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劍

一個名叫戴維·布勞恩的男子成了美國俄亥俄州的新聞人物，他鍥而不舍地卷入一場奪子大戰(zhàn)長達5年之久。這個英俊男子每天下午5點都準時來到車站，耐心地等待他的寶貝兒子——7歲的邁克爾放學回家。戴維原來的生活并不復雜，但自從兒子多了一個爸爸，他的人生就徹底被改變了。

戴維·布勞恩和妻子凱瑟琳青梅竹馬，結(jié)婚后兩人依然幸福甜蜜，一雙女兒健康、漂亮。

在結(jié)婚15周年的紀念日上，他們暢想未來要提早退休，周游世界。可之后不久，39歲的凱瑟琳發(fā)覺自己總是精力不濟，去醫(yī)院做完檢查后，才得知曾被斷言不能再受孕的她居然又懷孕了。聽到這個消息，戴維非常高興，他一直希望能有個兒子。

2005年6月14日，邁克爾·布勞恩出生了。戴維一直守在分娩室里，等待兒子降生。當邁克爾呱呱墜地時，他熱淚盈眶。這個孩子給凱瑟琳和戴維的生活帶來許多快樂。

2006年2月13日上午9點多，女兒驚慌失措地給正在工作中的戴維打來電話：“爸爸，媽媽快不行了……”此時，凱瑟琳頭痛欲裂，已經(jīng)昏了過去。戴維趕緊叫了救護車，急匆匆地趕往家中。送到醫(yī)院后，凱瑟琳被確診為腦動脈瘤破裂，手術(shù)已經(jīng)無濟于事。次日凌晨，凱瑟琳離開了人世。凱瑟琳的死對戴維打擊非常大，他常常望著孩子們發(fā)呆，淚水打濕了妻子的照片。戴維真想追隨妻子而去，但看看尚在襁褓中的兒子，他知道自己必須理智。戴維盡心盡力地照顧著兒子，他每天像救火隊員一樣從公司往家里沖，嬰兒整夜吵鬧，戴維經(jīng)常累得精疲力竭，但只要看著孩子恬靜入睡的小臉，他就十分滿足。

2007年2月的一天，戴維收到一封陌生地址寄來的信。信的內(nèi)容把戴維嚇了一跳：我是理查德·羅德里格斯先生的法律代理人。理查德先生相信自己才是邁克爾的親生父親，并希望能盡快通過DNA測試的方式確認身份。同時，我們有申請履行父親義務的權(quán)利。

戴維第一個念頭就是有人在開惡意的玩笑，或者想詐騙一筆錢。

但很快，這位理查德·羅德里格斯先生現(xiàn)身了。他發(fā)來第二封信稱，自己和凱瑟琳曾有過一段情緣。戴維說什么也不相信，他從不懷疑妻子對自己的忠誠。

不久，理查德·羅德里格斯向法院上訴，申請行使父親的權(quán)利。法院要求兩位父親做親子鑒定，以此確認誰才是邁克爾的生父。

很快，DNA測試表明，邁克爾的親生父親是理查德·羅德里格斯。這個晴空霹靂般的消息如當頭一擊，讓戴維癱軟在地。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對他一往情深的妻子居然背叛了他，每日在他懷里沉沉睡去的兒子身體里流淌著的居然是陌生人的血液！戴維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整整兩天兩夜，他決定忘掉那個曾經(jīng)深愛過的女人。

但不管怎樣悲傷和憤怒，冷靜下來的戴維發(fā)現(xiàn)自己對邁克爾的感情已經(jīng)超越了單純的血脈親情，從他抱起兒子，聽到他的第一聲啼哭開始，這個孩子就已經(jīng)同他的人生密不可分。邁克爾小的時候，如果身邊沒人照看，哪怕幾分鐘他都放心不下，甚至洗澡時都要將邁克爾的搖籃放在浴室里。

理查德·羅德里格斯是個離婚男人，同女兒生活在一起。他非常喜歡孩子，為了女兒，他至今沒有再婚。凱瑟琳死后，理查德始終無法忘懷過去的這段情，因此想通過法律手段討回自己的兒子。

做過親子鑒定后，理查德·羅德里格斯被允許探望邁克爾，但只能以家庭朋友的身份。但是理查德把他的探訪從一個小時、兩個小時慢慢地延長到一整夜都待在邁克爾家。根據(jù)心理學家的建議，兩個爸爸達成了一項口頭協(xié)議：至少等邁克爾5歲以后再告訴他真相，以免他受到傷害。

邁克爾5歲的一天，在理查德送他回家后，就一直坐在車上掉眼淚，最后號啕大哭著對戴維說：“你不是我的親爸爸，理查德才是！”戴維一把摟住兒子：“我也是你的爸爸，你生下來的第一天我就陪在你身邊?！?/p>

就這樣，戴維·布勞恩和理查德·羅德里格斯持之以恒地各自扮演著父親的角色，誰也不輕言放棄。2011年，6歲的邁克爾上學了，他的時間不像以前那樣隨意，仲裁者給兩個爸爸簽訂了正式的協(xié)議，規(guī)定理查德在每個周末享有探視權(quán)，可與邁克爾待在一起。

法官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法院通常是在離婚的父母之間簽訂孩子探視權(quán)的協(xié)議，像這樣簽給兩個大男人還是第一次，而且這兩個男人都表現(xiàn)出了足夠的耐心和愛心。理查德爸爸教邁克爾葡萄牙語，7歲的小男孩兒看上去也很喜歡他，兩人在一起時總是十分開心。戴維爸爸教邁克爾打球、游泳和空手道。

兩個爸爸之間有許多明爭暗斗。邁克爾有一副棒球手套，上面繡有他的姓：布勞恩。當他去理查德那里時，這位父親立即重新給孩子買了一副新手套。邁克爾不明白兩個爸爸每次在交接他時為什么總是一言不發(fā)，像兩個陌生人。

戴維在他專門為兒子修建的房子里已經(jīng)住了7年，房間里沒有什么家具，墻壁上全是父子倆在室內(nèi)打籃球時留下的斑跡，壁爐架上擺滿了兒子綻放笑容的照片。

父愛該如何測量，的確難住了法官們。邁克爾更喜歡哪個爸爸呢？“我喜歡戴維爸爸帶我吃冰激淋，也喜歡理查德爸爸帶我吃比薩。”或許直到孩子真正長大成人，也無法從兩個爸爸中做出選擇。

（云菲摘自《世界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