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傍晚,廣場上雖然顯得有些空曠,卻很寧靜。習(xí)慣地沿著廣場邊緣散步,我正在靜靜地眺望著廣場四周閃爍的燈光時,便有人拍著我的肩膀,回頭一看,原來是我與愛人剛結(jié)婚時住在“新婚大院”的鄰居?!霸趺蠢玻苊敏[別扭了,還是有‘情況’了?我可記得你們家總是三口人一起出來散步的呀。”剛想同他們寒暄幾句,鄰居大哥便同我開著玩笑:“你可別喪良心哪,你家小于子對你多好哇,那時候你整天蹲在前線,你媳婦忙工作,還要帶孩子,多辛苦哇!每次你家里有事,人家都張羅在頭里,再說小于子對你媽媽多好……”“沒有的事,愛人在家里輔導(dǎo)孩子寫作業(yè)呢?!薄坝衷谌鲋e,孩子都放假了,還會有什么作業(yè)?”
就在這時,同事梅,一個整天大大咧咧愛開玩笑的小媳婦迎面而來,大老遠(yuǎn)地看見我,便夸張地帶著撒嬌腔調(diào)嚷著:“怎么才來呀,讓我好等啊?!蔽疫吔o她使眼色,邊著急地說:“別瞎說,誰讓你等我啦?”“看把你嚇的,害怕讓嫂子知道哇。”我剛要把梅介紹給鄰居大哥兩口子,卻看到大哥使勁地拉著大嫂的手,邊走邊故作神秘地對我揮揮手說:“你忙著,忙著?!睕]走多遠(yuǎn),我聽見嫂子對大哥說:“這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你看,他們兩口子以前感情多好,現(xiàn)在不也在會情人……”“你看你凈給我添亂,讓人家都誤會啦?!蔽覜]好氣地回頭對同事梅說著?!罢嬗幸馑?,開個玩笑你就變壞了,還是你平常不正經(jīng)?”梅說完,沒個好臉色甩袖子就走了。
沒過幾天,住在“新婚大院”的鄰居曉明,給我打來電話,直截了當(dāng)?shù)貙ξ艺f:“聽鄰居老大哥講,你要同嫂子離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嫂子不是挺好的嗎?”“曉明,你別聽他們瞎說,根本就沒有的事。”“人家瞎說啥,都看著你‘相好’的了?!蔽艺蜁悦鹘忉寱r,科長在門外喊我,我便對曉明說:“先這么著,我還有事?!北惴畔铝穗娫挕淼娇崎L辦公室,科長順手就把門關(guān)上了,轉(zhuǎn)過身對我說:“小劉哇,最近和愛人鬧意見了?”“沒有哇,我們挺好的呀?!薄熬蛣e瞞我了,人家都有人看見你,晚上在廣場上同情人約會啦。提不提干不說,在機關(guān)里工作干得怎么樣也是另外一碼事,可這作風(fēng)問題可得過硬啊,絕不能有半點風(fēng)言風(fēng)語呀?!笨崎L帶著體恤下屬的幾句話,說得我啞口無言。走出科長辦公室,想著就這么在機關(guān)里“當(dāng)牛做馬”地干了十多年了,不就是為著能夠謀個一官半職嗎?想不到眼看機會成熟,竟讓這捕風(fēng)捉影的事給攪了。不經(jīng)意間,我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接連幾天里,那些哥們兒、姐妹們、知心的同學(xué)同事們,通過各種方式勸說我應(yīng)該同愛人“重歸于好”“破鏡重圓”,真讓我哭笑不得,更沒有精力同他們解釋,他們看我這種態(tài)度,更多的便是搖搖頭,朝著我罵罵咧咧后,便摔門而去,從此不再像以前那樣同我頻繁聯(lián)系了。那幾天,本想把這事說給愛人,又怕她歪曲地說我這是“賊人不打自招”,以求得“寬大處理”,想想為此事鬧得夫妻不和睦,也不值得,便打消了同愛人說起這事的念頭。
紙里包不住火,不知是誰把這事告訴了愛人。那個周末,愛人特意把孩子送到了鄰居家,然后向我問起了這件在我們熟人、朋友圈子里傳得沸沸揚揚的事。我便同愛人一五一十地說起那天晚上我出去散步的事。愛人聽完后,還是有點半信半疑地對我說:“那你怎么不同他們解釋呢,還是心里有鬼?”“巧事都湊到了一起,我能解釋清楚嗎?”愛人看我顯得無奈的樣子,也不再追問我了,“好啦,就饒你這次吧,下不為例?!薄爸x謝啦?!闭f來說去,聽起來怎么這么別扭,怎么還好像我真有這回事呢?
從此以后,愛人不同我一起出去散步的時候,我絕不敢獨自出去散步,沒做虧心事的我,也害怕鬼敲門哪。
魏傳中薦自《幽默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