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你總對我唱起那首《酒干倘賣無》:“沒有天哪有地,沒有地哪有家,沒有家哪有你,沒有你哪有我?!蔽抑糟懹浤愠錾娜兆邮且驗槿缛魶]有你,哪來現(xiàn)在的我。
前些日子回家,看到你那染了一次又一次的頭發(fā)又泛白了,我只能暗自攢錢為你買質(zhì)量好些的染發(fā)液,盡可能讓你的身體少受些損傷。我看過你年輕時的照片,那般模樣標致的美人兒終究還是無法抵住時光的雕刻,各種斑紋爬上了臉龐。你為了我,為了這個家,一天福都沒有享過。別人做美容,打麻將,周游世界的時候,你卻還在無盡的家務和勞累的工作中摸爬滾打。柴米油鹽醬醋茶讓你的皮膚不再白膩,曾經(jīng)寫得一手好字的纖纖玉手也變得厚實粗糙。你卻依舊樂觀的和我說:“這是勞動人民的手,勞動最光榮啊。”面對這樣的你,我還能說什么呢,我只能讓自己快點,再快點長大成熟,用我的手為你分擔一些生活的壓力,讓你有一天逛商場為自己花錢時也能像為我花錢一樣毫無顧慮。
寒假在家時,你每做一道簡單的家常菜,我就用手機把它們拍下來,傳到空間。你似乎略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這么普通的家常便飯有什么好值得拍的,也不是大餐。”其實你不知道,游子在外即便吃遍山珍海味,最懷念的也一定是母親做的那一道道小菜。有人很貼切地說,在家吃飯才叫生活,在學校和單位吃飯純屬生存。所以我常常想念你做的那些飯菜,粗茶淡飯卻是最簡單幸福。以后即便你老了,做出的菜咸了淡了,我也會一點不剩地吃下,我知道那里面都是你滿溢的愛。
在網(wǎng)上看到一句話:“你不在家,我們就吃得隨便點了,你的爸媽有沒有跟你說過這句話?”一瞬間我就想起了你。想起兒時家境貧困到住漏雨的瓦房,那時我不解你為什么總把我寄養(yǎng)到稍微富裕的阿姨家,只周末才帶我回家,吃一頓有魚有肉的晚飯。直到有一日我恰巧在放學后回家里收拾東西,無意中看到飯桌上只有一盤蔫黃的煮青菜,再無其他,我才知道你默默為我付出了多少愛,你一周的省吃儉用只為了給我吃上那么一頓魚肉。而這種日子甚至持續(xù)了幾年你亦無怨無悔,我想那是因為,那人是我,那人是你吧。
再大一點的時候,并不富裕的你堅持每年過年都租相機來給我拍一堆的照片。那時我還是長發(fā),你總能變著花樣地給我編各種辮子,有時候是幾十條小辮子編成的“新疆頭”,有時候是簡單的“花苞頭”。然后你會帶我去南際山公園或者鏡臺山,挑個鳥語花香的景給我美美地拍照,“咔嚓”一聲,那時的每一個我就都定格在了你的鏡框中,不曾停止的長大至今。而今的我也愛上了用鏡頭記錄每一刻的生活,很多當下都稍縱即逝,唯有鏡頭下的事物能相對永恒,我總算明白了你的執(zhí)著,你拍下的不光是當時的我,還永久地留住了那年夏天的美好回憶,時光的橡皮擦也無法抹殺我們那些值得紀念的曾經(jīng)。
一個不經(jīng)意,我就闖過了時光的洪流長大了,你也在歲歲年年中變老。樹長一年就多一圈年輪,你多長一歲卻是多出一道皺紋,我沒有讓你重煥青春的魔法也沒有周星馳的“還我漂漂拳”,我只能在離你345公里外的城市替你照顧好你放心不下的寶貝,同時在回家的時候多為你做點力所能及的家務,給你講講我聽過的笑話,見見你的笑靨如花。我只愿這輩子能夠伴你走過未來的時光,直到年華終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