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人元好問曾嘆息過:“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愛情的一個重要特征,就體現(xiàn)在“癡情”兩個字上。單戀是癡情的最高表現(xiàn),明知自己的愛情不會有結果,卻依然默默的癡癡的愛著她。當然,單戀也是最令人痛苦的愛情了,“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p>
一、
1853年9月30日,年輕的勃拉姆斯去拜訪慕名已久的音樂大師舒曼,舒曼熱情的接待了這位年輕的來訪者。勃拉姆斯拿出一首自己創(chuàng)作的C大調鋼琴奏鳴曲請舒曼指教。舒曼為他打開琴蓋,讓他彈奏。勃拉姆斯剛彈了一小段,舒曼說:“停一下,我希望克拉拉也能聽到。”克拉拉是舒曼的妻子,也是一位著名的鋼琴演奏家??死羁钭邅恚@是勃拉姆斯第一次看到克拉拉,他立即發(fā)現(xiàn)自己被克拉拉迷住了。這時的克拉拉,盡管早已過了如花似玉的年代,但那種成熟女性所特有的風韻,那種藝術家的高貴氣質和超凡脫俗的魅力,都顯示出了無比迷人的女性風采。在舒曼的推薦下,勃拉姆斯獲得了巨大成功,他感激舒曼,也感激克拉拉,當然,對于克拉拉,他不僅僅是感激,還有另一種感情,那就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愛。然而,勃拉姆斯是一個有著高尚情操的人,他是清醒的,所以,他把自己的感情深深壓抑著,把愛深深的埋藏在心底。
半年后,精神失常的舒曼在一個凄風苦雨的夜晚跳進了萊茵河,被救起后送進了精神病院。勃拉姆斯得到消息后,立即趕到克拉拉身邊,與師母一起承擔起了照顧恩師的責任。在相處的日子里,勃拉姆斯對克拉拉的愛越來越深??死人笳臍q,而且還是七個孩子的母親,但這一切都阻擋不了他對她的愛。每當夜深人靜之時,無邊的寂寞和孤獨便降臨在他的心頭,他無法克制住自己的激情,便一封封的給克拉拉寫情書,以此來表達對克拉拉深沉無比的愛。而這些情書,他一封也沒有送給克拉拉。
兩年以后,舒曼去世了,勃拉姆斯安慰好了克拉拉,又獨自離開了她。勃拉姆斯之所以選擇了離開,并不是他對克拉拉已不再有愛,事實上,他對她的愛非但不曾減弱,反而日益加深。之所以獨自遠走,是因為他越來越感覺到,他的愛情是道義所不允許的,而且,這種愛情也不可能填補克拉拉失去舒曼的精神缺憾。當理智與情感在內心相互撕咬時,他忍受了多么大的痛苦?。∵@種痛苦整整伴隨了他一生。他終身未娶,因為他愛情不滅。他輕視世俗之愛,因為他曾登臨愛情頂峰。幾十年的風雨歲月過去了,克拉拉辭世而去,一年后,勃拉姆斯也離開了人間。但愛情的痛苦卻結晶成了《四首嚴肅的歌》。
二、
電視連續(xù)劇《人間四月天》熱播之后,更多的人知道了詩人徐志摩的愛情經歷,知道了徐志摩曾狂熱地追求過才女林徽因,其實,另一個人也在愛著林徵音,這個人就是中國現(xiàn)代邏輯學的奠基人著名學者金岳霖先生。林徽因嫁給了梁啟超之子著名建筑學家梁思成,事雖至此,但金岳霖卻癡心不改,竟至終生未娶,與夫婦二人彼鄰而居,共同構筑了永恒不朽的友誼。
金岳霖對林徽因人品才華贊羨至極;林徽因對他也十分欣賞欽佩,在心靈上,他們始終保持著一種高尚的相互敬慕之情。他愛她,她也愛他,但她同時也愛著梁思成,這種兩難的選擇讓她十分痛苦。有一回,林徽因哭著對梁思成說:“你知道嗎?我現(xiàn)在苦惱極了,因為我同時愛上了兩個人!我不知道如何是好!……”聞聽此言,梁思成自然也十分痛苦,因為他也深愛著林徽因。那天晚上,梁思成一夜沒睡,思前想后,他比較了金岳霖優(yōu)于自己的地方,認為既然愛她,就該為她著想,如果徽因跟著金岳霖能得到幸福,那自己就應該尊重她的選擇!于是,第二天,他平靜的對妻子說:“徽因,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選擇金岳霖,我祝他們永遠幸福!”林徽因找到了金岳霖,把梁思成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金岳霖沉思良久,慢慢說道:“看來,思成是真正愛你的。我不能去傷害一個真正愛你的人。我應該退出!”
徽因50歲的時候因病去世,金岳霖異常悲傷,寫下了這樣的挽聯(lián):一身詩意千尋瀑,萬古人間四月天。
有一天,已然白發(fā)蒼蒼的金岳霖忽然將許多老友邀請到飯店,吃飯前,金岳霖先斟了一杯酒,然后傾倒到地上,對大家說:“今天是徵音的生日……”言畢,流下兩行清淚。眾來客見狀,無不為之動容。
雖然徽因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很多年了,但金岳霖依然無法將她忘懷。有一位出版社的編輯在《林徽因的詩集》出版時,曾去拜訪過金岳霖,那時的他已是88歲高齡的垂暮之年了,可當他看到編輯手里一張32開的林徽因的照片時,竟然孩子氣動情的問能不能給他。當編輯說明了來意,請他為詩集作序,他好半天才一字一句的說:“我所有的話,都應該同她自己說;我沒有機會同她自己說的話,我不愿說?!?/p>
金岳霖用一生的癡情守望著林徽因,獨自走完了世之罕見的孤獨的愛情行旅。
此情只應天上有,今聞竟在人世間!
三、
愛一個人,能愛到這種程度,這真可算是愛情的極致了!不求回報,無怨無悔的去愛一個人,這可以說算是人間的大愛了!其實,愛一個人,并不一定非要得到她。只要你是在癡心的愛著她,這便已是很幸福的事了。《鹿鼎記》中的胡逸之愛上了陳圓圓,他說:“我別無他求,只盼早上晚間能偷偷看上她一眼,便已心滿意足。人世間情這個東西,不能強求。你能遇到她,那已是緣分,并不是非做夫妻不可的?!?/p>
勃拉姆斯與金岳霖,用自己的癡情守候詮釋了愛情的真諦,寫出了令我們高山仰止的千古絕唱!
李中一摘自《作者新浪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