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昕
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表現出一些導游的潛質——我從小就是一個特別愛操心的人。長大后,我變得越發(fā)愛操心。
有一年,一對杭州的朋友夫婦來北京度蜜月,住在我家。我充分發(fā)揮導游本色,全程陪同他們游玩。可以想象一下那個場景:人家小夫妻新婚燕爾,我完全不顧他們熱切期盼二人世界的心情,一連四五天跟在他們身旁,渾然不覺自己是個大燈泡……
我的生活一直都是“雙城記”:一年中,有四分之三的時間待在北京,四分之一住在杭州。最讓我興奮的事,莫過于杭州的朋友來北京玩,或者北京的朋友去杭州玩——這樣我就有機會盡地主之誼。原本庸常的生活,會因為朋友的到來,一下子生出很多亮色。為了接待友人,我會早早制訂好游玩計劃,我會把這兩座城市最有意思、最值得去的地方,盡可能地展現給朋友。
對于像我這樣愛操心的人來說,最悲催的事,莫過于朋友來北京的時候,我恰巧在杭州,而朋友去杭州的時候,我卻在北京。不過即使遇到這種情況,朋友們也難逃我的“陰影”——我會通過電話對他們進行實時“遙控”。而最讓我無法接受的是,有朋友到了我的地盤,卻沒有來找我。有一年,一對新疆朋友在上海,我得知后,力邀他們去杭州玩。可他們就是不肯,很快就回了烏魯木齊。我知道他們不愿給我添麻煩,可他們不會理解,這樣臨到門口卻不過來看一看,才真正讓我心有不安。
有一回我在杭州,一個北京朋友打電話來,說他有兩個同事在西湖邊,正為去哪里玩犯愁。我立刻要來他們的電話號碼。接下來的兩天,我?guī)麄児浔榱撕贾莸木包c,沒有一絲拘謹的感覺。后來朋友告訴我,他的同事說,從沒見過像我這樣熱情的人,他們的人生觀都被我改變了。其實他們有所不知:被朋友需要,有機會向人介紹自己城市最美的一面,這種感覺不知道有多美妙。
摘自《北京青年報》2013年3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