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周

前幾天看到一條圖文并茂的微博，說奧地利的哈爾施塔特被稱作“世界上最美的小鎮(zhèn)”，圖片中翠峰起伏，湖水清幽，依山傍水坐落著一排童話般美好的木頭住宅，在山水交接深處，一頂教堂的尖塔拔地而起——這景致簡直熟悉得讓人心悸。趕緊在電腦里翻出了塵封已久的照片文件夾，沒錯，這地方原來我們?nèi)ミ^啊，整整十年了！

眼前一彎碧湖，清澈見底且寧靜無波；幾座高峰，拔地而起，青翠巍峨；而就在這險峰平湖之間，鑲花邊似的坐落著一排民居，清一色的木頭屋子，依山傍湖而建。

遙遠的記憶也隨之泛起漣漪，那一年，我26，他31，都在德國念書。10月中旬，剛從意大利度了蜜月回到慕尼黑來，就有遠在法國里昂的高中同學梁千里迢迢開車南下探訪。有朋自遠方來，陪著在附近觀光旅行是理所當然的。在慕尼黑陪逛了2天后，梁提出去奧地利看看，于是我們決定帶他去薩爾茨堡的湖區(qū)走一走。

和慕尼黑毗鄰的奧地利小城薩爾茨堡可謂歐洲美景中一顆獨具魅力的珍珠。拋開城市本身燦爛的人文歷史不提，小城周邊的自然風光更是秀美無比，月亮湖、國王湖等無數(shù)個大大小小的湖泊被雄偉的阿爾卑斯山脈環(huán)抱，放眼所及全是綠蔭、鮮花和山影，隨處都是美景。在歐洲這么幾年，我們的旅行方式也被同化，每次出行不見得一定要有明確的目的地，開著車悠閑自在，隨時都可以停下來盡情欣賞心儀的風光。這一次，也是這樣計劃的。

從慕尼黑到月亮湖，一路上約3小時的車程。德國和奧地利秋季寒冷，這個季節(jié)山上已經(jīng)是層林盡染的絢爛，秋陽燦爛，照在路邊遠處的樹木上，或殷紅如血，或粲然若金，越發(fā)炫人耳目。老公開車，我和梁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中學同學時的舊事趣事，一路閑聲笑語，也不記得都聊了些什么了，印象中只覺得窗外的濃麗色彩像潑墨似的直澆到人的眼里來，美得讓人目眩神迷，讓普通的敘舊言語也變得色彩豐富，令人心生歡愉。車子沿著高高低低的山路不停爬坡下坡，不記得遇到過多少個風姿綽約的小湖，不記得停下來多少次貪心地想將美景盡收鏡頭。終于，來到了這個寧靜的湖畔小鎮(zhèn)。

眼前一彎碧湖，清澈見底且寧靜無波；幾座高峰，拔地而起，青翠巍峨；而就在這險峰平湖之間，鑲花邊似的坐落著一排民居，清一色的木頭屋子，依山傍湖而建。整個畫面如此地平和美好，以至于我們3人異口同聲地喊出來：“停！在這兒坐坐吧！”

正是下午3點左右，午后的陽光被高山遮擋了一半，余下的也怕來不及，更加慷慨地灑落在人身上。湖邊有幾張破舊但干凈的木頭長椅，已經(jīng)有人捷足先登，是一對白發(fā)蒼蒼的老夫婦。個子嬌小的老太太可能腿腳不方便，走累了倚在椅子上，老先生從背包里拿出一塊絨毯，打開，仔細地蓋在她的膝蓋上。兩棵高大的椴樹相伴立在水邊，原本亭亭如蓋的樹冠已然稀疏，明黃的葉子無風自落，墜落時帶出嘆息的聲音。天地之間如此寂靜，偶爾有翠鳥掠過湖面，遠處有鳥鳴的聲音——當然不是凄厲喧鬧的湖鷗，這地方，就該只有翠鳥之類的佳禽。

在湖邊傻坐了半天，曬太陽，拍風景，沒有一個人提議要走。在這樣與世隔絕的仙境里，時光仿佛成了最不重要的東西。老夫婦倆先起身的時候，問了一句：你們是第一次來這里吧？鎮(zhèn)上有個咖啡館，自制的點心和咖啡很棒，可以去嘗嘗。于是我們順著唯一一條小路走入小鎮(zhèn)，沿街都是一排排臨湖而建的木屋民宅，與中國的江南民居頗有幾分神似。為了不同于別家，每家每戶還會在屋形、色彩上表現(xiàn)自己的風格。由于處于湖邊，每戶人家還在臨岸的水中建有木船屋，專門?？孔约倚∧敬蛴瓮?，作為交通工具。時不時看到各種各樣的木頭路標。在一個路口，一塊木牌上刻有3個箭頭，上面寫著路的名稱；一家旅館在附近的墻上掛著一個男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木牌作為路標；一家飯店索性在外墻裝飾著木頭做的魚頭，告訴游人千萬別錯過美味。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里的居民似乎個個都是藝術家。每戶人家的木門全打開著，里面展示并出售他們自制的各種手工藝品：麻線編的裝飾品、民族娃娃、各種陶制品……當然，最多也最出名的，當屬木雕。其實在阿爾卑斯山地區(qū)，木雕并不特別，但這樣一個幾乎全由木頭做成的“小鎮(zhèn)”，還是別具特色。幾經(jīng)端詳，我買下一個木雕的吟唱天使，雕工原始樸拙，除了身上長袍的白色和頭發(fā)的淡金，再沒有別的加工。

坐在那家臨湖的咖啡館里喝著熱氣騰騰、香濃柔滑的咖啡，遙望黃昏的湖上泛起輕煙，暮色四合的時候，鎮(zhèn)上家家戶戶都陸續(xù)亮起燈火，溫暖、平淡，卻讓人心里覺得特別踏實。非常想留下住一晚，但梁明天上午必須登上回法國的飛機。得知我們要趕夜路回慕尼黑，大胡子老板拿出紙筆在地圖上再三勾畫出最近的一條路線，還特別從儲藏間里拿出一個應急燈送給我們，說怕萬一路上用得著。我們在這里多年，已經(jīng)習慣了農(nóng)家小鎮(zhèn)的淳樸人情，倒是梁，感動得念叨了一路。

其實也就是多年前一段平淡旅途，如今回想起來卻平添一份暖意和感慨。這個號稱“世界上最美的小鎮(zhèn)”，我并沒有權威去評斷它是否當?shù)闷疬@個盛名，這個位于阿爾卑斯山和哈爾施塔特湖之間的寧靜小鎮(zhèn)，就像孔子筆下生長在世外桃源的蘭花一樣，散發(fā)著一種能讓人無端靜下心來的氣質(zhì)。蘭之猗猗，揚揚其香。有沒有游客，是不是“世界之最”，對它和它的居民來講，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哈爾施塔特旅行攻略

1. 旅游時間：哈爾施塔特是一座簇擁著湖光山色的小鎮(zhèn)，氣候溫暖，環(huán)境幽雅，一年四季都適宜旅游。夏季，高山峽谷之中的哈爾施塔特湖像一條寬闊的綠色綢帶，飄揚在大山的懷抱之中，湖水清澈見底，兩岸青山及教堂高塔的倒影映在湖中，色彩斑斕，美不勝收；而10月中旬以后，漫山遍野紅樹黃葉，秋色如畫，如織如夢。四面環(huán)山，湖彎曲折的哈爾施塔特不論任何時候都是游人最佳的選擇。

2. 著名景點：哈爾施塔特湖、骸骨教堂、上特勞恩、世界文化遺產(chǎn)博物館、特勞恩湖

3. 推薦酒店：哈爾施塔特酒店、卡斯托夫潘森格魯納安格酒店、綠樹酒店。如果是鎮(zhèn)上的家庭旅館，一般15～20歐元就可以搞定。

4. 交通路線：由奧地利的主要城市，如維也納、薩爾茨堡到哈爾施塔特需要先坐火車到達Attnang-Puchheim，再換乘R 或REX的火車車次即可到達Hallstatt火車站，因小站是在靠山的湖東側(cè)，而鎮(zhèn)子在湖西側(cè)，需要再坐渡船過去。自駕游就方便得多，從慕尼黑出發(fā)，2小時可以到薩爾茨堡，然后沿著月亮湖到哈爾施塔特，總行程不超過3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