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方利 編譯
在日常對話中,我們有一種傾向——好用大詞。
“不同凡響”是“好”的新說法,“驚人的”是“不錯”的新叫法,而新出現(xiàn)的“超大”呢,其實只是“大”的意思而已。
上個周末,我在華盛頓的一家餐廳,我所詢問的每一樣?xùn)|西,都被他們夸大起來回答。
我:你們這里三文魚怎么樣?
侍者:妙極了!
我:那有沒有附加米飯?
侍者:絕對地!
難道單單回答我“不錯”和“是”就不足夠嗎?無可置疑,是的!
在星巴克,你點最小杯的咖啡,他們稱之為高杯。既然有高杯的話,那自然意味著還有中杯和矮杯,高杯應(yīng)該是最大杯的吧。但是,在星巴克,高杯其實是小杯。而巨杯,即意大利人和西班牙人所說的大杯,他們這里其實不過是中杯。
與此類似,在當(dāng)?shù)氐?-11便利店,你也是買不到小杯咖啡的,商店給你的選擇是:大杯、超大杯、超超大杯。Old Banana Navy Gap商店也跟風(fēng)撤下了小號。從這家連鎖店,你是買不到真正的“小”東西的。我父親中等身材,在過去三十年里,他并沒有增重(也不曾增高)。所以,他的衣服尺寸是保持不變的。但是,在這三十年時間里,他的T恤卻從小號變到中號,然后又到大號,接著還到加大號。
一經(jīng)反思,這種浮夸用詞的緣由非常明顯:我們已經(jīng)厭倦了我們那精彩絕倫的生活,我們現(xiàn)在希望過下一種生活,就現(xiàn)在!
我們還希望他人認(rèn)為我們依舊有心,我們依舊開心,我們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很棒。哪怕是我們內(nèi)心里深深地了解,這根本就不可能。不是每一件事情都那么盡善盡美的。所以,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極度等于平常,極端等于普通,非凡其實只是平凡。如果對平凡的事物不是特別興奮的話,那事就是駭人。這太恐怖了。啊,伙計,太可惡了啊。
我不是科學(xué)家,我的驗證方法有一點待改進(jìn),或者有許多,甚至極度需要改進(jìn)。但是,說句實在話,相比極度沮喪,我想我還是寧愿生活在人們極度興奮的世界里。
但是聽聽周圍的聲音吧,聽聽你自己的聲音吧。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事情是好或者壞,只有很好或者很糟糕。哪怕是天氣,也要被說成要么美好,要么恐怖。
下次有人問你什么事情的時候,你聽著吧,假若你同意,你本可以簡單回答“是”,但你偏偏會說“千真萬確”“毋庸置疑”,或者“啊,是的,無可非議地——絕對無可置疑”。
人們已經(jīng)忘記了“好”是怎樣的嗎?就是簡簡單單的“好”,就他們擁有什么,他們是誰而已。
如果所有的東西都那么了不起,如果所有的東西都是前所未有的驚人,那還有什么東西是真的驚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