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煥軍

1964年12月26日是毛澤東71歲生日。出乎人們的意料，毛澤東破天荒地要在生日這一天請客。這是他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公開的生日宴會。而生日宴會的主題是招待勞模，無疑飽含著毛澤東對勞動人民的深厚情誼。

那一天，在一間不大的房子里，品字形地擺了三張桌子，陶鑄夫婦、李富春及胡耀邦提早到了宴會現場。不一會兒，毛澤東走了進來，他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說：“東興同志講，羅長子和陶鑄讓我請客，好嘛，今天我就來請。李敏要同我來，我說你不下鄉(xiāng)，你沒有資格來。李訥好，李訥下去搞‘四清了。”

過了一會兒，江青進來，她的身后跟著幾位特殊的客人——錢學森，知識青年上山下鄉(xiāng)的帶頭人邢燕子、董加耕，大慶“鐵人”王進喜和大寨黨支部書記陳永貴，他們都是正在參加第三屆全國人代會的代表。

這幾位身份特殊的代表平生第一次走進中南海。這一天，陳永貴在黑色棉襖外面套了一件家里最好的黑布對襟夾衣，頭上裹著白毛巾。邢燕子、董加耕也是一身農民裝扮，他們都顯得有些緊張、不安和激動。

毛澤東打手勢讓大家都坐下，請客人們抽煙、吃糖。周恩來安排董加耕坐在毛澤東左邊，再左邊是王進喜，右邊是邢燕子，再右邊是陳永貴。同一桌就坐的還有錢學森、余秋里。毛澤東高興地說：“今天既不是做生日，也不是祝壽，而是實行‘三同，我用我的稿費請大家吃頓飯。我的孩子沒讓來，他們不夠資格。這里有工人、農民、解放軍在一起，不光吃飯，還要談談話嘛！”毛澤東的一番話，說得大家都笑了。

席間，毛澤東問余秋里讀了幾年書，聽余秋里回答“三年小學”后，他說：“三年小學能搞出個大慶來，不錯嘛！”當談到大慶時，毛澤東對王進喜說：“石油工人們一起奮斗搞出一個大慶來，很不錯嘛！石油工人干得很兇，打得好。要工業(yè)學大慶?！?/p>

他轉身問陳永貴：“你是莊稼專家了，多大歲數了？”陳永貴說：“50歲?！泵珴蓶|感慨道：“五十而知天命。你們不要翹尾巴，一輩子不能翹尾巴。有些人不好，尾巴翹得太高了，要夾著尾巴做人！”

毛澤東又轉而問董加耕和邢燕子：“你們在鄉(xiāng)里能看到《參考消息》嗎？”董加耕說：“一個公社只有一份《參考消息》，只有‘一把手能看到，并且一看完還要封起來退到縣里。聽說要保密。我是黨委委員，偶爾從書記那里看到《參考消息》，就是字太小……”聽到這兒，毛澤東馬上對周恩來說：《參考消息》要多印一些，字要大一些。反面教材就是反面教員，可以教育人，我們也可以出蔣介石選集，可以教育我們?！?/p>

吃飯間，毛澤東不斷給坐在他兩邊的知青夾菜，口中還念叨著：“你們年輕，農村來的，多吃一點?！?/p>

這一餐飯吃了大約兩個小時。散席前，毛澤東給在座的幾位客人一人一只蘋果，并一一握手告別。

（摘自《新湘評論》2013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