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桂奇
顧名思義,“莫言”即是不要說話,可出現(xiàn)在公眾面前的作家卻風趣幽默、舌粲蓮花;這種“名不副實”自讓人十分好奇,對此,作家的回答是:“其實就是把我真名管謨業(yè)中間這個字拆開。這個筆名現(xiàn)在也是真名了,當年在解放軍總參謀部的時候為了領稿費方便,就給組織部寫了個報告,五分鐘就把名字改好了。取這個名字主要源于童年時期的政治壓迫,一句不恰當?shù)脑捑蜁o家庭帶來災難,每天出門之前家長都會警告:少說話,別插嘴。”
“茅獎”趣答
《蛙》榮獲茅盾文學獎以后,莫言便成了人們追捧的對象。由于此前《檀香刑》和《四拾壹炮》都入圍過茅獎,于是評論家謝有順認為,《蛙》得茅獎不是最好的時機,十年前若是以《檀香刑》獲獎,更能顯示茅獎的氣度。當《南方日報》記者問莫言如何看待這個評論時,莫言笑言:“現(xiàn)在得了也不晚啊!”而在面對“一個優(yōu)秀的作家應該帶有怎樣的特征?”這個問題時,莫言答道:“得了獎之后要用10分鐘忘掉它。即使10分鐘忘不掉,也不能超過10天。”巧妙的閃避之中,自可見其面對榮譽的清醒。在做客騰訊網(wǎng)時,莫言故伎重施。當網(wǎng)友問他:“請問這個獎能給你帶來什么?此獎有多大的意義?”莫言幽默地答道:“這個獎給我?guī)砹藬?shù)百條祝賀短信。真正的意義就是:今后的作品,必須與這部得了獎的作品不一樣?!倍鴮Α叭缃竦淖髌泛兔┆勗缙谧髌啡纭镀椒驳氖澜纭贰栋茁乖废啾龋袥]有進步?”這個問題,莫言仍是施展閃避之術:“再過二十年,這個問題自然會有答案?!边@樣的妙語,自能讓人滋生一種“千言萬語,何若莫言”之欣喜!
“借貴方寶地一用”的“異鄉(xiāng)人”
獲得茅獎之前,《蛙》即已為讀者所津津樂道。2010年5月,在國家圖書館學津堂舉辦的“2010年香港書展巡回路演?北京站”中,有讀者問他,何以能將一對外地夫婦被胡同小姑娘“欺負”的場景描述得活靈活現(xiàn),莫言坦言這是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后,隨之感慨道:“如果真動起手來,我未必打不過她;真理論起來,我未必辯論不過她。但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一聽見她那種趾高氣揚、帶有老北京兒化音的腔調(diào),自己就有種自卑感。感覺自己再住多久也只能是‘借貴方寶地一用的‘異鄉(xiāng)人?!苯又滞嫘Π愕馗嬲]大家:“多到長安大街走,少到北京胡同行?!币贿B串的妙語,引得現(xiàn)場笑聲不斷。
“我就是中國的莫言”
上世紀80年代,莫言開始接觸馬爾克斯。僅看了幾頁,他就驚嘆道:“原來小說可以這么寫,我要是早知道能這么寫,說不定這本書就是我寫的了?!庇谑牵脑缙谧髌啡纭都t高粱家族》中,就有不少馬爾克斯式的風格,以致被冠上“中國的馬爾克斯”名號。但在2007年讀罷《百年孤獨》,看到最后兩章已明顯泄氣時,莫言便自信起來:“我放心了,連大師的作品都可能虎頭蛇尾,中國的作品有敗筆,也是必然的?!庇谑菦Q定逃避馬爾克斯,確立了自己的風格,寫《蛙》時就是老老實實地寫故事,認認真真地寫人性;“看這部作品,應該沒人說它像馬爾克斯了?!蹦栽鴮τ讶巳缡钦f。因此,2011年6月25日,當他在東莞“文化周末大講壇”活動現(xiàn)場,看到“中國的馬爾克斯”這個背景板時,他就以玩笑的口吻說道:“以前說我是中國的馬爾克斯,我無所謂;但現(xiàn)在我會不高興,因為我就是中國的莫言!”此語一出,臺下報以經(jīng)久不息的掌聲。
“莫言也沒有睡著”
2009年6月19日,莫言登上“農(nóng)行金鑰匙?讀書論壇”。 講座后的互動階段,有讀者問:“有人說‘中國的作家除了余華之外,別的都睡著了,您怎么看?”“余華前一段時間確實失眠了,于是我告訴他我每晚2點鐘就醒了,這讓他獲得了極大的精神安慰。從這個意義上講,除了余華,莫言也沒有睡著?!蹦赃@一自信而又幽默的回答,引得全場哄堂大笑,隨之更是掌聲如雷。
手稿可以換煙酒
莫言曾經(jīng)有5年時間用電腦寫作,但在2005年寫長篇小說《生死疲勞》時,又重新拿起筆來在稿紙上寫作。面對他人的不解,莫言回答道:“用電腦寫作,我覺得仿佛在水面上寫作,寫出來的文字似乎就會隨著流水消失掉。電腦一關,你會感覺一片茫然,是不是寫作了,我覺得都很難確定。但用紙和筆寫作卻實實在在,而且這種紙、筆和人之間,是和諧地融為一體的,這時我的腦子里全是小說。更何況,我還可以留下一份珍貴的手稿,可以送給我的朋友,換他們的煙抽,換他們的酒喝?!币嗲f亦諧的話語,直令人忍俊不禁。
“張藝謀太黑了”
莫言的多部作品曾被張藝謀改編成電影,有記者問他如何評價《紅高粱》的改編,莫言發(fā)自內(nèi)心地贊嘆道:“張藝謀太黑了,把能挖的都挖走了!”待提起另一部作品《幸福時光》,莫言先是幽默地陳述:“這部影片與我原來的作品已經(jīng)沒有什么關系了,只剩破舊的公共汽車是原貌,結果開場五分鐘后又被吊車吊走了?!崩^而自嘲地猜想:“也許原作中的幽默刺激了張藝謀創(chuàng)作的欲望,使他沖動地開始拍攝電影,但是他肯定拍攝了一半就發(fā)現(xiàn)自己選錯了。”在一片笑聲中,莫言又透露一個秘密:“張藝謀曾說,作家寫壞了可以撕掉一篇紙了結,電影開拍了,就已經(jīng)騎虎難下了,還只能硬著頭皮當成一個偉大的作品拍?!庇谑牵众A來陣陣愉悅的笑聲。
作者自薦于《幽默與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