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頭貝貝
無法抵擋。越來越軟弱。傾向于黑暗。
在第二十個年頭蓋房子又推倒它
同情深土下的蚯蚓,那些彎曲的抒情者
拱不透窒息。我把這一切揉成一團
或者撕碎、亂扔。如果此時你伸出手
就會摸到
廢品裝滿了我的身體。
隊長讓我們在這兒挖土為了
蓋大理石加工廠。
粉紅色的螞蝗,被鐵鍬鏟成兩截。
地硬得像放了好幾天的饅頭。
太陽驅(qū)散了薄霧。我們可以歇歇了,吸根煙接著再干——我沒想到這輩子還能當(dāng)一回農(nóng)民
不,確切地說,是建筑工人——
我沒想到竟挖出了一個骷髏頭。
午飯我們爭論著,碗里的毛發(fā),究竟是頭發(fā),還是毬毛
而隊長在一邊微笑著喝茶。
收工時我走在最后,回頭,看了看落日。
暮色像泥土,從我頭頂澆下。
微風(fēng)中油菜花開到極端。
寂寞美好,輕輕蕩漾,欲言又止。
白天快黑了。
當(dāng)我忍不住回頭。金黃的暮年撲面而來。
豐富的晚餐。簡潔的詩句。
我不用純藍(lán)而用碳素不是我能選擇的。單位六個月就發(fā)兩瓶。我不用形容詞盡量不。
我選擇名詞和動詞。身體和行為由一只手操縱。
有時我覺得我是我的鄰居在隔壁走動、沉醉。
我覺得我纏滿了繃帶被拴在親人旁邊。在死刑執(zhí)行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