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肖平
一
1992年1月。由音樂家金湘作曲、作家萬方根據(jù)其父戲劇大師曹禺先生同名話劇改編的歌劇《原野》,在美國華盛頓國家歌劇院上演,引起轟動,這是一部第一次敲開西方歌劇宮殿大門的東方歌劇。金湘的《原野》以其鮮明的特性,強烈的當代審美意識以及東方優(yōu)秀的美學(xué)傳統(tǒng)與西方近代作曲家技法之多樣性進行完美結(jié)合,登上世界歌劇舞臺,這是20世紀末歌劇史上最重要的事件之一。
中國歌劇《原野》在華盛頓上演時,我正在美國小住,親眼目睹,首演后立即有兩家美國最大的報紙《約紐時報》和《華盛頓郵報》在同一天(1月20日凈相刊出權(quán)威樂評家杰姆斯·奧尼特雷查的贊頌:“當今在歐洲和美國的許多蹩腳的作曲家們,急于模仿標榜普契尼的戲劇性,但卻失去了自己的風(fēng)格。由中國作曲家金湘先生作曲的歌劇《原野》,卻有其自己的獨特性,作曲家令人折服地使人們相信,他的濃濃的東方色彩和流暢的樂隊效果繼承了本世紀初歐洲風(fēng)格的清新與活力,是具有高水平的,極有個性的作品。但金湘更了不起的是,他正好立足于當今美國占主導(dǎo)地位的新浪漫主義的主流中?!?/p>
《華盛頓郵報》的約瑟夫·麥克里蘭則說:“由作曲家金湘作曲、萬方作詞的歌劇《原野》,它將成為在國際保留劇目中占有一席之地的第一部中國歌劇?!绱藦氐椎匚樟艘獯罄寺髁x的旋律與和諧的觀點,以至于有時就像是普契尼的再生?!?/p>
約瑟夫·麥克里蘭還說,《原野》這部中國歌劇,對于中國演員來說,它還可能成為某種培訓(xùn)場所,就如《波基與貝絲》對于美國黑人那樣,是一種“陳列櫥窗”。意思是說一部寫黑人的歌劇《波基與貝絲》,培養(yǎng)了一批著名的黑人歌劇演員。同樣,金湘的歌劇《原野》在中國首演時,加之李稻川的精心導(dǎo)演。出現(xiàn)了一批優(yōu)秀的歌劇演員:而在美國演出時,《紐約時報》稱扮演焦大星、金子、焦母和仇虎的張建一、葉英、鄧韻、孫禹為“世界級的青年歌唱家”。杰姆斯·奧斯特雷查說:“孫禹(1987年即在北京飾演過仇虎)帶有威力的、但又能在某些時候做到很柔和(甚至能用其薄而透明的半聲)的男中音來演這個英雄。葉英靈巧而清晰地飾演一個被仇虎愛過的金子,是一位非常高亢的女高音。也許有人認為過于高亢不利于塑造人物性格,但我認為,這正是顯示了她的內(nèi)在力度,但這個晚會上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張建一先生,他的聲音不僅圓潤清亮,而且極富穿透力,給了角色以極其輝煌的特征,也帶給人們極大的享受。
二
歌劇《原野》的作曲家金湘,1935年生,祖籍浙江諸暨,父親金海觀是上世紀30年代著名的“民主愛國鄉(xiāng)村教育家”。當年杜威來中國講學(xué)時,金海觀是記錄者之一。金先生是教育界先驅(qū)陶行知先生的得意門生,金湘未出世前,其父就是實踐陶行知“生活教育”思想的帶頭人。金湘自幼在父親的培育下成長,第一課學(xué)的是“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飯,自己的事自己干??刻炜康乜孔嫔希凰闶呛脻h!”
父親的幼兒教育是全面的。金湘了歲學(xué)鋼琴、11歲考入南京國立音樂學(xué)院幼年班,主攻大提琴。1952年金湘畢業(yè)于天津中央音樂學(xué)院少年班,隨即從事民族音樂研究兩年,著名音樂家馬思聰、呂驥都認為金湘是音樂天才,所以,1954年金湘被保送北京中央音樂學(xué)院本科學(xué)習(xí)作曲系。在畢業(yè)前風(fēng)云突變的1957年,22歲的音樂新星、對黨赤誠的共青團員金湘,反右斗爭中生病在杭州家中靜養(yǎng),不曾鳴放。也沒有寫一張大字報,只是返校后把內(nèi)心中感到困惑的問題——斯大林獨裁、專制,中國會不會發(fā)生?民主集中制會不會影響真正的民主?——向黨組織提出,以求得到正確的解決,從而提高政治覺悟,以便早日加入偉大、光榮、正確的中國共產(chǎn)黨。不料,卻因為親近黨而被打成反黨反社會主義、反毛澤東思想的資產(chǎn)階級右派分子。當時金湘并不了解“右派”是不齒于人類的“狗屎堆”,因此,對宣布他為“右派”分子的領(lǐng)導(dǎo)誠懇地說,我一定努力改造,爭取盡快地入黨。
金湘是1958年最后一批補上去的“右派”,令人痛心的是,他無限崇敬的父親金海觀老先生也是1958年的最后一批右派。父親在蕭山擔(dān)任湘湖師范校長25年,培育了近萬名具有愛國思想、民主意識,有獨立見解的優(yōu)秀青年,在抗日戰(zhàn)爭中,他的學(xué)生當中有三分之一參加了地下黨和四明山抗日游擊隊,解放戰(zhàn)爭和全國解放之后,又有三分之一的學(xué)生參加了中國人民解放軍,他的長子金陵1947年參軍,留蘇畢業(yè)后一直擔(dān)任張聞天同志的秘書,同樣令人痛心的是,1959年因張聞天-同志被打成“右傾機會主義分子”,金陵受株連也被打入“冷宮”。
當時對“右派”學(xué)生最嚴厲的處分是“戴帽”、開除學(xué)籍、服苦役。金湘是“戴帽”、保留學(xué)籍,下放新疆改造。他被分到烏魯木齊藝術(shù)學(xué)校教書,心里還是慶幸的,因為他在民族音樂研究所時曾到新疆收集民歌,受到師生們的熱烈歡迎,聽他講學(xué)的師生把教室擠得水泄不通,想來他們對自己會客氣一些的。哪知今非昔比,他深深感到仿佛從十八層樓上掉到底層的“右派”滋味,每一層都有讓他不寒而栗、痛入心扉的陌生面孔。自治區(qū)藝術(shù)學(xué)校拒絕接受他這個令人嗤之以鼻的“另類”,把他貶到疆南阿克蘇文工團。金湘的長項是作曲,但這里不準“右派”作曲,也不允許他把作曲理論教給急于學(xué)作曲的青年人,他只能整天教學(xué)員拉毫無思想內(nèi)容的、枯燥無味的大提琴練習(xí)曲。后經(jīng)領(lǐng)導(dǎo)批準,金湘借教牧民藝人拉大提琴的機會,結(jié)交了許多維吾爾族朋友,向他們學(xué)到了大量豐富、珍貴的民族歌曲。他忘寢廢食,本想把這些珍寶整理成冊。送交有關(guān)部門印發(fā)以便發(fā)揚光大,但因他是“右派”而被拒之門外。無奈,他只有像愛護自己生命那樣,把一捆捆曲譜藏在箱底。
金湘在長達20年的改造生活中,始終牢記他對黨組織的誓言,努力改造,并做好一旦需要犧牲就勇往直前的準備。一天晚上,汽油燈把正在演出的草棚燒著了,加之大風(fēng),烈火熊熊,為滅火金湘暈倒在火團中。事后,記者來采訪,領(lǐng)導(dǎo)不同意報道,因為金湘是“右派”。記者說,右派表現(xiàn)好的也不能表揚嗎?領(lǐng)導(dǎo)說,你能保證他不是假積極嗎?記者啞然。還有一次更是令人匪夷所思,他和單位里的人一起騎馬去遠處割麥,當天去當天回,非常疲勞,但金湘明白他是來勞動改造的,因此總是第一個下地,最后一個收工,鐮刀飛舞,揮汗如雨,埋頭苦干。麥收結(jié)束,請當?shù)厝罕娫u先進時,鄉(xiāng)親們竟把“右派”金湘評為“優(yōu)秀共產(chǎn)黨員”。
金湘即便是拼命苦干,還是難以被組織認可,也難以取得人們的寬容,就是在1962年七干人大會后,大批右派被摘掉了帽子,他的名字還是叫“摘帽右派”,這讓他泰山壓頂、有頭難抬、矮人一等,內(nèi)心十分痛苦。然而,經(jīng)過一場大地震,金湘醍醐灌頂,徹底醒悟了!那一天他和監(jiān)督他的人一起勞動,突然間天昏地暗,一陣霹靂之后,大地突然間變成波濤起伏的海洋,浪濤呼嘯震耳,閃電般向他們滾滾撲來,他們不約而同地倒在地上,拼命掙扎也無法爬起來,只有絕望地閉目癱在“波濤”中起伏、顫抖,靜等生命的終結(jié)。這時,唯有在這時,人的生命價值是絕對的平等,左派也好,右派也好,億萬富翁也好,一貧如洗也好,都會在同一時間粉身碎骨。這時,只有在這時,人們再不會留戀順耳的歌功頌德,也不會在乎別人的冷眼或辱罵!只求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心無愧疚,就可坦然閉目。
從此,在這一空前絕后的巨大災(zāi)難后,金湘徹底甩掉被人蔑視后痛感自卑的重負,身心倏地輕松,眼前出現(xiàn)了閃光的人生坐標:像慈父諄諄教導(dǎo)的那樣,自己認定了該走的道路,別人說好,說壞,諷刺、挖苦、打擊、謾罵全不理會,只顧昂首挺胸大步走下去!
三
1978年,金湘和無數(shù)被錯劃的“右派”得到改正(不知為什么不是“平反”?)。他的心在北京,他的事業(yè)也在北京。北京有他的長兄金陵,還有他父親于1971年含冤而死后留下的老母親。那一年頭上戴著“右派”帽子的著名鄉(xiāng)村教育家金海觀先生在彌留之際,他的大兒子金陵和“右派”兒子金湘,從勞動改造地趕回老家,路途中金湘深感對不起父親,因為“右派”失去人身自由,一別14年不曾回來看他老人家。父親愛子勝過自己的一切。老人一生廉潔奉公,金湘曾因用公家信紙寫信回家而遭受父親嚴厲批評。想到父親一生為國為民所受的委屈和苦難。不禁潸然淚下。一到家見到骨瘦如柴、面無血色的父親,“撲嗵”一聲跪在床邊輕輕叫了一聲:“爸爸,我是阿湘!”父親顫顫巍巍地伸出枯干的雙手,一手緊握金陵、一手緊握金湘,隨著眼中淌出的淚水,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不容易呀!”就這樣和親人告別了。金陵和金湘都能理解,父親所說的“不容易呀!”是對愛子的最后嘉獎!老人深知,在那個年代不是胸懷正義、人品純凈的知識分子是當不成“右派”的,不是堅決和為黨為民鞠躬盡瘁、大義凜然的張聞天同志站在一起堅持真理,也不會蒙受不白之冤的。
粉碎“四人幫”后,因為冤案得以昭雪,金湘急于回到北京,可他戶口還在新疆,要把新疆的購糧本換成北京的談何容易!他在北京沒有后臺,最看重他的恩師馬思聰即使在金湘被打成“右派”時,也是一如既往地關(guān)愛他。告別時,只見恩師眼睛里滿含淚水,深情地注視著學(xué)生,只說了一句:“等你回來!”但是,當金湘回到北京時,卻再也找不到這位恩師的身影。不過,金湘對回北京還是充滿信心,他懷中抱著嘔心瀝血寫出的一部大型命運交響樂!還有用購火車票剩下來的人民幣,買了一個特大的哈密瓜!為了收集新疆民歌,他省吃儉用,衣服破了補了再補,要是有錢,他會買更好的禮物進京。
金湘一下火車就住在哥哥家中,心急的是把這個大哈密瓜送給誰?在沒有找到能給他幫助的人之前,他和哥哥金陵一起幫母親排隊掛號看病,取藥,再去書店尋找音樂書籍。忙亂中遇到一位好心人介紹他認識了真誠、純樸、熱情,富于正義感,且是中央歌劇院導(dǎo)演的李稻川。步入中年歷盡滄桑的金湘和李稻川交談后,覺得這是上帝送給他最好的禮物。但是李稻川一時拿不定主意,她對金湘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對金湘的才華十分崇敬,可金湘的戶口在新疆,結(jié)婚后怎么辦?李稻川生在上海,上海有一句話“寧愿在上海住閣底(樓梯下的小房子),不愿去新疆做皇帝”,李稻川把自己的困惑告訴了老爸,老爸是上海解放初期的高干,曾慘遭極左迫害,聽完女兒的述說,支持孩子和金湘一起生活,就是去新疆也是值得的。不過,最后還是要女兒自己決定。這時,恰逢金湘求助碰壁,思想十分痛苦,準備返回新疆。李稻川得知此情后,立刻對金湘說,“我決定嫁給你,我要為你成為最優(yōu)秀的作曲家貢獻一切!”從此,多災(zāi)多難的音樂神童金湘有了一個溫暖的家。后來,除去李稻川的四處奔波,還要感謝北京歌舞團的伯樂接納金湘。
請德藝雙馨女作家萬方改編其父著名話劇《原野》,是李稻川的倡議。于是,萬方、李稻川、金湘三位一起挑燈夜戰(zhàn),集思廣意,精益求精,反復(fù)深化“壓迫反壓迫、扭曲反扭曲、呼喚正義、謳歌人性!”這一主題。金湘更是不敢喘息,他要投入超人的精力,研讀歷代民謠、民族戲曲,特別是以新的觀點審視、學(xué)習(xí)建國前后的新歌劇《白毛女》、《劉胡蘭》、(江姐》和《洪湖赤衛(wèi)隊》等,與此同時,金湘把燃燒的激情和敏銳的目光融進西方古代、近代經(jīng)典音樂大師的圣殿。不錯,和同代音樂人相比,金湘青少年時期有了一定的西方音樂基礎(chǔ),但是,整整20年的寶貴時光從緊握鋤頭、鐮刀的手指縫中流失了,他必須奮力拼搏!他心頭牢記戴“右派”帽前去大西北采風(fēng)時記錄下的民歌:“那不大的小青馬,多喂上二升料,三天的路程我兩天就要到!”
就這樣,金湘除了努力補上音樂課程,還擠時間進了外國語學(xué)院短期英語強化學(xué)習(xí)班,這個50多歲的音樂人和年輕小伙們在一個起跑線上奔跑,硬是把外語攻下來了。任何艱難困苦都無法摧毀的“新中國的兒子”金湘獻給慈父的中國第一部沖向世界,轟動歐美的歌劇《原野》誕生了1
1987年,該劇由李稻川執(zhí)導(dǎo),孫禹、萬山紅、孫毅、張曉玲、趙登營、王楠擔(dān)綱,在第一屆中國藝術(shù)節(jié)首演,獲得強烈反響,戲劇大師曹禺深感欣慰,著名表演藝術(shù)家、文化部副部長英若誠,指揮家李德倫,中央音樂學(xué)院院長吳祖強等前輩撰文給予高度評價。李德倫說:“一部有突破性的新歌劇需要宣傳、評論,魯迅一輩子沒當官,可他領(lǐng)導(dǎo)了30年代的文藝,靠的就是評論、宣傳?!睘楦鑴 对啊讽樌涎萘⑾潞柜R功勞的中國歌劇舞劇院老院長、歌詞大師喬羽說:“歌劇《原野》將會是中國歌劇史上一部有開創(chuàng)性的重要作品?!?/p>
在首演前的排練中,美國著名女指揮家波萊特·霍普特和美國著名戲劇家肯特前來觀看,感動得淚流滿面。由肯特戲劇中心發(fā)出邀請,歌劇《原野》用鋼琴伴奏在美國康涅狄格州演出時,觀眾全體起立鼓掌長達5分鐘。演出前金湘和美國著名鋼琴家卡特發(fā)生了爭論,這位先生擔(dān)任《原野》演出的鋼琴伴奏,他以大師的口氣提出要修改某些曲譜,遭金湘拒絕,雙方各執(zhí)一詞,寸步不讓。終因金湘論據(jù)完美無懈可擊,方使對方退避三舍、心服口服地握手言歡。
在華盛頓演出前為用什么語言演唱也發(fā)生過一些爭論,按該劇院常規(guī),不論哪一國家的歌劇在此演出均要用那個國家的母語演唱,再打出英語字幕。考慮到西方國家的語言美國很多觀眾比較熟悉,而對中國漢語較為陌生,因此對方提出用英語演唱。中方為取得演出高質(zhì)量堅持用自己的母語演唱。當時,因為美國三大歌劇院(華盛頓、大都會、舊金山)都想首演《原野》,所以最后同意按中方要求辦。
歌劇《原野》在著名的肯尼迪藝術(shù)中心的國家歌劇院一連演出11場,場場爆滿,一票難求。此劇上演的消息讓在美華人喜出望外,奔走相告,如同過年一樣狂歡不已,美籍華人、67歲高齡的女鋼琴家李素馨,為了幫助祖國青年演員排戲,不但分文不取,每天還自備豐富午餐,當劇場掌聲雷動時,她高興得竟失聲大哭起來。在最后一場演出結(jié)束時,萬方代表父親和劇組在臺上致詞說:“平時我也說民族自豪感,可是,今天我才體會到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民族自豪感!”
當晚由劇院舉行盛大的慶祝宴會,按美國習(xí)慣,不論州長、國會議員、著名音樂家,一律花80美元買一張入場券。僑領(lǐng)陳香梅特別活躍,一會兒敬酒,一會兒當翻譯。次日,中國駐美國大使朱啟楨先生設(shè)宴祝賀,華僑同胞宴請劇組者排了長長的隊。美國移民局破例為金湘、葉英、孫禹頒發(fā)了綠卡。金湘還當選為中美歌劇協(xié)會主席。
歌劇《原野》在美國上演后,應(yīng)邀赴歐洲德國、瑞士等國和我國臺灣地區(qū)上演也大獲成功!
金湘獲得的榮譽有:1989年“中國音樂年鑒”文化名人,1992年獲英國劍橋國際名人傳記中心“1991~1992年度世界名人”、1993年獲中央文化部“20世紀華人經(jīng)典”、1994年獲中央文化部“文華大獎”等。
在歌劇《原野》后,金湘又創(chuàng)作了歌劇《楚霸王》,在上海歌劇院首演后大受歡迎。他在民族交響樂、歌曲、音樂理論著作(如《困惑和探索》)、教學(xué)、樂隊指揮等方面都有不凡的貢獻。正像音樂評論家傅建生先生所說。金湘不愧為天才的音樂家,這是因為:金湘“一手拿著民族音樂材料和形式,另一手拿著西方音樂材料和形式,一只腳踏在中國古代哲學(xué)、美學(xué)思想和現(xiàn)代文化底蘊的境地里,另一只腳踏在西方現(xiàn)代哲學(xué)、美學(xué)思想和文化底蘊的境地里,從而進行全方位的嫁接和融合,終于找到了一條屬于自己的路?!边@就是國樂導(dǎo)師劉天華的偉大理想:讓國樂與世界音樂“并駕齊驅(qū)”最好的道路之一??傊鹣娴穆肥且粭l古今接軌、中西合璧的路,是一條“民族化”又“世界化”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