回去吧!”

        他聽后,仍然定在那兒,腳步遲遲未動,那雙飽滿深情的目光,時而朝近在咫尺的女孩瞄上一眼,時而又掠過女孩滿頭的秀發(fā),落在對面那幢樓房上。這樣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從嘴里冒出了這樣的話語:“你先進去吧,讓我目送你?!?/p>

        女孩十分聽話地轉(zhuǎn)過身,朝那幢樓里走去。當她背影完全消失在樓道的那一刻,李游的整個身心,陡然有種被徹底抽空的感覺。

        6

        回到校園,一切很快恢復(fù)原樣,而李游在隱城的那段遭遇,也多少印證了某位詩人曾經(jīng)寫過的一行詩句:“鳥兒從天空飛過,沒有留下痕跡?!敝皇抢钣蔚膬?nèi)心,難以真正平靜,時常不知不覺總要想起遠在隱城的肖云。此種感覺,一直持續(xù)到某一天,他的手機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行陌生號碼。

        記得那是個秋日傍晚,他剛從教室出來,發(fā)現(xiàn)手機鈴聲忽然急促地響了起來。當他接聽時,一個渾厚而又充滿威嚴的男子聲音讓他感到心驚肉跳。他一時來不及多想,便騎上自行車飛快地出了校園。

        來到城東派出所所長辦公室,李游一下子怔住了。他萬萬不曾料到,在這里,居然能夠再次見到肖云。

        “你是李游嗎?”一位身穿警察制服、體型有點肥胖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一張寬大的老板桌后,中氣十足地朝氣喘吁吁的李游問道。

        李游沒有答話,只朝對方點了點頭。

        “現(xiàn)在該知道為什么叫你過來吧!”對方繼續(xù)問道。

        李游這才彬彬有禮地問:“您就是剛才打電話找我的李所長?”

        “是的?!?/p>

        “李所長,您好!”李游一邊說,一邊從口袋里掏出一支煙敬了過去。見對方遲遲沒有去接,他只好將煙放在桌上。沒想到,對方這時突然改用命令的口吻大聲嚷道:“別跟我套近乎,把你的身份證和學(xué)生證拿出來?!?/p>

        李游頓時慌了神,起先還想用“證件忘了帶在身上”之類的謊言來搪塞,當發(fā)現(xiàn)對方的眼睛正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夾在腋下的那只書包時,他只好老老實實地從包里取出那兩樣?xùn)|西遞了過去。

        對方接過證件看了看,便將它們?nèi)M抽屜,隨后嚴肅地訓(xùn)斥道:“沒想到,一位在校大學(xué)生,居然會做出這種事。要是讓校方知道,你的一生恐怕都要完蛋!”

        “我做了什么?”李游不相信自己在千里之外所遭遇的一切,居然會被眼前這位警察先生弄得一清二楚。同時,他更不相信肖云會主動將他給供出來。

        “想不到嘴巴還挺硬的。那我問你,這個女的你認識嗎?”

        李游先是瞅了瞅站在墻角邊低頭不語的肖云,隨后又看了看坐在老板桌后滿臉殺氣的派出所所長,只好輕聲地回答:“認識。”

        “到底是怎么認識的?”

        “在隱城旅游時認識的?!?/p>

        “那你和她上過床嗎?”

        李游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尤其是當著肖云的面。

        對方見他沉默不語,便用不耐煩的語氣繼續(xù)說:“看來你是存心不想回答我的問題?”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他終于咕嚕道。

        “你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课以趩柲?,你和她發(fā)生性關(guān)系沒有?”對方開始將話問得更加直白,并用手指了指正低頭站在墻邊的女孩。

        李游這回語氣堅定地回答:“沒有。”

        “那你們住在一個房間又該如何解釋?”派出所所長繼續(xù)問道,他的目光如同利劍一般刺來,讓人難以與之對視。

        李游再次無言以答。他本想用自己是學(xué)美術(shù)的,只是出于專業(yè)需要才約女孩出來畫了兩幅素描,并且還付了費用;如果不信的話,他可以將保存完好的那兩幅素描拿出來作證??蛇@樣的理由,他實在說不出口;即使一旦說了出來,不僅對方認為是扯淡,而且恐怕任何人都不會信以為真。

        “年輕人,你一定很想知道,這個女孩是怎么落到我們手中的?”派出所所長說這話時,語氣似乎緩和了許多。他告訴李游,肖云是隨廣東一位做生意的老板從隱城過來的,他們在本地一家飯店里,將兩人雙雙抓獲,并從女孩手機上發(fā)現(xiàn)了有關(guān)李游的資料??尚Φ氖牵俏粡V州老板繳了些罰金只顧自己溜之大吉,卻將女孩拋到一邊。派出所所長說到這里,禁不住“嘿嘿”地笑了起來,但這笑聲是短暫的,因為接下來,他說話的語氣變得比先前更加嚴厲:“想不到,一名堂堂的在校大學(xué)生,居然前往千里之外嫖娼,我看這算是一大社會新聞。要是公布出去,不上晚報頭條才怪哩!”

        “李所長……”李游終于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

        所長大人像是沒有聽見,他只顧將一個個字眼,如同子彈一般快速而又無情地射向?qū)Ψ剑骸拔覀兛梢跃辛裟?,也可以把你移交到你們學(xué)校的保衛(wèi)部門。這兩條路,你自己選吧!”

        李游一顆緊張的心,頓時變得更加慌亂。

        “要不,我現(xiàn)在就打電話通知你們學(xué)校的保衛(wèi)處,讓他們過來領(lǐng)人?!彼贿呎f,一邊果真提起了桌上的話筒。

        “求求你,千萬不要!”他突然失聲叫道。

        “那你說,該怎么辦?”

        “我想將事情在這里做個了結(jié)?!?/p>

        “怎么個了結(jié)法?”

        “像那個廣東老板一樣,我愿意在經(jīng)濟上接受一些處罰?!?/p>

        這番話,似乎起到了一些效果。對方沉思片刻,換種語氣說:“考慮到你可能是初犯,只要吸取教訓(xùn),交兩千塊就可以走人,我們以后也不會再追究你?!?/p>

        “她呢?是不是也可以帶走?”李游用手指了指始終站在墻邊的肖云。那一刻,女孩一雙烏黑的眼眸和他迅速對視了一下,隨即又緩緩低垂下去。

        “不行!”對方果斷地說,“要知道,她身上還有許多線索。我們準備配合有關(guān)部門,采取順藤摸瓜的形式,將所有與她有關(guān)聯(lián)的男人一網(wǎng)打盡?!?/p>

        “李所長,我想將她也帶走?!?/p>

        “我說過了,不行的?!?/p>

        “需要什么條件盡管開口,我一定要將她帶出去,算我求你啦!”

        一番話,似乎再次打動了對方。最后,所長大人竟用吞吞吐吐的語調(diào)說:“那好吧,你交一萬塊保證金把她也帶走。”

        “少一點行嗎?我還是學(xué)生,身上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錢?!?/p>

        “沒關(guān)系,我會給你三天時間去籌集?!?/p>

        “要是能少交一點,今晚我就把錢送過來?!?/p>

        “對你來說,這算是客氣啦!”

        “求你開開恩再少一點,我真的一下子拿不出一萬塊現(xiàn)金。”

        “那就五千,不能再少啦!”

        李游這回充滿感激地說了聲:“謝謝!”

        走出派出所大院,他騎著自行車在大街上狂奔,如同著魔一般。秋天的晚風陣陣襲來,使他渾身有種冷嗖嗖的感覺。那種感覺,又讓他不知不覺聯(lián)想起衣著單薄仍困在派出所的肖云。他對她先前所存的一絲怨恨,此刻不僅隨風飄散,而且還被一種特殊的溫情所取代??僧斔氐阶√?,將箱子里的積蓄全部取出時,發(fā)現(xiàn)總共只有三千塊。萬般無奈之際,他只好將陳皮從一間教室里叫了出來。

        “出了什么事?”陳皮有點急切地問。當?shù)弥虑樵螅芸鞂⑸砩蟽H有的兩千元悉數(shù)交給了對方,并且說:“事已至此,看來只好花錢消災(zāi)。這錢你拿去,不用再還!”

        “放心吧,等掙到錢后,我一定償還,而且連本帶息?!闭f完,他跨上自行車,又飛快地朝城東派出所方向駛?cè)ァ?/p>

        7

        李游帶著肖云走出派出所大院,夜已漸深。大街上行人稀少,只有一些小車在街面上接二連三駛過,間或還會發(fā)出幾聲短促的鳴笛。當陣陣秋風吹來之際,馬路兩旁梧桐樹上的枯葉紛紛飄落而下,隨即在地面接連打著滾兒。李游那顆不安的心,這才漸漸趨于平靜,他算了算,得知從隱城回來,已過了一個多月。

        “你怎么突然會來這兒?”后來,當他將自行車拐入一條小巷,不禁沖著身后的肖云低聲問道。

        “我在那邊……遇到一個廣東人,他正好要來這里,就將我也帶了過來。再說……我真的很想見你一面?!?/p>

        “可那個廣東佬是個大壞蛋,他交了點錢只顧自己逃命,卻讓你進了派出所。”李游一邊說,一邊帶著女孩來到住處。

        嚴格說來,這是他和陳皮共有的住處,只是今晚情況特殊,陳皮將這里提前讓給了他。

        記得他和陳皮剛進“大二”就開始合伙嘗試做服裝生意,時常從一個地方低價進貨,然后轉(zhuǎn)手賣出,從中賺取一些差價。為了方便起見,他們才在這個地處城郊接合部的小區(qū)里,租了個五十平米左右的套房,房子面積雖不大,可廚房、衛(wèi)生間等一應(yīng)俱全。

        肖云顯然十分困倦,以致進屋不久,便在一張床上倒頭就睡。

        李游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天已大亮。他見肖云在另一張床上仍然十分香甜地睡著,便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簡單洗漱完畢后,騎上自行車朝學(xué)校趕去。

        中午,他在食堂帶回了兩份飯菜,進門時,發(fā)現(xiàn)室內(nèi)零亂的一切已被收拾得井井有條。

        “肖云!”他進屋后朗聲叫道,話音剛落,便見對方從衛(wèi)生間里鉆了出來。女孩兩邊的袖口卷得老高,雪白粉嫩的手臂袒露在外,如同兩截去了皮的白藕。

        “你在做什么?”李游一邊說,一邊有點好奇地鉆進衛(wèi)生間,發(fā)現(xiàn)肖云原來是在幫他和陳皮洗著床單。

        “趁飯菜還熱,快來吃吧!”他一時感激地說。

        “已經(jīng)洗好了,你來幫我擰一下水?!闭f著,她轉(zhuǎn)身進了衛(wèi)生間,李游也跟著走了進去。待出來時,她手捧已被擰過水的床單朝陽臺走去,直到晾好被單,才坐到桌邊。

        “什么時候要我走人,你說一聲。”肖云一邊埋頭吃飯,一邊突然開口道。

        李游先是認真打量她一番,然后說:“先別急著回去,看看這邊能不能找點事兒做做?!?/p>

        “我只是高中生,一無所長,在大城市找工作,一定很難?!?/p>

        “別急,沒事的時候,不妨出去試試?!?/p>

        肖云聽到這里,微微點了點頭。

        夜晚再次來臨。李游的晚自修剛上一半,便急著往住處趕。進門后,他發(fā)現(xiàn)肖云竟和衣躺在床上。這回,他終于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興奮,俯身將她緊緊摟在了懷里……

        接下來,肖云幾乎每天都要外出尋找工作。沒想到,一周后,她的工作居然有了著落,是去一家飯店上班。

        李游得知后,未免心存擔憂:像她這樣的女孩,平時走在大街上,都會吸引眾多男子的目光,而面對飯店這類過于公開的場所,她能不受干擾嗎?雖是這么想,可他一時又無能為力。

        不久,他所擔心的事果然發(fā)生了。

        那天晚上,肖云下班回來,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后來,在他耐心尋問下,她才道出了隱情。

        原來,那家飯店經(jīng)理下午以談話為名,將她單獨叫進辦公室后,一把將她摟住,并厚著臉皮地許諾,只要她順從一回,就會很快當上大堂經(jīng)理。

        “后來呢?”李游急切地問。

        “后來,我在他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他總算放了我?!?/p>

        “可那家伙不會善罷甘休的?!?/p>

        “被我咬過之后,他反而向我賠起了不是?!?/p>

        “明天干脆不用再去上班?!?/p>

        女孩臉上現(xiàn)出一絲猶豫的表情,繼而自言自語道:“好不容易有了份工作,這么快就放棄,我有點舍不得?!?/p>

        李游想了想,然后說:“還有半年多時間我就畢業(yè)了。到那時,我會讓你經(jīng)營一個小型服裝店,自己當老板?!?/p>

        “可目前,我還想繼續(xù)去上班,除非對方主動提出不要我。”

        “要是他再次騷擾你呢?”

        “那一口咬得實在不輕,他會吸取教訓(xùn)的?!?/p>

        說完這話,女孩獨自笑了笑。

        李游轉(zhuǎn)念一想,感到肖云的選擇又不無道理。試想:一個漂亮女孩,無論放在哪兒,誰能保證永遠不遭受來自異性的騷擾?這么一想,他似乎變得坦然了許多。

        肖云又去飯店上班了,她將原先披肩的秀發(fā)扎了起來,梳成一個馬尾辮,每天清清爽爽地出門,又清清爽爽地回來。在李游的住處,她儼然像個出色的主婦,每天一起床,總是先將早餐準備好,然后下樓去買點菜。而在飯店,她的表現(xiàn)更是出色,什么活兒都默默而又主動去做。每次,當碰到那位曾騷擾過自己的飯店經(jīng)理,她都能裝著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并且依然十分尊敬地稱呼對方。奇怪的是,那位又矮又胖的飯店經(jīng)理也像是換了個人,開始變得溫文爾雅,甚至有K+EWmla13yo4HjlIpbZQ6U2y5x0T2vzbskn3YXGLbCg=一回,在召集飯店所有服務(wù)員開會時,還特意提到她,并要求店里所有服務(wù)員都能像她一樣,敬業(yè)愛崗,少說多做。肖云聽后,臉上不禁飛起一朵紅霞。

        8

        去飯店上班頭一個月,她領(lǐng)到了八百元薪水。

        第一次正式拿工資,她顯得異常興奮,總想為李游做點什么。于是當天下班后,她抽空去了一家商場,特意為李游購買了一雙皮鞋。那雙皮鞋價值四百元,正好是她當月工資的一半。他得知后,有點心疼地問:“你還真舍得呀?”說完,便輕輕將她攬入懷中。她在他的懷里微微閉上眼簾,幸福、安詳?shù)匚⑿χ?,長長的睫毛如同一對不安分的精靈,在忽上忽下地跳著舞蹈。過了會兒,她從他的懷里輕輕抽身離去,一頭鉆進廚房,然后將一條點綴著碎花圖案的天藍色圍裙系在腰間。于是,廚房里先是有了“嘩嘩”的洗菜聲,很快又傳來“咝咝”的炒菜音。那聲音,不由得喚起李游對家的無限思念和向往。其間,他想幫她做做下手,可肖云說什么都不肯,以致他每次剛進廚房,就被對方輕輕攆了出來。最后,他只好無奈地在飯桌旁老老實實坐下,并透過一扇玻璃,默默欣賞她在廚房間不停忙碌的身影。那身影,在他眼里顯得有些虛幻,卻又如此真實。幾乎正是從那一刻起,他的內(nèi)心,陡然產(chǎn)生了畢業(yè)之后要與她永遠待在一起的念頭。

        但李游沒能等到那一天,因為他與肖云之間的事,不知何故還是被校方知道了。當校方找他談話時,他對自己與肖云之間所發(fā)生的一切,居然供認不諱。

        于是,他被學(xué)校開除了。那時,他離大學(xué)畢業(yè)還有短短三個月時間。

        被開除后的李游,感到?jīng)]有臉面再回老家,更不愿將這一消息讓父母知道。于是,他走上了打工之路,從為商場、超市搬運貨物,到前往建筑工地做小工,凡是來錢快的行當,他幾乎都愿意去干。當手頭有了些積蓄,他在街上租了個小小門面,再次做起了服裝買賣。他想動員肖云離開那家飯店,與他共同創(chuàng)業(yè),可肖云居然沒有答應(yīng)。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正是從那時起,開始發(fā)生了變化。

        不久,陳皮大學(xué)畢業(yè)進了本市的外貿(mào)公司。李游得知后,時常會主動找上門,托他批發(fā)一些價廉物美的外貿(mào)服裝。為了李游那間毫不起眼的小門面能夠茍延殘喘下去,陳皮每次都盡可能地為他提供一些幫助,并將價格放到最低限度。讓他感到疑惑的是,李游從此在他面前再也沒有主動提及有關(guān)肖云的消息。陳皮雖想打聽,只是話到嘴邊,又被咽了回去。

        倒是有一回,李游再次找到陳皮時,終于主動開口說:“想不到,女人竟是那么善變。” 說完這話,他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變得蒼老了許多。

        陳皮連忙小心地問:“為什么這么說?”

        李游長嘆道:“想不到她居然攀上了一個外地老板,人已離開了這座城市?!?/p>

        “她去哪兒?”

        “廣東!”說到這兒,李游頓了頓,然后吵架般地嚷道,“就是上次把她從隱城帶到這邊被派出所抓獲后,只顧自己逃生的那個廣東佬!”

        陳皮的雙眼一時瞪得老大,仿佛對方所說的是“天方夜譚”。末了,他從嘴里又吐出了一個疑問:“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離開時,特意給我留了張紙條,說自己與那個廣東老板之間,其實存在著某種誤會?!?/p>

        “媽的,簡直是扯淡!這種女人,只能玩玩而已,豈能當真?”陳皮終于說出了存于心底一直想說的話。

        李游這回沒有反駁,而是面朝藍天狠狠地發(fā)了一個毒誓:“等老子將來有了錢,身邊一定會美女如云!”

        補記:

        1、李游的那個誓言,直至十年后才變?yōu)楝F(xiàn)實。如今,三十二歲的他,已是一家頗具規(guī)模的服裝加工企業(yè)老總,手下有三百多名員工,其中貌美如花的年輕女子比比皆是,可至今未婚的李游,對她們卻熟視無睹、秋毫無犯。

        2、這期間,陳皮已從外貿(mào)公司辭職,來到李游的企業(yè)擔任副總。在母校誕辰六十周年之際,李游雖然沒有資格親自前往,卻將一張二十萬元的支票交給了陳皮。那天,身負重托的陳皮,在捐贈儀式上,如實道出了李游的心聲:“我雖是一名被開除的學(xué)生,沒有資格參加校慶,可對母校一直心懷感恩,因為那段特殊的經(jīng)歷,迫使我過早走上了自主創(chuàng)業(yè)之路。而這二十萬元,正是我對母校所表達的一點微薄心意?!标惼ぴ捯魟偮洌_下便響起了一陣雷鳴般掌聲。

        3、李游的單身生活,似乎成了陳皮的心病。他不知道,對方為何至今還不結(jié)婚。如果說,先立業(yè)、后成家是他的夢想,那么,如今事業(yè)有成的李游,應(yīng)該在婚姻問題上有所行動了,可他絲毫不見動靜。有一天,當他如約來到李游一幢依山傍水的別墅里喝茶時,他終于向?qū)Ψ秸f出了一個大膽設(shè)想:“你應(yīng)該去上‘非誠勿擾’。”李游聽后,用異樣的眼神看了看陳皮,顯得有點莫名其妙,因為他只知道,《非誠勿擾》是一部電影。陳皮仿佛看出了對方心思,很快接著說:“除電影《非誠勿擾》外,目前江蘇衛(wèi)視有一檔專門為全球單身男女相親提供服務(wù)的節(jié)目,也叫‘非誠勿擾’,據(jù)說火爆得很!我建議,你最好抽空認認真真地先看上一期。”李游真的看了一期??催^之后,他不以為然地對陳皮說:“那是在演戲,豈可當真?”陳皮的話頓時多了起來,他沖著李游不斷解釋道:“電視上那一對對牽手成功的男女,全是真實的,只是臺上的那些女嘉賓,你可能一個都看不上,更難以成為你的心動女生?!崩钣尾恢每煞竦匦α诵Γ瑑?nèi)心深處,似乎依然認為那上面是在演戲。

        4、可是有一天,李游的形象忽然出現(xiàn)在“非誠勿擾”舞臺上。此事他對陳皮隱瞞得可謂滴水不漏,以致在“朋友采訪”這一重要環(huán)節(jié),畫面上根本沒有陳皮的影子。好在陳皮是該檔節(jié)目的忠實觀眾,每期必看,有時逢到出差錯過了,回來后也要通過電視的回放功能將它補上。那天,當從電視畫面中看到李游和心動女生牽手成功時,他簡直驚呆了,因為那個名叫蕭云飛的22號女嘉賓,和十年前李游在隱城所遇到的名叫肖云的女孩是多么像啊,像得簡直出自于同一個模具。

        責編 曉 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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