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ris Palmer　楊建昶

一路與賈馬爾·克勞福德同行在他去工作的路上，我們不僅看到了他在天使城最真實的生存狀態(tài)，同時也找到了他能在聯(lián)盟馳騁13年，輾轉(zhuǎn)6座城市依然能處于高峰的秘密。

賈馬爾·克勞福德悠閑自得地坐在他的車?yán)?，車后是閃閃發(fā)亮的豪華公寓，它距離久負盛名的圣莫妮卡海灘很近。自從去年7月和快艇簽下4年2500萬美元合同后，他就將這里稱之為家了。

賽季開始前，克勞福德和轉(zhuǎn)投湖人的安托萬·賈米森都看中了這里，如果不是出手更快，或許他就要在為住處勞神更長時間了。克勞福德喜歡單層建筑，在芝加哥效力的第三年，他曾從前公牛后衛(wèi)迪·布朗手里買下了過一套房子，但他并不喜歡，因為房子里有太多樓梯。隨后他就重新購置了一套住宅：一處位于伊利諾斯州郊區(qū)460平米的公寓。這座公寓被包圍在郁郁蔥蔥的高爾夫球場里，訓(xùn)練結(jié)束回家，克勞福德都會犯嘀咕，因為他必須在路邊等上幾小時，等兄弟們

起到家時，他才不用獨自走進黑暗中的房間。他和鄰居沒有太多交流，但最美妙的意外收獲是，透過臥室的窗戶，他能看到邁克爾‘喬丹在50英尺外揮桿。而現(xiàn)在，33歲的克勞福德推窗面對的，是海景和風(fēng)。

我跳進克勞福德車，他遞給我一瓶水。在這個典型又美麗別致的南加州下午，他正在做自己13年來一直在做的事：駕車上班。盡管這在很多人看來是瑣碎而煩擾的，但它卻能給克勞福德帶來一些滿足和寧靜?，F(xiàn)在是下午4點，他駕駛著自己2011年版的古銅色保時捷涌入了車流。

“你選擇高速路還是街道？”我問道。

“當(dāng)然是街道，”克勞福德回到說，“這讓我感覺自己是洛杉磯的一部分，我可以看到這座城市的一切?！?/p>

作為一名職業(yè)球，他駕車上路時通常是在出行的非高峰期：沒有交通堵塞、沒有煩躁的鳴笛聲，也不需要為導(dǎo)航和罰款擔(dān)憂。在那一刻，你的心里根本不會出現(xiàn)“擁堵洛杉磯”這個概念。

以60公里時速輕松的在街面上行進，克勞福德沿路——指出他感興趣的地方。他的車向東出發(fā)穿越繁忙而寬闊的大街，看起來多少就像一次利落的投籃?？藙诟５率煜さ拿恳惶幮盘枱?，甚至知道每周五在韓國城會有大量的公交車延誤你的時間。當(dāng)然他并不著急，他通常在每天下午4點15分出發(fā)，而球隊訓(xùn)練在下午5點20分開始，克勞福德一般提前半小時抵達。而在投籃訓(xùn)練環(huán)節(jié)，他要在助教霍華德。埃斯利以手遮臉的防守下跳投命中75球。13個賽季，克勞福德在6個城市輾轉(zhuǎn)于球館和住處之間的總距離大約為16000公里——在芝加哥的四個賽季，他單趟往返的平均時間為90分鐘；紐約的交通狀況讓他的費時無法計算；金州的20分鐘往返車程就像一場簡單明快的游覽。而對于克勞福德來說，只有在洛杉磯，駕車才令他感到如此的安寧和撫慰。

“我很喜歡在洛杉磯駕駛的感覺，”克勞福德說，“即使睡著了我都能完成這樣的旅行?！?/p>

克勞福德很少改變上下班的路線，賽季期間從不外出，這是他在職業(yè)生涯初期就養(yǎng)成的習(xí)慣。名目繁多的聚會邀請函被塞進了垃圾箱，好萊塢對于他而言就像是未知之地。他發(fā)現(xiàn)鄰居們總是會帶著未婚妻或者女友去尋找新開的飯店，或是去觀看熱映的電影，周末時，一些鄰居會全家在巴諾書店（Barnes&Noble;，美國最大的零售連鎖實體書店）或星巴克度過一段愜意的時光。而他只是在家待著，在這13年里，如果克勞福德沒有自律的好習(xí)慣，那么他將一文不名。在沒有訓(xùn)練和比賽的日子里，他就像是被冰凍在了家，他的整個職業(yè)生涯，時間都被調(diào)成了西雅圖時間，以此表示他和家鄉(xiāng)始終保持聯(lián)系。當(dāng)然，在家時他會小憩，“當(dāng)我這么做時，孩子們也會睡覺，這很管用?！?/p>

在洛杉磯，克勞福德通常用43分鐘的駕駛來讓自己為晚上的比賽做好精神上的準(zhǔn)備——不用太緊張，或者只是清空大腦。但今天，他談起了籃球?？藙诟５率强駸岬幕@球迷，有關(guān)籃球的每個方面，他都能發(fā)表見解，譬如有關(guān)科比的傷病。

“球員中的很多人，當(dāng)我們真正看到的時候才會發(fā)現(xiàn)他們的脆弱，”克勞福德說，“我們都累壞了。這很難用語言去表達，科比就是個超人，所以看到他這樣真令人抓狂，你懂的。”

科比也很欣賞克勞福德，認為后者是年度最佳第六人。在這個賽季里，兩人經(jīng)常通過短信聯(lián)系。“不會再有另外一個科比了，他是最接近喬丹的生物?！笨藙诟５抡f。克勞福德當(dāng)然想拿到最佳第六人，但他知道J.R.史密斯已經(jīng)鎖定了這個獎項。

“JR配得上這個榮譽。”克勞福德說，“一個月前，我會認為我可以，但最近一段時間他太火了，而且尼克斯15場贏了14場?！?/p>

在談?wù)撨@個話題時有一個短暫的停頓，我知道他在思考，他的確很想拿到這個獎項。他和JR的數(shù)據(jù)并駕齊驅(qū)，而且兩人每隔幾周都會短信聊天，都夸贊對方。過了一會兒，克勞福德笑了，“是的，JR最近在起飛?！?/p>

在開車往返球場的13年間，克勞福德遇到過一些小麻煩。幾個月前，他在半路上遭遇輪胎漏氣，在勉強行駛過兩個街區(qū)后，才找到一家輪胎店?！昂苄疫\那個店及時出現(xiàn)，不然那天我一定會遲到的?！笨藙诟５抡f。今天一切平安，路程過半，我趕緊繼續(xù)提問，“誰是聯(lián)盟里擁有最好身體素質(zhì)的球員？”

“德里克·羅斯、拉塞爾·韋斯布魯克和勒布朗·詹姆斯最先出現(xiàn)在我的名單里?！彼卮鸬馈?/p>

“我想韋斯布魯克是我見過最有身體稟賦的家伙。”我說。

“不。”克勞福德表示了反駁，“他不比羅斯強。一次我們和公牛打比賽，羅斯在罰球線附近連續(xù)三次變向，我沒見過有人能做到這一點。當(dāng)然，韋斯布魯克和羅斯，就像新的拜倫·戴維斯和史蒂夫·弗朗西斯。”

“你覺得斯蒂芬·庫里這家伙怎么樣？”我問，“我想他是我見過最好的投手?！?/p>

“伙計，不可能，你覺得史蒂夫·科爾如何？”克勞福德說，“你認為庫里能戰(zhàn)勝科爾、雷吉·米勒或雷·阿倫？?！?/p>

“庫里和那些家伙的不同在于他既能接球就投，還能自己控球來制造投籃機會。”我辯解道。

“沒錯，但你說的是史上最佳？”克勞福德顯然有了辯論的興趣，“所以你的定論有點為時過早，很多成功都是需要時勢的，如果由格雷格·波波維奇來執(zhí)教庫里，他場均能得多少分？”

“至少22分每場?！蔽艺f道。

“你認為他能場均22分？不可能，哇哦?！?/p>

“他場均理應(yīng)得到16次出手機會，而命中率只需要45%就好?！蔽乙瞾砹伺d致，“哪個教練會讓最好的射手每場投籃少于16次？”

“我見過糟糕的時勢，”克勞福德說，“上賽季（在波特蘭）我常常被當(dāng)作控衛(wèi)，我?guī)缀鯊膩頉]打過這個位置，這就是我所說的——糟糕的時勢?！?/p>

今天的交通很輕松怡人，克勞福德基本上不需要頻繁變道，信號燈也很識趣。關(guān)于籃球的話題讓我們都感到了倦怠，于是不妨聊些別的：Jay-Z，天氣，最好的手機（對于他來說是黑莓），文身。當(dāng)我們接近目的地時，黃昏的陽光恰好為斯臺普斯球館抹上了一層柔和的色彩。身穿職業(yè)套裝的女士、夾緊公文包的男士涌進下班的人海，一個少年邊玩滑板邊劃動iPad……

我們在一處紅燈前停車，然后準(zhǔn)備左轉(zhuǎn)，由于克勞福德的右手放在方向盤上方，轉(zhuǎn)向時他的右前臂文身很自然地顯露在了我的眼前。這個文身出自于那個經(jīng)常為阿倫。艾弗森做文身的家伙之手，而他的這處文身內(nèi)容則節(jié)選自那首聞名的《天空才是極限》。幾分鐘后，他將車駛?cè)肓饲騿T停車點，他看到一位身穿布萊克·格里芬球衣的球迷，手里還拿著一個紅、白、藍相間的花色籃球?？藙诟５?lián)u下車窗，在籃球上簽名，還和那位可能已經(jīng)擁有了他本人一打簽名的鐵桿球迷開了會玩笑。

再前進一點，那里有一個安全監(jiān)測點，有人拿著長長的儀器檢測保時捷的底部——這就是我們所生活時代的標(biāo)志。

“是的，他們連我們（球員）都檢查?！笨藙诟５乱姽植还值卣f。

在進入斯臺普斯的地下停車場后，克勞福德發(fā)現(xiàn)右邊的一輛車?yán)?，埃里克·布萊德索露出了碩大的笑臉?？藙诟５伦呦萝噥韺㈣€匙交給了泊車服務(wù)員，兩人還就季后賽的競爭形勢進行了短暫的交談。

“是時候干活了。”克勞福德向我扔下一句話，轉(zhuǎn)身，迅速消失在了球員通道。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