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提要】學校組織觀看兩性知識教育片,趙嬋竟羞澀又好奇地期待著,結(jié)果到了當天,卻大失所望……
晚上是打的回去的,趙嬋數(shù)著自己今天收到的禮物。就在這時,一張紙出現(xiàn)在她眼前,她拿起來一看,是 “老何魚莊”的機打發(fā)票。
趙嬋抬起頭看李圳,李圳便冷淡開口:“回去后記得把上面的錢還給我?!?/p>
皇上居然找她要賬?!趙嬋不可置信地望著李圳,一雙眼瞳波光閃閃,分外憐人:“不是說了您請客嗎?”
李圳慵懶地靠著車背,并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簡單明了地吐了一個數(shù)字:“一共六百五十一塊,我就給你取個整?!?/p>
趙嬋啞著聲音:“是六百嗎?”
“不是。”李圳斜了趙嬋一眼,“是六百五十塊。”
回到趙家,趙嬋把私房錢全拿了出來,反反復復想了想,然后又將它放回到盒子里去。除了趙父四十歲生日要給他一個驚喜,還要存一些用來還人情,比如要給慕青、張楠買生日禮物,對了,還有龜毛的皇上……
而且這次又花了顧一鳴那么多免費票,雖然是免費,這個人情,估計還要還回去。
所以突然要去掉六百五十塊 ,趙嬋拿出計算機算了下,私房錢瞬間就少了一半。
左思右想,趙嬋從冰箱里拿了一小塊蛋糕給李圳送去。開門的時候,李圳根本看不到她手上的蛋糕,挺著腰板開門見山地問她:“是來送錢的嗎?”
趙嬋把蛋糕捧到李圳跟前:“今天剛買的,很新鮮?!?/p>
李圳瞇了瞇眼,倚靠在門欄上繼續(xù)打量她:“不好意思,朕不興這一套?!?/p>
趙嬋轉(zhuǎn)移話題,將頭往門里探了探:“李媽媽呢?”
“去看望她母親了?!崩钲趥?cè)過身子讓了讓,還是讓趙嬋進門,然后自己轉(zhuǎn)身走到客廳,在皮質(zhì)的沙發(fā)椅上坐下,坐姿相對比較隨意,不是正兒八經(jīng)的帝王坐姿。
趙嬋把小蛋糕放在李家的茶幾上,然后熟門熟路地到廚房取了一把小叉子,仔細地舀了一小塊遞給李圳:“皇上,您吃嘛,味道很好的?!?/p>
李圳姿勢懶散地靠在沙發(fā)椅上,對趙嬋的“伺候”熟視無睹。
趙嬋抬頭看了李圳一眼,索性拿起小碟子,坐在李圳的跟前,直接喂李圳吃蛋糕。
“皇上,張嘴。”趙嬋輕聲細語道,一小口蛋糕已經(jīng)遞到了李圳的嘴巴前。
趙嬋進宮前,給她上課的嬤嬤最愛說的幾句話就是:這宮里面只有一位主子,那就是咱們的萬歲爺。身為一個宮嬪最大的本分呢,就是想盡辦法伺候好皇上。
嬤嬤們雖然說得對,但是有些話說太多次也等于沒說,到底怎么樣才算伺候好皇帝呢?她們也沒伺候過皇帝啊,所以那些宮教只有理論卻沒有實踐內(nèi)容,沒有親身實踐過的經(jīng)驗不算經(jīng)驗,說穿了,一切還要自己摸索。大祈的趙嬋兒在摸索的道路上漸漸沒了方向,然而倒是在這里找到了伺候皇帝的葵花寶典——《對付大男人三十六計》。
《對付大男人三十六計》說,打蛇打七寸。對付大男人,一定要拿捏到他們的G點。
對趙嬋的熱情,李圳微微不自然地別了下臉,結(jié)果遞給他嘴邊的蛋糕因為趙嬋收手不及時,全擦在了李圳的嘴邊。
趙嬋那個惶恐啊,趁李圳沒有發(fā)脾氣之前,趕緊伸出小手要給李圳擦拭。
結(jié)果當她手要碰到李圳嘴角的時候,便被李圳一手揮去。
“皇上……”趙嬋望著李圳嘴角上的奶油,“讓臣妾給你擦掉吧?!?/p>
李圳幽深的雙眸中暗暗地跳躍著一簇火,眸子一斂,看了趙嬋一眼后開口:“擦掉就沒事了嗎?”
趙嬋望著李圳:“臣妾不是故意的……”不然您要如何呢?趙嬋在心底咆哮。
“舔掉?!崩钲谳p啟嘴唇,淡淡地扔出兩個字。
李圳在大祈王朝皇帝中的風評算不錯,少年君王,勵精圖治,沉穩(wěn)貴氣,總而言之,是一位正經(jīng)不過的主兒。
趙嬋望著李圳,實在難以想象李圳會說出這些話,可惡的是李圳一臉認真,絲毫不像在開玩笑。
趙嬋下意識地舔了嘴角,良久,伸出小舌頭來湊到李圳的嘴角,對著上面的奶油輕舔起來,來來回回,終于艱難地完成了任務。
溫熱的舌頭在嘴角游來滑去,李圳終于意識到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皇上,臣妾舔好了?!壁w嬋小聲開口,然后看到李圳嘴角還留著一沓她的口水漬,趕快從茶幾上抽了兩張紙巾,又仔細地給李圳擦了擦。
一聲不響的李圳終于覆上了她的手:“就這樣吧?!?/p>
趙嬋暗自舒了一口氣,乘機開口:“皇上,那個六百塊錢……”
李圳擺擺頭,糾正道:“是六百五十塊?!?/p>
趙嬋拉上李圳的手:“臣妾真沒有那么多錢。以前在大祈臣妾每月是有月俸領取,來到這里,雖然趙父趙母給生活費,但那是臣妾的飯錢……”
李圳雙手抱胸,閑閑地道:“說了那么多,怪朕沒有給你發(fā)月俸?”
趙嬋趕緊搖頭:“臣妾不敢?!?/p>
李圳哼了下,過了一會兒,開口道:“這樣子,朕也不為難你,這錢算是你欠朕的,待會兒你打個條子給朕,等你以后存夠了錢,朕再收回來?!?/p>
趙嬋轉(zhuǎn)過臉望了望外頭的天空,這奶油蛋糕,她是白舔了。
趙嬋欠李圳六百五十塊錢,打欠條的時候,李圳還不忘提醒她:“朕已經(jīng)把零頭給你去掉了?!?/p>
將欠條收進褲袋里,趙嬋難得硬氣地從里面掏出一塊硬幣放在李圳的桌前:“六百五十一就六百五十一,皇上大可不必少臣妾這一塊。”說完,不等李圳開口,便搶在前頭,“皇上歇下吧,臣妾告退了。”
之后一個星期,為了準備重要的期末考試,趙嬋一改常態(tài),開始發(fā)起狠來學習。顧一鳴剛開始還會笑她幾句,后來遇上趙嬋思考半天也做不出的題目,會非常熱心地搶過她的書:“來,我給你稍稍提點提點吧?!?/p>
結(jié)果每次這樣“稍稍提點”都要花去顧一鳴半個多小時。
顧一鳴連續(xù)好幾天給她講題下來,趙嬋驀然發(fā)現(xiàn)顧一鳴講題要比皇上有耐心多了。每次李圳真的只是給她點撥幾句,所以講起題目來特別快,連續(xù)好幾個題目講完之后,便將本子扔還給她:“趙嬋,你需要養(yǎng)成獨立思考的習慣?!?/p>
顧一鳴呢,講起題目來格外面面俱到,一道題目講完,與這道題目相關的知識點全部給她寫出來,比如做題的時候她會問下顧一鳴自己忘掉的公式,然后顧一鳴就開始拎著她,從這個公式的推導講到這個公式多種演變,全都講了一遍,講完之后,會問她:“懂了沒?”如果見她不立馬點頭,不到半秒,又抽出一張草稿紙,格外熱心地道:“這樣吧,我再推導一遍給你看?!?/p>
每次顧一鳴給她講完題,趙嬋就請他喝一瓶汽水,這樣子下來,基本上顧一鳴每天的飲料錢都是趙嬋掏的。
顧一鳴那個開心啊,每次都要把錢還給趙嬋:“我真不差錢?!?/p>
趙嬋:“你就收下吧,這是你應得的。”
話說到這份上,顧一鳴也不再矯情,偶爾也給趙嬋帶一些小吃食。顧一鳴不是個顯擺的人,不過還是想讓趙嬋知道他的好:“這些都是特供,一般人可是吃不到的?!?/p>
趙嬋默默地撕開外包裝,她已經(jīng)三年多沒有吃特供了,在大祈,即使不受寵,但是吃穿用度也全都是下面特供上來的。
經(jīng)過緊張密集的復習,終于迎來了期末考試??荚囍?,趙嬋特意拜了拜考神,不知道考神起效,還是這次付出真的有了收獲,考試結(jié)束后李圳問她考得如何,趙嬋信心滿滿地說:“具體如何不敢保證,不過考出倒數(shù)十名外是沒有問題的?!?/p>
李圳面露笑意:“切勿驕傲,再接再厲?!?/p>
顧一鳴也問了她考后感,趙嬋也是這般回答,顧一鳴隨意地將手擱在了她的肩膀上,將她鉤過來:“不用太感謝我,我只是比較喜歡扶貧而已?!?/p>
就在這時,李圳突然出現(xiàn)在她的教室門口,趙嬋只覺得緊張得心臟狠狠縮了下,好像被李圳捉奸在床的感覺,猛地將顧一鳴的手甩開,杏眼圓睜:“顧一鳴,你放肆!”
第六章
李圳是真的生氣了,寒假已經(jīng)過去三天了,她和他也已經(jīng)三天沒見面說話了,這讓趙母都很奇怪,晚上做好飯,對趙嬋說:“你跟李圳怎么了?”
趙嬋搖搖頭:“他丟錢了,心情不好?!?/p>
趙母將信將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對趙嬋說:“去外頭把晾著的衣服收回來吧?!?/p>
日落西下。趙嬋出來收衣服的時候正看見李圳躺在他們家的露臺的椅子上看書,一副毫無波瀾的模樣。
趙嬋跟李圳打招呼,他抬抬眼皮,不僅沒有理會她,還站起來往里頭走去。
就在這時,一陣晚風吹過,對面露臺上掛著的一條白色四角內(nèi)褲吹落了下來。
趙嬋看了幾眼,趴在自家的露臺喊李圳,喊了三聲,李圳才從里面走出來,蹙著眉頭問:“又怎么了?”
趙嬋紅著臉指著地上的白色內(nèi)褲,小聲開口:“皇上,您的龍褲掉了?!?/p>
斜陽似火,像一團團燃燒的火焰,云興霞蔚大致也就這樣子,可惜夕陽無限好,只怕掛得早。
趙嬋看著對面露臺地上的白色內(nèi)褲,突然有點心疼起李圳。如果還在大祈,他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哪需要自己動手洗內(nèi)褲然后掛曬的道理,結(jié)果還掛不穩(wěn),風一吹就掉落了。
可惜李圳根本不買她的賬,整張臉瞬間變成了夕陽色,不過又瞬間黑了下來,呵斥她一句:“真是恬不知恥!”
趙嬋睜大眼睛看著李圳,心里頭真被李圳這句“恬不知羞”刺中了,她轉(zhuǎn)過身,然后默默無言地抱著收下來的衣服走進了屋子。
晚飯結(jié)束后,趙嬋圍繞在趙母身邊幫她收拾盤子碗筷。趙嬋將碗筷疊在一起的時候,趙母疑惑地看了她兩眼:“今天晚上怎么不去找李圳做作業(yè)了?”
趙嬋嘀咕了一句:“為什么每次都要我找他……”
趙母呵呵笑了兩聲:“我家閨女真的是難得硬氣了一回啊?!?/p>
趙嬋把收好的碗盤放到水槽里,心里還是有點忐忑不安,就像做錯了事情一樣。
《對付大男人三十六計》第五章——相處篇里寫到:一個具有獨立人格的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脾氣,你不是男人手中的一塊泥巴,可以任由其揉搓敲打,然后捏造出他心目中的女友形象。這樣子,你只會變得自己不是自己。你以為你成了他手中的寶嗎?不,你只是他手中一塊可以任意揉捏的泥巴。
這段話趙嬋特意用紅筆當重點畫了出來,然后寫上“言之有理”四個大字。
晚上,趙嬋躺在床頭繼續(xù)看這本書,心里對比自己以前看的《女則》《內(nèi)訓》,心里越來越羨慕這里的女人。這里也有“三從四德”,卻是“老婆出門要跟從,老婆命令要服從,老婆講錯要盲從”,趙嬋把書本蓋在額頭上,太意難平了。
之前每一次李圳生氣,都是她忙著搬板凳請李圳下臺,他是皇上啊,本應高高在上、居高臨下的,他對她頤指氣使也是應該的。
只是這一次,趙嬋不想去搬板凳了,硬氣了好幾天。
但也只是好幾天而已,算起來還沒有出五個指頭,趙嬋在公寓樓下的便利店遇上李圳的時候,她又低下頭叫了一聲:“皇上……”
李圳是下樓買醬油,看見她的時候一副熟視無睹的模樣從她身邊走過,然后走了幾步,停下腳步:“這幾天沒有人監(jiān)督你做寒假作業(yè)很開心吧?”
趙嬋打了一個寒戰(zhàn),就在這時,李圳又開口了:“記得晚上來我房間,我要檢查你的作業(yè)。”
趙嬋哦了一聲。
李圳突然轉(zhuǎn)過頭:“不情愿?”
趙嬋連忙搖頭。
李圳沒說話了,只是臨走前又冷颼颼地瞥了她一眼,然后手提醬油瓶子轉(zhuǎn)身離去。
趙嬋嘆嘆氣,走進便利店,也拿了一瓶醬油來到收銀臺:“多少錢?”此刻趙嬋心里多少生起一絲欣慰,老天給了她一次多么公平的待遇,至少在打醬油這點,李圳和她都是被家里大人使喚過來的。
晚上,趙嬋抱著寒假作業(yè)找李圳,李母和李父都在家。她待在李圳的房間做作業(yè)的時候,李母端了一盆果仁過來,溫柔地道:“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吧,這些果仁都是補腦的?!?/p>
李母離去,李圳抬抬下巴對著小桌子上的果仁盤:“多吃點吧?!?/p>
趙嬋伸手摸了一把果仁剝起來,她怎么老覺得李圳在罵她呢?心里越來越窩火,逆反情緒就在多日的積壓中騰地燒了起來,她猛地站了起來,對上李圳驚訝的目光,沉不住氣地開口道:“您要是對臣妾有意見,真的可以直接明了地說出來。”
李圳瞇了瞇眼,聲音也有些冷下來:“坐下!”
趙嬋硬是站著不動。
李圳又說了一遍坐下,趙嬋依舊當做聽不到,終于李圳語氣軟了點:“朕剛剛話里的意思真的只是讓你多吃點而已?!?/p>
趙嬋別過臉,然后快速收拾了下桌上的書本,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李圳的房間。
回到自己家,趙嬋沉思自己這幾天怎么越來越暴躁,然后在上廁所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來癸水了,這里有句話,女人一個月里總有那么幾天脾氣不好的。
趙嬋每次來葵水都肚子脹痛,喝了一杯紅糖水躺在床上弓著身子繼續(xù)發(fā)冷汗,無比懷念大祈御醫(yī)給她開的活血理氣的方子,三碗水熬一碗藥,效果是棒棒的,只是沒有綠綰在身邊,她根本記不住方子的內(nèi)容。
趙嬋繼續(xù)捂著肚子哼哼唧唧,過了一段時間,迷迷糊糊睡過去,再次醒來,便對上李圳那雙黑亮的眼睛。只見李圳半躺在她床上,而她呢,依偎在他的胸膛上。
趙嬋抬眼,瞧著他白襯衫上的褶皺,他到底什么時候來的?
李圳若無其事地摸了下她的額頭:“又犯老毛病了?”
李圳這句“老毛病”,讓趙嬋頓時有落淚的沖動,其實剛進宮的時候李圳對她真不錯,即使沒有侍寢,他也常過來跟她聊聊天。后來她來癸水,每次都疼痛難受,然后下床對他行禮的時候,李圳會立馬扶著她:“趕快上床躺著,別著涼了?!闭Z氣緊張得她像是坐月子似的。
在后宮待久了,女人通常往兩種模式發(fā)展,一種是越來越狠,一種是淚點越來越低。趙嬋抱上李圳的腰,心里還是生起了一絲感動,將臉埋在他的胸口:“皇上,對不起……”
李圳摸摸她的頭發(fā):“對不起什么?”
趙嬋:“在您家的時候惹您生氣了?!?/p>
李圳悶笑出聲,又伸手理了理她額頭上因為冒汗黏住的細發(fā):“還疼嗎?”
趙嬋點頭:“還疼著呢……”
李圳右手抱著她,然后另一只覆在她額頭上的手突然伸到了被子里,解開她的睡衣,探進她的保暖內(nèi)衣,最后來到她的小腹上,在上面停了一會兒,接著一下一下地輕輕揉起來。
李圳手掌寬厚溫熱,趙嬋剛剛被李圳感動而流下的眼淚還沒有晾干,繼續(xù)淚眼朦朧地看著他,軟軟地道:“皇上,您待臣妾真好?!?/p>
李圳繼續(xù)輕揉,低低嘆了口氣:“剛剛到底是誰意見那么大???”
趙嬋自知理虧,小聲道:“御醫(yī)說了,氣血不順會導致肝火旺盛的?!闭f到這兒,趙嬋突然想到趙父趙母,開口問,“我爸媽呢?您是怎么進來的?”
“他們倆在李家四人湊了一桌玩麻將?!崩钲谇宓鼗卮稹?/p>
趙嬋在李圳懷里微微動了下,仰著頭看李圳,咧嘴笑笑,一副甜蜜的小女人模樣。
就在這時,啪的一聲,一本書從枕頭滑落在了地上,趙嬋側(cè)過臉,掉在地上的書就是她藏起來的《對付大男人三十六計》。她慌亂地要從李圳懷里起來彎腰去撿,可惜已經(jīng)來不及了,書已經(jīng)被李圳長手一撈,拿在了手里。
趙嬋伸手奪書,前一秒還溫柔得一塌糊涂的李圳,這一秒立馬沉下臉,掃了眼書名:“趙嬋,朕終于知道你把心思花在什么地方了?!秾Ω洞竽腥巳嫛罚俊闭f完,瞥了她一眼,語氣里滿是不悅,“趙嬋,你能不能多花點心思在學習上?”
伴君如伴虎,趙嬋揪著李圳的衣服,每次都這樣,不管是在大祈還是在這里,忽冷忽熱,讓她根本摸不準他的脾氣。趙嬋噙著眼淚,望著李圳青黑的臉:“皇上,這書不是臣妾的,是慕青上回落在我這里的……”
寒假第二個星期,成績單寄到了趙家,趙嬋拿著成績單來到趙父的書房:“老爸,我終于考出倒數(shù)十名外了。”
趙父拿起趙嬋的成績單,十分滿意地點頭:“進步很大,數(shù)學居然能考四十二分了。”
趙嬋立在趙父的書桌前:“我很努力呢?!?/p>
“很好。嬋嬋,要繼續(xù)加油啊?!壁w父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盒子,“其實爸爸早就把這次的獎品給你準備好了?!?/p>
趙嬋想到趙父許諾給她的手機,看著桌上的小盒子:“謝謝老爸?!?/p>
趙父把盒子遞給趙嬋:“拿出來看看,還喜歡嗎?”
趙嬋利索地拆起了盒子,只是看到里面的禮物時,心情變得不那么利索了:“爸爸……”
“為了監(jiān)督你每天早睡早起養(yǎng)成好的作息習慣,這個小鬧鐘是爸爸特意買給你的,很喜歡吧?”
趙嬋從盒子里拿出白雪公主款式的小鬧鐘,過了很久,才點了下頭:“喜歡……”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被推開,趙母走了進來,塞給趙嬋一部白色手機,責備地看了眼趙父:“別逗孩子了,孩子腦子本來就不好使?!?/p>
白色手機握在手里沉甸甸的,趙嬋抬起頭來:“謝謝爸爸,謝謝媽媽?!?/p>
“趙嬋,媽媽可是把話說在前面,如果下次考試退步了,手機可是要收回的?!壁w母習慣性地戳戳趙嬋的額頭,“知道嗎?”
趙嬋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
晚上,趙嬋捧著手上的“珍寶”來到李圳的房間:“皇上,您幫我的手機里也弄一個那個打小鳥的游戲把?!?/p>
李圳糾正道:“不是打小鳥,是打蛙類。”
趙嬋雖然有時候很想反抗李圳,但是對他更多的是崇拜,他怎么就懂那么多呢?
后來有一次她在顧一鳴跟前玩,顧一鳴又湊過來頭來指點她:“角度偏了,你這個發(fā)射角度根本進攻不了這些豬的堡壘。”
原來是豬類,根本不是蛙類。
第二天,李圳大清早就來叫趙嬋,然后將她拎出了門。趙嬋在公交車上打哈欠問李圳:“我們?nèi)ツ膬???/p>
李圳冷淡地道:“中醫(yī)院?!?/p>
中醫(yī)院取藥的時候,趙嬋盯著李圳手上的方子,雖然她記不得御醫(yī)開的方子里面到底有哪幾味藥材,但是畢竟喝了一年多,怎么也有些印象。
趙嬋沉默了好久,抬眼問李圳:“皇上,您怎么會有御醫(yī)開給臣妾的方子呢?”
這句話趙嬋剛問出口,心里頭就懊惱起來了,后悔非常。后宮佳麗三千,又不是只有她一個女人來葵水,說不準顧幼容也有她這個毛病。想到這兒,趙嬋突然很緊張,是心生羞愧后衍生出來的那種緊張。她想起了李圳罵她的“恬不知羞”,她剛剛還懷疑皇上是為了她記住了這方子,果真是恬不知羞。
李圳薄唇微抿,然后特別漫不經(jīng)心地將方子收進褲袋里,不痛不癢地回答:“這沒什么,在大祈有段時間朕對醫(yī)理也有些興趣?!?/p>
趙嬋仰頭看著李圳,羞愧消去,剩下的全是對皇上的敬佩。這個男人,會治國,會分析這里的經(jīng)融危機,還會騎車和溜冰,就連打小鳥的游戲都比她玩得好,甚至,他還對“女人病”這塊有一定的研究,而且他只是有些感興趣而已,卻能寫方子,寫出的方子跟御醫(yī)還是同等的水準。
趙嬋越想越激動,十全十能好皇帝有木有?她拉上李圳的手,第一次生起一種作為他的妃嬪好自豪的情緒。
“皇上好厲害?!?/p>
李圳微微不自然地開口:“這方子朕也還需要跟這里的中醫(yī)探討下,等下在中醫(yī)面前,你叫朕哥哥。”
趙嬋點頭,甜甜地叫了一聲:“哥哥?!?/p>
皇上忙不迭地別過臉,清清口氣:“走吧?!?/p>
哥哥帶著妹妹來看……痛經(jīng),老中醫(yī)托了托老花鏡,又打量了眼前這一對兄妹,隨意問了句:“你們父母呢?”
趙嬋抬頭見李圳不回答,立馬開口:“他們上班忙?!比绻惺裁词撬然实蹚姷模菓撝皇O氯鲋e這一項了。只是后來,趙嬋發(fā)現(xiàn)這一項,李圳也強過他,他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大騙子啊。
老中醫(yī)拿過藥方,念了出來:“白芍、首烏、黨參、白術(shù)、茯苓……再配上驅(qū)寒的川芎蒲黃,很妙啊。”頓了下,“你們這方子是從哪兒來的?”
李圳淡淡地開口:“老人傳下來的方子而已?!?/p>
從中醫(yī)院出來,李圳轉(zhuǎn)過頭對她說:“嬋兒,這些藥我們不帶回李家,中醫(yī)院這邊會煎好裝成袋子,開學后你就放在學校宿舍,每天用開水熱熱再喝?!?/p>
趙嬋眨了下眼睛:“為什么不讓媽媽知道呢?”
李圳將手擱在趙嬋的肩膀上:“嬋兒,我們麻煩他們已經(jīng)很多了?!?/p>
趙嬋哦了一聲,沒繼續(xù)吭聲。
李圳拉上她的手:“中午想吃什么?”
趙嬋:“我們不回家嗎?”
李圳牽著趙嬋往公交車站走去:“朕已經(jīng)跟他們說了中午不回家吃飯?!?/p>
李圳帶趙嬋來到一家主題餐廳,趙嬋在進門之前,因為有了前車之鑒,保險地問了李圳一句:“這次誰請客?”
李圳側(cè)過臉瞪了她一眼,然后一把將她扯進了門。
趙嬋驚訝,來這家餐廳吃東西的怎么都是一男一女,直至落座后,在桌餐的菜譜上看到“l(fā)ove”這個單詞。
趙嬋有時候還是十分好學的,卷著舌頭將菜單上面的單詞念出來:“Love rest……”
結(jié)果李圳較真了,坐在趙嬋對面的他失笑地搖搖頭,糾正她的讀音:“是Love Restaurant——”李圳“Restauran”這個尾音拖長,念完后看了一眼趙嬋,“再念一遍?!?/p>
趙嬋有些郁悶,不過還是張口念了一遍:“Rest—aurant?!?/p>
“不對,重音在前頭?!?/p>
趙嬋只好張張嘴,又念了一遍:“R—estaurant?!?/p>
“請問兩位要點些什么呢?”邊上的服務生憋著笑,親切地開口詢問兩位高中生模樣的小情侶,心想:如果有這種學習精神倒也不怕早戀會影響學習。
趙嬋幽怨地看了眼李圳,又丟臉了。
李圳一副沒事人模樣,打開菜譜低頭看了起來,然后抬頭對服務員說:“兩份經(jīng)典套餐,再來一杯汽水和一杯酸牛奶?!?/p>
周邊都是彼此含情脈脈的情侶們,趙嬋轉(zhuǎn)過臉看向落地窗戶外頭的大街,也走過三三兩兩手牽手的愛人們。
李圳輕抿了一口酸牛奶,抬頭望著趙嬋開口:“嬋兒?!?/p>
趙嬋收回視線,笑望著李圳。
李圳對上趙嬋的眼睛,沉默了好久,終于開口說道:“嬋兒,或許我們可以試著像這里的情侶交往的方式相處……”
“皇上……”
“你不必再叫朕皇上?!?/p>
您都自稱朕,她怎么能忘本?
李圳估計想到自己犯的錯誤,低笑起來,直至笑聲越來越愉悅,然后將自己切好的牛排跟趙嬋的換了一份。
趙嬋突然覺得李圳這個建議很不錯,就不知道是不是心血來潮,試著問了句:“皇上,您確定嗎?”
李圳微微一笑:“君無戲言?!?/p>
中午餐廳外頭的太陽明晃晃的,通過落地玻璃窗斜射進來,陽光打在李圳的側(cè)臉上,趙嬋抬頭看著李圳,只覺得他半邊臉因為外頭的陽光顯得金燦燦一片,看得人心里暖和。
趙嬋開心得眼睛都彎起來了,舉起汽水示意和李圳的酸奶碰杯,碰杯的同時,不忘拗口地吐出一句英文在李圳面前秀一秀:“Cheers!”
飯后要結(jié)賬前,趙嬋提醒李圳一句:“這里都是男朋友付錢的。”
李圳沒有異議,不僅付了錢,還將找回來的零錢丟到趙嬋手里:“拿去買零食吃吧。”
趙嬋不客氣地將李圳給的零錢放進兜里,從餐廳走出來的時候,趁著李圳心情好,順便將那六百五十塊錢欠條的事也提了提。
李圳沉思了一會兒:“這樣吧,朕再給你取個整,還朕六百就可以了。”
皇恩浩蕩?。≮w嬋輕嗯了一聲:“謝謝皇上……”
李圳無意彎了彎嘴唇,看著滿大街的情侶,十分隨意地開口:“還想去哪兒玩?”
突然心生警惕,趙嬋揣度著李圳,懷疑李圳剛剛在餐廳提出來的建議可能只是對她的試探而已,試探她的忠心,哥哥說大祈這位皇帝是出了名的生性多疑,趙嬋想了下,還是覺得小心翼翼點好。
趙嬋兒,你要記住啊,皇上說要跟你平等交往,那是客套話,是試探話,如果你真搬著凳子跟皇帝平起平坐了,等他和你回到大祈,給你一個“大不敬”罪名,到時候你找誰哭去啊?
趙嬋笑了兩聲,仰著頭對李圳說:“您決定就好,皇上去哪兒,臣妾就去哪兒?!?/p>
李圳突然有些后悔,他不應該指望眼前這塊石頭能長些靈氣。
趙嬋不知道顧一鳴怎么知道她家的號碼,三天兩頭往她家打電話:“趙嬋,語文作業(yè)有哪些?”
“趙嬋,數(shù)學卷子一共有幾張???”
“趙嬋,物理第六題我覺得你肯定不會做,你把作業(yè)本拿過來,我給你講解幾句?!?/p>
……
趙嬋現(xiàn)在有手機了,猶豫要不要把手機號碼告訴顧一鳴,但是想到自己手機常常被李圳拿走,還是作罷。
有一天,趙嬋終于忍不住問了顧一鳴一句:”你家話費很多嗎?”
然后顧一鳴就不再打電話過來了。
除夕夜,煙火璀璨,紅燈高掛,李圳手握這里的“雙羊牌”毛筆寫對聯(lián)。他很龜毛,不喜歡這里的墨水,趙嬋只好立在一邊給他磨硯。
御筆寫下兩副對聯(lián),一副是“歲歲年豐添美滿,家家幸福慶團圓”,另一副是“山山水水處處畫,家家戶戶年年豐”。
都是兩副這里常見的春聯(lián),李圳寫得一手好字,筆翰如流、行間玉潤,趙嬋看過這里的李圳留下的一些練字帖,字跡跟眼前的皇帝是一模一樣。
或許她和他來這里,不一定是巧合。
李圳寫完兩副對聯(lián)后,并沒有放下毛筆,而是在一張空白的宣紙上繼續(xù)書寫,趙嬋一個字一個字地讀出來,一排筆酣墨飽的大字——“江山千古秀,國臻大治年”。
大祈也有春節(jié),每到除夕夜,爆竹聲震耳欲聾,李圳特別喜歡在除夕夜大擺筵席對后宮的妃嬪們行賞,遺憾的是每次這種宴會上,趙嬋拿到的東西都不是什么值錢的。
這里除夕夜的春節(jié)晚會是趙嬋最喜歡看的節(jié)目,不過趙父趙母卻很不滿意,在她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感慨道:“沒法看了,真是一年不如一年?!闭f完,要去找李父李母搓麻將,出門之前,趙嬋叫了他們一聲,趙母望了趙父一眼:“你閨女在提醒你壓歲錢呢?!?/p>
趙嬋低下頭,她明明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想問他們什么時候回來。
趙父呵呵笑了兩聲:“差點忘了。”說完,從袋子里掏出兩個紅包遞給趙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知道嗎?”
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待趙父趙母和李父李母打完麻將睡下的時候,趙嬋輕手輕腳地從房間里遛了出來,除夕夜的天空,越到凌晨越是熱鬧,趙嬋趴在露臺看滿天煙火,胸腔彌漫絲絲酸意。
“怎么,想回去了?”熟悉的聲線隨著夜晚的風飄過來,趙嬋側(cè)過頭,李圳立在他家的露臺上。
趙嬋沒說話,轉(zhuǎn)移話題:“您也睡不著?”
李圳輕輕點頭,望了望她這邊,然后從李家的露臺爬到了趙家的露臺。
李圳爬的時候,趙嬋一直提心吊膽地看著李圳,生怕他有什么不測,直到李圳順利落地,拍了下身上的衣服,趙嬋又發(fā)現(xiàn)了李圳另一樣技能——爬墻。
趙母喜歡種植花花草草,趙家的露臺基本上種滿了各種花草,花草中間,有一張?zhí)偬m吊椅。
凌晨鐘聲響起的時候,李圳抱著趙嬋親吻,頭頂是滿天燦爛的煙火,露臺上方是一盞大紅色的燈籠,橘紅色的光線在這個熱鬧的夜里暈染開來。
良辰美景,只可惜露臺沒有暖氣,吻著吻著,趙嬋就把雙手探到李圳毛衣里面取暖,主動抬頭親了下李圳的下巴,好心建議道:“皇上,您也把手伸到臣妾的衣服里面吧,這樣子暖和?!?/p>
趙嬋說完剛剛這句話的時候,心里也沒覺得什么,甚至貼心地抓起李圳的手放到自己衣服里面:“就這里吧,這里最暖和?!?/p>
趙嬋穿了三件衣服,外套是呢料外套,最里面是南極熊保暖內(nèi)衣,中間是一件羊絨毛衣。趙嬋把李圳的手放到第二件衣服和最里面那件衣服的中間,放好的時候又問了句李圳:“暖和多了吧?”
李圳一動不動地僵著身子,然后輕微點了下頭:“是暖和多了?!钡@個位置絕對不是最暖和的。
趙嬋重新把自己的手探進李圳的衣服里頭,一雙小手貼在李圳內(nèi)衣上面時,還習慣性地搓了搓,邊搓邊不忘賣弄物理知識:“老師說了,這叫摩擦生熱?!?/p>
摩擦生熱,真的好“生”熱。
李圳終于忍不住開口:“嬋兒,你是在勾引朕嗎?”
趙嬋放在李圳后腰上,不停在他后背摩擦的手終于停了下來,她紅著小臉望向李圳,看見李圳欲要噴火的眼睛,著急了:“皇上,臣妾真的只是摩擦生熱……臣妾只想讓您感到暖和一點?!?/p>
“朕不冷?!毕喾矗軣?。
李圳將雙手放在趙嬋的腰上,然后把她抱近一些:“你呢,還冷嗎?”
“不冷了?!壁w嬋搖搖頭,因為李圳那句勾引,放在李圳衣服里的手也安分了,乖乖地擱在里面不繼續(xù)磨蹭了。
然而與她相反,李圳開始不安分起來,不知不覺,放在她衣服里頭的手越來越往上移動,然后兩只手都停在了她的胸前,確切來說是胸前兩側(cè),放在她的腋窩與胸|部中間。
“其實這里才是最暖和的地方。”李圳喟嘆道。
趙嬋望著一臉淡然的李圳,糾結(jié)著開口:“皇上,您這是在勾引臣妾嗎?”
“不是勾引,是調(diào)戲。”李圳輕吐一口熱氣,慵懶坦然地回答,而且他不僅說得坦然,還伸出兩根指頭在她身上最柔軟的地方按了按,一下輕,一下重,一輕一重,重重輕輕。
趙嬋望著李圳沒怎么變化的臉色,心想,偷香之事做得那么磊落無比也只有帝王了。
隔著一層不薄不厚的保暖內(nèi)衣,李圳的手掌越來越靠近她的柔軟,然后在最中間停下來,雙手覆蓋上方:“還是穿兜肚好?!闭f完,輕輕揉捏了下,湊在趙嬋耳邊的雙唇又呼出一團暖氣,“參差荇菜,左右采之?!?/p>
趙嬋整張臉頓時燒得厲害,把臉擱在李圳的肩膀上:“皇上真壞,居然說臣妾是荇菜。”
李圳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了。
嘭——
突然一聲巨響,頭頂?shù)奶炜账查g變得萬紫千紅、繽紛絢爛,他們這個小區(qū)也開始放煙花了。趙嬋興奮地從李圳腿上起來,趴在露臺的欄桿上仰著頭看煙花,李圳垂下雙手,手心的余熱還未消去,他無奈從藤蘭吊椅上站起來,走到趙嬋的邊上。
趙嬋側(cè)過頭,對李圳燦爛一笑。
李圳轉(zhuǎn)過臉,也抬起頭看空中的煙火流彩,非花卻比花甚之,非情卻比情動之。
【下期預告】趙嬋生日,顧一鳴買了她早就想要的手機,并且在正月十五當天連夜趕來,想給她一個驚喜,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她手里早已經(jīng)有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