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作文與平時作文的最大區(qū)別在于要求的苛刻性。平時作文是在熟悉的課堂,高考作文則是在陌生的考場;平時作文可以不限定寫作時間,高考作文則是必須在1小時左右甚至更短時間內完成;平時作文有教師指導、命題、寫作、修改、講評等環(huán)節(jié),高考作文獨立性更強、可參考的方面更少;平時作文可以不顧及體裁、篇幅,寫作注重多樣性,高考作文則規(guī)定800字左右,有的還規(guī)定只用議論文,寫作的規(guī)定性更強;平時作文由熟悉的老師批閱,知根知底,可能有人情因素在內,高考作文由陌生的老師批閱,他只能從呈現在電腦上的作文來了解考生的真實水平……總之,高考作文比平時作文有更強烈的“展示性”,要求考生在最短時間里將自己的最大優(yōu)點展示給閱卷老師。只有打動閱卷老師,才能獲得更理想的分數。那么,什么樣的文章才能打動閱卷老師?研究歷年的滿分作文會發(fā)現,高考閱卷老師更喜歡具備下面三個優(yōu)勢的作文:立意明朗,扣題準確,思路清晰。
我多次參加過高考閱卷。在閱卷過程中發(fā)現,有的同學將自己文章的觀點藏得很深,有的同學將自己文章的觀點撒得很散,使閱卷老師做不到一目了然。這都會使閱卷老師疑惑這篇文章的水平。好文章的“觀點意識”是很強的。有的直接通過標題體現,有的出現在開頭第一段,有的出現在結尾,當然,觀點出現在什么地方并不重要,問題在于我們很多考生沒有注意觀點的表達形式以及文章的側重點。
過去有閱卷老師說“90秒鐘定生死”,即是說90秒批閱一篇文章,更有老師說還不到60秒。在很短的閱讀時間里,如何才能讓閱卷老師快速捕捉到你文章的觀點和意蘊?答案是:用陳述句。觀點的表達要注意三點:(一)表達觀點的句子必須是陳述句;(二)表達觀點的句子盡量用單句,實在不行,就用簡單的復句;(三)表達觀點的句子要直白,盡量不要用修辭方法。
其次,還要注意從什么角度來構思文章。一般寫文章不外乎三個問題:是什么、為什么、怎么辦。這也是我們提出文章觀點的角度。如2012年浙江卷作文題目,針對網民甲的“坐在路邊鼓掌其實也挺好”這個材料,我們可以根據“路邊鼓掌到底是什么意思”這個問題,提出觀點“做生活的配角”,可以根據“為什么坐在路邊鼓掌其實也挺好”,提出“只要真誠為人、心存善良,坐在路邊鼓掌其實也挺好”的觀點,還可以根據“怎樣才能做到坐在路邊鼓掌其實也挺好”,提出觀點“從容而自豪地做一個普通人”。如此從三個方面展開思考,立意的角度就多了,也更加明確了。當然,三個問題并不一定要全部涉及,你可以通篇只回答“為什么”,也可以只回答“怎么做”,具體可以根據需要而定。
入題太慢、話題偏移、分而不聚,是很多同學十分容易犯的寫作毛病,一旦作文出現了這些毛病,文章分數自然不高。優(yōu)秀作文普遍具備如下特點:入題迅速;話題自始至終統(tǒng)一,一旦展開就重錘敲打不遺余力;實行“雙扣”,既扣住作者所寫文章的中心,也扣住寫作材料。分析2012年高考滿分作文,發(fā)現這些作文也有如此美感。
2012年廣東高考優(yōu)秀作文《生逢其時》的第一段:“我想起《雙城記》中開篇時的那句話,這是一個最繁華的時代,這是一個最蕭條的時代。我們永遠在時代的夾縫里徘徊、掙扎、躊躇獨行,天上地下人間更仿佛找不到一個立足之地。而我卻以為,不論生活在哪個時代,我們都該懷著寬恕與愛,去面對這個世界,去活著?!蔽恼麻_頭便扣住“個人”與“時代”的關系,提出“寬恕與愛”的人生態(tài)度。接著,文章采用了生活在19世紀的狄更斯和21世紀的伊拉克少年攝影者兩個例子來說明自己的觀點,他們一個用文字,一個用相機,來實現“個人”對于“時代”的價值:在“陰暗的時代”,狄更斯作品里的“寬恕”“仁慈”獨有意義;在“哀鴻遍野、民不聊生”的戰(zhàn)亂時代,卡馬爾相機里“溫情的畫面”獨有價值。這兩個例子,都較為充分地闡釋了無論何種時代都可以做到“寬恕與愛”的觀點。最后兩個自然段,作者否定了“生不逢時”的人生觀,從而強化了文章的主要觀點??梢钥闯觯@篇文章自始至終都扣住“生逢其時”這個話題展開,形成一篇話題一致、重錘敲打的考場作文。
《生逢其時》還有一個特點,就是達到“雙扣”,寫作過程中時刻注意扣住文章觀點,也扣住寫作材料。2012年廣東卷作文題目是湯因比和居里夫人的一段書信言論,材料的核心是“人們在每一個時期都可以過有趣而有用的生活”?!渡昶鋾r》開頭借用《雙城記》,中間用了狄更斯和攝影者的材料,最后指出“我們無法選擇自己的生卒時代”,那么在任何時代“拿出自己的力量”,都可以“過有趣而有用的生活”。如此寫來,絲絲入扣,毫無瑕疵,直接打動閱卷老師的內心。
閱卷老師最怕遇到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文章,看了半天不知所云。好文章總是如流水一樣潺潺流動,帶來靈動的思想和清純的感情,使讀者不由自主地讀完文章。我們注意到一些學生比較喜歡寫“讀者體”——一個故事加上一點小啟示,文章呈現思維的簡單化。一篇文章如果只有簡單化的思維和單一化的材料,也就無所謂思路問題,分析滿分作文我們發(fā)現,一般滿分作文都會用三到四個材料,三到四層意思,顯得內容“豐富”,思想“復雜”,而文章一旦變得“豐富”和“復雜”, 思路清晰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談到思路的清晰,正反對比論證是不錯的方法。網絡上廣為流傳的2012年浙江高考滿分作文《卑渺角落里的慷慨》,考生觀點傾向于“路邊鼓掌”,其論述角度是從人的角色定位展開的。文章開始論述有兩種角色“領跑者”和“鼓掌者”,為下文鋪墊;然后從“領跑者”“追逐時常太過聒噪與不安”和“鼓掌者”“奉獻掌聲與慷慨亦是歷史前行不可忽視的一種助力”兩個層次展開,一正一反,取舍自明;最后總結全文,拈出“執(zhí)守己身”四字升華立意,層次清晰明了。閱卷老師看到這種文章,就會欣賞之心和感佩之心共存。
又如2012年浙江高考滿分作文《跑步的人》,該文觀點傾向于“路上奔跑”。文章首先借用北島曾在《波蘭來客》里的語言表達夢想易碎的現狀——“悲壯詩人看見了未來的我們”,接著正反對比論述必須奔跑。先講“以旁觀者的身份存活于世,只負責驚呼與鼓掌,于人潮涌動時顯形,于悄無聲息時消遁,是再簡單不過的保全之道”,再以“我們有軟弱的不堪一擊的肉體支撐,卻也有如同摒棄了一切的死士般的意志,為何突然屈服于養(yǎng)生求歇的貪欲之下”針鋒相對,然后文章達到思考與感情的高潮,“若是從一開始就放棄了追逐世界的信念,人,只能成為冷漠無知膽怯堆砌起的軀殼”。文章脈絡清晰,充滿了辯證思考的內容,并不只是單一地鼓吹“路上奔跑”,而是常常出現反對者的聲音,從另外一個角度來思考自己的理論,顯得思考的成熟。
很多有經驗的閱卷老師,在閱卷時一看觀點,二看開頭結尾,三看結構內容,通過“三看”,很快就將考生的寫作水平衡定出來。我們參考2012年的全國各省份滿分作文,分析了作文得滿分的基本要素,得出“觀點再明一點,扣題再多一點,思路再清一點”的應試作文“三點法”,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考生的寫作問題,本文的目的,旨在告訴高三學生們只要在應試時多加留心,就能避免不必要的失分,使自己的作文等級再上一個臺階。
邊建松,浙江作協(xié)會員、紹興學科帶頭人,高中語文高級教師。出版?zhèn)饔洝逗W釉妭鳌?、專著《高考新思辨作文》、詩集《第一種聲音》、論文集《語文小燈》等。主編出版10多種學習輔導資料和作文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