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克里斯坦.蒂比茨

我正在更衣室穿舞鞋時，我最好的朋友郝莉跑了進來。

“試演就要開始了，可我連舞鞋都還沒穿好呢！也許我不應該參加這個演出，杰西卡?！焙吕蚩迒手樥f。

“郝莉，”我安慰她，“你是一個優(yōu)秀的舞蹈演員，你必須去試一試！”

我和郝莉?qū)W習芭蕾舞好幾年了，我們都夢想有朝一日能扮演芭蕾舞劇《胡桃夾子》里的女主角克萊拉?，F(xiàn)在，這個機會就擺在了我們面前——《胡桃夾子》將作為我們學校參加新一屆丹佛市青少年藝術(shù)節(jié)的演出節(jié)目，老師將在今天確定每個人在劇中的角色。

郝莉深吸一口氣，然后說：“好的?！?/p>

當我匆匆走進芭蕾舞練功室時，一個念頭突然在我的腦中閃過：“如果郝莉不參加試演，我不就有更大的機會了嗎？”但我馬上罵自己：“杰西卡，你怎么能這么自私？”

選角開始了。我們的芭蕾舞老師凱特琳小姐演示了一連串的動作，然后叫各組同學重復她剛才的動作。最后，她解散了所有同學，并說角色名單將在下周一公布。

據(jù)我所知，學校芭蕾舞班的所有同學都能參加《胡桃夾子》的演出，但是，只有一個人能飾演克萊拉。

好不容易到了周一，到了學校，我沖進芭蕾舞練功室，同學們都聚集在貼著名單的墻壁前。

“郝莉，你是克萊拉！”有人喊。

“我？”郝莉不敢相信。

我強迫自己擠出一點笑容，然后轉(zhuǎn)身對郝莉說：“祝賀你！”

“謝謝。”郝莉說，“你演什么角色？”

我看了看名單，“我在《花之圓舞曲》這一段中演一只蝴蝶。”

“太棒了！”郝莉說。

我的淚水差點就流下來，但我還是勉強笑道：“還不錯，是一段獨舞?！?/p>

接著，凱特琳小姐對我們進行訓練。嚴格的訓練不容我有絲毫的分心，但回到家后，我讓自己放聲哭了起來。我對每一個動作都掌握得比郝莉快，我想，我應該是克萊拉。

次日的芭蕾舞課上，我沒有像以往一樣站在郝莉身邊。

“杰西卡，你怎么啦？”下課后，郝莉在更衣室問我。

“沒事。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蔽颐鏌o表情地說。

“我想我們是朋友。”

我聳了聳肩。

郝莉轉(zhuǎn)身跑出了更衣室。之后，我們都避著對方。

又一個星期六。排練結(jié)束后，凱特琳小姐對我說：“杰西卡，你已經(jīng)掌握了全部的動作，但是沒有進入狀態(tài)。”

凱特琳小姐是丹佛市芭蕾舞團的一名主要演員，我曾看過她的演出，非常精彩。我沒有接她的話，而是問她：“您在《胡桃夾子》里飾演過克萊拉嗎？”

“沒有，”她答道，“我演過很多角色，但從沒演過克萊拉。”

我不相信地看著她。

“很多次我都沒能得到自己喜歡的角色，但每一次我都盡最大努力去演好這些角色。杰西卡，你也應該這樣。”她對我說。

我點點頭，“我會努力的。”

但是，像蝴蝶一樣輕盈真的很難。我傷害了我最好的朋友，我想，我必須做點什么。這天放學后，我早早就來到劇院彩排，我看見郝莉正在更衣室扎頭發(fā)。

我的話脫口而出：“郝莉，我為自己那些愚蠢的行為和想法向你道歉。對不起！”

郝莉嘆了口氣，“沒事?！彼f，“我知道你非常想演克萊拉?！鳖D了頓，她又說：“你是一只令人敬畏的蝴蝶，杰西卡。我一直都在注意你?！?/p>

“謝謝?！蔽艺f，“你是一個出色的克萊拉。”我從背后拿出一束花遞給她，說：“加油哦，郝莉！”

郝莉哈哈笑了起來，也從桌子上拿起一束花遞給我，說：“杰西卡，你也一樣！”

兩天后，正式演出開始了。在絢爛的舞臺上，我繞著花叢翩翩起舞，感覺自己真的像蝴蝶一樣輕盈了。

（龐啟帆譯，選自2012年2月10日《齊魯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