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上演出發(fā)燒半年;
第一次上春晚我穿的是一身白色的衣服;
演唱毛澤東詞《沁園春·雪》驚慌忘詞;
臺下好主婦,有特殊的持家之道……
著名女高音歌唱家殷秀梅,一個活躍于舞臺四十年的大時代歌唱家,唱過許多膾炙人口的歌曲,如《黨啊親愛的媽媽》、《我愛你塞北的雪》、《長江之歌》主題曲、《中國大舞臺》,受到億萬觀眾的喜愛。她獨有的寬厚明亮、剛柔相濟的音色和親和大方、氣度不凡的舞臺形象征服了無數(shù)海內外觀眾,并有美聲皇后的美譽。她曾多次在中央電視臺春節(jié)晚會及大型文藝晚會中擔任獨唱。此次,她被邀請到節(jié)目里,講述了很多鮮為人知的故事…
參加廣交會演出,壓力很大
“我是鶴崗市文工團的演員。那是1976年,讓我代表黑龍江去參加廣交會。那時候給我們來的電報就是這么寫的。團里的人也很高興,就送我離開了(市文工團),結果我到哈爾濱一問才知道根本不是。是什么呢?是全省在考(去參加廣交會的歌唱者)。我當時一看就不高興了,我說你給我的電報是讓我來參加這個的,我如果沒考上我回去怎么跟我們團交代?這太難看了。不唱!我轉身就走了。我個性特別強。這下他們就到處找我。后來,我聽說他們還打聽到我姐姐住的地方了,他們就到我姐姐那,正好有一個女的在那兒路過,說你們干嗎呢在這兒?他們說我們找一個人。她就告訴他們,她也聽說了好像她姐姐是有個妹妹,唱歌很有名,因為當時我在黑龍江就很有名了,好像在前邊這個樓,你們去問問。他們就找到樓上來了。那時我在房間里。聽到有人高聲地喊我名字,我還想呢,誰喊我''開門一看,他們都快坐地上了,說,終于找到你了。我說干嗎?他們說你必須得跟我們回去,今天晚上有位領導要來審查,我說我又沒有任何準備,服裝我也沒帶,樂隊也沒有。他們就說,給你一個手風琴伴奏,并借一套團里的服裝,你今天晚上必須得去唱歌。這次就等于他們給我綁架回去了。演出時,我發(fā)覺很正規(guī),人家都有翻譜子的,有樂隊老師指揮,特認真,結果到我了就一個人上去了。我記得唱的是《世世代代銘記毛主席的恩情》,還有一個是《萬歲萬歲毛主席》,可能都是那樣的作品,唱完以后等第二天一宣布就剩我一個了。所以這個壓力非常大。我到廣交會的時候,我記得我們三個人住在一個房間,人家都睡了,而我卻在那兒坐著,整晚睡不著,我在想,這個演出該怎么演,我怎么能代表黑龍江省?就是壓力非常大。”
第一次上春晚,穿了一身白色衣服
“第一次上春晚是在1984年,那時候我穿一身白色的衣服。”
殷秀梅回憶說:“這身白色的衣服是我自己的,我根本就沒有準備別的衣服。因為當時有很多人,可能港臺的人比較多一些,那么臺里領導就認為好像唱美聲的沒有,就叫了我和一個男中音,當時那個男中音還在國外參加比賽。我們那時候不知道什么是春晚,這次我就覺得可能是最隆重的一次吧。因為他們已經(jīng)排了有一個月或半個月時間了,二十八號通知我去,三十號直播,所以你沒有任何時間去準備什么衣服這些東西,一點兒準備都沒有。那時候,我就拿個盒帶往里一放就開始唱,就屬于這種。另外一個,我一想過年嘛做服裝也來不及了,怎么辦呀,中國人都比較忌諱穿白色的,后來我一看就扎了個頭繩,扎了一個紅的就上舞臺了?!?/p>
演唱毛澤東詞《沁園春·雪》驚慌忘詞
“唱《沁園春·雪》時,我唱完前邊引子以后,我突然忘詞,開音樂會,前面也沒有大屏幕提示。天哪,什么詞什么詞。《沁園春·雪》的詞你不能現(xiàn)編。那是毛主席詩詞誰敢編。別的歌你還能夠編一下。這個歌你沒法編。當時我就想,天哪,什么詞,一點都想不起來。當?shù)鹊揭魳菲饋頃r,我就開始唱了‘望長城’。哎喲那些詞才一下子跑進我大腦里出來了,嚇出了一身汗,所以音樂會就是這樣的。比如還有一次我唱《毛主席話兒記心上》,唱到第二段的時候,我竟把第三段的一段詞唱到第二段,唱完以后自己馬上意識到錯啦!每次都是很緊張的。在舞臺上大家看著我可能很輕松,其實演員有各種各樣的緊張。
“很多年以前,我記得有一次穿高跟鞋上舞臺。舞臺搭在室外,也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能鋪個地毯什么的,那時候就是用很寬的木板搭的。在上面唱著唱著我一走臺,把鞋跟給夾住了。好在我穿了件長裙子,我在上邊一邊唱一邊在那兒使勁地拔那只鞋,可是怎么拔也拔不上來。給我急的。我拿著話筒,還得想著詞,我還不能讓大家看出來,我也沒法走動了,最后‘唰’一下拔出來了,腳出來了,鞋卻留在里邊了,嚇得我要命…這時候害怕了,其實剛才沒拔出來的時候并不害怕,起碼知道鞋在哪兒,現(xiàn)在找不著鞋了,就開始拿腳踅摸那個鞋,到最后終于摸著了。所以打那以后我就不再敢穿什么很細的鞋跟上舞臺,就只穿稍微粗一點的去演出。有的時候,我先去查看一下舞臺的布置情況,看看舞臺哪兒會有縫,就記住自己不要往那兒走,所以在舞臺上你隨時隨地都得注意?!?/p>
冰上演出,發(fā)燒半年
作為歌壇常青樹,臺上光鮮,臺下辛酸,什么樣的經(jīng)歷讓殷秀梅難忘呢?
殷秀梅說:“從小到大就那一次真的凍慘了,演出下來我發(fā)燒半年。我小的時候在鶴崗文工團,我們那時候跳《紅色娘子軍》,我記得那是大年,那時候我們開車到那些個山里頭的村子去給村民演出。我記得那次最冷的時候是在一個菜窖里。它是拿什么做的舞臺呢,是拿凍白菜搭的,我們踩在白菜上。白菜完了以后,上面搭幾塊板子,搭完板子以后就拿那個水潑,完了以后掃掃土,就一潑完水就成冰了。我們是怎么樣呢,我們是搭一個跳板,搭個跳板那邊是車,我們在車上換服裝,完了從那個跳板上再走過來,很容易摔倒?!?/p>
主持人陳魯豫問道,那時候你要換什么服裝呢?殷秀梅說:“娘子軍服裝啊,海南的服裝。就是很單薄的衣服。非常冷。我們也沒有地方換服裝,就在那個很冷很冷的車里,不像現(xiàn)在咱們想象的車是暖的。我們在車里換完了服裝,就跳下車在冰上跳,有時候足尖就不敢立了,就沒法跳了。舞臺下邊的人都穿著大棉襖,大衣,中間有個火爐,有點像大桶似的,他們都守在那個地方看。我們演完了以后,真的凍慘了。演完以后,村民們還說,太冷了,這幫小孩兒太可憐了,就讓我們上炕,他們那炕都很漂亮,那炕燒得燙屁股,沒辦法就把手墊在下邊……
“但是,因為你選擇了這個職業(yè),你就得如此。記得我在一九八幾年的時候,那時候有些劇場條件不好。冬天我在北京演出,劇場開著窗戶,在后臺,我們就幾個人一起,因為演員都要換服裝,就等于你在外邊換服裝。大冷的冬天,又開著窗戶,所以我們就喊一二三,一起換服裝,換完以后就上臺演出,下來后我就又發(fā)燒了半年……那時候,我也不懂,一到下午就沒有勁,特難受,后來我去看大夫,大夫也不知道什么問題,從明天開始必須檢查,一項一項地查,還說,你明天一大早得先喝瓶涼白開,我一聽,天哪,我哪能大早上起來喝那么多水。后來我說不去了,結果也不知道怎么慢慢就好了,也就算過去了。所以你越是主要演員,壓力就越大,你哪能有那么輕松的,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想吃什么吃什么,這絕對不允許,都要控制?!?/p>
“我沒有隨便這兩個字,懂嗎?尤其像唱美聲的,它不像唱通俗的,可以低一點唱,唱美聲一張嘴就那么高,你不練聲,根本就唱不了。”
臺下好主婦,有特殊的持家之道
臺下好主婦,殷秀梅有怎樣的持家之道呢?
“對我來說,收拾房間,或者是有一個新家重新來布置,我覺得是一種很簡單的事情??赡芤粋€什么杯子下面的那個墊子,然后大到床單窗簾,每一個角落都是自己做的。很享受這個過程。因為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家里就評上了‘五好家庭’,我們家還被評過‘衛(wèi)生標兵’。
“我有兩個姐姐。但我永遠穿的是新衣服,因為從小我媽喜歡花,一有時間就給我們每個人做花衣服。有時候我媽做好了,但我兩個姐姐卻說,哎呀,不好看,不穿,我媽一生氣就全給我了。另外,我小時候也愛玩跳皮筋,是當?shù)亍话浴?,跳得特別好。我媽小時候凈給我穿繡花鞋,所以到現(xiàn)在為止,我就養(yǎng)成了經(jīng)常穿花衣服這個習慣。我還有兩個弟弟,有時候我和弟弟幾個上街,穿得都極干凈,回頭率極高?!?/p>
自曝臺上冒尖曾遭妒忌,吃飯說話都被“管”
“我從小在文工團,我是年齡最小的一個,大家對我都很好,別人跳舞,我也跟他們一起跳,練功一起練,有的人就心想,你又不是跳舞的,你為什么老在舞蹈隊里,又最拔尖兒,那肯定有人就會嫉妒。在黑龍江歌舞團我不能說我嬌氣,就是我比較有個性,我偏食。比如說我去廣州演出,在廣州根本吃不了當?shù)氐娘埐?,還有好多菜我根本就不習慣。所以在別人看來會覺得你特別嬌氣。我們那個管伙食的老師看見了,說秀梅你不能每天這樣吃飯,要不這樣吧,我給你做一碗面條吧。哎呀,我說面條好啊,我一吃,我說這不是面條,我說這是什么東西。后來他們說,這是我們的米粉啊。我說米粉我不懂,我說算了吧,我不吃了,我就都給別人吃了,所以別人就老說我,這小孩不行,太驕傲。其實到最后每天晚上在我上臺以前,我就買很多蘋果,每次帶一個去后臺吃,要不然一點勁都沒有了。
“我覺得人每天都是這么過,你過得去也得過,過不去也能過去,就看你怎么來處理,你越往里邊走可能你越艱難,你退出來,可能這事也就沒了。對你來說,可能這件事是很重要的事,但是別人而言,一笑過去了,因為不關別人任何事,就你自己在這件事上過不去?!?/p>
“因為別人不會管你此時在經(jīng)歷什么,你還是要去唱歌。那么,有一天你要真的老了,你不唱歌了你干嗎?就休息了,在家里面嗎?”殷秀梅坦言:“我想可能到老了,可能不工作了,可能也有自己的事吧,我想應該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