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幾個朋友坐下來,會蕭蕭索索就著雨聲侃上一下午,開心地談?wù)撨b遠的理想與未來。那時候,大家都以為手指一劃就是美好的未來,天邊的彩虹只等自己上前涂上色彩。你癡迷一首歌曲,抱著吉他一個音符一個音符地摸索,毫無例外,絕大多數(shù)奇跡不會發(fā)生,你和你身邊的人,屬于三分鐘的熱度。等到畢業(yè)時,仍然沒有一個人可以完整地彈奏出一首歌曲,你笑著解釋,自己天生就缺乏音樂細胞,于是那把吉他被你理直氣壯地扔在床邊角落,蒙上了厚厚的灰塵。
你和幾個兄弟光著膀子,在宿舍里圍在一起偷偷吃著火鍋。在郊區(qū)的菜地里,順手牽羊地借上幾把蔬菜,回到宿舍搬上一箱啤酒就會熱熱鬧鬧的吃上半宿。你喜歡肆意調(diào)侃,喜歡用豬狗牛羊命名自己的最佳損友。你喜歡吃飯的時候,把自己不喜歡吃的肥肉理直氣壯扔在別人碗里,末了還不忘送上一句:“豬,來吃,大哥專門留給你的?!北皇┥岬娜藭洳欢〉貟佭^來一句:“豬的大哥也是豬?!庇谑悄愀硬粦押靡獾丶樾?,弟呀,你終于認我這個大哥了!
你能把邋遢和懶惰發(fā)揮到極致,泡了方便面的碗筷,你能把它們放在窗口一直等到里面的小半碗水自然風干。你的衣服褲子能夠在盆子里泡上幾天,幾天之后,你把盆里的水重新更換一遍,因為你說今天心情不好,不適合洗衣服。最不靠譜的是,若干天后,舍友在你的臉盆里發(fā)現(xiàn)了新的氣體,你們一致認為,你制造了科學史上的新元素,為此你洋洋得意,覺得自己非同凡響。
你掛科,你逃課,你會和朋友去網(wǎng)吧打一天的游戲。那時候你天天晚睡晚起,早上從中午開始,每天的生物鐘異于常人,朋友稱呼你為外星人,因為你的生活作息從來沒有和他們同步過。那時候你總覺得生活像一個綿長的夏季,總也過不完,你總覺得日子無聊,喜歡一些新鮮的刺激。你渴望快點畢業(yè),能夠找份工作,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后來,你和其他人一樣,開始戀愛了。你是最好的演員,有粗俗邋遢的一面,但也會假裝利索勤勞。在自己喜歡的姑娘面前,你最擅長的就是變臉,你能完全顛覆形象換上一副上進的面孔,你牽著女孩的手一起去圖書館,你們一起提著暖瓶裹挾在來來往往的人流中,也一起在大學門外的夜市上吃著各色小吃,青春蛋糕上的櫻桃,你們只挑最紅最鮮的吃,你說這就是生活。
后來,你畢業(yè)了,散伙飯上,喝醉的你抱著宿舍的兄弟們,一群人全都哭了。讓你傷心的是,那個女孩離開了你。你一切從頭開始,找了一份最普通的工作,賺取一份最普通的工資,每天踏著和大家一樣的步伐上班下班,然后你和所有的人一樣,開始奮斗,開始向上爬。
那一天你下班,天上下起了雨,你躲躲閃閃地走在路上,卻看見一個年輕的女孩拉著男孩的手,那個男孩的手里抓著一把合著的傘,兩個人嬉笑著頂著雨在人群中奔跑,你的眼睛突然就濕了,佯裝落下的雨水,你伸手擦了擦眼睛。
年輕時,那些故事都很眼熟。走在路上,那些久違的感覺開始復蘇,在生活的酸甜苦辣里,你的內(nèi)心生出一種渴望,青春淋過一場大雨,真希望再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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