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雙
大學時,我和吳駿熙算是校園里的紅人。我倆在廣播站搭檔主持,校友們對我倆印象不錯,甚至八卦我倆是一對。但事實是,吳駿熙那時有女友,二人在校外同居。
認識吳駿熙和我的人,常半真半假地開玩笑:“你倆真可惜,如此郎才女貌,居然沒在一起?!甭牭枚嗔?,我對吳駿熙的感情,由欣賞逐漸轉(zhuǎn)為暗戀。
他的確是我喜歡的類型,外表溫文爾雅而不失陽光。但他畢竟有女友,我生怕他看出我的心思。于是平時相處過程中,我以大大咧咧的形象來掩飾自己。譬如我用“真善美”來調(diào)侃自己,把“臟亂差”狠狠地扣到他頭上。
他可能覺得我是個不錯的朋友,有次甚至邀請我去他和女友的出租房里玩。當時他的邀請就像寒冰落入我的喉嚨,但我還是艱難地擠出一個“好”字。
去了之后,我就后悔了,因為我暴露了所有心思。在和這對情侶吃飯時,我內(nèi)心百味雜陳,我之前是多么自大,以致認定他的女友一定長相一般,可是這個女孩皮膚白皙、乖巧可愛……一想到自己的暗戀行為,我更覺得自己在他女友面前就是個小丑。我只顧埋頭吃飯,他們說什么我聽不清,他們問我什么,我也只是木然地抬頭尷尬一笑……
我想,我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們一定看得一清二楚。那之后,除了工作需要,我不再跟吳駿熙約著外出吃飯、玩耍,我倆單獨相處時,氣氛也變得有點尷尬。
一次做完節(jié)目,他坐在桌前整理資料,我在打掃廣播站的衛(wèi)生。不知哪來的勇氣,我突然跟他表白了,臺詞特別幼稚:“吳駿熙,不知道你發(fā)現(xiàn)沒有,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我知道你有女友,我只是想說出來自己心里好受點,你聽完就算啦?!?/p>
我想讓自己死心,早點擺脫這種失魂落魄的痛苦。他聽后,頓了頓手里的工作,轉(zhuǎn)過頭來沖我友好一笑,并未說什么。我很尷尬,因為不知道他內(nèi)心在想什么。但從那以后,這次“表白”我們誰也不曾提起。
奇怪的是,我們的關(guān)系變得微妙起來。他開始對我無話不談,學習上的困難、未來的打算,甚至與女友的每一次爭吵。每次我都耐心聽他抱怨、嘮叨,然后盡力給他安慰,告訴他,我永遠支持他,如果他有需要,我手機24小時為他開機。
最初我并未察覺這一切有何異樣,認為他是把我當成了最可信的朋友。結(jié)果有一次,他半夜三點多打來電話,我從聽筒里感受到了他滿口的酒氣。他和女友鬧翻了,要我出去陪他喝酒。我困得不行,但他的“命令”不容置疑,“你不是說24小時為我開機嗎?我現(xiàn)在需要你,你卻要逃避,你還是我最好的朋友嗎?”我只好硬著頭皮去了。
說實話,我對他最初那些美好的印象,正在漸漸流失。他總說:“小蠻(他女友)太情緒化、太任性、太固執(zhí),我和她好難相處,三天兩頭吵架,我想分手又下不去決心……”他明知我喜歡他,還跟我說這些,我常聽得心如刀割,卻還要裝作很關(guān)心的樣子,先迎合他的內(nèi)心,說這番話已表明他很愛小蠻,然后告訴要怎樣去包容一個心愛的女孩……我真的很累,但有時不得不承認,能被一個喜歡的男生這么信任,我內(nèi)心也有小小的竊喜和滿足感。
直到大學快畢業(yè)時,小蠻跟他提出分手,并給我發(fā)來一條短信:“我把他讓給你了!”然后我才知道,一直以來我都不是他眼中的朋友,而是隨叫隨到的備胎!小蠻說,他倆每次吵架,他必定會提到我,說我是如何對他好和包容的,而為什么小蠻不能做到……最狠的時候,他還會威脅小蠻,就算分手了,他還有我……
小蠻的話像無數(shù)鋼針刺入我的心。平心而論,我的確還喜歡著吳駿熙,也的確渴望過他和小蠻分手后,我們能在一起,但當這一刻真的到來時,我卻無法接受,因為吳駿熙從始至終都沒喜歡過我,如果他喜歡我,就不會拿我當備胎。
也就是從那時開始,我和吳駿熙成了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