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海 鷗

模型車里的父愛

文 海 鷗

一位老頭在玩具店里轉(zhuǎn)了幾圈，走走停停，還沒有挑到任何玩具。

快到中午了，店里顧客稀少，售貨員走過來想幫幫他，問道：“大叔，您要買什么玩具，我?guī)湍摇！崩项^神色有幾分茫然，嘴里小聲嚷道：“現(xiàn)在的玩具車不比過去了，那時一個玩具車才五六塊錢，現(xiàn)在一個小小的玩具車貴得驚人，七十多塊還沒有五六塊的大?！?/p>

售貨員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說：“大叔，您那是什么時候的事啦，少說也有十幾年了吧。”接著又發(fā)出那種商人特有的嘆息，“唉，物價天天漲，兒童用品不得不跟上呀，再說如今70塊錢還能買到什么貴重的物品呢？”

老頭聽了之后也附和道：“是呀，前些天給孫子買了一雙鞋，你說小孩的鞋能有多大，竟然要一百多塊?！?/p>

售貨員發(fā)揮她敏銳的嗅覺，緊接著問道：“玩具車是給孫子買的吧？就在您進來之前有一位阿姨帶著孫子來買了一套?！彼贿呎f一邊領(lǐng)著老頭來到擺放玩具車的角落，這個角落老頭轉(zhuǎn)圈時已經(jīng)來過幾次了。

“我不是給孫子買的，是給兒子買的?！崩先四樕巷@現(xiàn)出不好意思的神態(tài)，低聲答道。

售貨員先是愣了一下，對自己剛剛的誤猜感到有些尷尬，想想可能是老頭的兒子精神上有問題，否則怎么還要父親買玩具車呢？

她很快收回表情，介紹起商品來：“這是蘭博基尼，這是瑪莎拉蒂，還有這個保時捷……”她把店里所有的玩具車品牌都介紹了一遍，老頭卻站在原地默默不語。

售貨員似乎看出來了，老頭對這些常被人們提到的名車一無所知。她又介紹起顏色來：“這些車有各種各樣的顏色，花哨著呢，單紅色就有粉紅、金紅、深紅、紫紅……不像你們那時候只有黑白兩色?！闭f完覺得還不夠，補充了一句，“這其中還有幾款，用遙控控制的，距離十幾米外仍然可以控制?！?/p>

老頭沒有絲毫厭煩，認真地聽著每一句介紹，最后說：“就拿一款白色的模型車吧，什么花哨、遙控都不必了?！?/p>

售貨員拿出幾款白色的模型車，詢問了一番，老頭哪里知道什么品牌，再說都是模型車，又不是真的，只說了一句：“白色，最大、最貴的就行，我兒子最喜歡白色模型車了。”

于是售貨員挑出一套最大、最貴的炫白色模型車，老頭忙接過來，連聲道謝。

老頭付過錢后，售貨員充滿同情地嘆了一口氣：“大叔慢走，路上注意車輛。”接著嘀咕道，“兒子精神有問題，做父親的也怪可憐的?！?/p>

老頭剛走出店門，聽見售貨員的同情，他又走回柜臺，笑了笑，解釋道：“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兒子大學(xué)畢業(yè)工作幾年了，有了孩子，小家庭幸福著呢。今天來買模型車是因為我兒子八歲那年生日，我給他買了一輛模型汽車，體型不大，也是白色的，沒有小馬達，更別說遙控了，可他歡喜極了，天天拿著模型汽車推來推去。一次數(shù)學(xué)考試，他只考了63分，回家后依舊在床上推著模型車，我一時憤怒，徑直走過去，把車狠狠砸在地上。自那以后，他再沒玩過模型車，我也漸漸忘了這事。前天搬家，我從一個箱子里翻出了那輛損壞的車，頓時感到心中有愧，于是想買一個補償他……”

一輛模型車，卻承載了父親對兒子最真誠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