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麗
很多年以前,我和婷婷、小棋就是好朋友。好到什么程度呢?婷婷的爸爸很嚴厲,不讓她看電視。我們都是電視迷,孫悟空三打白骨精演到哪里了,心里癢癢的,卻也講義氣,陪著婷婷在青石板桌上溫習功課。
那時,婷婷家小院外的電線桿上有個小喇叭,鎮(zhèn)上的廣播站經(jīng)常放評書和故事連播。一本書擺在面前,我們耳朵豎得尖尖的,聽單田芳老師講《楊家將》、《呼家將》,還聽過《穆斯林的葬禮》,好多情節(jié)聽得似懂非懂,卻感覺心揪得疼。
這段往事是如此難忘,以至于我們在長大成人擁有各自生活后,聚會時,還拿單老名言做開場白:小孩沒娘,說起來話長……不管學得像不像,總能惹得幾個女人嘰嘰呱呱一陣嬉笑。忘了有次是誰提議:干脆我們也講故事吧。仨人先是一愣:從來都是聽,哪里會講?再想想,可行!沒吃過那啥肉,還沒見過那啥跑啊。如此,講故事小圈正式成立。
我回家先精心挑選出一篇故事,有鋪墊,有高潮,還有包袱,在肚里醞釀了好幾天,期待一炮打響。沒想到,一張嘴,不管別人的感覺,我自己就不滿意??钥赃赀瓴徽f,還像刮過十二級狂風,大樹上綠葉全無,只余干巴巴的枝條,我越講越泄氣。婷婷和小棋跟我也差不多,這故事,還真是聽起來容易講著難。
后來,我們從最簡單的段子、冷笑話入手,每到周末下午茶時間,約好在茶室的小包廂里,泡上一壺綠茶,嘿,竹板一敲,故事開講!因為純屬業(yè)余愛好,我們怎么開心怎么玩。剛開始難免拿腔拿調(diào),聲音做作單調(diào),講著講著,慢慢就找到自己聲音最自然最適合的位置,內(nèi)容也從情節(jié)曲折的故事,講到心靈雞湯類的小品文,最后就連抒情優(yōu)美的散文也不在話下。茶香沁人,我們或拍案驚奇,或沉思遐想,或會心一笑。三天不講,心里就想,講講故事,日子也過得越來越有趣。
沒想到,三人小組的“故事會”不僅怡情養(yǎng)性,還有意外之喜。
我們單位忙,大家多以email方式溝通。有同事調(diào)侃,語言功能用進廢退,不會開口交流了。我根本沒有這方面的困擾,講故事不僅鍛煉我的語言表達能力,還訓練了記憶能力,使得大腦一直處于活躍狀態(tài)。
而婷婷最近競聘公司中層,勝出!其實,筆試部分她并不占優(yōu)勢,可面試時她往臺上一站,絲毫不怯場,回答問題落落大方,遣詞造句還特別有感染力,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功勞自不用說,都是“講故事”講的。
小棋走得最遠,她以自編自講見長,根本不用看現(xiàn)成的書籍。每天晚上,別人家的家長給寶寶講故事,手捧一摞書。小棋根本不用,一張嘴,故事就往外冒,逗得女兒開心得咯咯直笑。一個月前,她還在本地網(wǎng)站開始連載長篇小說,故事講到這個份兒上,真讓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