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芳心
一
街邊嘈雜的小酒館里,頭戴瓜皮帽的男人抓起幾粒花生米,準確無誤地扔進了嘴巴,邊咂摸邊對身邊的人說:“聽說了嗎?蕭大帥又要娶親了!”
“???又娶?這是第三房姨太太了吧?”坐在對面的小胡子一臉艷羨:“嘖嘖,這個蕭大帥真是艷福不淺!”
“艷福?呵呵,還不知道又便宜了誰呢!”瓜皮帽沖著小胡子擠擠眼睛,一臉壞笑。
正在一旁打酒的櫻芬聽到兩人閑談,八卦心起,湊過來問道:“小哥,不知道這回蕭大帥娶的是哪家姑娘?。俊?/p>
“不就是城西余掌柜家的……”瓜皮帽循聲回頭,一瞥見櫻芬,樂了:“不就是你家的雪薇小姐嘛!”
“什么?我家小姐?”櫻芬一臉錯愕。
搞什么???小姐要出嫁,她這個貼身丫鬟竟然不知道?
櫻芬顧不上打酒,撒腿就往家里跑。
說起蕭大帥,十里八鄉(xiāng)沒有不知道的。他早年曾是山里的土匪頭子,帶著一幫不怕死的兄弟除暴安良、劫富濟貧,干了不少大快人心的事。后來興許是祖墳冒青煙吧,他這種真敢豁出命去拼的人,一不留神就在那個軍閥混戰(zhàn)的時代里混成了割據(jù)一方的土皇帝。
俗話說飽暖思那啥,年近三十還成天打打殺殺的蕭大帥終于意識到該找個女人了,于是在行動力超強的管家協(xié)助下,一年時間里就娶了兩房姨太太。只是……咳咳,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顧得了數(shù)量就顧不了質(zhì)量,沖得了娶親速度,卻保證不了幸福指數(shù)。
二姨太的老爹是個鄉(xiāng)紳,為了巴結人氣爆旺的蕭大帥,特意把女兒裝扮一番系上蝴蝶結送到了大帥府,只可惜這個禮物有手有腳有思想,沒過多久就勾搭一個馬夫私奔了。
三姨太是當?shù)卮笸梁赖氖?,姿容艷麗,性情潑辣,頂著姨太太的名份,端著當家主母的架子,聽說,似乎好象大概還與蕭家的大管家有些不清不楚。
櫻芬暗想,莫非正是因為這兩位姨太太的不檢點,那位蕭大帥才惦記上自己家以知書達禮著稱的雪薇小姐?
二
因為是偷跑出去打酒喝,所以櫻芬沒敢走正門,悄悄地從后門溜進去,氣喘喘吁吁地推開了雪薇小姐閨房的門。
一瞥之下,又趕緊閉著眼退了出來。
自家小姐正趴在表少爺?shù)募缟峡薜美婊◣в辏文c寸斷。
唉,表哥與表妹的關系果然微妙!連新晉的的四姨太心里也藏著別的男人,這個蕭大帥還真是命苦。
沒容櫻芬多想,就聽到雪薇帶著哭腔喚她:“進來吧!”
櫻芬走進門去,只見雪薇坐在桌邊暗自啜泣,表少爺何淮清呆立桌旁,一臉悵然。
櫻芬試探著開了口:“我聽說蕭大帥要娶……”
話音未落,就看到雪薇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簌簌滑落,何淮清也一聲接一聲地嘆息。
櫻芬不禁翻了個白眼,兩個廢柴,哭有毛用?愁有毛用?趕緊想轍??!
看著何淮清筆挺的軍服,櫻芬迷惑地說:“表少爺,你不是蕭大帥的副官嗎?怎么也不想個辦法?”
就挑明了對自己的上司說唄,“大帥,你看上的是我的心上人,你不要奪人所愛喲!”事情不就解決了?
該不會是他怕頂頭上司給自己穿小鞋,不敢說吧?櫻芬的眼中多了一絲鄙夷。
何淮清在她灼灼的注視下臉漲得通紅,囁嚅半晌,只說了句:“好好照顧你家小姐?!比缓笊钌畹乜戳搜┺币谎郏掖译x去。
何淮清一走,雪薇哭得更厲害了,癡癡地望著他的背影,半晌無語。
這種為了自己的前程而把心上人拱手相讓的懦夫,值不值得為他哭啊?櫻芬撇了撇嘴。
“你莫要怪他,他也有自己的難處。”雪薇抽噎著說:“蕭大帥曾經(jīng)在戰(zhàn)場上舍命救過他,這份恩,讓他忤逆不了大帥的任何決定?!?/p>
切,要報恩自己去報啊,拿別人的幸福報自己的恩算什么本事?
三
雪薇還是嫁進了大帥府。
洞房花燭夜,明月當空,薄霧籠星,蕭大帥與眾賓客在前院把酒言歡,更鼓聲伴著笑鬧聲不時傳入后院新房之中。
新房中的兩個人頗為喜感,本該蒙著蓋頭羞答答坐于床頭的新娘子,正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房里不停地走來走去,本該規(guī)規(guī)矩矩立于一旁服侍的陪嫁丫頭,卻端坐在圓桌前偷喝主子的交杯酒。
“小姐,你不要再走了,轉得我頭都暈了?!?/p>
“你那是喝醉了!”雪薇沒好氣地說。
櫻芬一副“我怎么會醉”的表情看著她,然后倒了杯酒遞過去:“小姐,這酒真不賴,你也嘗嘗吧!俗話說,酒壯慫人膽,喝點酒一會兒就不疼了?!?/p>
雪薇紅著臉啐道:“死丫頭,平日里鬼主意那么多,這會兒就只知道說風涼話?!?/p>
“小姐,”櫻芬苦著臉說,“你這都已經(jīng)嫁進來了,還能想什么主意???早讓你和表少爺私奔你不干,現(xiàn)在再惦記可就成通奸了。”
聽了櫻芬的話,雪薇一張俏臉更紅了,結結巴巴地說:“誰、誰說要……那個了,我只是不想……”
雪薇是大家閨秀,“通奸”這樣的字眼她說不出口,其他更“惡劣”的話自然更說不出口,只得軟了聲音哀求道:“好櫻芬,幫我想個主意,別讓那個蕭大帥進這間屋子吧!”
開什么玩笑?房子人家的,進哪間屋子哪輪到她一個丫鬟說得算?
再說嫁都嫁了,難道一輩子守身如玉?
可是看著雪薇可憐兮兮的樣子,櫻芬還真不敢說重話,就怕她家那三貞九烈的小姐一個想不開,撞了墻。
唉,慢慢開導吧,急不來啊急不來。這個蕭大帥怎么就是記不住“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呢,成個親這么匆忙,害得新娘子都沒有足夠的時間做心理建設。
只是櫻芬一個小丫鬟一無權勢二無本事,單靠一個不太靈光的小腦瓜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想來想去,也只有自己干活偷懶的小伎倆——裝病。
可是當房門突然被推開的時候,櫻芬一下子傻了眼。
“小姐啊,你剛剛說的是別讓蕭大帥進這間屋子吧,那如果別人進來怎么辦???”
四
一群喝得東倒西歪的人大喇喇地晃了進來,口中直嚷著要“鬧洞房”,緊接著胸前系著大紅花的高個子男人很有氣勢地示意眾人噤聲,然后看了看目瞪口呆的櫻芬,又看了看同樣呆愣著的雪薇,咧開嘴說了句:“四姨太,陪我的兄弟們喝杯酒吧!”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蕭大帥啊!
身材很魁梧,短短的頭發(fā)倔強地立著,像個隨時準備攻擊的刺猬,嘴唇微厚,牙齒很白,說話的聲音很洪亮,整體形象可以毫無懸念地被介定為——武夫。
櫻芬自顧自地打量著,身邊的雪薇卻幾欲暈倒。
不知道倫家是大家閨秀嗎?倫家不會喝酒了啦!還有怎么一下子涌進來這么多男人呢,這個陣仗打出生就沒見過?。?/p>
不需去裝,雪薇已經(jīng)搖搖欲墜了。
站在角落里的何淮清下意識地伸出了手,又黯然放下,只輕聲提醒道:“大帥,四姨太似乎不大舒服?!?/p>
“哦?”蕭大帥看了一眼雪薇,兩道濃眉狠狠地糾結在一起,“難道要我的兄弟們掃興而回嗎?”
冷冽的眼神,嚴酷的聲音,嚇得雪薇汗都下來了,下意識地望了一眼身旁的櫻芬。
櫻芬趕緊上前一步扶住雪薇,對蕭大帥朗然說道:“我家小姐身子不適,不如就由我替她給各位敬杯酒吧!”
雪薇感激地握住了櫻芬的手,養(yǎng)兵千日,用在一時,好櫻芬,小姐平日沒白疼你??!
櫻芬仗義地回握了一下,小姐啊,你不知道那酒的香氣早把我肚子里的饞蟲勾出來了,能名正言順地喝下肚我求之不得??!
于是櫻芬憑著她那“千杯不醉”的酒量,成功地把一群本就喝得腳步虛浮的人灌得直接被橫抬了出去,一直玩味似的旁觀的蕭大帥不由得出了聲:“小丫頭,有點意思啊?!?/p>
五
那晚蕭大帥終是沒有宿在四姨太這里,櫻芬的一句“我家小姐身子不適”成了雪薇拒絕他的萬能靈貼,之后他又來過兩次,均被雪薇以“身子不適”為由“貼”出門去。
后來蕭大帥干脆地說了句“等你身子好了,讓管家告訴我一聲罷”,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剛過門就冷戰(zhàn)?。看髱浉锏南氯藗?,本來還等著看三姨太和四姨太上演“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的好戲呢,誰知戲還沒開鑼就有一方罷演了,深諳眉高眼低的人精們自然懂得了風向。
傳說中霸氣外露的三姨太出現(xiàn)過一次,在與世無爭狀淡然裝病的雪薇面前傲氣地宣告了“三比四大”這件事后,得意地揚長而去。
傳說中大權在握的管家出現(xiàn)過N次,陰陽怪氣地對雪薇說,爭寵不成了吧?獨守空房了吧?知道大宅門的日子不好過了吧?當初我堂堂大帥府管家備著厚禮去你家提親,卻被你爹趕出來,現(xiàn)在后悔了吧?
雪薇懶得理他,徑自回屋撫琴去了。
櫻芬耐著性子給他講了個“癩蛤蟆與天鵝”的故事,試圖讓他認識到自己和雪薇小姐的現(xiàn)實差距,順帶還對余老爺拒絕結親的英明決策表示了衷心擁護,氣得大管家七竅生煙,指著櫻芬的鼻子賭咒發(fā)誓,一定要讓大帥把她許給一個大麻子。
“切,大麻子也比自作多情的癩蛤蟆強?!睓逊艺f完,扭著纖腰進屋去了。
得罪大管家的下場就是兩個人在宅院里的生活受到了惡意壓制,想來這也是管家在沒尋到合適的大麻子之前,唯一能想到的震懾她們的辦法了,只是伙食不好可以忍,月錢被扣可以忍,連下人們都對這主仆倆冷臉相對也無所謂,可是連院門都不讓出就有點過份了吧?
雪薇向來很宅,做為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是必備條件,可櫻芬卻是野慣了的,不能逛街砍價聽書看戲爬樹捉鳥,她生不如死啊啊??!
甚至連去小酒館喝酒的權利都被剝奪了,太不人道了!櫻芬苦著臉把桌子擂得震天響。
六
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終于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櫻芬趁著小姐熟睡偷偷溜進了大帥府的酒窖,偷出了一壇美酒,然后鉆進府中一處閑置的院子里慢慢享用。
聽說這個院子是先前的二姨太的住處,自二姨太離開后就一直空著,也許是為了遮丑吧,大帥府的人一直對外聲稱二姨太是病死的,據(jù)說還辦過一場體面的喪禮。更好笑的是,這房子長期空置的理由居然是“鬧鬼”!乍一聽這個說法,櫻芬差點沒笑出聲來,要知道二姨太和馬夫私奔的當天忘了翻皇歷,一路上好死不死地遇到了好幾位“熟人”,香艷的“私奔記”早已傳遍了大街小巷,人都沒死,鬧什么鬼啊?
櫻芬舒服地躺在院子角落的草垛上,看著滿天璀璨的星光,抿著醇香的美酒,愜意得不得了。
“你倒挺會享受!”
耳畔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把櫻芬嚇得差點從草垛上跌下來,回頭一望,竟是多日不見的蕭大帥!
櫻芬暗暗松了口氣。
“怎么?你不怕我?偷喝酒被我撞見,怎么反倒一副慶幸的樣子?”
櫻芬咽了咽唾沫,說真的,整個大帥府里她最不怕的就是蕭大帥了,因為不管是誰看到她偷酒喝,都會向那個可惡的大管家告狀邀功,那家伙正咬著牙憋著屁地尋她把柄呢!只有蕭大帥不同,不就是拿他一壇子酒嗎,總不至于槍斃了她吧?
可這種實話還是不說的好,于是櫻芬反問道:“大帥,這么晚了,你來這里做什么?”
“哦,今天是二姨太的生忌,我來拜祭一下?!?/p>
得,你不說實話,人家也不說。
只見蕭大帥縱身一躍,輕巧地攀上草垛,坐在櫻芬旁邊:“看樣子你酒量真的不錯,敢不敢和我較量一下?”
櫻芬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把小酒壇往懷里一抱:“別想分我的酒,我好不容易才偷來的,要喝你自己偷去?!?/p>
聞言蕭大帥哈哈大笑,夜色里一雙明眸好似星子,熠熠生輝。
七
“你在這里等我,我再去取兩壇酒來?!闭f完,蕭大帥就快步走進了夜幕里。
真是出門遇貴人,這下可以過足酒癮了。櫻芬仰面往草垛上一躺,心里盤算著,一會兒要不要趁機向蕭大帥求個情呢?總不能真讓那個癩蛤蟆管家得逞,攛掇大帥把她許給個大麻子吧?
正想著,就聽見廂房里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驚得櫻芬一下子坐了起來,不會真的鬧鬼吧?
側耳一聽,又似乎沒了聲音,櫻芬壯著膽子喊了聲:“誰?誰在那里?”
回應她的居然是幾聲奇異的怪響,嚇得櫻芬嘰里咕嚕滾下草垛,撥腿就跑。
一路上跌跌撞撞,總感覺身后有人追似的,一不留神就撞進一個寬厚的懷抱。
“??!鬼??!”櫻芬緊閉雙眼,失聲尖叫。
“嘿,你說誰是鬼呢?”蕭大帥伸出空著的一只手,敲了敲櫻芬的腦門。
聽到“人”的聲音,櫻芬慢慢睜開了眼睛,一見到正皺著眉瞪著自己的蕭大帥,頓時喜得跟偷喝了皇帝的貢酒一樣。
這么粗壯駭人的漢子應該神鬼不侵吧?
顧不上多想,她走上前扯住了蕭大帥的胳膊,結結巴巴地說:“那個、那個院子里有鬼,嚇死我了?!?/p>
看著緊緊偎在自己懷里發(fā)抖的人,蕭大帥隱約覺得臉有些發(fā)燙,半天才啞著嗓子說:“莫怕,有我保護你?!?/p>
多性感的聲音??!櫻芬一個激靈,從蕭大帥身邊彈開,小聲嘟噥了一句:“謝謝姑爺!”
蕭大帥干笑了兩聲,然后指著手里的酒壇說:“走,喝酒去?!?/p>
說完一把拉過櫻芬的手,徑直走向小院。
他的大手很粗糙也很有力,隨著指間傳來的溫暖感覺,櫻芬覺得自己的心慢慢地安定下來。
不,她的心似乎跳得更快了,“卟通卟通”仿佛就要沖破胸腔。
八
櫻芬小心翼翼地跟在蕭大帥身后返回了小院,漆黑的夜色中,只有風吹樹葉的沙沙響聲。
“哪兒有鬼?我看分明是有一只膽小鬼!”蕭大帥難得地打趣道。
櫻芬也很納悶,明明聽到了一些怪聲的。
蕭大帥爬上草垛,遞了一壇酒給櫻芬,這可是沉封多年的佳釀,櫻芬嘗了一口,就滿足地瞇著眼睛傻笑。
“真沒見過你這么愛喝酒的姑娘,小心將來嫁個酒鬼!”
“噗,”櫻芬一口酒差點噴出來,電光火石般想起一件事,諂媚地對蕭大帥說:“大帥啊,你可不可以答應我,別聽管家的,把我許配給一個大麻子啊?”
“???哈哈,一定是你不守規(guī)矩,惹怒了管家,他才會這么嚇唬你?!笔挻髱浶χf,想了想又問道:“那你想嫁個什么樣的人呢?”
這個問題好像很難回答,說“高大英俊、溫柔體貼、有錢有閑”,恐怕大帥大人會覺得她一個小丫鬟異想天開,找不準自己的人生定位,可是她又不想撒謊……
理想,懂嗎?這是好美好美的理想!
好吧,她也不指望粗線條的蕭大帥能明白她的理想,于是沉默片刻后,櫻芬反問道:“那你呢?你希望將來的夫人是什么樣的?為什么你娶了三房姨太太都不娶一位正室?”
櫻芬自覺酒量甚好,卻絲毫沒有察覺到如果沒有酒精的作用,這些話她是無論如何不敢問出口的,八大帥的卦,活得不耐煩了吧!
不過這蕭大帥真的有夠粗線條的,幾次被小丫頭歪了樓竟渾然不覺,還很認真地說道:“我的夫人當然得是我非常非常喜歡的人了,在沒遇到她之前,其他女人即便入了我大帥府也只能是姨太太,我是不會太上心的?!?/p>
啥?我家溫柔可人、多才多藝的雪薇小姐明珠暗投,嫁給你個大字不識一蘿筐的粗人,你不躲被窩里偷著樂也就罷了,還說什么“不會太上心”,你是想讓你家那苦逼的小副官郁悶死吧?
櫻芬腹誹著,忍不住問道:“什么樣的女人才是你非常非常喜歡的呢?”
蕭大帥想了想,說了一句異常具體的比喻:“俺娘說過,遇到喜歡的人,臉會像猴屁股一樣紅,心里會像放鞭炮一樣噼哩叭啦樂開了花?!?/p>
?。磕遣皇呛臀椰F(xiàn)在的狀態(tài)一樣?櫻芬覺得自己的臉有點燙,心里似乎還有小火苗在燃燒。
大概是酒勁上頭了吧?
九
翌日清晨,蕭大帥望著窗外的大雨發(fā)呆,那個微醺的身影總在眼前晃動,揮之不去。
她紅潤的臉頰,清亮的雙眸,迷朦的神情,還有受驚時倚入他懷里的溫軟觸感,忽降大雨時手足無措的好笑模樣,甚至鼻頭上久久盤桓的晶瑩雨滴,都讓蕭大帥一再回味。
雖然娶過三個女人,卻第一次有這種感覺,蕭大帥咧開嘴呵呵傻笑。
“管家,你馬上讓廚房煮一碗濃姜湯,再請郎中到四……”
話音未落,只見何淮清急急地跑來:“大帥,緊急電報,昨天夜里突降大雨,引至山洪爆發(fā),如果不趕緊搶修河堤,我們在荷城的糧倉就要毀了!”
片刻后,蕭大帥在何副官的陪同下匆匆趕往荷城。
臨行前,三姨太嬌滴滴地在大帥身邊膩歪,卻被他皺著眉推開。四姨太站得遠遠的,神色淡漠,一言未發(fā),只在眾人上馬時默默地看了何淮清一眼。
蕭大帥坐在馬背上尋了半天,才看到躲在四姨太身后的櫻芬,笑著對她說:“等我回來,再和你拼酒?!?/p>
說完揚長而去,剩下一群人用撞破奸情的曖昧眼光意味深長地打量著櫻芬。
三姨太瞟了櫻芬一眼,陰陽怪氣地說:“看樣子,府里就要有五姨太嘍?!?/p>
又似笑非笑地對雪薇說:“妹妹,你這個丫鬟不簡單吶,趁著雨夜陪酒陪笑勾引男主子,小心有一天爬到你頭上去!”
咦,我與大帥喝酒連小姐都沒敢告訴,她是怎么知道的?櫻芬正暗自琢磨,就見雪薇冷下臉扭頭就走。
櫻芬再也顧不得多想,急急地跟在身后一再解釋。
不就是偷點酒喝嘛,怎么就變成眾矢之的了呢?都怪那個蕭大帥,無緣無故說那么曖昧的話,小姐生氣了不說,就連她的小心肝也跟著顫抖了好半天呢!
走入避人之處,雪薇拉過櫻芬的手,小聲說:“我對表哥的心思,你是知道的,其他任何男人的事情都與我無關。你若喜歡大帥,便只管去喜歡,我并不在意?!?/p>
十
雪薇的寬慰也沒能讓櫻芬輕松起來,許是前夜淋了雨,許是受了大帥的驚嚇,夜里櫻芬竟發(fā)起了高燒。
雪薇只得找來管家,要他幫忙請個郎中。
管家看了看已燒得面色潮紅的櫻芬,輕哼著說:“看樣子只是醉酒而已嘛,用不著請郎中?!?/p>
同來的三姨太更是掩面笑道:“恐怕是害了相思病吧,待大帥回來,自然就好了?!?/p>
雪薇忍下一口氣,苦苦哀求,兩人卻拂袖而去。
出了門,三姨太瞧著左右無人,低聲對管家說:“真的不給那個丫頭請郎中嗎?看樣子她似乎病得不輕,萬一出了事,恐怕大帥會怪罪吧?他好像對那丫頭挺上心的?!?/p>
管家冷笑了一聲:“哼,你見大帥對哪個女人真的上過心?在他心里,只有‘打仗和‘兄弟!否則……”
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他貼到三姨太耳邊輕吹口氣,笑道:“我們怎能暗渡陳倉?”
“死鬼!”三姨太嬌笑著推他,嫵媚的眼眸流光溢彩,口中卻恨恨地說,“虧你能狠下心來拒絕余雪薇,任她那般苦求也無動于衷,之前你不是很想娶人家嗎?難道是因愛生恨不成?”
“瞧瞧,又在拈酸吃醋,不是解釋過了嗎?向她提親只為掩人耳目,若不是無法光明正大地與你長相廝守,我又何必向她人提親?”
管家一臉真誠,哄得三姨太心花怒放,再不疑心。
大帥府的主子怎么都這么好騙?男人是這樣,女人也是這樣,竟不仔細想想,若不是那個余雪薇青春貌美、溫柔可人,他又何必偏要選她來“掩人耳目”?大管家暗忖,看來雪薇與那個丫頭感情匪淺,或許這一次為了給那個丫頭瞧病,她會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爬上自己的床?
十一
有了這般齷齪的想法,大管家更不肯為櫻芬請郎中了??蓱z櫻芬醉后淋雨,又因宿醉貪睡,引致邪寒入體,沒多久就昏迷不醒了。
雪薇與櫻芬自小一起長大,感情甚篤,名為主仆,實則姐妹情深,入得大帥府后更是彼此互為倚靠,而今眼見櫻芬燒得神智不清,雪薇卻無法出府也無人能求,府中上下都知道她是個被冷落的四姨太,又怎會有人為了她而得罪大權在握的管家?雪薇只得浸了冷帕子一遍遍替櫻芬擦身,口中不斷祈求上蒼,眼中淚如雨下。
第二天傍晚,櫻芬依然高燒不退,萬般無奈下,雪薇只得敲開了大管家的門。
“說吧,要怎樣你才肯救櫻芬?”雪薇神色疲憊,懶得廢話。
大管家眼睛一亮,奸笑著走上前來:“四姨太怎么如此見外?大家都是自己人,凡事好商量?!?/p>
說話間狼爪已不安分地摸向雪薇柔嫩的小手。
“你……無恥!”雪薇雖料到他必會借故為難自己,卻也沒想到竟是如此大膽!羞憤之中,不由得提高了聲音,“你延誤櫻芬病情在前,妄圖輕薄主子在后,待大帥回來定不饒你!”
“不饒我?哈哈,我說四姨太,想必你還不知道這大帥府里是誰在做主吧?”管家瞇著眼看向雪薇:“咱們大帥忙著打天下,早把府里的一切都交給我來管!他和我有過命的交情,又怎會聽信你的挑撥?”
話說當年蕭大帥在山上做土匪頭子的時候,這位能說會道的管家確實鞍前馬后效力來著,說“有過命的交情”也不為過,只是有這交情的人實在不占少數(shù)。后來這位管家在戰(zhàn)場上受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傷,然后就“無法”重返戰(zhàn)場了,蕭大帥可憐他,就讓他做了府里的管家。
蕭大帥其人,粗枝大葉,憨厚耿直,從未有過偷奸?;男乃?,身邊也盡是些豪氣干云的漢子,眼見管家無法上戰(zhàn)場,只覺得替他惋惜,“好男兒不能上陣殺敵,實乃人生憾事!”
卻不知管家那郁郁的面色下,一雙眼睛正閃著狡黠的光。
后來管家充分利用蕭大帥“人傻錢多心粗”的特點,巧取豪奪、欺上瞞下。只是精明的他千算萬算卻算漏了一點。
蕭大帥之所以對他的所作所為未曾留心,并不是天生傻缺,也不是蓄意縱容,只因財產(chǎn)、家宅、金銀等身外之物,蕭大帥從未真正放在心上,甚至幾位姨太太也并不是他心之所系。
可若是……
十二
正當大管家對雪薇步步緊逼的時候,一聲聲通報由遠及近傳入內(nèi)宅:“大帥回來了!”
雪薇心中一喜,趁大管家愣神的工夫,一溜煙跑了。
回過神來的大管家一把揪住院中正慌慌張張往外跑的小廝,急急地問道:“大帥現(xiàn)在在哪?”
“正在四姨太房里發(fā)脾氣呢,還命我把全城最好的郎中都請來?!?/p>
糟了!莫非一向?qū)ε瞬簧闲牡拇髱洠@回是動了真情了?像他那樣死心眼的男人,動情不易,可一旦心動,絕對會有毀天滅地的殺傷力,若是被他知道是自己故意拖著不給櫻芬看病……
大管家感到一滴冷汗正順著額頭流下來。
還未走到門口,就聽到里面?zhèn)鱽泶髱洷┡穆曇簟?/p>
“她病成這樣,你不好好照顧她,跑哪去了?”
聽到他責罵雪薇的話,大管家不由得一個激靈,誰照顧誰?。窟B主仆都不分了,這回這事真的鬧大了。
從未見過如此盛怒的男人,雪薇木立當場,直到跟隨在大帥身邊的何淮清輕咳了幾聲,她才找回自己的神智。
還未開口,門外的大管家已經(jīng)一個箭步?jīng)_了上來。
“大帥,莫要再問這蛇蝎婦人,櫻芬姑娘連續(xù)兩天一夜高燒不退,我數(shù)次提議找個郎中看看,都被她借口拒絕了,只因那日大帥臨行前只與櫻芬姑娘相約,理都未曾理她,故而她因妒生恨,恨不得櫻芬姑娘一命嗚呼。”大管家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事到如今也只能棄卒保車了。
原來話還可以這樣說啊,太長見識了,雪薇目瞪口呆。
“來人,把這毒婦拉出去斃了!”蕭大帥大吼道。
雪薇大驚。
何淮清脫口而出:“大帥且慢!淮清以人格擔保,雪薇絕不是那狠心善妒之人。”
大管家冷笑:“早就聽聞何副官與四姨太表兄妹二人情誼深厚,非比尋常,今日看來,果真如此。只是何副官與大帥前往荷城護堤,又怎知這宅院中事,若非有意袒護,便是……常與四姨太暗通消息了?”
“你……血口噴人!我與表哥清清白白,豈容你出言污蔑?明明是你推說櫻芬只是醉酒昏睡,不肯請郎中來看……”
“喲,四姨太,您撒謊也得有個譜吧?連醉酒和發(fā)燒都分不出來,您當我是三歲孩子呢?”
“夠了!都他媽給我閉嘴!”大帥壓低聲音吼道,“你們在這唱大戲呢?沒看到她都病成什么樣子了嗎?都他媽給我滾出去!”
大管家頭一縮,第一個躥了出去。
雪薇猶豫了一下,輕聲說:“大帥,我想留下來照顧櫻芬。”
“用不著,滾出去!”
冰冷的聲音嚇得雪薇心頭一顫,貝齒緊緊咬著朱唇才沒有哭出聲來,只是哽咽著說:“是非曲直待櫻芬醒來,自有分曉?!?/p>
何淮清心疼地看著雪薇遠去的背影,思索良久,對蕭大帥說:“大帥,淮清有話要說?!?/p>
十三
大管家匆匆來到三姨太住處,一進門就連聲說:“壞了壞了,這回大難臨頭了?!?/p>
其時,三姨太已從隨從口中得知,此番大帥前去荷城,匆忙趕路,迅速修堤,晝夜不分,風雨不誤,待情勢稍緩,就帶著何副官等幾個人先行回府了,只留下幾名親信領著眾人在那里繼續(xù)修護。他為什么那么趕?又是為了誰那么趕?都是人精,三姨太心知肚明。
只是若那櫻芬做了夫人,那她一個姨太太就再也耍不了威風、貪不了財物、端不了架子了,說不定她和管家的那點破事也會被一并查出來,不守婦道,那可是要被浸豬籠的。
三姨太哆嗦了一下,顫著聲音催大管家:“你趕緊想個對策啊!”
這家伙一肚子壞水,隨便擠兩滴也能先應付一陣。
“你若舍得現(xiàn)下的一切,我愿與你亡命天涯,生死相依。”大管家一臉情深意重,心里卻極篤定三姨太不可能舍下現(xiàn)有的榮華富貴。
果然三姨太難以置信地瞥了大管家一眼,亡命天涯?開什么玩笑?當她是那個幼稚多情的二姨太呢,放著吃香喝辣的生活不要,跟個泥腿子去吃苦受罪!不過話又說回來,那個泥腿子再不濟也有把力氣,能養(yǎng)家糊口,可大管家呢?他會干啥?難道世上還會有另一個蕭大帥傻傻地掙出一個家來讓別人去敗嗎?
想到這里,三姨太也不廢話,直接問道:“若舍不下呢?”
大管家歪嘴一笑,從懷中摸出個瓶子:“只要櫻芬不醒,一切就和先前一樣?!?/p>
這瓶藥三姨太當然認識,只需一滴便可致人死地卻又無跡可尋,府上不聽話的下人都是這樣悄無聲息地處置的。
在那里!還在那里!一直在那里!
躲在樹叢中的大管家和三姨太摸摸滿身的蚊子包,恨恨地瞪著一直守在櫻芬房里的蕭大帥。
“不吃也不喝,這男人什么時候成了情種了?”三姨太妒恨交加。
“這么等也不是辦法,”大管家想了想說,“何淮清好像還在內(nèi)院?!?/p>
十四
夜深了,雪薇躺在床上沒有一絲睡意,也不知道櫻芬現(xiàn)在怎么樣了?還有表哥,唉,恐怕今生無緣了吧?
正暗自嘆息,就聽見輕輕地叩門聲。
“誰???”雪薇披了件外衣,走近門邊。
“是我,表妹。三姨太說你受了委屈,連晚飯都吃不下,所以我來看看?!遍T外響起何淮清低沉的聲音。
大帥終于離開了,氣哼哼地跟著三姨太去“捉奸”。
大管家連忙閃進空無一人的屋子。
“櫻芬,別怪我心狠,要怪只怪大帥對你太上心了?!闭f著他走上前,捏住了櫻芬的下巴。
剛想動手,一把冰冷的手槍抵住了他的頭。
接著一聲呼哨劃破寧靜的夜,糟了,中計了!
當然是計。
何淮清的計。
眼見雪薇受了委屈,何淮清再也無法置身事外,他自然是相信雪薇的,可若要大帥相信……何淮清忍不住提醒到:“真正想害櫻芬的人一定害怕她醒過來說出真相。”
蕭大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大帥,我想對管家試上一試,若冤枉了他,我聽憑大帥處置。你若擔心櫻芬的安全,我們軍隊里多得是隱蔽的好手,可以暗中保護她?!?/p>
十五
“后來呢?”櫻芬翹著二郎腿,躺在蕭大帥懷里狠狠地咬了一口蘋果。
自從蘇醒后,她就被蕭大帥圈養(yǎng)起來,吃飯、喝水、睡覺都只能在大帥懷里進行,不過好在他的臂膀夠厚實、懷抱夠溫暖,櫻芬漸漸喜歡上了這種膩在他身邊的感覺。
何況還能聽到“大帥說書”!夠牛了吧?平日里櫻芬就喜歡到小酒館聽說書、聽八卦,此番一覺醒來,居然聽說討厭的大管家和三姨太被處置了,這么大快人心的消息還不知道小酒館里會傳得多精彩呢,櫻芬坐不住了,蹦著高往外跑,蕭大帥只得一把按住她,“我講給你聽?!?/p>
“后來?斃了!”蕭大帥理所當然地說。
櫻芬無語了,大哥,有你這么講故事的嗎?
你應該詳細講講府里眾人聽說大帥要處置大管家和三姨太時爭先恐后告狀的樣子;應該講講大管家多年來欺男霸女、欺上瞞下的罪行;應該講講二姨太房中“鬧鬼”的聲音,其實是大管家與三姨太在私會;還有之前一直輕信管家的話,以為二姨太病逝了,還腦殘地一再給錢讓人去接濟她娘家,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原來根本是她受不了冷落,與馬夫私奔了……
好吧,其實這些事情小姐和表少爺都告訴她了,而且她也知道不該奢望蕭大帥能講出什么動聽的故事來。
何況……這么傻缺的經(jīng)歷,誰好意思講出來讓人笑話???櫻芬不厚道地在心里偷笑。
“看你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過些日子我便叫人籌辦婚事。你得多吃點飯,白白胖胖的才像大帥夫人?!?/p>
“夫、夫人?不是姨太太嗎?”
蕭大帥哭笑不得,難得遇到一個他愿意真心相待,想娶回家做正室的人,可人家怎么好像不太樂意?
他伸出手輕刮櫻芬小巧的鼻頭:“怎么?不愿意做我的妻子嗎?”
當然不是了,長相不賴,人傻錢多,這種男人哪找去?
只是……
“那小姐呢,小姐怎么辦?”
“她?繼續(xù)做她的四姨太唄。不過你放心,這個四姨太只是個擺設,我絕不會再踏進她的房門,以后也不會再娶其他姨太太?!?/p>
“放心你個頭,擺設你個頭啊,我家小姐那么好的人嫁給你已經(jīng)夠憋屈了,你竟然還不知道珍惜?”櫻芬抓起手邊的枕頭,狠狠地砸在蕭大帥身上。
“那怎么辦吶?我又不喜歡她,你總不能勉強我和她同房吧?”
“我呸,同房還有勉強的?你少在這得了便宜還賣乖!不喜歡?不喜歡你當初干嘛娶她啊?”
“誰想娶她了?”蕭大帥委屈地說,“是她自己說仰慕我,非得死乞白賴嫁入大帥府!”
不用問,這又是那個賤人管家的杰作,自己求親不成,就搬出大帥的名號連唬帶騙地把人搶來,反正大帥沒興趣的女人最后都是他的。
櫻芬欲哭無淚:“小姐、表少爺,你們怎么這么命苦啊!”
十六
終于來到了傳說中的小酒館,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的蕭大帥苦著一張臉,喝著劣質(zhì)酒,看著自家老婆一臉興奮地聽別人講他們家的八卦。
“聽說了嗎?蕭大帥又娶親了!”聽著熟悉的開場白,櫻芬立刻熱血沸騰了?!斑@回娶的可是正妻,不過聽說這位正妻善妒,一過門就讓大帥休了個姨太太?!?/p>
“我聽說那個正妻原來是姨太太的丫鬟,只因生得嫵媚多嬌,又有些勾引男人的手段,沒多久就鵲巢鳩占了?!?/p>
櫻芬一臉黑線,指著喬裝改扮后的豁牙老太造型對蕭大帥說:“我嫵媚嗎?”
惹得蕭大帥一口酒直接噴出來,差點弄掉了嘴上粘的白胡子。
這時有人一聲斷喝:“道聽途說,一派胡言?!?/p>
櫻芬聞聲回頭,咦?這不是多日不見的瓜皮帽嗎?他的面前依然擺放著一盤花生,往嘴里扔花生的動作還是那么帥。
只聽瓜皮帽慢悠悠地說道:“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那位姨太太原本與表哥兩情相悅,卻被蕭大帥倚仗權勢,強行霸占。兩人無奈,只得暗中往來,終于有一天東窗事發(fā),大帥一怒之下休了姨太太,卻恰恰成全了一對有情人。只是蕭大帥受了這種刺激,行事難免有些瘋癲,沖動之下竟然娶了姨太太原來的丫鬟……”
櫻芬與蕭大帥對看了一眼,無限崇拜地看著瓜皮帽,大哥,這么能掰,你該不會是大管家的親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