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瀛
中國相聲界泰斗常寶華先生今年83歲,藝齡已70余載,提起藝術(shù)還激情滿懷;他心理年齡30歲,性格充滿童趣,小孩兒都能跟他輕易交上朋友。在生活中,他的“包袱兒”信手拈來,老伴兒不開心時,他一拍桌子,說出句“狠話”,竟把老伴兒逗樂了。走過恩愛鉆石婚六十六年,常先生向您講述父母包辦的婚姻也幸福綿長。
先結(jié)婚后戀愛,風(fēng)雨同舟66載
常派相聲在中國相聲界始終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常寶華先生自幼隨父親常連安、兄長常寶堃(藝名“小蘑菇”)學(xué)習(xí)相聲,6歲時在天津的小梨園劇場第一次登臺,后師從相聲泰斗馬三立,70多年舞臺生涯,獲得榮譽多多。不但藝術(shù)成就斐然,常先生的婚姻也非常美滿。
常寶華17歲那年,遵父母之命,與漂亮的書香門第富家女孩富天真成婚,娶親的八抬大轎,把新娘從東城一直抬到了西城。那天,侯寶林先生的夫人是娶親太太,曲藝界、話劇界、電影界、京劇界足有好幾百人到場同賀,極其隆重講究。富天真出身詩禮人家,賢良淑德,過門后每天都操持家務(wù)到深夜。1951年,兄長常寶堃參加抗美援朝戰(zhàn)爭光榮犧牲,常寶華放棄了在曲藝團的優(yōu)厚待遇,毅然參軍,進入“海政文工團”直至退休。作為文藝戰(zhàn)士,他要經(jīng)常深入沿海島嶼、邊防,為廣大戰(zhàn)士演出服務(wù),有時一走數(shù)月。提起當(dāng)年5個孩子出生時,丈夫沒有一次陪在自己身邊,妻子至今毫無怨言。她用柔弱的肩膀撐起家庭重?fù)?dān),任勞任怨。看到丈夫年年被評先進、立功授獎,她覺得再苦再累都值。
“文革”中,常寶華受迫害,被以“反動相聲權(quán)威”罪名關(guān)押,面對強加給丈夫的“不合理待遇”,平素溫柔的富天真義正言辭,和造反派據(jù)理力爭,使對方不得不妥協(xié),讓常寶華少受了很多罪。常寶華“被復(fù)員”到天津后,被迫到工廠做了搬運工,妻子照顧孩子還要打零工繡花補貼家用,兩人風(fēng)雨同舟,相扶相依。對于妻子的付出,常寶華銘記在心,他總是感慨道:“她為常家付出得太多了!”
離休快樂生活:抖包袱智勝
常寶華先生離休后很多年仍然在忙于相聲創(chuàng)作和各種演出。83歲的常爺爺,內(nèi)心世界還是童心爛漫,和小字輩們特別和諧。有一次,受媒體之邀,老人家?guī)е鴰孜煌磔呉簧吓_,就即興相聲表演,三位小字輩爭先恐后給爺爺捧哏,常爺爺逗哏,逗得大家爆笑:“這三位是我三個孫子,一個是外孫子,一個是親孫子,一個是侄孫子,反正都是真孫子,沒有一個裝孫子……”
回到家,常寶華仍然善于抖包袱。
17歲那年,和愛人富天真有過一面之緣,數(shù)月后,就被父母包辦結(jié)婚。常爺爺說,我們是閃婚,還是“無證婚姻”。當(dāng)時是1947年,全中國都沒有結(jié)婚證,有的只是龍鳳帖。六十六年相伴相守,不可能分秒事事一致,偶有小摩擦?xí)r,如何處理?常爺爺和常奶奶都說,互相包容謙讓唄。抖個包袱哄樂老伴兒,是常先生的智勝法寶。有一次,遇到老伴兒小小不開心嘮叨時,他“啪”一拍桌子,說出句“狠話”,老伴兒一下子就被逗樂了。原來,他義正言辭道:“你以為,我真不怕你呀!”
患難與共恩愛這些年,日?,嵥榧覄?wù)常奶奶全包,晚輩們都說,奶奶太疼爺爺了。常奶奶一向勤儉持家,常爺爺想起年輕時老伴兒的辛勞,希望她晚年能過得稍享受點兒,可是無論常爺爺在言語上“降大雨小雨”怎么滲透,常奶奶心里那片節(jié)儉的田園壓根兒連地皮都不濕,常爺爺直著急:咱怎么不抓緊花錢呢?他賭氣地說:“我看人家都有銀行卡,你也給我一張吧?!边@次常奶奶無條件執(zhí)行了。常爺爺拿著卡心里高興,可有一天到銀行,想取一千塊錢,手忙腳亂輸了半天密碼,卻取不出來。此后,常爺爺覺得記密碼挺累的,還是做“甩手爺爺”更輕松。
常爺爺熱情、謙遜又愛自嘲,說到自己瘦了,他樂呵呵地說:“2012年這場病,一下打掉了我500多年的修行啊?!泵鎸膊。鎸ι?,老人家樂觀坦然,在兒孫們陪伴下,常爺爺?shù)斤L(fēng)景優(yōu)美、空氣清新的河北三河靈山寶塔陵園風(fēng)水寶地,給自己選定百年之后的“寶宅”,還幽默地和老伴兒說:“等以后咱住在這兒,我再也不瞎忙嘍!”
給孫輩百分百健康幸福成長的土壤
讓常寶華備感欣慰的是,孫子常遠和外孫楊凱專注于學(xué)相聲,如今都成了專業(yè)相聲演員。每次全家節(jié)慶聚會,孩子們都來展示舞臺風(fēng)采。
年過八旬,常爺爺常奶奶思想仍很時尚,平時在家,有時一起上網(wǎng)玩點連連看、找茬兒這些小游戲,看看新聞和其他節(jié)目,日子悠閑快樂。文藝圈人都知道,常爺爺?shù)膶O子孫女不僅知書達理,溫良孝順,還優(yōu)秀超群。80后的長孫常遠從6歲和爺爺同臺上春晚表演相聲《爺孫對話》至今,已三上春晚;孫女常思則是2012年倫敦奧運會的雙人花樣游泳亞軍,爺爺奶奶一直是她的鐵桿粉絲。常爺爺教育晚輩相當(dāng)嚴(yán)格,常奶奶的溫情教育法相當(dāng)“不和他一伙兒”。常遠自幼就表現(xiàn)出非凡的表演天賦,3歲那年,他仰起小臉說:“我長大要說相聲、當(dāng)演員!”不過既然要學(xué),就得吃得了苦,耐得住磨。常遠小時候,爺爺訓(xùn)得最狠時,奶奶就陪著他練習(xí),之后再請爺爺“驗收”,慈愛的奶奶,嚴(yán)厲的爺爺讓常遠得到了百分百幸福健康的成長土壤。
2013年除夕夜,央視春晚小品《大城小事》讓常遠火爆全國。春晚剛結(jié)束,他手機跳出一條短信,兩個字:祝賀。是爺爺?shù)氖謾C號碼!常遠的眼淚一下就流出來了!這是爺爺給他的最溫情的疼愛和鼓勵!爺爺“狠狠”的管教背后,是“藏起一半的愛”??!
優(yōu)秀的晚輩們都在各自忙碌,爺爺念叨著說“該讓他們回來改善改善了”,奶奶就策劃家宴,給孩子們打電話“宣召”,叫他們回家吃飯,爺爺?shù)男?,奶奶能讀懂,嚴(yán)厲的爺爺又想念孩子們啦……
在常爺爺?shù)拿餍羌彝ブ?,對子女和晚輩們有著深厚影響的,除去常爺爺在藝術(shù)上的嚴(yán)謹(jǐn)風(fēng)格,為人真誠、仁愛、寬厚,還有爺爺奶奶恪守的傳統(tǒng)婚姻。他們相濡以沫,一生恩愛。2011年、2012年,兩次獲得全國婦聯(lián)頒發(fā)的“和諧家庭”、“幸福榜樣”證書。
從17歲那年常奶奶被八臺大轎娶進門至今,66年來,有個習(xí)慣始終不變:每天清晨,她總是在常爺爺起床前先起床,為他泡好一杯熱茶,放在床頭,讓他醒來時伸手可飲。這是一杯恩愛茶、長壽茶。從爛漫少年時,走到白發(fā)翁媼、兒孫繞膝,這杯茶溫馨無改,而且愈經(jīng)歲月,愈芬芳醇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