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鈴子

城南村記

歲月像遲緩的軀體

那棵老拐腳樹

每每經(jīng)過它，我會感到朦朧的憂傷

奶奶早已離去，只剩閃耀的枝子和巖石

一條蛇在她的墳墓里爬進爬出

在玉米稈里懶洋洋地穿梭

我的心像受了傷一樣疼痛

我曾愛過的那蒼老的臉

玉米地里……她找呀，找呀

她撿起一樣東西，又一樣東西

她拾起一根枝丫，撫摸著

里面有某種堅硬，細小，不能彎曲的東西

她抱起我，哼著童謠

轉而變成了一條蛇的

嘶嘶聲

孤獨地……讓我泣不成聲

生。或者死亡

我像渴望熱鬧的人

在朝天門。群鳥展翅。船舶擁擠的港口

一群人在談論水位和季風的方向

每逢暴雨來臨，古老的江岸便轟隆回響

我知道長江發(fā)生了變化

有東西在它的內(nèi)部澎湃，有東西一閃而過仿佛是避雨的人民

生?；蛘咚劳?/p>

鳥群飛走。它們用“咕咕，咕……咕”和我告白

我并不悲傷。一個經(jīng)歷太多離別的人

從沒有聽見什么，也沒有看見什么

世界，誰會把你滅掉

一群不需要王冠，只求真相的人

他們把我嚇了一跳

他們穿著靴子和雨衣

他們沒有槍。我松了口氣

我繞過那群人，穿過高大的銀杏樹

一頭貓頭鷹在樹上啼叫

一頭憂傷的貓頭鷹

他停下來叫我：小鴿子

我明亮的眼睛看到愛情

那是被偶然回憶起來的熟悉的嗓音

聽到它，你會感到一絲溫暖

多少次夜晚，我的爺爺用這古歌的韻味

唱著：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有時，他停下來叫我：小鴿子

我曾經(jīng)狂熱地愛過這嗓音

這嗓音，在前村后村

消失不見了……到哪里去了?親人

我渴望那聲音的世界。你呼喚我

我靈魂的枷鎖紛紛落下

面對這樣的世界，我會說謊少一些

我只說風。雷。雨

只說雪在飄啊

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