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 early its still almost dark out.

Im near the window with coffee，

and the usual early morning stuff

that passes for thought.

When I see the boy and his friend

walking up the road

to deliver the newspaper.

They wear caps and sweaters，

and one boy has a bag over his shoulder.

They are so happy

they arent saying anything， these boys.

I think if they could， they would take

each others arm.

Its early in the morning，

and they are doing this thing together.

They come on， slowly.

The sky is taking on light，

though the moon still hangs pale over the water.

Such beauty that for a minute

death and ambition， even love，

doesnt enter into this.

Happiness. It comes on

unexpectedly. And goes beyond， really，

any early morning talk about it.

那么早，外面幾乎還是漆黑一片。

我端著咖啡立在窗邊，

清晨的慣常瑣事

在腦海里翻飛。

這時，我看到男孩和他的朋友

沿路走來

派送報紙。

他們身穿毛衣頭戴帽，

其中一個肩上還挎著包。

他們快樂不已

盡管并沒說什么話，這倆孩子。

我想如果他們能騰出手來，他們會挽著

彼此的手臂。

這一大清早，

他們一起做著這么一件事兒。

他們走了過來，不緊不慢的。

天色開始放亮，

盡管月色依然蒼白地掩映于水光之上。

這樣的美，一時間

令死亡、壯志甚至愛情

都無法侵襲。

快樂。它的來臨

出人意料。而且，真的，

勝過任何清晨有關(guān)它的千言萬語。

賞析

雷蒙德·卡佛（Raymond Carver，1938—1988），“美國二十世紀(jì)下半葉最重要的小說家”和小說界“簡約主義”的大師，是“繼海明威之后美國最具影響力的短篇小說作家”。他的前半生充滿了苦難與失望：失業(yè)、酗酒、破產(chǎn)、妻離子散、友人背棄，墜入人生的谷底。但即便如此，他也未曾放棄對文學(xué)的追求。上世紀(jì)70年代末期，他文學(xué)聲名漸高，但50歲卻罹患肺癌而去世。卡佛一生作品以短篇小說和詩歌為主，著作主要包括：短篇小說集《請你安靜一下好不好？》（Will You Please Be Quiet， Please？）、《當(dāng)我們談?wù)搻矍闀r我們在談?wù)撌裁础罚╓hat We Talk About When We Talk About Love）、《大教堂》（Cathedral），詩集《冬季失眠癥》（Winter Insomnia）、《鮭魚夜溯》（At Night The Salmon Move）、《通往瀑布的新路》（A New Path To The Waterfall）等等。

《快樂》是卡佛流傳甚廣的一則詩歌，講述的是作者清晨時分看到兩個小男孩肩并肩一塊兒送報紙的小場景。沒有過多的渲染，沒有過分的修飾，卡佛式的惜墨如金反倒讓這則充滿童稚的小詩顯得純凈、清新。曾有一些評論說，詩歌中的快樂實質(zhì)透露出一種悲涼，其中小男孩有童工之嫌。但在我看來，這未免有點吹毛求疵，因為對于小男孩們來說，結(jié)伴送報或許正是一件“美差”呢——那種結(jié)伴而行、“同甘共苦”的簡單快樂有誰能夠抗拒得了？就好比大冬天的清晨，見到那些穿得嚴(yán)嚴(yán)實實、結(jié)伴上學(xué)的小學(xué)生，你會泛起一陣憐愛的心疼，但他們嘻嘻哈哈的笑聲和紅撲撲的臉蛋卻會讓你震驚：他們可樂著呢！

友情的快樂，會來得簡單而出人意表。它可能是那瓶你們共享的廉價汽水、那場相互傳染的感冒，又或是那些你們一起“二”的日子。友情的快樂，只要一點，有時候確實能完勝沉重的死亡與美妙的愛情。翻譯、賞析：未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