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的甘露,點點滴滴澆上心頭,在如此酷暑炎熱的夏日里讓人無比舒服、愜意,空氣中蘊藏著含蓄的泥香,悠悠飄然,悄悄的鋪張彌散開來……現(xiàn)如今的安逸恬淡如水中脆弱的夢的月彎被現(xiàn)實蕩破。
沒有預(yù)兆,沒有通知,亦沒有彩排,八九十年代出生的我們就演變成八零九零后了,鋪天蓋地的高談闊論、新聞媒體,把我們推上了時代的風(fēng)口浪尖,被放在了時代的放大鏡下接受審視和檢查。于是,身處其中的我沉默了,沉默,不是故作高深,亦不是老謀深算的以不變應(yīng)萬變,我只是在頹廢、叛逆、自私、狂妄的質(zhì)疑和叫囂聲中默默回首,回首我走來的這一路……
我無意中來到這個世界,不能選擇到來的時間、地點、條件,亦不可以選擇孕育我的父母,這就是命運抑或是宿命,而我之于父母一樣沒得選擇。我相信,我的出生給父母帶來了很大的快樂,而伴隨著的我自認為的痛苦也從未減少過,或許,其實,每一個新生命的誕生之于父母都應(yīng)該是痛并快樂著的。一如你我,一如周圍太多的人。
泛黃發(fā)舊的相冊放在紅木書柜的底層抽屜里,靜悄悄的,已經(jīng)十多年了。我穿著媽媽縫制的花布衣裳,嘟著小嘴,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我時常拂去照片上的灰塵,凝視著,目不轉(zhuǎn)睛。兒時,鄉(xiāng)村,山歌童謠,日升日落,那些最初的貧窮,那樣的日子,我依然淡然恬寂,只是因為爸媽告訴我會好的,而我更明白,無論在什么情況下,我的爸媽,他們總是把最好的給我……
白駒過隙,馬不停蹄??諝饫锘厥幹柟馑榱训穆曇?。灶旁的燭光,沉淀了母親的皺紋。落日,炊煙,我的同伴,跪在大山腳下,憂傷的凝望,好似要穿透這大山一般。
我身邊的同伴一個個接下了祖上的“基業(yè)”,挑起了生活的擔(dān)子,開始了另外一種生活。那些日子,我坐在田埂上,看著蛋黃蛋黃的從東邊升起的太陽,又泛著橘紅掉落在村西的河里,眸子里除了山還是山。山,是大自然的恩賜,給了我們一切,卻也束縛了一切!
無邊無際的憂傷,沾滿雨水打濕的花瓣。于是,在某一個早晨,啟明星尚未爬上山崗,父親帶著我,走出了大山。少年,小鎮(zhèn),紅磚木瓦,風(fēng)塵仆仆。晚餐,香味在空中飄過。野草瘋狂的剝蝕著瓦楞的滄桑。小鎮(zhèn)的雨水,在沉默的疼痛中生長。一天?一年?一輩子?也許更長。
十八歲的故事,總叫人無由的傷悲,抱緊手臂攏不住心碎。我也想悄悄地墮落一回,轉(zhuǎn)過身不去想對不對 。我不是個陰郁的孩子,我愛讀書愛笑愛說話。高考結(jié)束的日子,我把淚珠串成珍珠,揚起的風(fēng)沙掩埋了身后孤寂的腳印,我失去了依傍,很久不曾哭泣的我卻又似小女孩似的悲傷,我的父母,沒有一句責(zé)備,只陪伴我流淚,嘆息,悲傷。
歲月無解,有一種浪漫,其實真的很累。我們累,命運的手指在田野中行進,景色不緊不慢的移動,就這樣喜歡上了冬天。喜歡冬天,不是因為皚皚白雪營造的讓人不忍留下一個腳印的純凈世界,這對從小在南方長大的我從來就只是聽說或是畫面,也不是因為它令人感傷,倍覺凄涼的灰色天地……喜歡冬天,或許只是因為午后暖暖的陽光,又或許只是因為可以借著天冷吧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或許其實只是一個瞬間的無理由的決定,一如我們當(dāng)初那些太多的無理由的喜歡和愛戀。
我始終不停, 越過繁花簇景。青年,城市,高樓大廈,燈紅酒綠。城市的更改如同大海翻滾著波濤,我們大慟或大喜,哭泣或開懷,僅是其中小小的漣漪。廣場的噴泉,洗亮幾雙凝視凝思的雙眼。那些車輪碾過的深深劃痕,如暮春櫻花垂落,揮灑如雨,纏繞著城市周圍破落的樓墻。梧桐葉稚嫩的清香,在晨霧里充滿無所適從的惘然。悠深漫長的小街,潮濕著形狀怪異的小店,我一直蘇醒著。我知道,我身上寄托著什么,背負著什么,我一點也輸不起。所有的顛簸都在腳底打繭,所有的風(fēng)云都在胸中郁積,所有的汗水都在膚上打皺,而前方亦困惑,亦恐懼……我要離開,離開。離開。就像風(fēng)箏斷了線一樣的遠遠離開。因為,我在的城市離我的家鄉(xiāng)很遙遠。因為,我是不屬于它的,僅僅是個寄居者。所以,我最終是要回去的,從哪里來就回到哪里去。
我回首,那平凡之中聳立著雄偉。匆匆忙忙的生活,來不及從色彩斑駁中冶煉它的抽象的晶體,我們偶然抬頭,太陽在中天,輻射著。我們努力,我們繁忙,漏掉了太多東西,從未被經(jīng)歷就寧靜的朝遠處悄悄退去。貧窮,是兒時盯著糖葫蘆遠去的眼神;迷茫,是少年小巷悠長停不下來的腳步;孤獨,是青年城市樓房擱淺在對岸的關(guān)懷與不舍。斗轉(zhuǎn)星移,空間、時間的變幻,遙遠得似乎與我們無關(guān)。
時間只在眼前流逝,看不到卻能深深感受。人生,我們?nèi)康捏w驗,才分享到你涵義的微小部分,可我們已經(jīng)如此的繁忙、無奈。不符合時節(jié)的回想隨風(fēng)徘徊在沉郁的天空下,挪揄了思緒中的冷清,逃避過后,覓得寒風(fēng)幾許,回望滿目的滄桑。曾經(jīng)有遠大抱負的我們,卻可能消失在前進路上的某個端點,浸泡在高濃度社會中的我們顯得有些可悲,我們在掙扎,也想逾越。
陽光只在烏云消散后才能重新照亮整個世界,堅強、成熟是我們所經(jīng)歷的必然結(jié)局,憂傷,早晚會匿跡于蔚藍深邃的海天交際。至于換來了什么,誰也不知道,索性到更廣闊的空間去,沖刷無數(shù)的痕跡,招來一片繁華,一片歡聲笑語,一片精彩萬千。
我們這一代,是剛探出地面的知了,看著蔥蔥郁郁的綠野卻還來不及唱響就失去了稚嫩的雙翅??v然時不我與,我們依然踏上亦夢如濤的路,這一路,青鳥啼香,月照清潭。這一路,我們長大著長大的不幸,幸福著幸福的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