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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對戒酒

        2013-04-29 00:00:00曾昭安
        小品文選刊 2013年20期

        從前有所私塾,先生姓周,飽讀詩書,很有才學,就是命運不濟,運氣不佳,屢試不第,只好靠教書為生。他對學生很嚴,書也教得認真,但有一個缺點老改不掉,就是常常借酒澆愁,喝一次醉一次。學生們對他又尊重又惱恨,總想找個機會刺他一刺,勸他一勸。

        這天,機會來了。周先生在朋友家喝得醉醺醺的、東倒西歪地回來。有個叫陶生的學生朝同學們斜斜眼,大家便咯咯地大笑開了。周先生惱怒起來,舉起戒尺在桌上啪啪敲幾下,大聲吼道:“笑啥?不準笑!現(xiàn)在我們上課,對對子。我出副對子給你們對,如果對不好,打十記手心,對得好就免打?!?/p>

        這下學生們笑不出來了,都有些緊張地瞟瞟陶生。陶生說:“周先生啊,對不好你打我二十記手心。對好了,你就依我一件事——把酒戒了。”先生一愣,只好答應(yīng)。

        于是出題。周先生朝窗外看了一眼,窗外微風習習,細雨霏霏,便隨口說了一個字:雨;

        陶生接口說:瘋。

        先生以為是風雨的“風”,便贊揚說:“對得好?!碧丈闹邪敌ΑM瑢W們明白了,朝陶生擠眉弄眼。

        周先生又聯(lián)字道:

        飛花雨;

        一個學生搶了過去接道:發(fā)酒瘋。

        周先生聽出味道不對,本想發(fā)作,但又覺得學生對得工整,無可挑剔,只得把火氣壓下來,說:“還是陶生來對?!庇谑怯致?lián)上兩字:

        檐前飛花雨;

        陶生一仰頭,隨口而出:

        席上發(fā)酒瘋。

        周先生臉都青了,嘴唇也有些哆嗦,盯視著陶生:“好,你對?!痹俾?lián)上兩字:

        處處檐前飛花雨;

        陶生連想也不想,就對:

        回回席上發(fā)酒瘋。

        話音未落,課堂上哄然大笑。

        “你?!”周先生邁著沉甸甸的步子走到陶生面前,眼里冒著火星子,恨不得揍他幾戒尺。陶生一聽,有些膽怯了,問:“先生,還對嗎?”周先生長嘆一聲,又聯(lián)上四個字:

        皇天有道處處檐前飛花雨;

        陶生呆呆地,沒有開腔。周先生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瞅瞅陶生,瞟瞟沉默的眾學生,說:“如何?對不上了吧,哈哈,我是有言在先的??!”說罷揮起戒尺,逼視著陶生:“怎么樣?攤開手板心吧……”

        陶生默默地攤開手板心,同學們凝神屏氣地為他捏一把汗。

        周先生的戒尺高高舉起就要落下,陶生卻說:“先生,你打吧。不是我對不上,是怕你生氣??!”“什么?你對得上?”周先生猝然收起戒尺,豁達地說:“對對子,做學問,有什么生氣不生氣的?你對就是?!?/p>

        陶生收回手,瞧著周先生,歉疚地笑笑,從容不迫地說道:

        祖宗無德回回席上發(fā)酒瘋。

        同學們一聽,拍著手異口同聲地叫道:“對得好!對得好……”

        周先生聽罷,揮起戒尺指著陶生,半天說不出話來。第二天,他搬出酒器當眾砸個粉碎,從此戒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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