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遙未晚
內(nèi)容簡介:
穿越到古代成了女強人,蕭樂每天過著忙碌的生活。不單要為全府的生計四處奔波,還得應(yīng)付時不時喊著她不好了的下人們。
而這一些都不算什么,關(guān)鍵是在古代呆了幾個月以后,卻突然蹦出來一個夫君。而這個人,還是被瑣在宅子的最深處,傳說中的瘋子夫君!
但……這夫君,是不是瘋得太有性格了一點?每天變一種性子,今天天真,明天冷酷,后天溫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帶重樣的。蕭樂表示,壓力好大!
可無論他怎么變,唯一不變的,就是都喜歡纏著她不放……
夫人,不好了!
第1章
蕭樂覺得自己的穿越生活有些痛苦。
她從這個世界醒來的時候,便發(fā)現(xiàn)自己穿越成了一個和自己同名的人身上,這人是滁州赫赫有名的蕭家的家主,每天要處理蕭家大小各種瑣事,這讓她剛一傳過來還沒來得及熟悉一下環(huán)境便被各種人給包圍了。
每天的生活,幾乎都是這樣的:
“主子不好了不好了,前些天那批貨被堵在了港口……”
“主子不好了不好了,謝家的人又來搗亂了……”
“主子不好了不好了,李掌柜那邊的生意出了些事情,如今對方正在找您呢……”
“主子不好了不好了……”
整個蕭家,似乎都喜歡咒她不好了。
蕭樂有點郁悶,本以為穿越了終于便能夠擺脫當(dāng)初在公司上班各種忙碌的生活了,沒想到她這番穿越不過是讓她換了一個地方辦公而已,其本質(zhì)還是一樣的……不,不一樣,這里的人還會咒她不好了。
反正事情都是推不掉的,整整呆了一個多月下來,蕭樂總算是透徹了,于是每次有人說“不好了”的時候,她都會立刻去處理事情,最多抱怨一句“下次能不能不要在‘不好了前面加‘主子兩個字”,不過蕭家的下人們是記不得的。
所以當(dāng)這日蕭樂好不容易閑下來,準(zhǔn)備喝口茶看看書的時候,又有一名丫鬟沖了過來,一面沖一面喊著蕭家的口號道:“主子不好了不好了,姑爺又開始發(fā)瘋了,您快去看看吧!”
蕭樂無可奈何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和書,慢吞吞的站起來,撣了撣自己的衣服,從容道:“帶我去看看吧?!?/p>
她朝前面走了兩步,這才發(fā)現(xiàn)這一次來喊口號的丫鬟有些陌生,然后她很快反應(yīng)過來這一次發(fā)生的事情有些不對勁。猶豫了一下,她問道:“哪位姑爺?”
丫鬟怔了怔,連忙道:“自然是我們家姑爺?!?/p>
蕭樂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問道:“這個姑爺……是說我相公么?”
丫鬟有些驚訝的看著蕭樂,點頭。
蕭樂比那丫鬟還要驚訝,她腦袋空白了片刻,好一會兒才道:“原來我已經(jīng)嫁人了么……”
丫鬟一臉的心急,也顧不得去管蕭樂還在驚訝中了,只道:“主子您快去看看吧,若是遲了,指不定姑爺會出什么事情。”
聽到丫鬟這樣說,蕭樂也顧不得去消化這個消息了,點頭道:“好,你帶我去。”
丫鬟連忙應(yīng)下,帶著蕭樂往前走去,而蕭樂也在這段路上順口問出了那丫鬟的名字,她名喚夏盈,平日里都在蕭宅最偏僻的院子里照顧著蕭家的姑爺,所以蕭樂從前未曾見過她。
兩個人一面走一面說著,蕭樂才拐著彎打聽到了一些消息,原來她這相公名喚林宴錦,與她在兩年之前成了親,成親之后便被鎖在了宅子西北角的一間小屋子里,平日里也不與人接觸,所以她才會在這里過了整整三個月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打聽好了這些事情,蕭樂和那名叫夏盈的丫鬟也終于到了西北角的小院之外,然而他們還沒進(jìn)去,便聽里面?zhèn)鱽砹艘粋€略有些嘶啞的聲音:“你們不要過來!走開!快走開!”
這聲音雖然嘶啞,卻是十分的好聽,只是其中帶了許多的驚慌,讓蕭樂聽了不由心中一動。
抬眸看去,那院中已是站了好幾名家丁,他們的手里皆是拿著繩子,似乎是在商量著什么。而那些家丁的對面,則是一名穿了青衣的男子,蕭樂仔細(xì)的看著那人,見他眉目如畫,生得竟似比女子還要妖魅幾分,不過此刻他的臉上神情緊張,甚至帶了一絲哀求,倒是減去了幾分媚意,多了幾分凄楚。
若是蕭樂沒有猜錯,這個人應(yīng)該就是她的相公林宴錦了。
紅顏禍水。蕭樂在心里嘆道,她竟然嫁了一個長得如此好看的男子,這叫她的尊嚴(yán)朝哪里放才好。
而就在蕭樂想著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的同時,幾名家丁也終于動作緩慢的逼近了那林宴錦,似乎是想要將他給綁起來,而林宴錦也看出了幾名家丁的意圖,連連后退,后背卻終于抵到了墻壁。
無路可退,林宴錦面上的神情更顯驚恐,他死死的咬著下唇,眼中泛起一層霧氣,看起來實在是……有些誘人。
蕭樂承認(rèn)自己被這人的這副神情給打動了,就在那些家丁靠近那人,便要將他給綁起來的時候,蕭樂終于開了口道:“住手?!?/p>
蕭樂的聲音不大,但在場的所有人卻都聽見了,他們幾乎是同時轉(zhuǎn)過了頭來看蕭樂,而蕭樂斜挑著眉,臉上的笑容似是揶揄。
“主子?!睅酌叶—q豫了一會兒,仍是放下了手中的繩子,微退了半步。
蕭樂朝他們微微頷首,這才來到了那林宴錦的面前,凝了眸仔細(xì)的看他。
林宴錦也在看蕭樂,深黑的眼瞳倒映著蕭樂的面容,一瞬間似乎什么也沒有,又似乎帶了些什么不明的情感。蕭樂有些疑惑,微微張口想要問什么,林宴錦卻先了一步道:“阿樂,你終于來看我了?!?/p>
這句話說得可謂是十分委屈,好似蕭樂其實是個負(fù)心的人,將他扔在這深深地庭院里,自己則在外面風(fēng)流快活。
天可憐見,她除了忙就是忙,在外面一點也沒感覺到快活。
微微頓了頓,蕭樂有些怨念的看了看那林宴錦,道:“我們多久沒見了?”她根本就不是原來的那個蕭樂,自然不知道自己和這個被所在深院臉的男子究竟是什么樣的關(guān)系,只得半真半假的這樣問了一句。
林宴錦聽了蕭樂的問話,似是怔了怔,好一會兒才滿臉失望的應(yīng)了一聲,道:“半年,我們半年沒見過了,你說過只要我乖乖的呆在這里,給你生個白白胖胖的兒子,你便會再來見我的?!?/p>
蕭樂被林宴錦的這句話雷了雷,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你說什么生兒子?”
林宴錦皺了皺好看的眉,似是不滿的道:“你分明說過的,只要我替你生出了兒子,你便會來見我,我正在很努力的……”
“很努力地生兒子么……”一個人要怎么生,不對,關(guān)注點不在這里,最重要的是,林宴錦雖然生得像女子一樣,甚至比女子還要好看,但好歹也是男的吧,好歹不會有那種功能吧。
蕭樂崩潰,轉(zhuǎn)過頭對呆愣在一旁的丫鬟夏盈道:“你們姑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夏盈一愣,一臉茫然的道:“主子,姑爺腦子有問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蕭樂僵了瞬間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猜到了真相,然而她寧愿這不是真相。
所以她其實是嫁給了一個瘋子么,難怪她當(dāng)初會叫人將林宴錦給鎖在這深院當(dāng)中。
想到這里,蕭樂感覺自己的衣袖被人給輕輕扯動了一下,她連忙回過頭去,卻見林宴錦一臉期待的看著她,帶了幾分羞澀的笑著道:“阿樂是不是不嫌棄宴錦了?”
蕭樂沒有說話,看著林宴錦看起來干凈的笑容,蕭樂可恥的覺得……自己被……萌到了。
次奧。
蕭樂在心里罵了一句,面色卻是十分柔和,她伸了手輕輕拍了拍林宴錦的手背,輕聲道:“我沒有嫌棄你。”
蕭樂一句話才剛說完,便見林宴錦朝著她探身過來,她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便感覺到右頰微微一涼,竟是讓林宴錦輕輕啄了一口。她眨了眨眼睛正打算說些什么,卻聽林宴錦聲音甜膩的道:“宴錦好喜歡阿樂?!?/p>
“我……”蕭樂想著自己要不要也說一句“阿樂也最喜歡宴錦了╯ω╰”來回應(yīng)一下,卻驟然覺得全身一直惡寒,最后作罷。而就在她這樣想著的時候,院外突然以高速沖過來了一個人,一面沖一面喊著那句百年不變的口號:“主子不好了不好了,前幾天來的那批貨又出了問題,主子你快去看一看……”
麻煩又來了,蕭樂頭痛的看了林宴錦一眼,低聲道:“我改日再來看你?!彼幻嬲f著一面抽出了原本覆在林宴錦手背上的雙手。
而就在蕭樂收回手的瞬間,林宴錦卻是一把抓住了蕭樂的衣角。
蕭樂回頭看林宴錦,卻發(fā)現(xiàn)他面上的神情哀戚至極,似乎是被人給拋棄了一般,然后他可憐兮兮的道:“阿樂明天還會來看宴錦吧?”
蕭樂再一次沒有抵抗住林宴錦的賣萌攻擊,沒骨氣的點了點頭。
“我在這里等你。”林宴錦展顏笑了笑,笑容如春雪初融,看得連一旁的家丁們也都呆了呆。
于是,蕭樂離開了這個偏僻的小院,去處理了蕭家的大小事情。
奈何蕭家一向是不忙死人不償命,她這一去便是好幾件大事堆在了面前,叫她分身乏術(shù),連睡覺的時間都少得可憐。而當(dāng)蕭樂處理完這一堆事情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三天了。
揉了揉發(fā)酸的手臂,蕭樂抬眼看了看窗外的朝陽,突然之間便想起了自己承諾林宴錦的事情。
她分明說了第二日一定會去見他,如今已過了三天,像林宴錦那般單純的性子,不知會不會日日守著窗等她去。
如此想來,蕭樂只覺得罪惡感不停地翻倍,不一會兒便超過了負(fù)荷。最后蕭樂終于忍不住站起了身來,也不過自己剛忙完那一大堆的事情還未休息,便直接去了那林宴錦的院子。
蕭樂做夢也想不到,這一次迎接她的,并不是那一日那如清荷般招人疼惜的林宴錦。
蕭樂沿著那日走過的路來到林宴錦所住的小院時,見小院比那日來的時候要清凈許多,臨近那小院之時更是一個人下人都不見了。她一片驚訝著蕭家對林宴錦的冷落,一面加快了步子,來到了林宴錦的住處之前。
老遠(yuǎn),蕭樂便見林宴錦坐在亭中,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書。
此時不過清晨,陽光和煦,林宴錦穿了一身輕薄的白衣,靜靜坐在亭中,似是因為平日里這院中也不會有什么人來,他穿得十分隨意,連外袍也未披上,長發(fā)也沒有豎起,只是任它散落在身前后背,柔柔的灑下。
亭外繁花盛開,亭內(nèi)君子如玉。
蕭樂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朝前走了幾步,在亭外站定。
似是聽到了蕭樂的腳步聲,亭內(nèi)的林宴錦微微抬眸,對上了蕭樂的一雙眼睛。林宴錦的眼神與三日前有了些不同,那時是楚楚堪憐,這時卻是溫潤如水。比起那日,這時的林宴錦,更能叫人移不開雙眼。
見來的人是蕭樂,林宴錦眸中染上了一層笑意,然后他緩緩起身,對蕭樂輕輕笑道:“阿樂,你來了?!?/p>
不只是神情,連行為舉止也變得極為得體,全然不似三日前蕭樂所見,這讓蕭樂心中多了一層疑問,卻又不知該如何詢問。
良久,蕭樂點頭道:“讓你久等了?!泵鎸χ侨湛雌饋砀蓛魡渭兊牧盅珏\,蕭樂可以輕松的與之對話,但不知為何,面對如今看起來溫潤有禮的男子,蕭樂竟是不知該說些什么。
有一瞬間,蕭樂幾乎要以為自己三日前所見的林宴錦跟面前這個如玉的君子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見蕭樂神情有些僵硬,林宴錦不由朝她走了過來,低聲道:“一年不見,阿樂似乎沉默了許多?!?/p>
蕭樂眉毛跳了跳,覺得自己剛剛那種猜測絕壁是對的,眼前這個人一定不是林宴錦,林宴錦絕對不可能那么正常!
但即使如此,蕭樂仍是勉強笑道:“是嗎,我們?nèi)烨安乓娺^?!?/p>
“是嗎?”林宴錦似乎是毫不經(jīng)意的答了一聲,他此時已經(jīng)到了蕭樂的面前,蕭樂正在努力的笑著想去適應(yīng)他,他卻伸了手似乎要碰她的面頰。
蕭樂一怔之下,不由微退了半步,避開了他的手。
見此情形,林宴錦伸出的手微微頓住,隨即淡淡的笑著收回了手,又道:“既然來了,便進(jìn)屋去坐一會兒吧?!?/p>
蕭樂遲疑了一會兒,發(fā)覺被自己這樣躲開,林宴錦的面色卻并沒有什么變化,似乎她的態(tài)度對他來說并不重要一般。
如此的男子,若非心機極深,便是什么都不在意。
如此想著,蕭樂決定試探一下,所以她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只是沉著聲問道:“你剛剛為什么對我伸手?”
“嗯?”林宴錦本是轉(zhuǎn)身要朝屋子里走,聽蕭樂這樣說,不由頓住了腳步,回頭道:“你的臉上沾了些墨,我想替你擦去而已,既然你不愿,我便不碰你了?!?/p>
蕭樂聞言一怔,發(fā)現(xiàn)是自己自作多情,素來臉皮極厚的她也微紅了雙頰,然后連忙擦了擦臉,問道:“還有嗎?”
蕭樂的臉被自己胡亂擦了一通,變得更紅了,林宴錦看著不由便挑了唇角,他搖頭道:“沒有擦掉。”
“……”蕭樂無言片刻,主動到了林宴錦的面前,“你替我擦?!?/p>
似乎是沒有蕭樂會這樣主動,林宴錦臉上的笑意一收,好一會兒才遲疑著探出了手來,拇指輕輕擦過蕭樂的右頰,好一會兒才收回手:“好了?!?/p>
蕭樂只覺得林宴錦的手有些涼,指尖柔軟,心念之間不知為何突然就想到了三天之前那印在她臉上的一吻。
而就在她恍然的時候,林宴錦已經(jīng)拉著她到了屋子里,然后斟了一杯茶放在了她的面前。
看著面前冒著熱氣的茶,又看向背對著自己正在整理著什么東西的林宴錦,動了動唇卻是沒有說出話來。這時候林宴錦已經(jīng)收拾好了東西,回過身來看蕭樂,見她面色有些發(fā)白,便問道:“阿樂身上不舒服嗎?”
蕭樂搖了搖頭,覺得頭似乎真的有些暈,這才想起來自己在書房里面忙了好幾天,不過才休息了一兩個時辰,便答道:“應(yīng)該是太久沒休息的緣故,你……不用擔(dān)心。”她本是應(yīng)當(dāng)立刻抓緊機會休息的,卻因掛念著自己答應(yīng)林宴錦的話,所以沒有休息就趕了過來,誰知見到的林宴錦,卻同那日的林宴錦差了許多。
眼前的林宴錦,一直是柔柔笑著,但蕭樂看著,卻不知為何說不出話來。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那負(fù)責(zé)伺候林宴錦的丫鬟夏盈也終于來了,端了一些糕點過來,正準(zhǔn)備離開,蕭樂卻將她給叫住了。看了垂首喝茶的林宴錦一眼,蕭樂將夏盈給拉出了屋子,確定林宴錦聽不到她們說話之后,她才道:“這里究竟有幾個林宴錦?”
夏盈愣愣的看著蕭樂,似是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姑爺自然只有一個……”
“你說他腦子有問題,為何現(xiàn)在我看他十分正常?”除了那日來的時候林宴錦一臉被欺負(fù)了的模樣,蕭樂當(dāng)真看不出她這個被鎖在深院里的相公究竟是哪里有問題了。
蕭樂思索了許久才問出這個問題,她以為她這樣問出來,必然會引來夏盈對她的懷疑,畢竟她是這蕭家的主人,本應(yīng)是知道這些事情的。誰知夏盈卻是一臉理解的模樣道:“主子您同姑爺成親之后便很少來見他,自然是不清楚的,姑爺他的病在于……”
“什么?”蕭樂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停了下來。
夏盈想了想,應(yīng)是找不到適合的形容,好一會兒她才道:“姑爺每天都不一樣?!?/p>
“……”這解釋實在是有些模糊,蕭樂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具體一點?”
“姑爺每天都像是換了個人一樣,每天的性子都不一樣。”
蕭樂總算是理解了:“精神分裂?”
夏盈理解不了蕭樂的意思,微微偏了頭想要詢問,蕭樂卻擺了手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p>
夏盈自然不敢揣測自己主子的意思,很快便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里,而蕭樂遲疑了一下還是回到了屋子當(dāng)中。
屋子里林宴錦拿了先前那本書看著,聽見蕭樂的腳步聲,便放下了書,站起身道:“阿樂好不容易來一趟,還未說是找我何事?”
蕭樂來找他本就只是一時興起,哪里有想到什么事情,聽他一說,這才反應(yīng)過來道:“我就是……過來看看你?!?/p>
“是嗎?”林宴錦臉上的笑容依舊柔和,聽到蕭樂這樣回答,便搖了搖頭道:“阿樂你面色有些差,好不容易來一趟,便在我這里休息一會兒吧?!?/p>
這個提議倒是十分不錯,蕭樂被蕭家這一群人每天喊口號折磨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早就困了,如今林宴錦一提出來,她立刻便覺得自己眼皮都重了,想著自己若是在這里休息,搞不好能夠清凈許多,不會一睡下就被叫起來。
想到這里,蕭樂便答應(yīng)道:“那我便在你這里休息一會兒,若是有人來找我你便將我叫醒?!?/p>
林宴錦點頭答應(yīng),蕭樂便放心的爬上了林宴錦的床閉上眼睛睡下了,林宴錦神情微有些詫異,最后卻是不由失笑,然后重新坐回了桌旁,自己拿了書看了起來。
蕭樂并不是正統(tǒng)的古代人,自然沒有那么多的禮數(shù)要去遵循,而在她看來,林宴錦便是他的相公,她沒什么好提防的。更重要的是,蕭樂對林宴錦的印象并不壞,不管是三天前如小孩兒一般的林宴錦,還是現(xiàn)在儒雅的林宴錦??傊F(xiàn)在十分需要休息,所以便就著林宴錦的枕頭,很快睡著了。
。
蕭樂是被餓醒的,醒來的時候天有些暗,她發(fā)呆了好一會兒才記起自己身在何處,又記起了關(guān)于林宴錦的事情。
揉了揉眼睛爬起來,蕭樂本以為自己定然不過睡了一個白天而已,但見到外面的微弱光線是晨光而不是夕陽的時候,她才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在林宴錦這里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蕭樂首先想到的事情就是,這一天一夜當(dāng)中,蕭家的人竟然絲毫沒有來打擾她休息!
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后,蕭樂只覺得十分神奇,她轉(zhuǎn)了頭看向屋子里,卻見林宴錦正一手支著頭睡著,身上衣衫單薄,長發(fā)微微散亂,看得蕭樂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說到底還是她霸占了他的住處,這才讓他不得不這樣便睡著了的。不過讓蕭樂好奇的是,她和林宴錦本就是夫妻,為何林宴錦卻是寧愿倚著桌睡著也不愿上床去同她一起睡?
“……”蕭樂覺得自己的想法也有些問題,她在心里默默發(fā)誓自己絕對沒有想讓林宴錦同她一起睡。
雖然沒有人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但蕭樂還是尷尬的咳了一聲,然后她從一旁找出了林宴錦的衣服,走過去想要給他披上。就在蕭樂這樣做的時候,支著頭淺眠的林宴錦也終于醒了過來,睫毛微顫之間睜開了雙目。
林宴錦的目光同三天前和一天前都不一樣,非是干凈純粹,也不是溫潤如水,而是冷冽如冰。
“你要做什么?”林宴錦對蕭樂冷冷道。
蕭樂要為林宴錦披上外袍的手頓住,然后她很快也意識到夏盈所說的“每天性子都不一樣”的情況似乎是真的,她沉默了片刻,冷靜的道:“我怕你著了涼?!?/p>
冷哼一聲,林宴錦陰測測的道:“不過四個月不見,你也會關(guān)心人了?”
“……我們昨天才見過。”蕭樂發(fā)現(xiàn),每換一種人格,她都得去糾正一下林宴錦關(guān)于時間上面的錯誤認(rèn)識。
不過對于蕭樂的回答,林宴錦只是冷哼了一聲,接著他站起身來到了蕭樂的面前,朝著她伸出手來。
看著林宴錦朝自己伸出手,蕭樂疑惑的皺了皺眉,卻沒有做任何動作。林宴錦撫上了蕭樂的臉,冷硬的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裝出來的好意?”
蕭樂不說話,想要知道林宴錦接下來的話究竟有什么神展開。
后面的情節(jié)發(fā)展證明了蕭樂的猜測是對的,因為見蕭樂沒有說話,林宴錦便又開口道:“你不是一直恨不得殺了我才好么,怎么可能對我那么好?我猜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想要用這件衣服勒死我才對吧?”
蕭樂低頭看了看自己手里還拿著的衣服,試了試長度和寬度,搖頭很理智的道:“這衣服勒不死人?!辈贿^林宴錦的想象力值得夸獎。
林宴錦眼皮跳了跳,又道:“那就是捂死我?!?/p>
“……”蕭樂總算知道了,今日的林宴錦屬性是陰沉冷漠兼有被害妄想癥。
蕭樂決定不和林宴錦爭辯,因為越說得多他會越覺得自己猜得對。這樣想著,蕭樂干脆朝屋子外面走去,然而她剛一走到門口,便聽林宴錦道:“把你的東西也帶走?!?/p>
蕭樂一怔,正想說自己來的時候并沒有帶什么東西,便見林宴錦已經(jīng)到了她的面前,塞了好幾冊賬本給她。
蕭樂接過賬本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是她每個月必看必作出批注的賬本們,她昨日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去看便來找林宴錦了,想來應(yīng)當(dāng)是蕭家的下人們專程送過來給她看的,然而她昨日睡得正香……若是碰到平時,蕭家的下人們哪里管她有沒有睡著,劈頭便會念一陣口號然后把賬本塞給她讓她批閱,卻不知為何昨日她沒有被叫醒?
這般想著,蕭樂將賬本翻開來看了看,發(fā)現(xiàn)昨日的那一頁上面竟是有人做上了批注,字跡秀美好看,卻不知究竟是何人。
蕭樂抬了頭看向林宴錦,不可思議的問道:“這賬本是你替我看的?”
林宴錦皺了皺眉,接過來翻了翻,隨即又像是碰了毒藥一般的扔回蕭樂懷里,聲音有些不自在的道:“不錯,是我。”
“為什么?”蕭樂不解。
林宴錦面色越來越難看,有種跟蕭樂多說一句話都會渾身不舒服的感覺,他搖了搖頭道:“我怎么知道,快滾!”
“……”蕭樂又嘗試著和林宴錦說一句話,結(jié)果還沒等她說完,林宴錦便又咆哮了一句“滾”,兩個人再也交流不下去,蕭樂終于放棄,自己捧著一堆賬本離開了林宴錦的院子,回到了書房。一路上一面想著林宴錦和賬本的事情,一面懷念著昨天那個溫柔體貼的五好男子。
回到書房之后,林宴錦才發(fā)現(xiàn)蕭家的管家蕭妙已經(jīng)等了她許久。蕭妙是蕭家的老人了,年過半百卻每日為蕭家操勞,也是整個蕭家喊口號喊得最多的人。此刻他一見蕭樂回來了,便大聲道:“主子不好了不好了,我可終于找到你了,前兩天的那個事情……”
“等一下。”還沒等蕭妙說完,蕭樂便阻止了他,轉(zhuǎn)而問道:“你可知昨日是誰將這賬本送過來的?”
蕭妙一怔,搖頭,隨即問了身旁的幾名家丁,其中一名道:“主子,昨日小的聽說您去了姑爺那里,便自作主張將這些賬本送過去了……”
“我當(dāng)時在睡覺?!笔挊返?。
那人連忙點頭,接著道:“當(dāng)時姑爺也是這么說的?!?/p>
蕭樂心道果然是林宴錦替她擋下了蕭家的人,她接著繼續(xù)問道:“后來呢,他還說了什么?”
“姑爺說主子你睡著,便不要打擾你了,他要小的將賬本交給他,然后便回去?!蹦侨说椭^道。
蕭樂點了點頭,看起來果然是昨日的林宴錦替她辦完了這些事情。一旁的老管家見蕭樂沉默了下來,便又開口道:“主子你聽我說,前些天我們……”然而這一次他再一次遭到了無視,蕭樂根本沒有聽他的話便徑自走進(jìn)了書房中,然后自己在桌前坐了下來,翻開了賬本仔細(xì)看著。蕭妙不知道她究竟在打算著什么,便也住了口不敢再說,只是靜靜站在一旁看著她的動作。
好一會兒,蕭樂才放下了手里的賬本,換了一本繼續(xù)看。一連看了好幾本下來,蕭樂才抬起頭來,面上卻帶了一絲笑意。蕭妙見狀不由驚道:“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可是姑爺?shù)牟「鼑?yán)重了?”他的話是這樣說,但面上的表情卻是一臉擔(dān)心林宴錦的失心瘋傳染給了蕭樂的樣子。
蕭樂也不去管他,只是將賬本放在了他的面前,低聲道:“賬已經(jīng)看過了,上面劃了幾處弄錯的地方,你叫人看看,下次別再出錯了?!?/p>
管家聞言一怔,接著連連點頭。
蕭樂看著他的神情,不由覺得好笑,心情也是大好了起來。方才她仔細(xì)的看了林宴錦替她批注好的賬本,這才發(fā)現(xiàn)他做得極其細(xì)致,就連以前她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他也沒有放過,并且沒有絲毫的差錯。如此看來,林宴錦是當(dāng)真在幫她了。這樣想來,蕭樂不由產(chǎn)生了以后每次偷懶都跑到林宴錦那里去的想法。
當(dāng)然,蕭樂這樣的想法并沒有實現(xiàn),并不是她不想偷懶,而是因為她心里也是有所顧慮的。照丫鬟夏盈所說,林宴錦是每天一種性子的變換著,這等精神上的疾病實在是詭異至極,若是遇到了林宴錦恰好是謙謙君子的時候還好,若是遇到了如今日一般患者嚴(yán)重被害妄想癥并且冷言冷語兩句話就把人轟出來的時候,她估計剛一睡下就會被林宴錦給扔出來。更有甚者,若是某日碰到林宴錦心情好了變成了有暴力傾向的性子,指不定會趁她睡著將她給大卸八塊了。
如此想來,還是以性命為重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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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蕭樂依舊是同往日一樣過著忙碌的生活,不過如今蕭樂的反應(yīng)要比從前快得多了,她能夠在聽到蕭家的下人喊“主子不好了……”之前就將他們的話給堵回去,直接問他們究竟又發(fā)生了什么事。這也算是蕭樂忙碌生活的唯一樂趣了。
這日,蕭樂又同管家蕭妙商量著進(jìn)一批新貨的事情,還沒有說完,便聽外面又跑進(jìn)來了一個丫鬟,一面跑一面開口喊道:“主子不……”
“停!”蕭樂伸了一只手阻止她接下來的話,讓她直接將那“不好了”三個字給吞回了肚子里,差點喘不過氣來。
蕭樂一臉淡定的站起身來,來到了那丫鬟的面前,問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說,我將這批貨的事情處理完了便隨你過去?!?/p>
丫鬟面色有些難看,大口的喘著氣,好一會兒才道:“是李家的小姐帶著她的相公來了?!?/p>
“嗯。”蕭樂應(yīng)了一聲,又問道:“她是來找我談什么事的?又是什么貨?還是哪家鋪子?”
“談……談……李家小姐是來找主子你談心事的啊?!?/p>
“……”蕭樂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卻還是忍不住挑了挑眉道:“談心事?”
丫鬟連連點頭,應(yīng)道:“主子你忘了嗎,當(dāng)初李家小姐被人給毀了婚,傷心極了來咱們蕭家散心,主子你好心勸了她許多她才沒有投河自盡。那時候她還說了,以后找到了個好相公,一定要帶他過來多謝主子你當(dāng)初的勸解?!?/p>
“……”蕭樂不知道自己的前身竟然還是一個口才極好的人,她猶豫了一會兒才道:“她來便來了,你擔(dān)心什么?”
丫鬟終于說出了重點:“李家小姐吵著一定要主子你將姑爺請出來,她說她還一直沒見過姑爺,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能夠同主子您這樣的女子成親?!?/p>
蕭樂怔了怔,腦中第一個想到的是第一次見到時候一臉純真無邪的林宴錦,然后她連忙搖頭,覺得將林宴錦帶出去雖然拉風(fēng),但是絕壁會被認(rèn)為口味獨特,所以沉聲道:“她要看我便一定要給她看?我去跟她見見面,說幾句話打發(fā)她走就好了。”反正就算她跟那個李家小姐有交情,那也是從前的蕭樂的,就算是得罪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蕭樂這樣說了以后,才發(fā)現(xiàn)那丫鬟的面色并沒有變好,就在蕭樂打算詢問的時候,丫鬟才道:“可是李家小姐現(xiàn)在已經(jīng)往姑爺住的地方去了……”
“……你怎么不早說!”蕭樂終于忍不住大聲的說話了,“他們過去多久了?”
“……有一會兒了?!?/p>
蕭樂決定不再廢話,推開兩個人便朝著林宴錦所住的地方而去。
蕭樂在見過林宴錦第一次之后便特地不引起別人懷疑的同其他人打聽了一番,知道林宴錦的病其實是蕭家的秘密。外面所有人都只道蕭家有個入贅的男子,卻從未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旁人甚至連他姓誰名誰都不甚清楚。
一面想著林宴錦的情況,一面朝前走著,蕭樂很快便到了林宴錦的院前,而她顯然是來遲了,因為此刻林宴錦已經(jīng)在了院外的亭中,而他的面前正坐著一男一女兩人,似乎正投入的聽著他說什么。
林宴錦一面說著一面抬了眼,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不遠(yuǎn)處的蕭樂,他朝著蕭樂眨眼笑了笑,喚道:“阿樂怎么現(xiàn)在才來,我們已經(jīng)等你許久了?!?/p>
“……”蕭樂步子極緩的朝著三人走了過去,對坐在林宴錦面前的一男一女點了點頭,又開始打量起了林宴錦來。
林宴錦這日穿了一身白衣,飄逸俊秀,眉眼中都染著笑意,看起來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見林宴錦如此,蕭樂終于放下了心來,回應(yīng)了他的話道:“我處理了一些事,所以來晚了?!?/p>
“阿樂有空也該多休息一下,若是累壞了我可是十分心疼的?!绷盅珏\笑容十分好看,他伸了手輕輕撥開蕭樂頰邊散下的一縷發(fā),微微湊近了蕭樂。
一旁的紫衣女子應(yīng)當(dāng)便是那李家小姐,她看著二人說話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道:“林公子果然沒有騙我們,阿樂你和林公子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呢,你來之前他還在同我們說你們以前的故事?!?/p>
蕭樂有些詫異,她倒是從未聽人說過自己從前和林宴錦究竟有著什么糾纏,如今聽人一說,不由問道:“他說了些什么?”她一面問著一面看似不經(jīng)意的看了林宴錦一眼,卻見林宴錦只是頗有興致地笑著,卻是不搭話。
李家小姐道:“林公子說了你們智斗王爺勇闖皇宮,拳打武林盟主使喚魔教教主的故事。”
“……”蕭樂錯了,她就不該覺得林宴錦有正常的時候。
【下期預(yù)告】李家小姐來訪,林宴錦突然變身為風(fēng)趣幽默的江湖俠士,大談特談各種奇聞異事,一整天下來賓主盡歡,李家小姐邀請蕭樂改日去李府做客,她卻一下為難了,但愿下次再見林宴錦,他們不會認(rèn)為她改嫁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