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衛(wèi)
越來越感覺到詩歌對一個人的幫助,是任何別的東西所不能替代的。如果說靈魂真的像一匹會起皺的布,那么,詩歌無疑是最好的熨斗,可以把那些皺紋給——撫平了。也曾經(jīng)想過,如果沒有詩歌,會不會浮躁得一塌糊涂?接觸過許多熱愛詩歌的成功人士,而段光安,無疑是印象很深的一個,這個工科學者,與詩相牽,且成績斐然。在現(xiàn)實生活中,詩肯定給了他別樣角度與思維。詩不能改變生活,卻能改變我們對生活的看法,借助詩歌這把梯子,我們甚至可以看到天堂的模樣——在段光安的詩里,他的心就是最明亮的天堂——我注意到光安擅于思考與發(fā)現(xiàn),他是一個對生活很“敏感”的人,這本詩集里有一些詩,頗有哲理之味,而且有著很獨到的表達,這類哲理詩,有著很深的生活濃縮,也可以說在生活的礦石里,光安在搞一種感情的濃縮鈾,通過詩之引信,而達到核爆發(fā),那種劇烈的光芒,是白晝的另一種叫法。對于生活,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感觸,關(guān)鍵是你的表達是否準確得無懈可擊,深刻得淋漓盡致。蟹蛛守臺,很容易被別人忽視,但詩人別具慧眼發(fā)現(xiàn)了它,“日夜廝守/只剩下干癟之軀伏居于臺/把自己撕碎/蛛絲延伸且不斷展開/展成一張碩大的網(wǎng)/把貧瘠的土地覆蓋”,如果這首詩光寫到這兒,只是一首平淡的小詩,關(guān)鍵是最后兩句,詩人來個180度大轉(zhuǎn)彎,“其實那張網(wǎng)/早已在我們的體內(nèi)存在”《蟹蛛守臺》。同樣,讓我有著新鮮閱讀快感的是《某時》,只有短短的兩句:“我不敢看鐘/因為秒針不斷地割著我的生命”。時間如白駒之過隙,把秒針暗喻為刀,一個“割”字,道出了人生在世,多少無奈,痛楚,甚至能聽到秒針嘀嘀嗒嗒的叫聲,像一個溜冰高手,在生活的表盤上,高速滑過,冰刀與冰面相互摩擦,相互磨損。子在川上日: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這本詩集里,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句子不少,像“行人是缺氧的魚,待活兒的民工銹成橋頭的鐵釘”《再步老橋》;“總有一種情緒/盤根錯節(jié)/就像植物的力沖到枝頭/生成花蕾”《落荒狀態(tài)》;“歷史在他身邊玩耍/只是一瞬”《殘碑》“突然我抓住一個詞/一個會動的生物”《獨步沙漠》……光安的詩有一個顯著特點,那就是動詞用得特別好,準確到位,像上面引用過的“待活兒的民工銹成橋頭的鐵釘”的銹字,“就像植物的力沖到枝頭”之沖字,“一雙閃爍北極光的眼睛/把周圍凍成了冰”之凍字?!八閴羰堑镀?刮著一張張裝笑的臉”之刮字,動詞的使用,就好比圍棋比賽,關(guān)鍵的一粒下好了,全盤皆活。這本詩集里,還有相當多的篇目給我留下了較深的印象,像《拉拉蔓》、《光禿的樹干》、《初雪》、《雪野》、《凈凈的一杯水》、《蟬未完成的交響曲》、《鷹》、《夢的碎片》、《朋友的木錘》、《搜索記憶》、《尋找古城》、《沉默,化學的力》、《烈日當空》、《人啊人》等等。尤其他《關(guān)于詩的隨感》,有些思考是理性而睿智的,給人許多詩意的啟示。
讀光安的詩,也想到目前詩歌寫作的一些問題,那就是語言缺少個性化,詩歌是語言的藝術(shù),(有時甚至是語言的技術(shù)),要盡量地少用或者不用我們司空見慣的一些詞或者比喻,語不驚人死不休雖是強求,但使語言新鮮,陌生化,個性化卻是我們要力爭做到的。光安對詩歌的熱愛讓我感動,他肯定會讓詩更多地走進他的生活,改變他的生活,生活中諸多場景也會“像植物的力沖到枝頭”生成詩的“花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