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幣國際化是近幾年熱議的一個話題。然而,人民幣迄今還不是硬通貨,人民幣國際化這件好事還要多“磨”些日子。硬通貨本指國際信用較好、幣值穩(wěn)定、匯價呈堅挺狀態(tài)的貨幣,但長期以來卻被當作美元、歐元、日元等主要發(fā)達經(jīng)濟體貨幣的代名詞,而建立在顯示出長期活力的世界第二大經(jīng)濟體基礎(chǔ)上的人民幣,在國際社會卻沒有被公認為“硬通貨”。當然,人民幣成為硬通貨并非一件易事,目前人民幣在國際儲備、貿(mào)易結(jié)算、投資計價等方面的作用尚未全面被“認”,但如果中國人自己都不主動將人民幣與世界更多硬通貨“掛鉤”,那么人民幣也就永遠“硬”不起來。
人民幣與世界更多硬通貨“掛鉤”也要循序漸進。2011年11月28日起銀行間外匯市場增加澳大利亞元對人民幣以及加拿大元對人民幣交易,至此直接與人民幣交易貨幣增至9種。目前,人民幣已在越南、緬甸、蒙古國等周邊國家廣受青睞,尼日利亞和泰國也已經(jīng)將人民幣納入其外匯儲備的“籃子”中,中國甚至還與韓國、馬來西亞、白俄羅斯、印度尼西亞等諸多國家簽署了雙邊貨幣互換協(xié)議。不過,就銀行間外匯市場增加澳大利亞元對人民幣以及加拿大元對人民幣直接交易而言,顯然其意義要更大一些。
首先,在當前世界經(jīng)濟形勢下,歐債危機的發(fā)展加重了市場對歐元的信任危機,美債危機也令美元疲軟,而地震、海嘯與核輻射后果也使日元匯率充滿不確定性,而作為公認的“商品貨幣”,加拿大元和澳大利亞元匯率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大宗商品價格走勢的影響。從長期來看,由于來自中國、印度等新興經(jīng)濟體的需求具有較大剛性,國際市場石油、鐵礦石、有色金屬、糧食、煤炭、天然橡膠等大宗商品價格會受到較強支撐,加拿大元和澳大利亞元等“商品貨幣”自然也會更加堅挺,而人民幣與某些長期走強的商品貨幣直接交易,則更加便于與大宗商品價格之間形成相互錨定的“疑似”本位關(guān)系。
其次,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改革雖然早已啟動,但仍待完善。從2005年7月開始,我國實行了以市場供求為基礎(chǔ)、參考一籃子貨幣進行調(diào)節(jié)、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度。不過,如果人民幣在銀行間外匯市場能夠與加拿大元和澳大利亞元直接交換,決定人民幣匯率的“一籃子”貨幣就會從“小籃子”發(fā)展為“大籃子”,人民幣匯率的形成基礎(chǔ)也就要更寬一些,因而也更具合理性與穩(wěn)定性。
再次,為了改變美元在國際市場的獨霸局面,就需要推進國際貨幣體系改革,在國際經(jīng)濟關(guān)系發(fā)展過程中有選擇地擴大非美貨幣使用范圍。正如胡錦濤主席2011年11月3日在法國戛納G20峰會上所強調(diào)的那樣,要改革貨幣組成籃子,建立幣值穩(wěn)定、供應(yīng)有序、總量可調(diào)的國際儲備貨幣體系。為此,中國也需要從自身做起,增加自身貨幣籃子中的非美貨幣種類及其比例,而如果與人民幣無法進行直接交易,這些非美貨幣也就難以被裝進“籃子”。
再有,穩(wěn)定人民幣與主要硬通貨之間的匯率至關(guān)重要。由于國際上主要硬通貨匯率強弱變化此消彼長,如果能夠擴大人民幣與主要硬通貨之間的直接交易范圍,借助人民幣在銀行間外匯市場上與加拿大元和澳大利亞元之間進行直接交易的契機,利用好美元與各種商品貨幣匯率波動過程中顯示出的“蹺蹺板”特征,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使人民幣與不同貨幣匯率之間的波動相互對沖,形成中國經(jīng)濟抵御國際金融市場沖擊的減震器。
最后,加拿大是當今世界七大工業(yè)發(fā)達國家之一,而澳大利亞則是中國進口鐵礦石、羊毛等大宗商品貿(mào)易的主要貿(mào)易伙伴。人民幣在銀行間外匯市場與這兩個國家的貨幣直接兌換,減少了人民幣與加拿大元和澳大利亞元匯率形成過程中經(jīng)由美元等第三方貨幣的“繞彎”環(huán)節(jié),增加了人民幣與加拿大元和澳大利亞元匯率形成過程的透明度,在很大程度上有利于中國發(fā)展與這兩個國家之間的經(jīng)貿(mào)關(guān)系。
必須指出的是,雖然人民幣在銀行間外匯市場上正在與越來越多的硬通貨直接交易,但并不意味著與人民幣直接“掛鉤”的貨幣越多,人民幣就越“硬”,人民幣國際化就會因此而大功告成。至于人民幣與加拿大元和澳大利亞元“掛鉤”,不僅有利于中國從這些國家進口資源,而且也有利于這些國家加大對中國市場的滲透力度,當屬雙贏。
在銀行間外匯市場形成與加拿大元和澳大利亞元的直接交易關(guān)系,是將人民幣鍛造成為硬通貨的一個重要步驟,而只有以硬通貨的“名分”進入國際金融市場,人民幣國際化的進程才能做到利大于弊,而失去自主性的“被國際化”,則弊大于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