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張三覺得很郁悶。
張三的郁悶來源于幾天前的一次同學(xué)聚會。
平時,張三對于這些場面上的事兒很少參與,可幾天前的那次聚會卻讓他大開眼界,并由此產(chǎn)生了莫名的煩惱。
張三是一個人應(yīng)邀來參加聚會的。
那天早晨,大學(xué)同學(xué)王浩就打來電話,說讓他晚上參加同學(xué)會,必須的。而且在臨放下電話時還不無神秘的補(bǔ)充了一句,老同學(xué),可別忘帶上小三??!當(dāng)時,張三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隨即放下了這個電話。也沒過多地考慮什么,當(dāng)天晚上張三就第一個到達(dá)了聚會的酒店。沒想到,等大家都到場了,張三才真正地傻眼了。自己的這些同學(xué)腆胸疊肚,竟然都領(lǐng)著了一個嬌媚欲滴的女人。而真正讓張三汗然的是,這些個女人真的都不是他們家里的妻子,但是都成雙入對的,比夫妻還如膠似漆!
端著酒杯的張三頓感萬分尷尬,自己形單影只,筆直的腰桿也漸漸地產(chǎn)生了一定程度的彎曲,一向好說好笑的張三變得沉默寡言。
同學(xué)誰也沒發(fā)現(xiàn)張三的心理變化,依舊觥籌交錯,吆五喝六,摟著身邊的美女喝得一塌糊涂。喝著喝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說完了葷段子,又比上了自家的嬌娘,一個比一個能拽。
搞建筑的王浩紅光滿面,瞪著乜斜的雙眼,大聲嚷嚷起來,首先開了腔,俺的老婆自從跟上了城建局郝局長,俺的生意那是芝麻開花——節(jié)節(jié)攀升啊!
王浩的這句話,像是觸動了大家的哪根潛伏的神經(jīng),大家不約而同地興奮起來。
劉威笑著說,我家那位狐媚的嬌娃,整天風(fēng)騷地跑到大街上勾人兒!具體勾上多少色狼,鬼才能算得清……
寧和搶白,我家狐媚子整天在成功男士堆里摸爬滾打,掙得都是有品位的錢,狐媚子說了,她一個人就能養(yǎng)家,我只需在家消費(fèi)!
同學(xué)宋學(xué)會端著酒杯站了起來,誰的老婆沒外遇?俺家那位依仗自己漂亮的臉蛋兒,跟了局長,跟縣長,越跟品味越高,聽說她最近又跟市長扯上了,俺一路沾光,由鄉(xiāng)長竄到局長,馬上要……哎,俺家的好日子真的要到來了!
眾人越說越來勁兒,一個個說得天花亂墜,神乎其神,就像說一件光彩的事兒,埋汰的根本不是自家的女人一樣。
張三如坐針氈,看著眾人口若懸河,立感一陣陣惡心,而自己實在無話可說啊。
王浩坐在張三身旁,對張三擠眉弄眼,示意他也說說。
張三小聲對王浩說,我家那位是家里蹲,一心一意地跟著我,出軌的事對于她那是不沾邊,天方夜譚!
王浩低聲說,在座的也不一定老婆都有外遇,他們只是想證明自己的老婆多有品位,多有魅力,通過自己老婆提高自己的身價。你想啊,那扔在大街沒人要的女人,她的男人不也是垃圾嗎?
張三想,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混蛋邏輯??!
張三一個人跌坐在角落里,聽著眾人的吹捧,看著別人看自己時滿是嘲諷似的眼神,張三實在覺得無地自容。
張三好不容易盼到了曲終人散,臨走卻連個跟他打招呼的都沒有,張三的郁悶就這樣凸顯出來了。
張三深深地知道,大家都開始瞧不起自己了。
果不其然,在相當(dāng)長的一段時間里,張三很少再光顧同學(xué)聚會了,不是他不想?yún)⒓樱歉揪蜎]有人請他。
張三感到了一種潛在的危機(jī),他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異常地痛苦。
怎么才能反敗為勝,在朋友中樹立自己的高大形象呢?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思想斗爭,張三也想開了,反正就是玩玩嘴皮子,犧牲一下妻子的名節(jié),也不是玩真的,別人都那么慷慨,我為什么不能呢?
這天晚上,張三聽說有同學(xué)聚會,張三就不請自來,而且先發(fā)制人,還沒等大家到齊呢,張三就信口開河,大聲喊出早已打好的腹稿:誰家的老婆沒外遇呀,我家老婆最近被副廳長看上了!
此言一出,張三立時感到昔日同學(xué)的目光齊刷刷射向了自己,飽含羨慕,讓張三的虛榮心膨脹到了極點(diǎn)。
但這當(dāng)兒,有些飄飄然的張三同時覺得耳朵火辣辣地疼,張三火冒三丈,回頭剛要發(fā)怒,卻見老婆瞪著牛眼,正怒目而視。
張三揉搓著自己惺忪的睡眼,忍著耳朵的劇痛,滿臉賠笑地對妻子說,你別發(fā)威啊,我只不過是說了一句夢話么!
作者自薦于《小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