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19歲的她嫁給了本村的小伙王軍。從此,一個操持家務,一個在山西煤礦挖煤掙錢,雖然清苦,小日子還算過得去。她對他說:“我們再苦幾年。把房子蓋起來,再攢一些錢,讓老人家跟著我們好好地享清福!”男人點著頭。
然而,平靜的日子在兩年之后被打破了。王軍在礦上挖煤時,遭遇坍塌,被壓埋在里面,被搶救出來,但下肢癱瘓了。家里的頂梁柱突然倒了,她仿佛掉進了深淵。上有老,下有小,該怎么辦呢?而此時,懷孕5個多月的她行動已越來越不方便,無人能體會到這種巨大的身心壓力。
白天下地干活,晚上回來忙家務。更要命的是照顧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癱瘓病人,為他喂吃喂喝,背著他出來曬太陽。長此下去,她快要被拖垮了。男人看她為自己一天天憔悴,愛莫能助,心如刀絞。一天,他把壓在心里已久的想法向妻子提了出來:“我們離婚吧,我不想再拖累你了。”她怔住了,離婚了,他往后怎么生活?她堅定地對他說:“再苦我們也不分開,你就別想了?!钡钦煞蚨啻我运老啾谱屗募?,她勉強同意離婚不離家,許諾伺候前夫一輩子。
生活一天天地過去,這時候,同村的一個男人尹林走進她的世界。他很同情這一家人的遭遇,想幫他們一把。他主動找上門來,要與她共同承擔這份生活重擔。有好心人也為她想出了一個很傳統(tǒng)的方式:招夫養(yǎng)夫。開始她怎么也想不開,堅決不同意。但又想到家里這個境況,沒有一個男人實在不行。
這年春天,在鄉(xiāng)親們的見證下,一場別開生面的離婚、結婚儀式在這個農家小院舉行。她與丈夫王軍正式解除了婚約。同時,在婚禮上她與尹林立下了共同照顧王軍的誓言。她再一次走進婚姻的殿堂,生活也在慢慢地發(fā)生變化。
一天,她正在忙家務,突然聽到外面有人喊:“尹林出事了!”她放下活計,驚慌失措地跑出來。原來,尹林在山上開山采石時,一大塊石頭滑落,將他砸成了重傷。因為傷勢太重,尹林也癱瘓了。
一個癱了,另一個又癱了,命運多舛的她徹底崩潰了。她悄悄爬到后山上號啕大哭,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想跳下山崖一死了之,在這一閃念間,背后一陣風呼嘯而來,她仿佛聽到兒女在喊媽媽,好像聽到兩個癱瘓的男人的呻吟……
她怎么能走,擦干眼淚,沒事兒似的回來了。一會兒幫前夫翻身擦背,一會兒又為丈夫倒尿,還要伺候老人,照顧年幼的兩個孩子。繁重的勞動讓她身心俱疲,可在家人面前還是強裝笑臉。她也想過一走了之,可跑到車站買了去西安的車票,臨上車時,她又心軟了。在沒人的地方痛哭了一場,又回了家,她怎么能撇下這苦難的家呀!
生活還得一天天地過,社會上的好心人給了她很多的關愛,生活終于好轉,蓋了房子,還清了債,孩子大了,她也能騰出時間照顧生命中的兩個男人。
她,就是獲得全國孝老敬親模范提名獎的陳進梅,陜西省鎮(zhèn)安縣永樂鎮(zhèn)普通的農村婦女。她用樸素的愛,實現(xiàn)了當初許下的諾言:不拋棄前夫,不離棄丈夫!有人問她,是什么力量支撐她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她總是用幸福的目光打量旁邊輪椅上坐著的兩個男人。抿著嘴笑,默不做聲。我知道,這就是愛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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