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桃園里的桃花恣意怒放的時候,小梅懷著愉悅的心情和室友們在桃園里翩翩起舞,大家正為即將到來的校舞蹈大賽練習(xí)。小梅正跳得投入時,“咔嚓”一聲響,她停了下來,怒視一邊正瞇著眼睛在拍照的男生。男生放下相機(jī),笑著說:“你跳舞的時候真漂亮,我覺得這照片可以放在校刊封面上。”小梅正要說他幾句重話,室友已經(jīng)沖他嚷道:“該死的張小毛,來拍照怎么不提前和我們說一聲?你看,我今天穿的衣服都不是最好看的。”張小毛馬上承認(rèn)錯誤:“是是是,我錯了,我請你們吃飯吧,就當(dāng)賠罪?!北娙伺氖址Q好。
張小毛是攝影協(xié)會社長,比大家高一屆,他的老家是小梅爸爸當(dāng)年參軍駐扎過的地方。飯菜還未上桌,女生們嘰嘰喳喳地討論著舞蹈大賽,一致邀請張小毛到時候來拍片。小梅將包里的葡萄取出來,還沒待開口請大家吃,張小毛就一顆一顆地往嘴里扔,大呼:“真好吃!”于是小梅沖室友說:“饞豬們,張小毛不是外人,今天要奮不顧身地多吃,千萬別和他客氣呀!”眾人皆應(yīng)。很久沒有聚餐了,大家吃得風(fēng)卷云殘,看到張小毛凄婉的目光,小梅快意地笑了。飯后,張小毛悄聲對小梅說:“你的這群室友真強(qiáng)悍,因了你的一句話,我算是被吃破產(chǎn)了。從明天開始,我要跟你混飯吃了,你不能見死不救啊?!毙∶凡灰詾槿唬骸罢l讓你偷拍我們跳舞了?還吃我那么多葡萄,活該!”
第二天,小梅哼著歌兒去食堂吃飯,張小毛半路殺出來,攔著她說:“本人已囊中空空,生活費要到下個月才能寄來,你暫且收留我吧,否則,我真的活不了了。”小梅沒好氣地帶他到了食堂,將容易增肥的肉全都夾給了張小毛,他感激涕零道:“你對我——真好!”小梅笑言:“知道我對你‘好’就成,誰讓咱是老鄉(xiāng)呢!”張小毛沖小梅豎起了大拇指。
張小毛拍小梅跳舞的照片真的上校刊封面了,圖片說明是:女友踏歌而舞。這張照片在學(xué)校的攝影比賽中還獲得了一等獎,在櫥窗里展覽了一周。很快,張小毛給女友拍照獲大獎的消息,在校園里流傳開來。小梅去水房打水的時候,有同學(xué)指著她竊竊私語;她去圖書館自習(xí),無端地招來很多人的目光。小梅氣騰騰地拿著??フ覐埿∶?。他無奈地說:“這分明是你的室友們寫的,??加〕鰜砹?,你讓我怎么辦?難不成我在??峡且粍t更正啟事?”小梅憤憤地說:“更正不重要,重要的是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男友,你這張照片一刊登,人人都以為你是我的男友,誰還敢追我?”張小毛將嘴巴鼓成了O型,他眨了眨眼睛,吐了吐舌頭,撓了撓頭發(fā),猶豫地說:“要不,要不我就做你男友吧,反正我也是……單的?!毙∶穼⑿?鶑埿∶珣牙镆蝗?,憤然離去,沒走多遠(yuǎn),她就撲哧笑出了聲。
大功告成!
小梅一回到宿舍,英子就來問:“張小毛答應(yīng)做你男朋友沒有?”小梅抱著英子親了又親,大聲宣告:“從現(xiàn)在開始,本人正式告別單身時代!”室友們一通歡呼,在她們的精心策劃下,終于將宿舍里唯一單身的小梅推銷出去了。其實,小梅從軍訓(xùn)時見到張小毛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他,只是苦于沒有機(jī)會表白,一直將暗戀藏在心里,這次,在室友們的慫恿下,張小毛將偷拍小梅跳舞的照片發(fā)給了??乙鹆瞬恍〉摹帮L(fēng)波”。狡猾的英子不僅幫張小毛寫下了圖片說明,還到處宣揚(yáng)張小毛給女友拍照獲了大獎,外語系內(nèi)外人盡皆知。張小毛原本在女生中一直很有人氣,小梅慶幸自己順利地將他“騙”到了手。
第二天以后,張小毛果然以準(zhǔn)男友的身份陪小梅一起吃飯、看電影、打水、自習(xí)。一日,小梅去操場給正在打球的張小毛送礦泉水,途經(jīng)桃園的時候,突然被一個女生攔住,她怯怯地問小梅:“你,你說實話,你真的喜歡張小毛嗎?”小梅愣在那里,自然地點了點頭。那女生說:“我從來沒有這么喜歡過一個男生,可他卻不知道我喜歡他,所以,你要對他好,否則,否則……”小梅正要說什么,那女生就哽咽著飛跑而去。慢慢地,小梅回過神來,原來,這個可愛的女生也和她一樣喜歡著張小毛。
時間過得飛快,轉(zhuǎn)眼,張小毛大三,小梅大二,一切按部就班地進(jìn)行著,包括他們的愛情。小梅整天粘著張小毛一起自習(xí)。她家就在本市,為了陪張小毛,小梅周末幾乎不回家。每次,父母給小梅送來好吃的,她都送到了張小毛那里。小梅始終擔(dān)心,張小毛有天會跟她說分手。
張小毛過生日前,小梅問他打算怎么過,他隨口說:“都聽你的。”于是,小梅邀請了自己和張小毛兩個宿舍的室友一起慶祝。恰巧那天英子失戀,她邊幫著忙前忙后,邊向小梅訴苦,叮囑她要珍惜現(xiàn)在的愛情。小梅厭倦了英子的念叨,埋怨道:“知道了知道了,就知道 嗦!”英子一臉的難過。
孰料,原本熱鬧的生日派對上來了位不速之客,就是那位曾經(jīng)在桃園里攔截小梅的女生。張小毛介紹說:“這是我的老鄉(xiāng)歡歡,和我同年同月生,中午給她慶的生,所以晚上她來給我慶祝?!毙∶穼⒁粋€蘋果遞給她,沉默無語。
那晚的聚餐還算順利,只是快結(jié)束的時候,失戀的英子喝多了,她反復(fù)地說,小梅要和小毛好好談戀愛,別以為施點小計、耍點小聰明將小毛騙到手后就萬事大吉了。歡歡推推英子,說:“你喝多了,瞎說什么呢?”英子一把將歡歡推開,說:“我沒喝多,當(dāng)初要不是我散播‘張小毛給女友拍照獲大獎’的新聞,他們現(xiàn)在能走到一起嗎?”張小毛傻傻地愣在那里,半天沒動,然后他灌下一杯啤酒,酒杯和碗盞碰得山響。歡歡也呆在一邊,小梅更是不安地不知道說什么好。張小毛的室友出來解圍:“酒后胡言不可信,就算是真的,也只能說明梅子愛小毛愛到骨頭里了,值得學(xué)習(xí)??!”于是這場生日晚宴草草結(jié)束。
小梅雖然萬分不安,但是沒有勇氣跟張小毛解釋,她假裝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那個晚上的尷尬插曲似乎真的沒有發(fā)生過,張小毛看起來跟以前一樣,但是,又似乎有點不一樣。很快就放暑假了,每每想到歡歡也許會在暑假去找張小毛,小梅就如坐針氈。但是,她必須參加外地的一個實踐活動,整個暑假里她都心神不寧。
新學(xué)期開學(xué),張小毛開始忙著寫論文找工作,不再像以前那樣和小梅常?;ㄇ霸孪?。大三的小梅,為了功課和考級忙得喘不過氣來。小梅聽說張小毛的家人三天兩頭打電話,督促他報考家鄉(xiāng)的公務(wù)員。張小毛向來聽家人的話,他開始全力復(fù)習(xí),小梅不忍打擾他,也就不怎么去找他了。小梅和張小毛很有默契地減少了往來。
一天,張小毛告訴小梅:“今后周末不用留在學(xué)校陪我了,還是回家陪陪父母吧,你在學(xué)校我也沒時間陪你?!毙∶飞畋砝斫獾攸c頭答應(yīng),內(nèi)心卻一片茫然。她害怕歡歡會趁機(jī)找張小毛“聊天”。
盡管沒有小梅的“打擾”,張小毛還是沒有考上公務(wù)員。最后,他在老家找了份薪水不錯的工作。臨別前的夜晚,張小毛和小梅并肩走在花園里,兩個人都不說話。良久,小梅悄聲說:“明天你就要離校了,剩下我一個人在這里,我害怕。我害怕一個人?!睆埿∶卣f:“時間長了就好了。你畢業(yè)了就有自己的天地了?!毙∶吩尞惖貑枺骸澳悴幌胛耶厴I(yè)后去找你嗎?”張小毛沒有回答,只是撫了撫她被風(fēng)吹亂的劉海。
小梅要送張小毛去車站,卻被他斷然拒絕,理由是他不想面對臨別前那種很傷感的狀況。小梅偷偷地去了車站。在站臺上,她看見,張小毛同歡歡拖著重重的行李有說有笑。望著他們,小梅不禁猜疑:難道,難道他們……小梅不敢多想,列車在她朦朧的淚水中漸行漸遠(yuǎn),帶走了小梅三年的愛戀。
暑假里,小梅猶豫再三,決定通過郵件聯(lián)系張小毛。她發(fā)郵件問張小毛為什么不讓她送站?張小毛回郵說,他真的不想看到小梅在車站里以淚洗面。同時,他坦然地告知,一個從高中就開始暗戀他的老鄉(xiāng),也在家鄉(xiāng)找到了工作。有人和他同行,旅途不會寂寞。小梅終于向張小毛坦白,他過生日那晚,英子說的都是真的。張小毛回復(fù)說:“你那樣做是說明你真的愛我,我應(yīng)該感到高興才是。相比之下我更佩服你。因為,與我同行的那個老鄉(xiāng),高中時就開始暗戀我,卻從沒有表白,所以,她過得很苦。她的成績夠北大的線,但是為了我才報考了現(xiàn)在的大學(xué)。從高一到大學(xué)畢業(yè),整整7年,她都沒有戀愛,一直在等我。聽我高中的同學(xué)說,她曾發(fā)誓,直到我結(jié)婚,她才會接受別的男生的愛,否則,她會一直等下去。我就納悶,既然喜歡我為什么不表白?我當(dāng)初和你談戀愛,也是為了激她開口向我表白,卻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雖然一直沒有開口,但是,我心底里總會想到她。”
小梅淚流滿面地讀著郵件,她不知道怪自己還是應(yīng)該質(zhì)問張小毛。想了很久,小梅不甘心地發(fā)了一封郵件:“你們畢業(yè)后在同一個城市工作,會不會……會不會走到一起?如果真是那樣,我又該怎么辦?”
這封郵件,小梅始終沒有等到回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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