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對于中國人而言,是地地道道的舶來品。我一直以為,舶來品對于中國人炫耀的成分總是大于實際的作用,葡萄酒是這樣,咖啡也不例外。
滿大街林林總總的咖啡廳,給人們提供了休閑商務(wù)的作用,但要是誰告訴我,我在咖啡廳里是在細細品咖啡呢,我一定嗤之以鼻。恰似一個陷入了愛情里的女子,說我愛上的是一個男人,而不是自己虛擬給自己娛樂的一個男人的形象,那我也一定要告訴她,妹妹,醒醒吧。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時尚的人,更對附庸風(fēng)雅不屑一顧,所以和咖啡的結(jié)緣甚晚,但奇怪的是,恰似老年人戀愛,一愛了,就似老房子著火,撲滅竟也是難得。
十年前,我還是一個相對青春的女人,對咖啡也相對陌生,但是,卻出奇地喜歡當(dāng)時濟南一家咖啡廳里的一個用綠藤做繩子吊起的搖椅。那些春花燦爛的日子里,我總是或獨自或和幾個女友坐在搖椅上,搖啊搖,思緒也會隨之飄散,想自己深陷其中的愛情,想自己不靠譜的理想。與咖啡的清香一起飛揚的是思緒,眼前的那杯咖啡不過是我坐那把搖椅的一個必備條件,我何曾好好品味過?
隨著歲月的流逝,我眼角雖然沒有增添多少皺紋,但是,眼神卻不再單純和清澈,咖啡廳還是常去,但是,搖椅卻成了記憶。偶爾,我會自己坐在咖啡廳的卡座里,面前是一杯裊裊的咖啡,而我的眼睛盯著窗外,看車來車往,看腳步匆匆,瞬間,我會迷離,自己和面前的這杯咖啡何其相似,看著熱烈,其實又何其冷清。而面前這杯咖啡帶給我的除了一味醇厚,更多的是一份對人生的體驗,孤獨和熱鬧,醇厚和淡然,悠長和短暫,真的都是雙生子,繁華的背后都是冷寂,恒久的反面是短暫。那個階段,我常常窩在濟南某個咖啡廳的一隅,看著窗外,打發(fā)著又熱鬧又孤寂的日子。
之后,因為工作關(guān)系,遇到了一個和咖啡有關(guān)的朋友,這個人到現(xiàn)在我都不能透徹了解,但是,彼此不了解也不能阻止他莫名其妙地走入我的工作和生活。只記得,當(dāng)時工作完畢之后,他會帶我去咖啡廳,給我講很多有趣和無趣的人生道理,隨之教我兩件事情,一個是品評葡萄酒,再一個就是教我認(rèn)識各種各樣的咖啡,我想好為人師是所有男人的通病。那時的我是桀驁的,哪里會虛心聽一個男人給我上課,我貌似認(rèn)真在聽,但是,心里卻升騰著嘲弄,真正的貴族是不需要包裝的,喝再多的葡萄酒品再多的咖啡又有什么意義?盡管,通常意義上,女人最多喝的應(yīng)該是卡布奇諾,但是,這個階段這個人卻每次都讓我品評一種新的咖啡,藍山、拿鐵、皇家……
有意思的是,幾乎十年之后,我們再次重逢。仍然坐在了咖啡廳,但是,他卻點了茶,簡簡單單的花茶。時間好像就是一個簡單的流逝,坐在那里,竟然還是那分陌生又熟悉的感覺,看著眼前的一杯清茶,我問,為什么不是咖啡了?他說,無他,盡管都能提神,但是,茶更能讓人清靜。我瞬間明白,咖啡似張愛玲那朵燦爛的紅玫瑰,可能年輕時候的男人都喜歡,而茶更像那縷明月光,經(jīng)過了歲月沉淀之后,那分清冷和寂靜竟然成了一種安慰。試問,這么簡單的道理,又有幾個女人能懂?
相傳咖啡起源于公元800-900年的埃塞俄比亞,一位牧羊人偶然發(fā)現(xiàn)了這使人振奮的奇異果子。一種曾被用作春藥的果子,成為了今天風(fēng)靡世界的飲料。
記得剛搬家的時候,朋友送了一套煮咖啡的壺,我常常想在家里為自己煮一壺咖啡,在很多文學(xué)作品里,煮咖啡的香味都是一個溫馨家庭的標(biāo)志。但是很遺憾,中國沒有這種文化,我也不知道到哪里去買咖啡豆。知道我喜歡,老公竟然買了很多雀巢的速溶咖啡在家里,但是,簡單的成品東西,又有什么意思?我?guī)缀鯖]有動過。
這種被用做春藥的飲料,我想,就像古代侍女手里的帕子,真正的作用既不是拭汗更不是擦鼻涕,只不過是一種裝飾罷了。但是,裝飾又何嘗能缺呢?一個云鬢微斜的女子如果少了那條手帕,那一定少了很多風(fēng)情,而我,如果告訴別人我不喜歡咖啡,那也就少了一分與時俱進,呵呵。
咖啡于我,更多的是成長的記憶,和春藥無關(guān),但是,和自己的領(lǐng)悟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