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也許本就不存在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責(zé)任始終如一,很多事都不能奢求永恒。
顧之遠,你很討厭我是吧
當秦暖暖用老虎鉗把溫語涵的自行車前輪輻條全都剪斷,抬眼時剛好看見前來取車的顧之遠。
他看到倒在地上漂亮昂貴的自行車,眉頭一皺,又看見有些得意洋洋的秦暖暖,最終沒說什么,推著車就要往校門口走。
“喂,顧之遠,你難道不想說些什么嗎?”秦暖暖叫道,“這車可是溫語涵的。”
顧之遠轉(zhuǎn)頭,只見秦暖暖已經(jīng)俯身準備把倒在地上的自行車扶起,他微微有些詫異,正想伸手拉住車頭時,秦暖暖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撒開手,于是剛要扶起的自行車又“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揚起了一層塵土。
顧之遠一手牽著自己的自行車,一手還保持著要幫她扶起自行車的姿態(tài)。他微微有些愣神,繼而自嘲般的勾起唇角,怎么剛才就相信了秦暖暖會好心扶起溫語涵的自行車呢?
“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鼻嘏荒槦o辜。好像她真是要幫忙卻力不從心的樣子。
顧之遠干脆自己把自行車牽起放在一旁,這次他連看都不看秦暖暖一眼,擦肩而過。
秦暖暖卻突然跑到他面前,瞪著一雙大眼睛,她說:“顧之遠,你很討厭我是吧?”
“讓開。”顧之遠的語氣冷冷的,“秦暖暖,我沒那么多時間陪你玩這些無聊幼稚的游戲?!比缓笏T著自行車從她身旁繞過。
正午的陽光明晃晃地打在少年的背影上,他的身影消瘦修長,慢慢地在她的視線范圍內(nèi)形成一個黑點。那遠去的車輪像是碾在她的心口處,不偏不倚,疼得她差點兒呼吸不暢。
我不敢說喜歡你
秦暖暖晚上吃完飯后跑到樓下倒垃圾。往返時看到巷口站著一個人,天色微暗,看不清那個人的面貌,不過秦暖暖眼尖還是認出了那個人,是許洛。
“呦,您老吃完飯出來遛彎吶?”秦暖暖慢悠悠地走向他,語氣調(diào)侃。
許洛抬眼,默默盯了她半晌,然后問道:“今天發(fā)生了什么開心的事嗎?”
秦暖暖有些詫異地問道:“呀!你怎么看出來的?”
許洛背靠在墻上,斜睨了她一眼,不語。
秦暖暖卻自顧自地打開了話匣:“對,我很開心。今天是溫語涵的生日,你知道的,我父親再婚時那個女人的女兒。她今天收到的生日禮物被我破壞了。不過后來被顧之遠看到了,他應(yīng)該很生氣吧,連話都不跟我多說,真被他討厭了……”她越說聲越低,在靜謐的巷道更像是一聲聲嘆息。
許洛一直看著面前喋喋不休的女孩,突然斜身靠近她,慢慢說道:“承認吧。傻丫頭,你這樣做除了要讓溫語涵難過,更多的是想引起顧之遠的注意吧?你是喜歡他吧?”
秦暖暖不覺地睜大了眼睛,不僅是因為許洛突然靠近的身影,還有他一語戳破了她極力不想承認的事實。
是的,秦暖暖喜歡顧之遠。喜歡很長很長時間了。
秦暖暖沉著臉瞪了許洛一眼。他卻輕輕地笑了一聲,然后又對她說道:“很討厭我是吧?因為我總是可以第一時間猜穿你的心思,可這個人卻不是你想要的那個人?!?/p>
秦暖暖恍了恍神,眼前少年眸子深邃幽暗,讓人看不透,也猜不到他的心思想法。
秦暖暖初見許洛也是在這巷口,那時他和一幫小混混對峙。五對一,而且他是徒手對付五個拿著棍子當武器的男生。秦暖暖自知沒有能力當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本來想默默地當個路人甲走開的,最后躊躇了半天還是叫了幾個相識的鄰居來幫忙。
許洛是因為總和別的學(xué)生打架鬧事又不服從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教育安排而被退學(xué)的,而秦暖暖也時不時地會和老師頂嘴作對。雖不至于被開除,但他們同樣都不是聽話的好孩子。壞孩子和壞孩子在一起,秦暖暖想,互相得到的溫暖應(yīng)該更珍惜吧。
秦暖暖一直都沒有把許洛當成一個特別的存在,甚至只是把他當成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所以她才敢把一些連好朋友都不能講的事跟他說。這樣,如果被背叛了也不至于太難過。
“不跟你說了?!鼻嘏D(zhuǎn)身,走了幾步又轉(zhuǎn)頭沖他喊道,“自作聰明自以為是神馬的,確實是最討厭了!”
許洛看了眼秦暖暖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禁無奈低頭輕笑。
當局者迷又何止是秦暖暖一個呢?
刺猬般的存在
秦暖暖以為第二天遇到溫語涵就算對方不找她算弄壞她自行車的賬,也會不斷用眼神向她射“小李飛刀”的,沒想到一大早竟會在教室門口看到她。
漂亮女孩一直都是引人注目的。秦暖暖算了下,幾乎每個經(jīng)過她旁邊的男生都會側(cè)目望她一眼,也有一些向她打招呼趁機搭訕的。而溫語涵只是淡淡微笑而已,不多話也不冷眼相對。這種女孩,誰看了都會覺得舒服吧。
“嘖嘖,重點班的才女呀,往我們班那里一站,蓬蓽生輝呀有木有?”和秦暖暖一起來的女生彩微叫道。
“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的傻冒。你站到她旁邊去,保證你收到的注目禮比她多得多?!闭f完秦暖暖丟下彩微就往教室走去。
彩微剛消化完秦暖暖的話,便在原地氣惱地跺著腳步?jīng)_著她叫道:“秦冷冷你竟敢嘲笑我。”是的,彩微同學(xué)是個只有一米五三的個子卻擁有一百二十斤體重的……胖妞。
遠遠看到秦暖暖走來,溫語涵急忙走上去,把一直拿在手上的早餐遞給秦暖暖,軟軟說道:“暖暖,這是剛買的,還是熱乎乎的,你吃吧?!?/p>
秦暖暖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不易察覺地挪開一小步。然后接過她手里的早餐,“謝謝哈,還麻煩你從你們重點班的教學(xué)樓跑到這兒?!?/p>
溫語涵看到秦暖暖接受了她的早餐,頓時喜形于色。連聲音也格外甜美:“不用客氣?!?/p>
只是她的這種表情只維持幾秒而已,因為秦暖暖拿著她的早餐,走到垃圾桶旁,“砰”沉悶一聲,聽來就像是晴天打了一個響雷。
“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看到這些牛奶面包就覺得特別惡心。”秦暖暖懊惱地皺眉,好像真的是溫語涵的不對,“不好意思,讓你白跑一趟了?!?/p>
溫語涵呆了呆,半會才緩過神兒,她張了張嘴,剛想說句話,一個聲音適時就響起了。
“道歉!”顧之遠疾步走來,身上還背著藍色挎包。顯然放好自行車就往這邊來的。來的時候剛好就看見秦暖暖把溫語涵送的早餐扔進垃圾桶里。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視著秦暖暖,這個女孩他認識了十年,從七歲他們一家搬到她們附近做鄰居后她就不管是上學(xué)還是放學(xué)總跟在他身后“顧之遠,顧之遠”地叫。笑起來眉眼彎彎的,很是可愛??墒鞘裁磿r候變得如此鋒芒畢露,劍拔弩張呢?
好像是,自從她爸爸重組了另一個家庭以后吧。她就越來越放任自己了,就像一只刺猬,每當有人靠近,就豎起滿身的尖刺來保護自己,傷害別人。
“秦暖暖,道歉!”顧之遠的聲音不輕不重,卻隱約有一種壓迫感。
“之遠,算了吧?!睖卣Z涵怯怯地望了眼依舊笑得風(fēng)輕云淡的秦暖暖,扯著顧之遠的袖子小聲說道。
秦暖暖撇頭輕笑一聲,眼底是毫不遮掩的嘲諷。這真是狗血的一出戲呢。偏偏他們都這么的入戲,演得不亦樂乎。
“對不起?!彼脑捠菍卣Z涵說的,可眼睛卻一直望著顧之遠,“你是活菩薩,我不該如此地不識好歹。下次就算你來一杯毒藥,我也甘之如飴,做鬼也要感謝你?!彼⑿?,又看向溫語涵,“那么,我就先回教室了,拜拜?!闭f完轉(zhuǎn)身即走。
顧之遠看了眼秦暖暖故作驕傲的背影,不禁輕嘆一口氣。真是,越來越對她沒轍了呢。
秦暖暖一進教室就呈死尸癱在課桌上,頭埋在手臂里。忍著想暴打一頓正在喋喋不休的彩微同學(xué)。
“……你知道剛才你們就是在上演一場精彩的偶像劇吶。兩女為一男爭個你死我活頭破血流昏天暗地日月無光這事很有看頭很狗血很虐的有木有……”彩微自顧自地嘮叨了半天見當事人理都不理她一下,于是搖了搖她的手臂,“喂,秦冷冷,你不會哭了吧?哎呀呀,奇跡吶……”
“胖微,你要是敢再發(fā)一個音節(jié)信不信我立馬把你扔到樓下去。反正才三樓,死不了人的?!?/p>
彩微撇撇嘴,肉嘟嘟的臉看起來很是可愛。她看了看正處于怒氣爆發(fā)點邊緣的秦暖暖,伸手在自己嘴邊做了一個拉鏈的動作,表示不再八卦。
秦暖暖很是滿意地拍了拍她的臉,哄道:“乖哈,到一邊玩去,姐姐待會就買糖給你吃吶?!?/p>
彩微郁悶地耷拉著腦袋走開,又不死心地小聲嘟囔一句:“明明就很難過嗎,真是口是心非?!?/p>
秦暖暖枕著手臂看向窗外。已是初秋了,天空很藍很高,幾乎都看不到半片云朵。有樹葉緩緩地從樹頂?shù)袈?,隨著風(fēng)慢悠悠打著旋兒悄悄飄落在地下。
難過嗎?應(yīng)該有吧。不然為什么心口像是被放了一顆綻開的檸檬不停地冒酸呢。酸到連她的眼睛都要掉淚了,可她寧可三個人一起痛苦,也絕不要兩個人歡笑。
下午溫語涵在教室里寫作業(yè),幾個男生在她身旁打鬧??赡茏詈笸娴糜行┻^頭,一個男生突然伸手把她身后的桌子推倒在地,然后幾個人就都走了。溫語涵被那沉悶的聲音驚到了,回頭看正是顧之遠的桌子。他人不在教室,于是她起身幫他收拾散落一地的東西。而后她陡然發(fā)現(xiàn),地上除了一些文具書籍之外還有一瓶營養(yǎng)快線兩個華榮面包。她記得顧之遠早餐從不喜歡吃牛奶面包的,可是秦暖暖卻很喜歡。她愣了愣,隨后了然。原來今天早上他不是刻意過去幫她解圍的,而是他也知道,秦暖暖早上有不吃早餐就出門的習(xí)慣,他怕她會胃痛所以特地為她帶了一份早餐。
原來,顧之遠也是很在乎秦暖暖的。溫語涵抿嘴輕笑,心卻空落落地難過起來。
曖昧讓人受盡委屈
這幾天秦暖暖都沒見到顧之遠和溫語涵,雖然是在兩棟不同的教學(xué)樓,不過學(xué)校也就那么大,要相遇應(yīng)該也不難吧。只是,如果故意躲著呢?
不過秦暖暖過得倒很是舒坦。沒事就睡睡覺,吃零食,看點索然無味的電視電影。有時彩微會帶她去她家開的奶茶店喝奶茶,或者逃課讓許洛騎著摩托車帶她四處亂逛,她想許洛也許也是無聊到極點,所以她想做什么他都欣然應(yīng)予。
不過夜路走多了難免會碰到鬼,課逃多了總會被班主任逮到。班主任顯然已經(jīng)是忍無可忍了,說了幾句,對方還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只好讓她回去寫份三千字的檢討。
秦暖暖苦著一張臉走出辦公室,三千字吶,不寫還要叫家長,看來老班這次是抓住她的軟肋了。
“三千字呢?”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秦暖暖條件反射性地抬頭,對方似笑非笑地望著她,“確定明天早上可以交上?”
秦暖暖看他手里拿著成績登記表,想他是剛從辦公室出來的,怪不得知道她被罰寫檢討。
“你不是說我無聊幼稚嗎?那還是別和我說話了,會拉低你智商的?!鼻嘏Z氣有些不快。
顧之遠知道她是在意他之前說過的話,于是打著商量:“要不我?guī)湍銓懓???/p>
秦暖暖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很有骨氣地拒絕:“不用!”
“嗯?!鳖欀h點頭,“那好吧。注意別寫錯別字,不然再寫一遍可就慘了?!闭f完就要往教室走去。
秦暖暖黑臉,當真說走就走呀?在原地?zé)┰甑負狭藫项^發(fā),有些不耐煩地喊道:“喂……”
前面的少年腳步依舊未停。
“喂,顧之遠,你丫的給老娘站住。”秦暖暖算是豁出去了,大聲嚷起來。丫的你就占著我喜歡你這點隨心所欲是吧?
顧之遠不禁無奈撫額嘆息,轉(zhuǎn)身對秦暖暖說道:“這離辦公室不遠,你要是嫌三千字的檢討太少的話可以嚷更大聲?!?/p>
僅一句,秦暖暖果然就安靜了,然后問道:“真有那么好心?”
“當然?!鳖欀h笑笑,“不過,不勞而獲總該不現(xiàn)實的,我?guī)湍銓懭ё謾z討,你得答應(yīng)我一件事?!?/p>
顧之遠幫秦暖暖寫的檢討是在傍晚五點拿給她的,那時值日生正好在關(guān)門,她站在走廊里,靠在欄桿上看著顧之遠朝著她們的教學(xué)樓走來。突然不知道為什么就大聲地叫起來:“喂,顧之遠?!?/p>
少年聞言抬頭,單手插在褲兜里揚著帥氣的笑容向她招手。秦暖暖微怔,隨后嘴角情不自禁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眉眼彎彎猶如月牙。
好像,他也不是那么討厭她吧。
秋天的傍晚來的有些早,日已慢慢西斜,球場上還有籃球的落地聲和加油打氣聲,天邊的落霞還未散去。
秦暖暖走在前面,顧之遠推著自行車。女孩偶爾轉(zhuǎn)身催促道:“顧之遠,快點兒吶,我要餓死了?!?/p>
顧之遠想起,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們一起去學(xué)校,她也會跟在他身后,說顧之遠你等等我。
其實那個笑起來眉眼彎彎的女孩一直未走遠,他想她遲早會回來的。
“顧之遠,你還沒說要我做什么呢?”秦暖暖問道。
顧之遠笑笑,伸手在她額頭彈了一下,慢悠悠說道:“時機未到?!?/p>
秦暖暖撇嘴瞪眼,多大點兒事,還搞得那么神秘。
那天晚上秦暖暖一直呈死尸狀躺在床上聽歌。腦海一會兒想起顧之遠的冷漠,一會兒又想起他站在教學(xué)樓下仰頭對她微笑的樣子。如果他討厭她,那么為什么還會那樣對她微笑呢?耳機里的女聲唱著“他不愛我卻總是這樣看著我,不愛我是我不敢承認,曖昧是他唯一會給的……”歌詞反反復(fù)復(fù),她有些煩躁地拿掉耳機,蒙著被子打算睡覺。
房門打開,秦母對秦暖暖說道:“暖暖,你爸爸昨天心臟病突發(fā)住院了,不過已經(jīng)度過危險期,你去看看他吧?!?/p>
對不起,謝謝你
秦暖暖已經(jīng)在醫(yī)院門口躊躇了好一會兒,可始終還是沒邁進醫(yī)院的門檻。
她不打算來的,可不知道為什么,她竟然那么害怕失去他,失去她唯一的父親。
母親說:“我和你爸爸是和平分手,你別怨你爸再重組一個家庭。我給不了他要的幸福,所以他有權(quán)利尋找屬于自己想要的生活?!?/p>
秦暖暖深深嘆了口氣。她介意的。無論怎樣,她始終介意父親背叛了她們,讓一個本該幸福的三口之家變得殘缺。
正當秦暖暖轉(zhuǎn)身想離開醫(yī)院時,剛從醫(yī)院里探病出來的溫語涵卻喊住她:“暖暖?!?/p>
秦暖暖和溫語涵各捧著一杯奶茶坐在公園的長椅上。
“……本來還好好的,突然捂著胸口就倒在了地上,我媽嚇得直掉淚……”
月如水,初秋夜晚的空氣清涼而又沁人心脾。遠處的城市流光溢彩。
溫語涵的聲音輕輕的,在靜謐的夜空下像是小精靈的竊竊私語。不知道是不是環(huán)境的原因,這一次秦暖暖竟然很認真地聽她說話。
“我知道你討厭我,甚至怨恨我,因為你覺得是我和我媽奪走了本應(yīng)屬于你們的幸福??墒牵?,我沒有欠你什么,我也不是那么喜歡你爸爸,只是因為我媽媽喜歡,所以我也學(xué)著去喜歡。這世上也許本就不存在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責(zé)任始終如一,很多事都不能奢求永恒。我想對你好,僅僅只是希望你爸能夠開心,你爸的滿足便是我媽最大的幸福,而我媽的幸福是我唯一想擁有的美好。”
秦暖暖突然有點兒小小的難過,她失去的,不僅是那個單純簡單的自己,還有一份對待親情最初的灑脫和寬容。
“對不起,還有,謝謝你。”秦暖暖快速地說完,放下奶茶杯倉促離開。做了那么久的壞人,突然說出這么別扭的一句話,秦暖暖覺得……嗯,不好意思吶。
溫語涵愣了愣,然后唇角有了淡淡、明亮的笑意。
對不起,謝謝你。是這世上最美好的兩個詞。
情況似乎就這樣慢慢地好起來。時間總是這樣,太陽每天都東升西落,沒半點兒新意。只是彩微發(fā)現(xiàn),秦暖暖好像慢慢地變了,至于變了哪里她也說不清楚,只是原本她身上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慢慢地褪下,露出柔軟的部分。
連許洛也說:“傻丫頭,要變成一個乖女孩了嗎?”
秦暖暖挑眉,意思很明顯:我本來就是好女孩!
許洛微勾唇角,而后像是想起什么,“第一次見面,我被群毆,為什么你會找人來幫我?”
秦暖暖想了想,甚是認真地回道:“我這人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沒缺點,今天這么一想,原來我最大的缺點就是心地太善良了。”
“你這臉皮可以去做防彈衣了,保證鋼槍不入?!痹S洛說道。
“謝謝夸獎?!?/p>
“沒有誠意?!?/p>
“那我謝你,我謝你全家?!?/p>
“那倒不用,你太客氣了?!?/p>
秦暖暖本來繃著一張臉的,最終忍不住“噗”的一聲笑開了。
她的微笑明媚而又清亮,像是初晨破曉的陽光,絢爛而溫暖。許洛沉默地看了她的笑顏片刻,緩聲道:“雖然傻乎乎的,但是你這樣笑起來總比偽裝冷漠假笑好看多了。”
秦暖暖偏頭,嘴角的笑意還未褪去,她慢悠悠地說道:“誒,許洛,總覺得你很了解我似的,嘿嘿,是不是喜歡我呀?”她臉上的表情滿是揶揄。
許洛聞言眼底快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像是平靜的湖面被投下一顆小石子,泛著微微的漣漪。他笑笑,掩住情緒,伸手很大力地揉了揉她的發(fā)頂,“怎么可能?”
是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喜歡上傻丫頭呢?
愛會是最初的模樣
秦暖暖是在兩天后才知道許洛已經(jīng)離開這個城市了。
當許洛的一個哥們把一封信拿給她說是許洛的離別贈言時,她還以為他們是在整她。
秦暖暖有些迫不及待地打開信紙,字不多,淺藍色的紙面,隱約透著一股憂郁。藍色的憂郁。
傻丫頭:
我曾翻過一本書,里面有這么一句話:壞女孩和好男孩在一起,變成了好女孩。而壞男孩和好女孩在一起,變成了好男孩。他們,最終都成了好孩子。
暖暖,你從來就是個好女孩,所幸你身邊還有一個好男該,所以你一直都會是個乖女孩。
有時我會想,要是從小和你一起長大的人是我,我是個好男該,那么我們現(xiàn)在會不會在一起?好女孩,是不會喜歡壞男孩的吧,因為給不了她想要的那份溫暖,所以只好選擇放手離開。
暖暖,我希望你快樂,在這似水流年的歲月里,安然做個好女孩,乖乖長大。
如若某時在某個地點看到我,請你安靜地走過,我只要看看你微笑的側(cè)臉就行,那樣我就知道你過得好不好。
祝,安好!
許洛
秦暖暖看完后是想笑的,她想許洛怎么會寫出如此肉麻兮兮的文字,一點兒也不像他??墒遣恢罏槭裁?,看到落筆“許洛”兩字還是哭得一塌糊涂。
有些人,陪你走過最孤獨無助的一段路,可最終卻不能在一起。
秦暖暖想上帝是寵愛她的,她的幸福一直都在。原來愛一直會是最初的模樣。
上學(xué)路上,秦暖暖一個人慢吞吞地走著,突然背后有車鈴聲響起,她側(cè)身抬頭,看見顧之遠單腳撐地,嘴角抿起,左頰有個深深的酒窩,像是盛滿了陽光。他說:“秦暖暖,你沒忘記還欠答應(yīng)我的一件事吧?”
秦暖暖裝傻,特?zé)o辜地問道:“有嗎?”
顧之遠了然一笑,“忘記了也沒關(guān)系,你只管答應(yīng)就行。”他看著她的眼睛,嘴角的笑容一直蔓延到眼底。
“秦暖暖,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編輯/付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