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提要:岑歡偷偷到酒吧和同學聚會,卻沒想到撞見了正和某女郎熱吻的霍莛東……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想起從岑歡身上翻身下來,扯過一旁的被子看也不看地扔在她身上,然后走向浴室。
嘩嘩的流水聲傳來,岑歡咬著唇哆嗦著爬起來整理好衣褲,想起剛剛趴在她身上睡著的霍莛東突然之間翻了個身,在觸摸到身邊的溫熱時,居然把她當做了女伴Julie來對待,還準備吻她,也不管此時的自己有多狼狽,幾乎是用跑的速度沖到門口,隨后打開門跑了出去,連自己放在沙發(fā)上的包都忘了拿。
閉目站在冷水下的藿莛東聽到門被摔上的聲音,立即睜開眼,同時關了花灑,隨意在腰上系上一條浴巾便走出浴室。
果然,床上已經(jīng)不見岑歡的人影。
緊了緊不自覺握成拳的手,他走向床旁的矮柜拿起手機,翻到岑歡的號碼撥出,不一會兒,聽到電話那端傳來用戶已關機的機械女音。
英挺的濃眉一擰,緊繃的俊容如同覆上了一層寒霜。
他放下手機回到浴室穿戴整齊,離開時不經(jīng)意地瞥到沙發(fā)上一個有些眼熟的藍白色小挎包。
像是身后有鬼追一樣,岑歡一口氣從魅色跑出來,又往左跑了一段路才體力不支地癱倒在路邊。
此時已是深夜兩點多,因為魅色所處的位置并不是B市的繁華地段,所以此時街上除了偶爾呼嘯而過的車輛外,再找不到半個人影。
岑歡閉著眼大口喘著氣,不停滾落的淚水順著臉頰蜿蜒而下。
她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小舅他怎么可以把她當成Julie那樣對她。
第四章
藿莛東走出魅色,手里拿著岑歡的小挎包。
他站在魅色門口,璀璨的霓虹下,向來冷漠的黑眸難得掠過一絲茫然。
他想起下午在醫(yī)院岑歡和朋友通電話的事,猜想或許岑歡會跑去她朋友那兒也說不定。
他打開她的包,從里頭拿出岑歡關了機的手機,開機幾秒后,屏幕顯示有兩通未接電話。一通署名蕭琦,而另一通署名黑森林。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黑森林”這三個字,他眼皮跳了一下,如隼黑眸不自覺地瞇起,打開那組名為黑森林的未接電話,里頭顯示的那串數(shù)字果然是自己的電話號碼。
這丫頭……
太陽穴的青筋跳了跳,他有些無奈地輕嘆了聲,撥出蕭琦的電話,而電話那端的回應竟然也是用戶已經(jīng)關機。
藿莛東蹙眉望著左右分岔口,也不知道岑歡到底是往哪個方向離開的。
男左女右——腦海里忽然閃過這個詞語。他頓了一下,心想正好不知道往左還是往右,那就往左吧。
不知走了多久,耳邊隱隱聽到一陣像是抽泣的聲音,藿莛東一抬眼,便看到不遠處一團蹲在地上抱膝把整張臉埋入腿間的黑影。
原來男左女右也不是沒半點兒道理,起碼讓他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走得近了,哭聲漸漸大了,雖然不是歇斯底里,但在這寂靜的夜里,卻是格外的清晰。
他望著蹲在地上抱著自己蜷成一團的岑歡,想起下午自己從房間里走出來,她也是這個樣子蹲在地上畫圈圈,只不過當時她滿臉怨念,而此時卻是滿臉淚水。
岑歡兀自沉浸在悲傷里哭得太忘我,藿莛東在她身邊站了好一會兒她都沒察覺,神經(jīng)大條得讓藿莛東極度無語。
“天都要被你哭亮了,你還要哭多久?”
哭得太久,耳朵有些發(fā)蒙,頭頂聲音落下,聽在耳里并不是很真切,卻也終于讓岑歡意識到身邊站了有人。
她吸了吸鼻子,一點點將臉自腿間挪開,側頭仰望聲音的主人,朦朧夜色下,模糊的視野中,男人的臉部輪廓雖然不是很清晰,卻也硬生生鎮(zhèn)住了她的眼淚。
望著眼睛哭得腫如核桃的岑歡,藿莛東皺著眉從她的包里翻出一包紙巾遞過去。
岑歡跟被雷劈了一樣,傻傻地望著他,沒有動作。
藿莛東等了一會兒見她還是不接,索性提了提褲腿,學她蹲在路邊,從紙巾里抽出幾張展開,然后不管不顧地往她臉上抹。
岑歡嚇了一跳,反射性地往后退,雙手護住頭把臉偏向另外一側,拒絕他的碰觸。
“岑歡?!鞭杰饢|開口喚她,語氣如常的冷淡,“你不是三歲小孩,所以不用我解釋你心里都應該清楚是怎么一回事?!?/p>
岑歡不吭聲,心里卻想他這樣說是什么意思?難道他那樣對她,反過來還是她的錯?
“我喝得太醉,沒想到床上的人是你?!?/p>
聞言,岑歡驀地回頭,秀致的遠山眉一橫,怒道:“小舅的意思是怪我不該上你的床喂你喝水?那早知道我就該讓你渴死都不要理你!”
她怒氣難消,猛地要站起,卻因蹲得太久,雙腿酸麻得厲害,根本支撐不住猛然站起的身體,而又往下坐去。
可惡!她心里狠咒著咬牙等待身體跌到地面的痛苦,結果卻沒預期中的疼痛,而是跌入一具充滿好聞氣息的懷抱里。
懸高的心還沒完全歸位,便又聽到頭頂聲音落下:“我沒怪你,只是想說那只是一個誤會。”
誤會?
岑歡咬著唇不語,心里卻滿滿的委屈。
“說起來,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藿莛東忽地話鋒一轉,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中越發(fā)的深幽。
岑歡沒料到他會突然想起問她這個問題,一時啞然,愣著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我說過十一點之前必須在家看到你,你似乎忘得很干凈?”
他一副質問的口吻讓岑歡皺眉,想起自己原本是打算從洗手間出來就立即回藿家的,都是因為他和那個Julie才害得她這么倒霉。
想到這兒她就氣,心頭怒火一涌,不由得反駁道:“你也說你去公司的,那怎么人不在公司,反倒在這里和女人鬼混?”
和女人鬼混?
藿莛東瞇起眼睛,望著眼前前一秒鐘還避他如蛇蝎,此刻卻對他大呼小叫的岑歡,扣在她腰上的手倏地松開,語氣冷然:“岑歡,你最好記清楚了,我做什么不需要你來置評,你做什么卻一定要經(jīng)過我的同意!”
“憑——”
“憑我是你小舅?!贬瘹g話未完便被冷冷打斷。
好一個憑我是你小舅!
岑歡氣急反笑,骨子里那點兒倔犟和反骨頃刻全在臉上顯露無遺。
“憑你是我小舅,我就必須要被你當犯人一樣看管?憑你是我小舅,我連被你欺負都不能委屈?可我現(xiàn)在被你摸光了呢!就算我是頭豬被摸光了我也有權吼兩聲吧!”
藿莛東微微蹙眉望著夜色下岑歡那雙因憤怒而潤亮得出奇的明眸,想起她最后那句話,忍不住眼皮抽了抽,淡聲道:“我沒感覺自己是在摸一頭豬?!?/p>
岑歡傻眼——這,算是他的冷幽默嗎?
“再過幾個小時天就要亮了,回去吧?!焙鲆曀岛鹾醯谋砬?,藿莛東拎著她的包走到馬路上攔的士。
岑歡望著他俊挺的背影,滿腔的怒火忽地一下泄了氣。
好吧,誰叫他是她小舅呢?既然他沒感覺像在摸一頭豬,那她就當是被豬摸過好了。
不過……哪個國家的豬是長成這個樣子的?
又冷,又酷,又拽,脾氣又壞,又……很帥。
等了十多分鐘沒車經(jīng)過,藿莛東拿出手機打了通電話,很快那輛燒包的火紅跑車再次出現(xiàn)在岑歡的視野。
半夜三更被自家二少爺從被窩里挖起來接人,段蘅一點兒都不奇怪,但在看到藿莛東身邊的岑歡后,他表示震驚加困惑。
“外小姐,夫人晚上還念著說你到哪兒去了,原來你一直和二少爺在一起?”
岑歡沒吱聲,望著段蘅的眼神卻分明在說:段總管,你話太多了。
照樣是藿莛東開車,不過這次段蘅搶先坐到副駕駛座上,而讓岑歡坐在了車后座,意思很明顯——如果岑歡坐副駕駛座,那么二少爺很危險。
藿莛東見段蘅坐進副駕駛座連眼皮都沒動一下,顯然是心照不宣。
岑歡在后座慪得想吐血。
一路深呼吸著吐氣吸氣回到藿家,沒想到大廳的燈居然全亮著,而柳如嵐筆直地站在大廳門口,乍一看去,岑歡還以為藿家請了個門神。
柳如嵐遠遠地看到緊跟在兒子身后把頭垂得低低的岑歡,眉間微微蹙了蹙,等走得近了,目光看向兒子,眼神略帶責備。
“莛東,不是答應了晚上回家吃飯?怎么一個個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岑歡聽出她這句話其實是說給自己聽的,不免有些心虛。她想為自己的食言道歉,卻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遲疑的當頭,只聽藿莛東說:“都這么晚了,您就為了這件事搞得自己這么晚都不睡?”
“我怎么可能睡得著?”柳如嵐望著兒子,嘴角微微揚起一抹自嘲,“我的兒子把我看得比外人還不如,寧愿陪著外人瘋玩到半夜才回,都不愿意陪我吃一頓飯,我寢食難安?!?/p>
外人?是說她吧?
岑歡心里琢磨,卻想,她好歹和她兒子也是親舅甥,這么親密的關系,不算是外人吧?
藿莛東不想繼續(xù)和母親在半夜談論這么無聊的話題,徑直從母親身邊走過,往樓梯口走去。
岑歡見狀趕緊跟上,就怕自己遲個一步會被柳如嵐的目光給吞了。
“歡歡。”柳如嵐不緊不慢地喊她一句,岑歡往前的身形立即一頓,眼巴巴地望著藿莛東的背影,突然好懷念他冷冰冰地對她說的那句——還不快走。
只是那家伙連停都沒有停一下,偉岸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真是沒人性!
她暗咒一句,硬著頭皮擠出一抹笑容,回頭望著柳如嵐,一副乖巧的認錯姿態(tài):“對不起,夫人,我晚上——”
“你們?nèi)ツ膬毫??”柳如嵐打斷她的話,高貴的面容因兒子冷漠的態(tài)度而變得極其難看。
岑歡還沒想好找什么借口來敷衍,一時啞然。
“你們整個晚上都在一起?”柳如嵐又問。
她的沉默和遲疑讓柳如嵐更為不悅和不滿。
“回房睡吧?!绷鐛箍此谎?,漠然轉身。
岑歡回到房里一頭栽在那張又大又軟的床上,卻是滾來滾去都沒睡意。
閉上眼,腦海里就會自動浮現(xiàn)那一幕。
說對那件事完全釋懷,那是不可能的。畢竟那個人是和她有血緣關系的親舅舅。就算她對他根本沒有一點兒一般舅甥之間的那種親情觀,而只把他當成一個剛認識的陌生男人,但心里還是會感到別扭,甚至難堪。
她無比煩躁地翻了個身,腦子里紛亂如麻。
才來市里第一天就發(fā)生這樣的事,往后這幾天她要怎么過?明天兩人碰面了她又該怎么面對他?
笑臉相迎?窘,她瘋了才會被豬摸過還對豬笑。
面無表情或給他幾記白眼?不好意思,她沒那個膽。
思來想去,床單都要被她滾爛了,還是沒得出任何結論。直到天邊暈開一抹亮色時,困意洶涌襲來,岑歡才終于沉沉睡去。
“叩叩叩!”
隱約聽到敲門聲,岑歡半睜開一只眼,又很快閉上。
“外小姐,老爺找你?!?/p>
福嫂的聲音傳來,岑歡愣了一下,隨即猛地睜開眼,然后迅速從床上爬起來,一看時間,居然快到中午了!
她隨意扒拉一下頭發(fā),跑去開門。
“福嫂,外公找我什么事?”
福嫂瞄了一眼岑歡亂成雞窩似的一頭短發(fā),下意識皺了皺眉,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是老爺一上午沒看到外小姐,所以才讓我上來看看的?!?/p>
“哦,我馬上洗漱完下樓。”
話落門一關,一陣風似的跑回房里直奔浴室。
匆匆梳洗好下樓來,客廳里,柳如嵐和藿賢不知在聊什么,兩人的面色都很凝重。
聽見腳步聲,柳如嵐看了一眼岑歡,立即停止了和藿賢的談話。
岑歡心情忐忑地走到兩人面前,沖柳如嵐點頭算是招呼,然后才看向藿賢:“外公,福嫂說您找我有事?”
藿賢沒立即回她,連瞧都沒瞧她一眼,而是接過柳如嵐遞給他的茶淺淺地喝了兩口。
岑歡雖然只見過外公幾次,卻已經(jīng)習慣他對自己這種冷漠的態(tài)度。見他不吭聲,她也不開口,只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著,一雙眼睛盯著地面。
終于,藿賢放下茶杯,抬眸瞥了她一眼,問:“你昨晚碰到你小舅時,他和哪些人在一起?”
岑歡頓了一下,尋思著說與不說會有什么后果,過了會兒才回:“我碰到小舅時他身邊只有一個叫什么南還是什么藍的男人?!?/p>
“易南?”柳如嵐顯然對兒子兒時的朋友記憶很深刻,一下說出名字來。
她望向一臉困惑的丈夫,解釋說:“易南是楊易集團董事長的兒子,和莛東是發(fā)小。除了他外還有好幾個,這十幾年一直和莛東保持聯(lián)系,我去意大利看莛東時就碰到過他們好幾次,想必昨晚聚在一起是替莛東接風洗塵。”
藿賢點頭,沉吟了會兒后看向岑歡,略微有些花白的眉微擰:“怎么就你一個人來?”
岑歡意會他話里的意思是問母親怎么沒來,忙說:“我媽這次因為家里有事忙著走不開,等她一有空就會來看您的。”
“有事忙著走不開?”藿賢從鼻孔里逸出一個冷哼,微撇的嘴角綻開一抹譏諷。
“她是怕她一走,那個人回到家沒人侍候會怪她吧?”
岑歡臉色暗了暗,沉默。
她清楚外公對父親的成見有多大有多不滿,所以不論她說什么,都只會讓外公更反感父親,而不會讓他改變對父親的看法。況且這些年父親對她們母女的所作所為,的確稱不上是一個好丈夫,也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對她好的,她總以為是要害她,現(xiàn)在好了?嫁給那種沒用的窩囊廢,她這輩子都算是毀在那個男人手里了!”藿賢一想起岑歡的父親,便克制不住激動的情緒,花白的鬢間血管盡顯,手按住急劇起伏的胸口,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而粗重。
“好了好了,你身體不好,別提那些讓你生氣的事了?!绷鐛箵鷳n地蹙緊眉安撫丈夫,又看向一旁把頭垂得低低的岑歡,指了指茶幾上一份文件夾說,“這是你小舅下午在公司開會要用到的資料,段總管出門了一時回不來,你現(xiàn)在趕緊去廚房吃點兒東西,然后把資料送去公司。”
岑歡一聽可以離開,此刻就算餓得腿軟走不動,她爬也要爬出外公的視線,免得再多待一秒鐘又不知要聽到外公怎么說父親了。
她一向很護短,父親即便一萬個不是,那也是她父親。更何況他也沒有多惡劣,只是不太管她們母女罷了。
她拿了茶幾上的資料說了句不餓,便轉身走出兩人的視線。
藿賢望著她離開的方向,良久才嘆道:“這丫頭脾氣比她母親還倔,表面一聲不吭,骨子里卻犟得很,這種脾氣,遲早是要受委屈的?!闭Z氣不泛擔憂。
柳如嵐微微有些訝異地看了丈夫一眼,狀似漫不經(jīng)心道:“你不是一向不喜歡這丫頭,怎么……”
“再不喜歡,她也是我藿賢的親外孫女,身體里流著我藿家的血?!鞭劫t打斷她,見她還想說什么,擺了擺手示意她閉嘴,然后支著沙發(fā)扶手站起來,“我累了,上樓休息會兒,你半個小時后叫醒我,我要去醫(yī)院看靜北?!?/p>
“好。”柳如嵐應著,上前扶他,柳眉微蹙。
岑歡攔了輛的士直達藿氏總部大樓。
下車付了車資,呼吸里突然摻入一陣食物的香氣,餓得癟癟的肚子立即大唱空城計。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資料,抬眸環(huán)顧四周一圈,然后往對面的一家西餅店走去。
空間寬敞而明亮的辦公室里,男人神情專注地翻閱手頭資料,冷峻的側顏英挺不凡。
桌上的電話響起,他眼皮都不動一下徑直接過。
“藿總,有位Julie小姐堅持要見您?!?/p>
遲疑了一下,他說:“讓她上來?!?/p>
掛了電話幾分鐘,耳邊便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極富節(jié)奏的高跟鞋摩擦地面發(fā)出的聲音。
連敲門聲都沒聽見,門推開,一道婀娜的身影飄進來,夾帶一股濃郁的香水氣息,瞬間在整個空間蔓延。
“Vincent,你怎么沒事先和前臺交代一聲,我可以直接來見你?”Julie一身鮮紅色緊身無肩抹胸短裙,勾勒出傲人的身形曲線。
她走近藿莛東,一只手撐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搭著軟椅的椅背,整個上半身往前傾,呼之欲出的胸部緊繃得似乎要跳脫出束縛蹦出來。
只是藿莛東卻當沒看見,目光依舊落在資料上,不曾移開。
Julie眉一揚,雙臂環(huán)上他的頸項,臉貼著他的剛要開口說什么,藿莛東卻已道:“我已經(jīng)打電話給Kevin,他讓你在兩天內(nèi)趕回意大利,否則這輩子你都不會再有機會走出意大利?!?/p>
Julie一愣,難以置信地望著藿莛東:“Vincent,我特意跑來中國找你,連被你說成是你的助理都無所謂,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
藿莛東拉開她的手,終于抬眼看她,目光卻冰冷無溫。
“Julie,我對你沒感情,你的到來只是給我增加困擾,而不是驚喜。如果不是看在你是Kevin妹妹的分上,而他又是我的合伙人,你以為我憑什么這么耐心跟你說這些?”
Julie臉色白了白,不甘心自己千里迢迢追來他竟然絲毫不感動。
“我不相信你對我沒一點兒感情,你以前從不讓我碰你的,可昨晚我主動親你時你并沒有推開我,我們還吻得很火熱?!?/p>
藿莛東嘴角一傾,鉤起一抹冷笑:“我是正常男人,那種情況下我對每個女人都很火熱?!?/p>
Julie臉色變得更難看,一言不發(fā)地瞪著他,忽地瞥到他唇上那處傷口,棕眸頓時變色。
“你昨晚支開我,卻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而且看起來還玩得很激烈,連嘴唇都被咬破了。
藿莛東無視她的憤怒,看了一眼時間后淡聲道:“Kevin只給你兩天時間,你再不去買機票就遲了?!?/p>
Julie氣得咬牙,卻又無可奈何。
她哥哥Kevin一向說到做到,盡管十分寵她,卻也不會縱容她的所作所為。
只是就這樣灰溜溜地被趕回去又實在不甘心,Julie咬咬牙,忽地俯身吻上藿莛東的唇,而此時,門外響起一陣漸漸走近的腳步聲。
岑歡一只手拎著資料袋一只手拎著剛從西餅店買來的糕點,嘴里含著一小塊紅豆糕,抬頭望了一眼頭頂寫著總裁室的標示牌,因為兩手不空,所以用一只腳踢了踢門。
室內(nèi),Julie整個人都跨坐在藿莛東身上,本就極短的裙擺因她跨坐的姿勢而縮至臀部,連黑色的底褲都顯露出來??伤齾s毫不在乎,一只手順著藿莛東的腰腹往下探,柔軟的腰肢擺動著,使出渾身解數(shù)賣力地試圖挑起藿莛東的情欲,不料門卻被推開。
岑歡一雙美目瞪如銅鈴——這一幕實在太刺激眼球了,比起昨晚在魅色見到的那一幕更為火熱。
她慢騰騰吞下口里的紅豆糕,又緩緩轉過身。
“那個,我剛才眼花,什么都沒看到,你們繼續(xù),我等會兒再來?!痹捖淙ダT。
“什么事?”
身后清冷的聲音入耳,竟然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岑歡頓住沒回頭,只是晃了晃手頭的資料說:“我送這個來給你。”
藿莛東推開身上一張臉忽青忽白的Julie,從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擦拭過嘴唇,然后順勢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Julie目睹他這個舉動,心頭漫上一股屈辱,胸口好比被人狠刺了一刀,疼得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Vincent,你果然夠狠,難怪連我哥都忌憚你三分?!彼詈粑?,高傲地昂起下巴,“其實我也沒那么喜歡你,比你好的男人也不是沒有,你現(xiàn)在放棄我,希望你將來不會后悔!”
她說完,轉身走向門口,給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留下最后一點兒尊嚴。
經(jīng)過岑歡時,她看她一眼,棕眸掠過一抹恨意,恨她三番五次壞自己好事。
岑歡眨眨眼,一臉無辜——她又不是故意的,鬼才想三番五次碰到這種事呢。會刺激到她的腦神經(jīng)想起自己某個時候被某頭豬啃過好不好。
“把東西拿過來?!?/p>
聽到身后聲音傳來,岑歡轉身走過去。
藿莛東抬眸掠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拎著糕點的那只手上,想起自己忙得連早飯都沒吃。
岑歡把資料放到他面前,飛快地看了他一眼,見他雖然還是冷著一張臉,但臉色還好,剛想著他或許沒有在怪她不經(jīng)他同意就進來,便聽他道:“你怎么每次都不敲門就進來!”
岑歡囁嚅了一下,覺得委屈:“我兩只手不空,用腳踢了門,是你自己沒聽到?!?/p>
“你們老師沒教你就算敲了門也要經(jīng)過別人允許才能進來嗎?”
岑歡啞然,心里雖然不服氣,但總歸理虧的人是她。
真是倒霉,聽外公念完又聽這位訓,她這輩子跟藿家人是勢不兩立了。
站了會兒見他沒說什么了,她也不吭聲就要往外頭走,只是剛轉身,拎著糕點的手忽地一輕,手里的糕點不翼而飛。
岑歡呆了一下,回過頭,見藿莛東已經(jīng)拆開糕點盒,拿起盒子里的面包咬了一口,隨即臉色瞬變,立即又把面包扔回盒子里,一臉吃了毒藥的表情。
“這是什么東西!”
岑歡望著被他咬了一口又扔回去的慕司,心疼得在滴血。
“這是我最愛吃的榴蓮慕司面包?!彼ベI的時候已經(jīng)是最后一個了,沒想到竟然就被這樣浪費掉了,真是可惡!
“我討厭榴蓮的氣味?!?/p>
“……”又不是買給你吃的。
“我一個小時后要開會,你去給我買些吃的東西來。”忽略那張哀怨的小臉,藿莛東冷聲吩咐,注意力重又落在資料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森寒表情。
岑歡瞅了一眼糕點盒里缺了一個口的面包,肚子餓得咕咕叫。
她舔了舔唇,問:“小舅,這個,你不吃了吧?”
沒有回應。
她撇撇嘴,偷偷挪過去,又瞥一眼男人的側臉,見他似乎沒注意,于是手伸向糕點盒,飛快拿起面包,然后匆匆走向門口。
聽見關門聲,藿莛東抬眸看向空了的糕點盒,眉頭微微一皺。
而這時門又推開,一顆小腦袋探進來。
“小舅,你要吃什么?”
藿莛東頭也不抬:“隨便。”
“哦,那,就中餐盒飯?”
等了會兒沒回應,岑歡漸漸縮回腦袋,門關上之際,才又聽到里面?zhèn)鞒雎曇簦骸拔也灰保灰鸩惶鹣滩幌蹋灰ur,不要青菜,不要太酸,不要油炸。”
“…………”
靠!這也叫隨便?!
苦著臉走出電梯,迎面一個男聲響起:“外小姐,見過藿總了嗎?”
岑歡抬頭,見是大舅藿靜北的貼身秘書。之前大舅住院,她和母親一起去醫(yī)院看望時碰到過他,沒想到他記性那么好,只那么一次就記得她是藿家的外小姐,所以剛才她才能那么順利直接上樓去找小舅,而不用一直等前臺層層通報。
岑歡點頭,忽問:“王秘書,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吃的是不辣,不甜不咸不酸,又不是油炸的?”
王秘書一愣,想了想才道:“蒸菜吧?!?/p>
“蒸菜?”
“對,附近有一家‘蒸蒸日上’,味道還不錯。就在出門右轉直走的紅綠燈口?!?/p>
岑歡道了謝直奔王秘書說的那家“蒸蒸日上”蒸菜館。怕藿莛東挑嘴,除了海鮮和青菜沒點外,她總共點了四個菜兩個湯一起打包。
回到總裁室,戰(zhàn)戰(zhàn)兢兢候在一邊看著某人每打開一個飯盒就皺一次眉頭,她的心也跟著狠跳一下。
還好,藿莛東每道菜各嘗了一口后并沒說什么,皺緊的眉頭也漸漸舒張開來。
岑歡見狀也舒了口氣,安靜地站在一側,望著男人優(yōu)雅用餐的側顏,感嘆怎么會有人連吃飯都這么賞心悅目,簡直美得像幅風景畫。
“我要去開會了,你給我收拾干凈桌面,下午別玩得太瘋,晚上早點兒回家。”
岑歡看得太出神,連藿莛東什么時候吃完站起身都沒發(fā)覺,回神時,人已經(jīng)離開了,空氣中還殘留著飯菜的余香,和一絲若有若無的古龍水香味。
岑歡收拾干凈桌面并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坐在藿莛東坐過的軟椅上,手里把玩著一支純銀鋼筆,眼神無焦距地盯著某一處,腦海里雜亂無章地想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原本來市里是打算找蕭琦玩幾天,然后再去H大熟悉一下環(huán)境的,可突然沒了興致。
而她又不愿意回藿家聽外公繼續(xù)念或者看柳如嵐的臉色。
想來想去,還不如干脆回家算了。
念頭一起,她立即起身,卻又想起自己的行李在藿家。
正糾結到底是回藿家拿行李立即走人還是等明天再走,包里的手機突然響起。
她一看屏幕是母親打來的電話,立即接通,趴在桌面上對著電話那端的母親撒著嬌:“媽,我們還真是母女連心,我剛好想要回家你就打電話來了。”
電話那端的藿靜文聞言一愣:“你不是才去兩天怎么就要回來了?”
“這里不好玩嘛,再說我也想你了。”
“那怎么辦?我打電話給你是想說你爸要我陪他去上海,你就在外公家待著,等我和你爸從上?;貋砹四阍倩貋?,免得你回來沒人照顧你我不放心?!?/p>
“爸要你陪他去上海?”岑歡詫異。
“他單位派他去辦點兒事,要去半個月,可以帶家屬,所以他想帶我去轉一轉。”藿靜文的聲音帶著絲絲笑意。
岑歡感覺到母親的喜悅,心里也暖暖的。
這么多年了,她從未見過父親對母親和顏悅色過,更何況是帶母親去旅行。而這次他竟主動要求母親陪他去上海,母親怎能不開心。
“媽,你放心陪爸去吧,我一定乖乖待在外公家,等你們回來了我再回去?!蹦赣H好不容易盼到一次這樣的機會,她怎能那么不懂事還讓她擔心。
“那你要乖,要聽小舅的話,小舅其實很疼你的?!?/p>
是很疼她,搶她的面包,讓她當打雜跑腿的小妹,還把她誤看成別的女人占夠了便宜。
岑歡心里腹誹,又聽母親在電話那端再三叮囑了幾句才掛掉電話。
既然家里不能回,又不敢一個人回藿家,岑歡想了想,又退回到軟椅坐下,打算等藿莛東什么時候開完會下班了再一起回家。
小舅再恐怖,可比起外公和柳如嵐,那也是要容易相處多了。
藿莛東從會議室出來,身后王秘書緊跟上,懷里抱了一大堆審核過卻還沒簽名的文件,臉上神色小心翼翼。
“藿總,這些文件必須要您簽字才有效,畢竟目前您才是公司的負責人?!?/p>
藿莛東沒回應,走到辦公室推開門,一眼瞥到那抹趴在辦公桌上似乎睡著了的身影,連忙止步,并朝王秘書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會把文件送去醫(yī)院讓我大哥簽字?!彼舆^文件壓低聲說著,隨后走進辦公室,將神色愕然的王秘書關在門外。
下期預告:霍莛東和岑歡到大哥藿靜北所住的醫(yī)院看望,藿靜北對他惡言相向,還直言懷疑霍莛東不是他父親的親生兒子?;氐郊液?,霍莛東的父親再次逼迫他從大哥手中接手公司,兩人起了沖突,霍莛東被父親砸來的煙灰缸所砸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