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牛與美眉
安格魯斯和金莎歡度蜜月回來后,參加一場斗牛表演,因體力不支,騰挪失措,被一頭黑色公牛用犄角挑死了。丈夫陣亡,金莎極度悲傷,萬分仇恨,要上場斗敗那頭黑色公牛,為丈夫報仇雪恥!
黑色公牛眼如鈴鐺,犄角如劍,兇悍暴戾,見了紅色就發(fā)瘋。金莎一上場就對它揚起了紅紗巾,誘它瘋狂耗力,等它耗盡了力氣好輕易刺殺它。黑色公牛卻沒有發(fā)瘋,它看見斗它的不是男士,是一位靚麗女郎,而且它聞到了什么氣息,發(fā)紅的眼睛褪色了,暴戾變成了溫順,紳士般地搖頭。場上的觀眾都樂了,說這頭黑牛通人性,懂得男不和女斗。
金莎復仇心切,揚著紅紗巾肆意挑釁。公牛仍不發(fā)怒,不抖威,眼睛里流露著綿綿愛意。金莎進逼,公牛搖著犄角“哞哞”地叫,步步后退。金莎跳上去拿紅紗巾抽它,公牛只要進攻,金莎就會喪命。然而,公牛前腿屈膝,訇然跪地,使人想到一見鐘情,紳士求婚。場上喊聲一片:公?;ㄐ牧?!公?;ㄐ牧?!
金莎羞惱,朝公牛拳打腳踢,但對公牛來說倒像搔癢癢,公牛舒服地用身子輕輕地蹭金莎,金莎更是惱怒,拿紅紗巾當鞭子抽它的眼睛,這是牛性最不能忍受的!公牛本該馬上轉愛為怒,揮舞如劍的犄角刺殺金莎。
沒有,公牛卻翻身倒地,四腳朝天,向對手表示投降!
場上一片嘩然!牛的主人受辱不過,就把黑色公牛送往屠宰場了。
金莎下場后感到陣陣惡心,嘔吐不止,進醫(yī)院檢查,結果是懷孕了。金莎立時明白這頭通人性的公牛為啥不和自己斗,不是花心,是它聞出自己懷孕了。金莎趕緊撥通電話,要屠宰場刀下留牛。
美眉與大兵
列車又到一個小站,上來幾個人。一位美眉搶著坐在了我對坐的大兵身旁。美眉很聰明,有大兵在身旁勝過保鏢。大兵很年輕,嘴上的茸毛還沒有褪盡,綠色軍大衣上的領章紅艷艷,護耳棉帽上的帽徽熠熠閃光。大兵微笑著接納了她,就仍手不釋卷地看劇本。倒是我心猿意馬,想和美眉搭訕,聊解這慢車上的寒旅的寂寞。然而,美眉隨著列車“喀嚓嚓、喀嚓嚓”的節(jié)奏和搖籃般的晃動打起盹來。
故事發(fā)生了。美眉身子一軟,朝大兵身上歪。大兵沒有躲,輕輕扶正她。美眉呢,像沒了骨頭,眼不睜神不醒,又往大兵身上躺。如此反復,大兵合上劇本,輕輕把美眉抱住。我立時感到,好事做過頭了!為解放軍的聲譽,也為解脫這美眉,我想開口,卻又想,他們會不會是戀人?美眉入座時大兵不是給過她微笑嗎?大兵抱她抱得多么坦然?。?/p>
大兵又慢慢解開軍大衣,把美眉攬進懷里,兩人就像進了被窩兒。要不是戀愛關系,哪能這樣?。∥覒c幸沒有開口,現(xiàn)在正好可以在旅途的寂寞和寒冷中欣賞這一幕話劇。
美眉突然醒來,見自己躺在大兵懷里,漲紅了臉。她忽地站起來,杏眼圓睜,指著大兵喊:“流氓,你耍流氓!”原來他們不是戀愛關系,真是大兵把好事做過頭了!我對美眉進行勸解,乘客紛紛圍過來,美眉為了面子,哭得更厲害,乘警也來了。
大兵很坦然,從一開始他就很坦然。他整了整軍容,很有威儀的樣子。他巡視著乘客和乘警,對大哭大叫的美眉粲然一笑,把頭上的護耳棉帽摘下,撲棱棱露出兩個羊角辮兒。頓時,一車人都笑了。
大兵與啞女
大兵上車后,見沒有座位,就立在了車廂接口處。離他最近的雙人座上的一位美眉,身子往里擠,騰出位置,示意他來坐。大兵笑著搖手。美眉又往里擠,位置更大,又朝大兵招手。大兵想,若不去坐,就辜負了她對解放軍的熱愛,就過去放上了半個屁股,扭身說:謝謝!您是否到前方下車?美眉笑而不答,只是暗中拉他往里坐,大兵就把整個屁股放座位上了,又說:謝謝!您是否到前方下車?美眉笑著指指嘴,大兵明悟,是個啞巴。
又到一站,停車12分。大兵下去透氣散步,沒想到啞女跟著他下來了,把一張寫著歪扭小字的紙條遞給他,他看了,是讓幫她打電話。原來她的熱愛,她的讓座,是有求呢!大兵自嘲地笑,掏出手機看著紙條摁號碼。
“喂——”傳來一位中年女人的聲音,“您找誰?”
大兵看準名片上的名字,說:“請問,楊爾乃先生在嗎?”
“您稍等。老楊,電話!”
“喂,哪里?”
“您是楊爾乃先生嗎?”大兵正要看紙片上的內容傳話,卻不料美眉一把奪過手機,背過身去,直接和楊爾乃通起話來。大兵愣住了!
“喂,是我呀,聽出來了吧?……整一個春節(jié)沒見你了,快把我想死了,總想給你打電話,又怕你那黃臉婆接著。上次那事兒,我恨死了!恨不得把那黃臉婆殺了!所以這次我學精了,想了個和你通電話的妙法……”美眉說著得意地瞥大兵一眼,“見了再說,T57次,按時到,還在那兒接我!”
美眉把手機還給大兵,狡黠一笑,飄然上車。
大兵見自己成了托兒,幫了二奶,又好氣又好笑,上了另一節(jié)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