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薩馬·本·拉登死前的幾天一直在躲藏。昔日伊斯蘭圣戰(zhàn)組織的年輕領袖已經(jīng)老態(tài)龍鐘。美國中情局找了他十年，一場大膽的秘密突襲行動差點功敗垂成。彼得·伯根是少數(shù)見過這名恐怖分子頭目的西方記者。為了再現(xiàn)本·拉登最后的日子，他來到了巴基斯坦。

奧薩瑪賓拉登死前幾天，都在躲藏。他原本是伊斯蘭圣戰(zhàn)組織的領導人，現(xiàn)在卻老態(tài)龍鐘，觀賞自己在廉價電視上的身影。美國中情局找他找了十年，美國海豹突襲隊大膽的秘密突襲行動，差點功敗垂成。這不是球賽，彼得柏根是少數(shù)見過。這名恐怖分子首腦的西方記者，他看起來像山頂洞人。現(xiàn)在國家地理頻道跟隨彼得柏根，來到巴基斯坦亞波特巴德的街上。他排除萬難，重現(xiàn)奧薩瑪賓拉登的死前幾天的真實狀況。

巴基斯坦的亞波特巴德，是巴國軍事名校的所在地。這里宜人的氣候與山景，吸引退休軍官與公務員來此定居，我以為賓拉登會躲在巴基斯坦部落地區(qū)戒備森嚴的大宅院，沒想到他的藏身處只離首都伊斯蘭堡56公里。死前幾天還在謀劃恐怖攻擊，想慶祝911周年，預謀在圣誕節(jié)突擊美國大眾運輸，暗殺美國總統(tǒng)歐巴馬以及戴維斐卓斯將軍。

1957年，賓拉注銷生在，沙特阿拉伯的富裕家庭，看不出他未來會鼓吹伊斯蘭圣戰(zhàn)。他22歲加入圣戰(zhàn)士，抵抗侵略阿富汗的蘇聯(lián)，賓拉登覺得自己在打圣戰(zhàn)，拚命擊退異教徒勢力。戰(zhàn)爭結(jié)束時，他建立了讓人敬畏的軍事首領形象，他建立的人脈打下日后蓋達組織的基礎。1997年5月，記者建議上司訪問賓拉登，經(jīng)過幾個月的協(xié)調(diào)，我們和賓拉登相約在托拉博拉山區(qū)。訪問的時候，他首次向西方觀眾宣布，他向美國宣戰(zhàn)。接下來四年，賓拉登實現(xiàn)諾言：在他的領導與資助之下，蓋達組織攻擊非洲的美國大使館，停泊在也門的柯爾號，2001年，攻擊華盛頓國防部以及紐約世貿(mào)中心。

911之后，美國軍隊與阿富汗士兵，開始追捕賓拉登。賓拉登和他的戰(zhàn)士逃到托拉博拉，位于巴基斯坦邊境的山區(qū)，美國來勢洶洶，賓拉登只好帶著無線電，允許死忠的追隨者向美國投降。他躲了十年，策劃不少恐怖攻擊，遍及倫敦，沙特阿拉伯和伊拉克。

賓拉登藏身的設防大宅，哨兵不準任何人進去。建筑物三樓有布簾與陽臺，沒人能窺視賓拉登的死前幾日。一棟昂貴大宅，其中的神秘住戶，他們平凡無奇的說詞，引起鄰居懷疑：“我叫夏比爾，我從商，我的土地就在那棟房子前面?！?/p>

“所以在賓拉登的房子隔壁？”

“正對面。”

“有看過誰進出那棟房子嗎？”

“白夏瓦來的可汗，我敲過兩次門，都沒人應。真的很可疑，他做貨運生意，應該買不起大房子，不可能買得起，我在杜拜做生意，也才買三棟房子，而且都不大?！?/p>

即使出了檢查站，拍攝組想找居民說話，仍被阻止。賓拉登竟然住在這里、死在這里，這是巴基斯坦不。大約在2007年，項目小組的成員想從賓拉登的信差網(wǎng)絡下手：“我們知道賓拉登一直在傳遞訊息，也知道他不用電訊設備，所以一定是靠信差?！?/p>

古巴，關塔那摩灣海軍基地的偵訊蓋達組織成員之后發(fā)現(xiàn)，賓拉登都靠信差發(fā)布恐怖行動聲明。他最信任的信差，是阿布艾哈邁德庫瓦蒂：找這個人花了三年。直到巴基斯坦軍事情報局，提供關鍵線索。2010年他們在巴基斯坦進行例行截聽蓋達組織通訊的作業(yè)時，聽到一個人自稱庫瓦蒂。他打電話給波斯灣的人要錢，偵訊隊截聽、翻譯了這通電話，傳給中情局。美國情報分析員追查發(fā)現(xiàn)，庫瓦蒂是從巴基斯坦白夏瓦打的，從手機訊號追蹤到一輛在城里開來開去的白色鈴木汽車，他們掌握了庫瓦蒂的手機號碼就靠定位系統(tǒng)找到那輛車。特工終于跟蹤庫瓦蒂，到亞波特巴德一處寧靜小區(qū)，在巴基斯坦首都以北56公里處。監(jiān)視幾周發(fā)現(xiàn)，信差的車開進一棟大宅，探員更加懷疑了。這棟大宅剛建不久，比小區(qū)其他房子大很多，保全嚴密。

巴基斯坦這區(qū)的房子圍墻都很高，但陽臺的圍墻通常不高。這些疑點讓局里更加確信這里面一定有問題。偵訊隊在亞波特巴德找到設計賓拉登大宅的人，他的父親負責設計，委托人是亞雪可汗（庫瓦蒂化名亞雪可汗）。

設計師的父親問他，有什么需要？他希望一樓有四、五間臥房，二樓也一樣。明明有三層樓，這張圖卻沒有三樓，三樓是違建。

“你現(xiàn)在聽到賓拉登住在那里驚不驚訝？”

“當然很驚訝。雖然我知道里面一定有鬼，但沒想到是賓拉登住在那里，因為全球頭號通緝犯住在里面，卻沒有保全人員。

偵訊隊結(jié)合了人力及技術資源和傳統(tǒng)分析，愈深入研究就愈覺得賓拉登藏在那里。國安局調(diào)派間諜衛(wèi)星與情報偵察機，拍攝大宅的照片與竊聽。那里是個通訊盲點，他們發(fā)現(xiàn)房子沒有拉電話線，完全和外界斷絕聯(lián)系。擺明了這群人不想被發(fā)現(xiàn)。

中情局局長里昂帕內(nèi)塔，要監(jiān)視、監(jiān)聽這棟大宅，并建立一個安全藏匿處，但同時我們又擔心，如果行動曝光，會搞砸九年來捉拿賓拉登的最佳機會。美國相信賓拉登的信差，會暴露賓拉登的行蹤，同時鎖定亞波特巴德的一棟大宅。據(jù)信賓拉登的心腹及主要信差，庫瓦蒂就住在里面，中情局探員在亞波特巴德的神秘大宅旁建立作業(yè)基地。安全藏匿處里的人，必須能融入當?shù)厣鐣?，所以都是受雇于中情局的當?shù)厝恕?/p>

這不是007電影，你不能把一堆高科技設備，搬到大宅旁邊的房子里。萬一有人起疑，或有巴基斯坦人來敲門怎么辦？中情局特工融入當?shù)厣鐣^察大宅的日常作息。每天早上會有人送牛奶到大宅大門，他們每周向附近商店購買山羊，但基本上和外界少有接觸。

賓拉登和保護他的兩兄弟手頭很緊，他們一個月只領一百塊?？ɡ锫犝f賓拉登的信差，曾經(jīng)賣金子給附近洛瓦平第的珠寶商。聽說賓拉登的手下來賣過珠寶，他還記得那個人叫穆罕默德可汗，來自白夏瓦。這里有編號和日期，珠寶商還告訴我們，賓拉登的信差拿哪種飾品，來換取現(xiàn)金或小金戒指。

從大宅搜集而來的情資顯示，賓拉登和蓋達組織很缺錢。他們還謀劃綁架外國人，賺取贖金。巴基斯坦官員日后描述，賓拉登和保護他的人，過著一貧如洗的生活。大宅完全沒有整理，光禿禿的墻壁，一臺暖氣機，沒有冷氣機，以這種大宅來說，他們的瓦斯與電費賬單少得奇怪。跟監(jiān)影片指出這棟大宅幾乎自給自足，他們有一小方菜園，養(yǎng)了幾頭牛和雞，探員認為里面不只住著那兩兄弟和他們的家人。根據(jù)觀察，兩兄弟和他們的家人住在大宅一樓和一棟小客房里，但大宅里還有其他人。

特工指出另外還有三名女性和至少九個小孩，和一名住在主建筑二、三樓的年輕人。他們會不會是外界認為，最有可能跟在賓拉登身邊的妻兒？衛(wèi)星拍到一名高大男子，在花園的私人區(qū)域踱步，但花園的棚架掩飾了他的身分。根據(jù)影子判斷他個子很高，但這名神秘男子從來沒出過大宅，似乎也和屋里其他人沒有往來?？赡艿慕忉尣⒉欢?，尤其是你搜集的情報都指出，里面住著某個很重要的人，被他們稱為“踱步者”的神秘人物。會不會就是賓拉登？

他們透過信差追蹤到大宅，已經(jīng)四個月了。中情局局長帕內(nèi)塔晉見美國總統(tǒng)，他告訴歐巴馬總統(tǒng)，必須在賓拉登等人，起疑及聽到風聲前行動，總統(tǒng)問賓拉登住在里面的機率有多高。帕內(nèi)塔說百分之六十，但他們掌握的都是間接證據(jù)。我們不可能從上方辨認某人的身分，沒有真正看到賓拉登，沒有聽到他的聲音，沒有任何消息來源提到賓拉登三個字。雖然沒有確切證據(jù)，歐巴馬總統(tǒng)還是決定展開狙殺或逮捕賓拉登的計劃。

他不想浪費時間，立即擬定行動計劃，計劃如何展開攻堅，或是該怎么行動。他們在3月14日，向總統(tǒng)提出三個方案。方案一是和巴國軍方展開聯(lián)合攻堅，內(nèi)部人士想都不想就說：“這樣目標一定會逃走?！狈桨付桥葿2機，展開高空轟炸，總統(tǒng)擔心會傷及無辜。方案三是由美國特種部隊，發(fā)動直升機突襲，他要確認目標身分，必須確定他們殺了賓拉登。歐巴馬總統(tǒng)聽了之后，問在場的每一個人“你怎么想”。

蓋茲部長要大家別忘了沙漠一號行動，在伊朗營救人質(zhì)失敗的行動，歐巴馬總統(tǒng)選擇了特種部隊突襲方案。這個決定很冒險，但活捉或狙殺賓拉登的可能性最高。

狙殺賓拉登的最后章節(jié)，在一個高度機密的中情局訓練中心，進入籌備階段。2011年10月，海豹突襲隊第六分隊，紅色中隊的24名成員，展開第一次訓練演習。成員們得知這次的目標是賓拉登，發(fā)出一陣歡呼。因為這場戰(zhàn)爭他們已經(jīng)打了很多年，接下來五天海豹部隊反復演練，不過這場任務還有變量。

白宮打電話給國家反恐中心負責人，并且告訴他這個高度保密的計劃，我的工作是質(zhì)疑這些情資，并用各種方式深入分析。我覺得他們掌握的證據(jù)很充分，但還是有一些矛盾的地方，萊特特別關切有關大宅內(nèi)，三名據(jù)信為賓拉登妻子的女性的情資，她們會定期去中東。

萊特召集所謂的紅色小組，對情資展開最后一次審查，他只有48小時。

2011年4月28號，歐巴馬總統(tǒng)再度召集國安小組。他想知道有沒有新消息，萊特提交了分析師的評估結(jié)果，他們對賓拉登是否在那里的看法不一。機率從百分之四十，至百分之六十五、七十不等。與會人士開始爭辯突襲行動的好壞，國防部長蓋茲和副總統(tǒng)，對這個計劃都有顧慮。但即使機率只有40%，還是比十年來的機率高出38%。這番話應該有打動總統(tǒng)，我們不能為了等待完美的機會，而錯失這個好機會?？偨y(tǒng)離席前表示他很快就會有決定。

翌晨，總統(tǒng)在白宮召集資深幕僚，時間是4月29日，八點二十分。情況基本上跟前一晚差不多，總統(tǒng)宣布行動。

2011年5月1日，白宮突然謝絕參觀，因為歐巴馬總統(tǒng)和親信聚在戰(zhàn)情室。直升機升空前，我們一再演練。確保大家都知道自己在行動中的任務，更重要的是行動結(jié)束后該怎么做，取決于賓拉登在不在大宅里。

當?shù)貢r間晚上十一點一過，兩架黑鷹直升機從阿富汗加拉拉巴德空軍基地起飛。這顯然是911之后最重要的任務。只有阿富汗的美軍指揮官知道目標，斐卓斯將軍在喀布爾北約總部的作戰(zhàn)中心，密切注意海豹部隊的任務。將軍只留一個人下來，透過手邊的設備監(jiān)控行動，這個任務的代號是“海神之矛”。到目標的飛行距離約為260公里，但實際飛行距離長很多，因為他們要迂回前進，進出峽谷，離地面或樹梢0到20英尺低空飛行。

當晚沒有月亮，夜色是兩架黑鷹直升機的絕佳掩護，那天晚上天很黑，夜視鏡接收的環(huán)境光很少。情況已經(jīng)到了出任務的下限，兩架黑鷹載了23名海豹突襲隊員，一名口譯和追蹤犬開羅，這兩架直升機配備匿蹤技術，能躲過雷達偵測，這種直升機很少用，也很敏感。

我們必須精確計算重量，還要考慮天氣，包括最細微的溫度變化，總統(tǒng)還要求籌劃者加派契努克運輸直升機，必要時它們可以提供支持。突襲隊起飛45分鐘后，契努克運輸直升機也起飛了，他們的飛行路徑跟黑鷹一樣，但降落在離賓拉登大宅。還有三分之一航程的無人之地，契努克也載了二十幾名突襲隊員，如果第一批突襲隊員遭到攻擊，可以支持。降落地點是人煙稀少的河谷，這里很安全，不受巴國政府和塔利班控制。

總統(tǒng)和顧問在白宮實時掌握情況，一架在巴國上空，4600公尺的無人飛機。傳回實時影片，房間里的氣氛越來越緊張，美國海豹突襲隊都已進入巴國境內(nèi)，那段時間很緊張。突擊隊員在前往大宅的途中，我們想確定他們沒有被發(fā)現(xiàn)，當?shù)貢r間凌晨一點，黑鷹到達目的地。策劃者希望當?shù)鼐用癫挥X得直升機飛來很怪，這個地點靠近一所巴基斯坦軍校，居民可能以為直升機只是送學生或士兵來受訓。

原來的計劃是突襲小組下機后，直升機馬上飛走，本來兩分鐘就能完事，一組垂降到大宅內(nèi)，另一組垂降到屋頂。由上而下強行搜索，屋里的人一個都不放過，但事與愿違，一架黑鷹試圖在大宅外墻滯空盤旋時突然失控。希拉里大驚失色，她不知所措，現(xiàn)場彌漫著恐懼和緊張的氣氛。

他們是不是眼睜睜地看著任務破局？那架直升機陷入自己的旋翼下洗氣流，這種叫帶動力下沉的空力現(xiàn)象很危險。那架黑鷹直升機的尾旋翼故障，直升機整個失控，搖搖晃晃地往前栽進地面。參與其事的人不可能不擔心沙漠一號行動重演，在伊朗營救人質(zhì)時直升機失事墜毀，突襲行動還沒開始，任務就陷入危機。直升機上的人生死不明，總統(tǒng)和他的幕僚驚惶地等著出現(xiàn)生命跡象，如果直升機以別的方式墜毀，造成人員死傷，任務一定會馬上中止。幸虧幾分鐘后，機上12名海豹部隊成員，毫發(fā)無傷地走出直升機。進入外圍庭院，但兩組隊員都沒有降落在預定地點，我們必須改用B計劃。但他們早就擬定了A、B、C三套計劃，一降落就隨機應變，展開任務。他們用爆裂物攻堅，破門而入，破門聲和爆炸聲，驚醒了大宅里的人和附近鄰居。

海神之矛行動進行的同時，住在亞波特巴德的美國之聲記者伊山可汗，在半公里外被爆炸聲驚醒。突襲才剛開始，可汗已經(jīng)報導了這則新聞，但這并不是他的獨家，推特上很快就有人寫了墜機的事。海豹部隊成員在大宅兵分成三人一組，三名隊員前往客房，他們看到庫瓦蒂跑回去警告妻兒。再出現(xiàn)時對他們開槍，海豹隊員還擊，擊斃庫瓦蒂，另一組在主建筑門口碰到信差的兄弟。

阿巴和他的妻子將他們雙雙擊斃，海豹部隊成員進入主建筑，他們走上樓梯，樓梯上有層層障礙。他們用炸彈清除障礙，往樓上前進。海豹部隊成員在二樓，碰到賓拉登的兒子，其中一人將他擊斃。海豹部隊繼續(xù)往上攻堅，小心翼翼地在混亂中前進。海豹部隊到了三樓，看到賓拉登在走廊盡頭。賓拉登躲進一個房間，他們追上去，心想雙方打了照面，他一定是去拿槍。匿蹤無人飛機在大宅上空，將實時畫面回傳至華府。

所以試著解讀當時的狀況，三名海豹部隊成員穿過走廊，進入賓拉登的臥房。他們立刻看到賓拉登最年輕的妻子，及賓拉登的長女。兩名女性放聲尖叫，試圖擋住賓拉登。第一名海豹部隊成員擔心，她們可能穿著自殺炸彈背心，開槍打中賓拉登妻子的腿，抱住這對母女，把她們推到一旁。

他身邊的同袍舉槍瞄準賓拉登，先后對他的胸口和頭部各開一槍。這是賓拉登被殺后數(shù)小時，拍攝到的血腥場景。戰(zhàn)情室的人聽到一名海豹部隊成員說：“為了上帝和國家，杰瑞尼摩?！庇媱澋拿恳粋€步驟都有字母代號，而杰瑞尼摩的G代表他們殺了賓拉登。

2011年5月2日，凌晨1點20分左右，賓拉登被狙殺。海豹部隊在大宅內(nèi)搜尋，任何有助于揭發(fā)蓋達組織特務身份，和未來恐怖攻擊行動的文件。此時突襲小組已經(jīng)在大宅，待了20分鐘，比預期的久，大家都知道巴國軍隊可能就要出動了。

因為不知道入侵者的身分和目的，巴基斯坦軍方急忙出動F-16戰(zhàn)斗機。因為缺乏夜間實時警報能力，巴基斯坦空軍花了15分鐘，才讓戰(zhàn)斗機升空。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美國盡收眼底，監(jiān)看巴基斯坦空軍，給了海豹特種部隊喘息的空間。海豹部隊成員利用僅剩的幾分鐘，盡可能地收集證據(jù)，屋里有5臺電腦、10顆硬盤，110個隨身碟，和一本手寫日記。

海豹部隊四名成員、口譯和狗狗開羅，守在大宅外，擋住困惑不已的鄰居。在大宅院子里，突襲小組飛行員在墜毀的黑鷹直升機上裝了炸藥。

幸存的婦孺被綁上手銬，帶到院子里的安全區(qū)域。一名醫(yī)護兵采集賓拉登尸體的DNA檢體，以做進一步確認。一組檢體被送上契努克直升機，其他的則被送上僅存的黑鷹直升機，部隊準備離開現(xiàn)場的同時，引爆了墜毀的匿蹤黑鷹直升機。

突襲小組離開大宅時，火苗照亮夜空。現(xiàn)在是當?shù)貢r間凌晨1點45分，突襲行動進行了約40分鐘。對行動部隊來說，那是人生最漫長的40分鐘。約凌晨兩點時，巴基斯坦警方和情報人員終于開始抵達大宅。

退役準將阿薩德穆尼爾以前是亞波特巴德等區(qū)的情報首長，他描述了最先抵達的人看到的情景：他接到宗教領袖的電話，說有直升機墜毀，他最先看到的是一名帕施圖女性，她說他們殺了哈姆沙的爸爸。

哈姆沙的爸爸就是賓拉登。他看到四具尸體：一名女性、三名男性，其中一個是信差。他們哭成一團，然后他的一個女兒說：“不要跟他們說話。”巴基斯坦軍方拘留大宅里的生還者，并拼湊事發(fā)經(jīng)過的同時，契努克直升機，和僅存的一架黑鷹直升機返回基地。

這不是球賽而是專業(yè)軍事組織，成功執(zhí)行高難度任務。世界彼端的人松了一口氣，經(jīng)目視辨識后，確認了海豹部隊從亞波特巴德帶回來的尸體的確是賓拉登。

在場的人都很有成就感，大家彼此擁抱、笑容滿面，因為都覺得終結(jié)了。美國歷史上痛苦的一章，確認身分后，賓拉登的尸體被送上卡爾文森號，準備進行海葬：“沒有國家愿意接納他，最后我們決定把他海葬。并完全遵行伊斯蘭傳統(tǒng)，總統(tǒng)和幕僚正在準備，把突襲的事公諸于世?！?/p>

今晚我要向美國同胞和世人宣布，美國展開的一項行動，殺死了蓋達組織領導人賓拉登。消息傳開，華盛頓和紐約，聚集了大批慶祝群眾。亞波特巴德天色漸亮，旁觀者和記者紛紛前往大宅，看賓拉登度過人生最后幾年的地方。

但只有巴基斯坦軍方人員才能進入，他們拍攝了大宅內(nèi)的情景，高墻庭院里有動物圍欄。

賓拉登的手下在這里養(yǎng)雞種菜。一樓是廚房，爐子上有一鍋已經(jīng)發(fā)霉的扁豆湯。一踏進主建筑物，就是信差兄弟夫妻中彈身亡留的血跡，往上走一層樓，是賓拉登的兒子被擊斃的地方。這是賓拉登兩名較年長的妻子，在大宅里教孩子們念書的房間。

沿著海豹部隊成員的路線走上三樓，是賓拉登的臥房，這是他的人生終點。海豹部隊成員在大宅里，搜到記錄賓拉登大宅內(nèi)生活的影片，此外他們還找到隨身碟、計算機，和他親手寫的日記。對中情局總部的分析師來說，這些是無價之寶。

他詳細敘述蓋達組織該有什么策略，他們未來要攻擊哪些目標，要如何在美國造成改變。

賓拉登呼吁暗殺美國領導人，攻擊油輪和華府，紐約及芝加哥的目標。

他像個乖戾的老頭，極力主張革命要攻擊大目標，因為小目標只會讓人們覺得我們實力大不如前。在大宅里找到的影片，揭露了賓拉登不為人知的一面，他平常會染頭發(fā)、修剪胡子和化妝，他會再三演練對追隨者，和美國人民發(fā)表的演說。顯然非常在意形象，但是這段沒打算被拿來做公關的影片，在亞波特巴德的大宅子里捕捉到賓拉登最真實的一面。

一位參與此次行動的官員說，這讓他們聯(lián)想到，緬懷過去風光時日的老球員賓拉登被殺時，蓋達組織已經(jīng)十年，沒有在美國發(fā)動攻擊。他的死只在穆斯林世界掀起些許漣漪，熱愛鎂光燈的賓拉登死時很清楚，他的理念和恐怖組織已經(jīng)褪色，他的惡夢成真，但他已無足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