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農戲協(xié)會覃家祥老師痛失愛孫的一剎那,我的心被針刺一般疼得難忍,淚水滾滾而下。沒有誰能比我理解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苦楚和絕望。我現(xiàn)打主意,騎自行車與任老師去看望了他們老倆口。
一路上,陽光燦爛。而我此時的心情卻沉浸在悲痛之中。淚水盈盈,心在滴血。一幕幕往事在腦海中翻騰。
在去年,七夕節(jié)后的一天,得知大姨媽已離我們而去。而一個星期前還在國政醫(yī)院住院,我晚上陪伴她,白天邊工作邊照料她,住了七、八天出院了。她想吃餌絲和米線。出院那天,我去街上買了一樣一公斤,給她帶回去慢慢吃。當我在她走后三天趕到她住處,那些米線、餌絲仍在食品袋里,掛在她睡的墻頭邊。
心在流血,淚如泉涌。
八十二歲的大姨媽就這樣離我們而去了。出殯那天,下了一天的雨,大家送去的花圈也被雨打濕。
當我才從大姨媽過世的痛苦中解脫出來時,我娘家的親嬸嬸又撒手而去了。請了假,急奔回家,看到親嬸嬸的靈堂時,我的心很痛。嬸嬸白天還在田里干活,晚上喊不醒,打救護車拉到縣醫(yī)院搶救無效離世!她才56歲呀……我給嬸嬸跪下磕頭時,那些和嬸嬸相處的歲月在腦海中奔涌,淚止不住地流淌。我不知道老天為什么不公平,嬸嬸這兩年才好過一點,把兩個兒子媳婦討了,又在幫領兩個小孫子??伤e不住,一直在種地。她才56歲呀,為什么就走了呢?
然而,黃泉路上無老少,另一個嬸嬸,我婆家的嬸嬸,也很年輕,也閑不住,為了掙錢,去建筑工地干活,被吊車的模板掉下來砸成重傷,經醫(yī)院搶救無效也離開了人世。她也才四十九歲呀,臨死都沒有喝口水,吃口飯。我去醫(yī)院看她,我差點昏過去。她的雙眼睜著,卻沒有光線,眼球也不會動。明明她頭天還約我街天一起去買小豬??墒撬齾s沒有等到星期天,便突然離開了人世,離開了我們。抬她那天,我請了假,背了她的小外孫去墳山上送她,并在心里說:嬸嬸,你一路走好……
想到兩個嬸嬸正當年卻撤手離我們而去,才感到生命是那么珍貴,那么脆弱。悲傷的心情無法形容,回憶往事更添心中酸楚……日子一天天過去??爝^年了。心想過年了,一切都會好的。丈夫、兒子也將回家過年,把家里一切安頓好,讓前年沒回家過年的兒子回家過一個團圓年??烧l知,在冥冥中注定讓我這一年要承受許多悲痛,要承受失去許多親人的打擊和悲痛。
一切都毫無預感,也毫無征兆。
一個流血的日子又將一家人的一切定格了下來……
12月6日,那天早晨,九點鐘,我一個人在國政醫(yī)院打掃衛(wèi)生時,表弟找到我,說:小玲玲不在了!我說:不在找找嘛!但表弟忍了一下說:她剛剛在縣醫(yī)院死掉了……我一聽,驚得魂飛魄散。怎么可能,那么活蹦亂跳的女娃兒。
我一下子手腳發(fā)麻,頭腦眩暈。
我流著淚,向醫(yī)院請了假,就趕往縣醫(yī)院。
奔進搶救室的那一刻,我覺得我快要倒下了。婆婆在打鹽水,大侄女在摟著小妹哭。我呆立著,默默流淚。
小女兒放學回家,得知她小妹已死,哭著要去醫(yī)院停尸房陪她,勸了多少才勸住。她不吃不喝,書也不去讀,一直哭著,把自己關在屋子里。我力不從心,又不敢給丈夫打電話,又怕家里再出什么意外,提心吊膽,擔驚受怕地熬著日子。
這一年讓我疲憊不堪,身心備受折磨。一個人面對這些突發(fā)事件,面對一個又一個親人的離去而痛苦傷悲,又無法訴說,只能默默忍受,深感生活一次又一次地在考驗著我,獨自讓我承受生活壓力……咬咬牙,擦干淚,照顧好公婆和女兒,與小妹多談談心里話,多勸勸她,婆婆也急得快神經質了。有一天剩家里沒人,她一個人跑去街上買農藥。我一看不對勁,只好尾隨她去街上走來走去走了一天。我一整天跟著她,怕她農藥買了不清醒亂喝。她見我跟著她,對我大罵,我只好忍著,小心陪著她回到家里。公公說:醫(yī)生說了,她受了刺激,跌倒就會癱瘓的,要小心看護。
面對死亡,每個人都會恐懼。
面對親人的離去,只有那心痛的感覺和傷心的淚水。
當年我去看農戲協(xié)會創(chuàng)始人初正龍老師時,正值他彌留之際。他躺在地震棚里孤零零一個人口吐白沫。床上留有遺書,喊也喊不醒。我嚇傻了,哭了起來。幸虧隊長打了120,縣醫(yī)院來了救護車。當我騎車趕到縣醫(yī)院搶救室時,初老師走了……
在后來的歲月中,我們去給初老師上了幾次墳。蔣國定、任保福、覃家祥、駱朝富和我??珊髞?,蔣國定、駱朝富、郭永學也相繼離我們而去。一切都那么匆忙,一切都那么傷感。
回憶與親人與農戲協(xié)會老師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已成為我生活中不熄的一盞燈。在夜深人靜之際,會覺得他們并沒有離開我們,還在我們身邊……
幸福其實很簡單
什么是幸福?也許你會說:有錢、有車、有房子,就算幸福。
但我要說,平平淡淡才是幸福。
一家人圍坐火塘,烤著紅旺旺的火,看電視,吃東西,這才是起碼的幸福。
在雨天,在寒冷的冬天,一家人圍著餐桌,吃著自己種的蔬菜,吃著熱氣騰騰的火鍋,歡笑一堂,彼此間沒有什么,只有此時暖洋洋的味道,此時吃飯時的和睦氣氛,才是幸福的。
自己老了,有兒孫在身邊,病時有兒孫在身邊陪伴,端水喂藥,這才是幸福。
自己盤田種地,莊稼豐收,黃燦燦的谷子、玉米收回家時,覺得汗水沒有白流,是自己的雙手創(chuàng)造了這些物質,這些糧食能賣錢,有了錢就能辦好多事,這時,就感到莫大的幸福。
看著自己孩子長大、結婚,了卻了心事,覺得對得起兒女,也對得起自己,這也是一種幸福。
如果有人問我:你幸福嗎?
我會答:算幸福就幸福!不算幸福也就不幸福!
有人曾對我說:你太不幸了,換成我,早跑了,還跟他過到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白手起家,整天打工,象我們什么都不做,打打麻將,聽聽音樂,游山玩水,穿時尚服裝,花的是老公的錢……
這樣的日子我不稀罕。穿金戴銀,珠光寶氣,花錢大方,可是她們也還是提心吊膽,擔心丈夫在外尋花問柳,拋棄自己……也還是常常不快樂,這也談不上幸福。
自強、自立、自愛才是出路。有自己的事業(yè)和成就才不會被男人看不起!很多農村女人早已融入打工潮流,告別家鄉(xiāng)和孩子,去到沿海地區(qū)發(fā)展去了。幾年后,她們將走出貧困。城市女人步入職業(yè)隊伍,很多有條件在家閑著的女人也閑不住了。走出去,找點事情做,自己才活得充實而快樂!
一次又一次地遇到有人問:你寫作有錢嗎?
我說:有稿費的,但要發(fā)表才有稿費!
人家就會說:那你寫作得了,發(fā)表一些小說,不用去打工,多好……
但我對他們說:寫作是我的喜愛,但是業(yè)余的,我不是專業(yè)的寫作者,是水平很低的農民業(yè)余作者,多少大文豪都還在努力,我有什么資本靠寫書吃飯?養(yǎng)家糊口是我的責任,有時太辛苦,我會沒有心思去寫作,畢竟生活中許多事情是無法與現(xiàn)實相符的。
這么多年來,只是憑借心中一股永不熄滅的熱情和信心,在勞作之余,在白天工地干活,晚上小孩入睡,夜深人靜時,我才能拿起笨拙的筆抒寫自己的作品,偶有發(fā)表,幸福感會涌遍全身。
幸福來源于奮斗的過程!不知這句名言是哪個偉人說的,細想真是這樣。
有時候,幸福不是你擁有了千財萬貫;也不是你穿金戴銀,而是對生活的一顆熱愛之心、平常之心,這顆平常心里包括了許多心:孝道心,同情心,責任心,事業(yè)心,忠心和對生活的堅韌心等等。
各個人有各個人認為的幸福。只是每個人對幸福的理解和認識不同,對幸福的要求也不同。其實,幸福很簡單。有一本書上說:有一種女人,不管她嫁給總統(tǒng),還是嫁給建筑工人,她都有能力使家庭幸福。
作為一個女人,一個農村女人,自尊、自強、自立、自愛很重要。只有這樣,她才會面對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難時勇往直前。
每天都有事情做,哪怕是臨時工,我也會心情舒暢地去做。因為,幸福來源于奮斗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