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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怪館的悲歌(下)

        2012-04-29 00:00:00軒弦
        最推理 2012年4期

        前情提要: 著名油畫大師季尊天將不久于人世,他決定將巨額遺產(chǎn)贈與五位他至親的朋友??僧?dāng)眾人齊聚春淚島后,卻遭遇一系列殘酷的殺人事件。季尊天、樂彤相相繼被害于島上四館中的“破碎館”和“倒置館”,死狀別樣詭譎慘烈……

        第十三章、再現(xiàn)

        季尊天和段樂彤相繼被殺,死法詭異,殺人魔“幽靈鬼”就潛伏在島上,監(jiān)視著眾人的一舉一動,隨時對下一個目標(biāo)動手,這讓大家人心惶惶。

        阮文博雖然也感到恐懼萬分,但一整天下來,心力交瘁,實(shí)在是累極了,回到房間鎖上房門和窗戶后,在半夢半醒之間睡了幾個小時。當(dāng)他醒來的時候已是清晨時分,看了看手表,上午七點(diǎn)二十七分。

        他洗漱完畢,剛在大廳的沙發(fā)坐下,朱心荷也出來了。

        “早呀,朱小姐?!比钗牟┫蛩蛘泻?。

        朱心荷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左右張望,隨后問道:“其他人呢?”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剛出來?!?/p>

        “對了,阮律師,”朱心荷走到阮文博身旁,忽然壓低了聲音,煞有介事地問道,“你說那殺人兇手‘幽靈鬼’,現(xiàn)在會不會躲在某個角落監(jiān)視著我們?”

        阮文博點(diǎn)了點(diǎn)頭:“可能性很大,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p>

        “那怎么辦呀?”朱心荷一臉惶恐,“我可不想死呀?!?/p>

        “沒事,只要大家呆在一起,就比較安全?!比钗牟┱f。

        “哪怕能躲過‘幽靈鬼’的追殺,但我們無法離開春淚島,遲早餓死。”朱心荷絕望地說。

        “這你倒不必?fù)?dān)心?!比钗牟┱f,“據(jù)我所知,主館里有充足的食物和水源,而且樹林那邊還有野果呀野兔呀什么的,哪怕在島上住上一年半載,也不會餓死。”

        他頓了頓,緊接著說:“再說呀,那些拍賣公司的工作人員、畫廊代理的職員和畫展的負(fù)責(zé)人,也會不定期聯(lián)系季先生和小彤,甚至直接乘船到島上來拜訪,到時我們就能獲救了。”

        朱心荷聽阮文博這樣說,松了口氣:“那就好。

        “說起來呀,朱小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阮文博一臉認(rèn)真地說。

        “哦?”朱心荷有些好奇,“你問唄?!?/p>

        阮文博吸了口氣:“季先生所指定的幾位遺贈對象,我們都知道他們成為繼承者的理由:程先生是因?yàn)榫冗^心臟病發(fā)的季先生,諸葛小姐是因?yàn)閹图鞠壬蜻^官司,曹管家是因?yàn)槎嗄陙碚疹櫦鞠壬钠鹁语嬍常⊥畡t是因?yàn)閹图鞠壬芾碛彤嫵鍪蹣I(yè)務(wù)。那么,你呢?”

        阮文博的話說到一半時,朱心荷已猜到他想問什么,臉色微變,等阮文博說完,朱心荷目光游離,吞吞吐吐地說:“我?不是說過了嗎?我跟季先生比較投緣……”

        “早呀!”

        阮文博正要向朱心荷追問下去,卻被身后一人打斷了自己的問題,回頭一看,原來是諸葛千諾來到大廳。

        “諸葛律師,你的臉色不太好呀?!敝煨暮烧f道。

        阮文博一看,果然諸葛千諾臉色蒼白,額頭上還滲出汗珠。

        “你沒事吧?”阮文博關(guān)切地問。

        諸葛千諾輕輕一笑,搖了搖頭:“沒事兒,昨晚老做噩夢,睡不好?!?/p>

        她話音剛落,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三人轉(zhuǎn)頭一看,原來是曹武匆匆來到大廳。

        “早呀,曹管家。”阮文博說道。

        “糟、糟糕了!”曹武有點(diǎn)兒氣急敗壞。

        眾人一驚。諸葛千諾問道:“怎么啦,曹管家?”

        曹武喘著氣道:“在飯廳那邊……咳咳……有一張光盤……”

        一聽到“光盤”這兩個字,眾人都緊張起來。

        “難道……”諸葛千諾吸了口氣。

        “快去看看!”阮文博說。

        眾人前往飯廳的過程中,曹武補(bǔ)充說道:“我剛才到廚房想為各位準(zhǔn)備早飯,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飯桌上放著一張光盤和一把鑰匙……”

        他還沒說完,大家已來到飯廳,只見放在飯桌上的那張光盤上寫著“《春淚島的慘劇》第三幕”,光盤旁側(cè)放著一把鑰匙。

        阮文博拿起光盤,對曹武道:“曹管家,快用電腦把這張光盤打開?!?/p>

        “我沒電腦?!辈芪湎肓讼?,“要不用小彤的那臺筆記本吧?!?/p>

        “昨天我們看完第一張光盤后,小彤好像把筆記本電腦就放在大廳的沙發(fā)?!敝T葛千諾回憶道。

        “咱們?nèi)タ纯窗伞!比钗牟┱f。

        眾人離開飯廳,回到大廳,果然看到段樂彤的筆記本電腦放在沙發(fā)上。阮文博把電腦打開,進(jìn)入操作系統(tǒng)后,當(dāng)他看到電腦桌面背景中的那塊白色的Swatch手表時,突然心中一震,靈光一閃,喃喃地道:“咦,怎么會這樣呀?”

        “快把光盤放進(jìn)去呀?!敝煨暮傻拇叽俅驍嗔巳钗牟┑乃伎肌?/p>

        阮文博回過神來,把光盤放進(jìn)光驅(qū),打開光盤里惟一的那個視頻文件,霎時間,“幽靈鬼”再次出現(xiàn)在眾人的眼前。

        “各位觀眾,我們又見面了?!洞簻I島的慘劇》的前兩幕,大家是否感到滿意?現(xiàn)在,第三幕將要上演!這一次,地點(diǎn)在主館西面的錯位館?!?/p>

        “幽靈鬼”說完這幾句話,視頻便結(jié)束了。

        “先是東面的破碎館,接著是南面的倒置館,現(xiàn)在輪到西面的錯位館,這么說,下一次就是北面的缺失館咯?”阮文博推測道。

        “難道現(xiàn)在又有一個人已經(jīng)在錯位館遇害?”曹武說道。

        “這個人是……”

        阮文博吸了口氣,向諸葛千諾、曹武和朱心荷看了一眼,猛然驚覺。其他三人也在同一時間想到了同一件事。四人異口同聲:“是程東昊!”

        “我們快去錯位館看看!”曹武咬牙道,“可惡呀!這‘幽靈鬼’到底是何方神圣呀?竟然能一次又一次地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殺人?”

        “程先生在錯位館遇害,只是我們的猜測,我認(rèn)為我們該先到程先生的房間看看。”阮文博提議。

        “你說得也有道理?!辈芪渖晕⒗潇o下來。

        四人來到程東昊的房間,扭動門把手,門沒有上鎖,開門一看,房里果然空無一人。

        當(dāng)下四人再無猶豫,匆匆趕到主館西面的錯位館。阮文博用剛才放在光盤旁邊的鑰匙,打開了錯位館大門上的鐵鎖。

        第十四章、缺失

        走進(jìn)錯位館,只見墻上掛滿油畫,所畫的大部分是靜物,均以“錯位”作為主題。譬如說:臺燈的燈泡被拆下來,放在臺燈的開關(guān)上;球鞋的鞋帶被取下來,綁在鞋頭上;汽車的四個輪胎被拆下,一個疊一個地放在車頂;盆栽上的花全部被剪下來,插在花泥上;芭比娃娃的手腳均被拔下來,位置對調(diào)……總之每一幅都匪夷所思,怪異絕倫。

        走進(jìn)錯位館大廳,映入眼簾的是數(shù)不盡的人偶模特!有男,有女,有孩童,還有一部分沒有眼睛、鼻子和嘴巴,只有一張扁平的臉。這些人偶密密麻麻地堆在一起,在昏暗的燈光下,令人感到壓抑和恐懼。

        最為恐怖的是,所有人偶的手和腳的位置,都被對調(diào)了!

        也就是說,它們的四肢都被拆卸下來,雙腳被插在肩膀上,兩腿則插在腹部下方,就跟油畫中的芭比娃娃一樣。

        無數(shù)這樣的“錯位人偶”組合起來,展現(xiàn)出一幕前所未見的詭異情景!

        “是錯位!”阮文博喃喃地說道,“這‘幽靈鬼’還真閑得慌呀?!?/p>

        接下來,四人硬著頭皮搜索這座令人心里發(fā)毛的錯位館,最后終于在錯位館的一個雜物房里發(fā)現(xiàn)了程東昊。

        可惜當(dāng)眾人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了。

        不僅被殺了,他的腦袋還被割了下來,被丟在墻角。腦袋前方的墻壁濺滿了鮮血,看來這些血跡是“幽靈鬼”砍下程東昊的腦袋時,從他的脖子里噴濺出來的。

        腦袋被砍下來,這就跟季尊天的尸體一樣。所不同的是,程東昊的軀干和四肢仍然連在一起,尸身并沒有被肢解。

        眾人雖然早有心理準(zhǔn)備,但看到程東昊的死狀時,還是駭然失色。

        其中阮文博更嚇得兩腳發(fā)軟,全身上下顫抖不已。但他突然想到,推理漫畫中的那些偵探,譬如金田一,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都是非常勇敢的。他既然是資深推理迷,現(xiàn)在就不能退縮,必須壓抑住心中的恐懼,尋找蛛絲馬跡,把殺人兇手揪出來,讓死者得以安息。

        于是,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微微地蹲下身子,大著膽子觀察程東昊的尸體。

        由于懂得法醫(yī)學(xué)的程東昊已經(jīng)死了,所以再也沒有人能根據(jù)尸體的死亡情況來判斷致死原因及死亡時間。阮文博平時所看的推理漫畫雖然有不少解剖尸體的情節(jié),但當(dāng)此情形他才知道,漫畫的世界和現(xiàn)實(shí)截然不同,哪怕自己看過無數(shù)推理漫畫,但要真的分析一具尸體時,卻是無從下手。

        他細(xì)細(xì)觀察,能發(fā)現(xiàn)的也就是程東昊的腦袋染滿了血,懷疑后腦有一個傷口,從而推測程東昊的致死原因是被鈍器襲擊頭部。此外,他還發(fā)現(xiàn)程東昊右手的食指上也沾滿了鮮血。

        他還在思考,卻聽諸葛千諾說道:“你們看,那里有一支鋼筆?!?/p>

        眾人一聽,一齊朝諸葛千諾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程東昊的左腳旁側(cè)有一支橙黃色的畢加索鋼筆。

        “這鋼筆我好像在哪里見過。”朱心荷搔了搔腦袋。

        “好像是阮律師的?!敝T葛千諾說道,“昨天下午在碼頭登船前,以及昨天晚上我們討論季先生的遺產(chǎn)分配時,我都見到阮律師用過這支鋼筆。”

        阮文博一聽,連忙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果然發(fā)現(xiàn)隨身攜帶的畢加索鋼筆不翼而飛。

        “啊?我的鋼筆怎么不見了?”他驚呼。

        曹武厲聲問道:“你的鋼筆為什么會在程先生被殺的現(xiàn)場?”

        “我、我……我也不知道呀……”阮文博百辭莫辯。

        朱心荷大叫:“你就是‘幽靈鬼’!你就是殺死季尊天、段樂彤和程東昊的兇手!”她迅速地吸了口氣,緊接著又說,“對啦!小彤被殺的時候,就只有你一個人沒有不在場證明!”

        “不是我!”阮文博一臉委屈,“程東昊被殺一事,還有很多疑點(diǎn),你們不能因?yàn)槲业匿摴P在現(xiàn)場就誣蔑我是兇手吧?!?/p>

        “還有什么疑點(diǎn)?”諸葛千諾好奇地問道。

        阮文博定了定神,舔了舔嘴唇:“譬如說:季先生是死在破碎館里的,他的尸體被肢解成十多塊,而破碎館里的家具也全部被打碎了;而段樂彤是死在倒置館里的,她的尸體被倒吊,而倒置館里的所有家具也被倒放;現(xiàn)在,程東昊是死在錯位館里的,錯位館里的人偶模特的手腳也全部錯位了,可是為什么程東昊的尸體沒有‘錯位’?他只是腦袋被割下來了,這應(yīng)該不是‘錯位’,而是‘缺失’吧。是‘幽靈鬼’弄錯了,還是說他有非這樣做不可的理由?”

        “說那么多廢話干嗎呀?”朱心荷似乎已經(jīng)深信阮文博就是兇手,指著他道,“根本沒什么理由,這些都是你在故弄玄虛!你絕對就是連續(xù)殺死三個人的兇手‘幽靈鬼’!”

        “不!不!”阮文博繼續(xù)爭辯,“你們忘了嗎?‘幽靈鬼’是住在山洞里的那個人!他是陳馨的親人!他現(xiàn)在是在為陳馨報仇!”

        “如果是為陳馨報仇,沒必要?dú)⑺佬⊥统號|昊吧?!敝T葛千諾冷不防說了一句。她似乎也偏向于“阮文博是兇手”這個觀點(diǎn)。

        阮文博還想爭辯,卻被曹武一把抓住了手臂,嚴(yán)肅地道:“阮律師,有什么我們回主館再說吧?!鼻扑谋砬楹团e動,他也認(rèn)為阮文博就是“幽靈鬼”了。

        “不!抓著我干嘛?我沒殺人!”阮文博耗盡九牛二虎之力,像瘋了一般拼命掙扎。

        曹武皺了皺眉,突然看準(zhǔn)時機(jī),右掌狠狠地劈向阮文博的脖子后側(cè)。曾經(jīng)叱咤風(fēng)云的武館教練寶刀未老,這一掌力道十足,巨大的沖擊力波及阮文博的延髓。阮文博只感到兩眼一黑,腦袋一陣暈厥,就此不省人事了。

        第十五章、求救

        曹武、諸葛千諾和朱心荷三人把昏迷不醒的阮文博拖離錯位館。回到主館,諸葛千諾提議:“要不我們先用繩索把阮律師綁起來吧,稍后如果能證明他并非‘幽靈鬼’,我們再向他道歉?!?/p>

        “我贊成!”朱心荷說道,“如果他是‘幽靈鬼’,把他綁起來,我們的生命安全就得到保障了;如果他真的不是‘幽靈鬼’,我們幫他松綁就是了,也不會冤枉好人,錯殺無辜?!?/p>

        于是曹武找來一根粗繩,在諸葛千諾和朱心荷的協(xié)助下,把阮文博五花大綁。

        隨后,諸葛千諾蹲下身子,雙手輕拍阮文博的身體各處。朱心荷問道:“諸葛律師,這是干什么?”

        “我看看他身上有沒有藏著什么武器?!?/p>

        最后,諸葛千諾沒有在阮文博身上找到什么武器,只是找到一個信封。這個信封是眾人昨天搜索季尊天的臥房時在床頭柜的抽屜里找到的,信封里放著幾十張照片,所拍攝的都是四館里的一些家具和飾品。當(dāng)時離開臥房前,阮文博把照片放回信封,還把信封放到自己的口袋里。而現(xiàn)在,諸葛千諾則把這個信封順手藏到自己的口袋中。

        “好了,現(xiàn)在兇手被逮住了,接下來我們該怎么做?”朱心荷問道。

        諸葛千諾想了想:“現(xiàn)在我們應(yīng)該報警,可是島上的通訊設(shè)備被毀壞了,我們暫時還無法跟外界聯(lián)系……”

        “對啦!”曹武忽然叫了一聲,把諸葛千諾和朱心荷給嚇了一跳。

        “怎么啦?”諸葛千諾定了定神問道。

        “我有辦法聯(lián)系外界啦!”曹武說。

        “是什么?”朱心荷迫不及待地問。

        曹武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們可以到海灘那邊燃放煙火來求救。”

        “可行嗎?”朱心荷問道。

        “反正除此以外,我們也沒有其他辦法了?!辈芪湔f,“那就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唄?!?/p>

        “那倒是。諸葛律師,你認(rèn)為呢?”朱心荷問。

        諸葛千諾稍微思索了幾秒,說道:“可以試試吧?!?/p>

        “好!”曹武說,“那我去準(zhǔn)備相關(guān)的道具。”

        不一會,曹武、諸葛千諾和朱心荷離開主館,來到倒置館南面的海灘。段樂彤的尸體還躺在海灘上,此刻有幾只烏鴉正在啄食著她的身體。

        曹武眉頭一皺,匆匆走過去趕走那幾只烏鴉,隨后又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段樂彤的尸體上,長嘆了一口氣,黯然神傷。

        “小彤……老爺……為什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呀……”曹武喃喃哀嘆。

        接下來,三人就在海灘上生起一堆火。曹武在火堆上放入一些橡膠片和生樹葉,以此生成燃煙,好讓經(jīng)過附近的船只上的人員發(fā)現(xiàn)求救信號,前來救援。不一會,果然有一陣濃黑的燃煙徐徐升起。諸葛千諾和朱心荷見這個方法有效,十分興奮,連忙過來幫忙往火堆里投放植物和紙片。

        燃煙生成后,三人坐下來等待救援。曹武閉目養(yǎng)神,諸葛千諾玩著手機(jī),而朱心荷百無聊賴,向段樂彤的尸體瞥了一眼,忽然“咦”的一聲,說道:“有點(diǎn)奇怪呀!”

        “什么?”曹武睜開眼睛問道。

        “之前小彤的手上好像戴著一塊白色的手表的,現(xiàn)在怎么不見了?”

        “你這么一說……”

        “?。俊敝T葛千諾忽然叫了一聲,打斷了曹武和朱心荷的交談。

        “怎么啦?”朱心荷問道。

        “我的手機(jī)好像有信號!”諸葛千諾一臉興奮。

        “真的嗎?”朱心荷也有些激動,“那你快打電話求救!”

        “好!”諸葛千諾說罷,使勁地按下了手機(jī)鍵盤上的1鍵。

        插曲、諸葛千諾的來電

        8月6日晚上,慕容思炫和夏尋語從K市的絕塵村回到L市的家中。

        8月7日上午,慕容思炫早早起床,在房間里左手跟右手下著五子棋,正玩得不亦樂乎,忽然手機(jī)鈴聲響起。他把手機(jī)拿起來一看,顯示為“未知號碼”。

        慕容思炫“咦”的一聲,接通了電話:“誰?”

        電話另一頭傳來微弱的女聲:“慕容思炫嗎?是我……”

        慕容思炫認(rèn)得那是好友諸葛千諾的聲音。

        “你在哪?”慕容思炫淡淡地問。

        但這時手機(jī)卻傳來一陣“沙沙沙”的聲響,斷斷續(xù)續(xù)地,掩蓋了諸葛千諾的聲音。

        慕容思炫斜眉一皺,靜觀其變。

        過了一會,又聽到一個男聲從手機(jī)里傳來:“諸葛律師,怎么樣啊?能接通嗎?”

        又是一陣“沙沙”聲。

        隨即再次傳來諸葛千諾的聲音,時有時無:“我在……春淚島……被困……”

        “春淚島?”慕容思炫舔了舔嘴唇,抓起桌子上的那盒曼妥思清果口香糖,取出兩條,拆開包裝紙,扔到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

        諸葛千諾的聲音越來越?。骸斑@里……發(fā)生了殺人事件……”

        “咦?”

        慕容思炫正要追問,電話卻已掛線,諸葛千諾的聲音瞬間被冰冷的電流聲所取代:“嘟——嘟——嘟———”

        慕容思炫抓了抓那雜亂不堪的頭發(fā),稍微思索了半秒,立即打開電腦,上網(wǎng)搜索春淚島的位置及相關(guān)資料。

        第十六章、潛伏

        “怎么樣呀,諸葛小姐?”曹武問道,“能聯(lián)系到外界嗎?”

        諸葛千諾搖了搖頭:“現(xiàn)在又沒有信號了。”

        “我就說嘛,”曹武嘆道,“這附近根本沒有基站信號覆蓋,手機(jī)是不可能打得通的,哪怕是110和120之類的緊急電話,也撥打不了?!?/p>

        諸葛千諾嘆了口氣:“現(xiàn)在只好期盼附近的船只能看到我們所燃放的求救信號?!?/p>

        “喂!”朱心荷突然叫道,“你們看!那邊有人!”

        曹武和諸葛千諾被她突如其來的叫喊聲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朝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在森林的入口處、即昨晚發(fā)現(xiàn)黑影的地方有一個人。由于此時日光普照,所以三人都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個身穿灰衣的男子,正躲在樹旁,監(jiān)視著他們。

        神秘男子看到朱心荷、曹武和諸葛千諾三人發(fā)現(xiàn)了自己,微微一驚,故技重施,轉(zhuǎn)身又向森林深處逃跑。

        “他就是昨晚逃掉的那個人!”諸葛千諾大聲說。

        “就是那個在山洞中隱居、殺死了季先生等人的‘幽靈鬼’?”朱心荷問。

        “可能性很大?!敝T葛千諾說道。

        “快追!”

        曹武話音剛落,已向那神秘男子追去。諸葛千諾和朱心荷對望一眼,緊跟其后。

        神秘男子步伐矯健,拼命狂奔,而曹武等三人為了逮住這個已經(jīng)殺死數(shù)人的“幽靈鬼”,也爆發(fā)了體內(nèi)的潛能,在后頭窮追不舍。這次跟昨晚那漆黑一團(tuán)的環(huán)境截然不同,在日光的照耀之下,森林內(nèi)的花草樹木一目了然,神秘男子無處可躲,所以他終究無法擺脫曹武等人的視線。

        如此追逐了一會,那神秘男子逐漸感到體力不支。而曹武三人卻沒有放棄追趕,曹武雖然年逾古稀,但身體強(qiáng)健,精力旺盛,而諸葛千諾和朱心荷兩個本來就是年輕人,三人的體力都比那神秘男子充足。終于,神秘男子跑到山洞附近時,再也堅(jiān)持不住,跪倒在地,呼呼喘氣。

        曹武三人跑上來,把神秘男子緊緊地圍在中間,眾人定睛一看,那是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頭發(fā)凌亂,面黃肌瘦,一雙骨碌碌的小眼緊緊地盯著眾人,充滿怨恨。

        諸葛千諾問道:“你就是隱居在山洞中的那個人?”

        男子已累得頭暈眼花,上氣不接下氣,但他還是向諸葛千諾狠狠地瞪了一眼,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朱心荷緊接著厲聲問道:“你就是殺人兇手‘幽靈鬼’?你為什么要?dú)⑺兰鞠壬麄???/p>

        這回男子瞧也不瞧朱心荷一眼,使勁地咽了口唾沫,緊緊地咬著下唇。

        “我認(rèn)得你了!我見過你的照片!”曹武忽然朗聲道。

        “你認(rèn)識他?”諸葛千諾問。

        “對!我見過他的照片!”曹武肯定地說,“他是陳馨的弟弟!他叫陳強(qiáng)!”

        “???”朱心荷驚呼,“季先生老婆的弟弟?”

        諸葛千諾舔了舔嘴唇,淡淡地道:“這么說,你果然是‘幽靈鬼’了?你殺死季先生等人的動機(jī),就是為了幫你的姐姐陳馨報仇!”

        那名叫陳強(qiáng)的男人這時候終于緩過了一口氣,慢慢地抬起頭,冷冷地說:“你們說得對!我就是陳馨的弟弟!”

        “你是怎么到島上來的?”曹武喝問,“你在這山洞住了多久了?”

        陳強(qiáng)也不隱瞞,把相關(guān)的事情娓娓道來:“二十五年前,姐姐離奇失蹤,我傷心欲絕,但我的姐夫季尊天,卻好像不怎么難過,而且,姐姐失蹤沒多久,他就跟一個名叫歐陽芍藥的女人鬼混在一起,這讓我不得不懷疑,姐姐的失蹤,跟季尊天和歐陽芍藥這對狗男女有關(guān)。

        “這二十多年來,我一直在明察暗訪,想要找出姐姐失蹤的真相,可是卻一直沒有收獲。兩年前開始,我決定把調(diào)查重點(diǎn)鎖定在季尊天身上。當(dāng)時他已在這春淚島隱居。于是,我?guī)狭艘凰已b有引擎的橡皮艇和一些日常用品,先乘船到這里附近的島嶼,再駕著橡皮艇來到春淚島,悄悄上島,并且在這山洞里住了下來。其后,我偷偷潛入主館,在季尊天的臥房里安裝了監(jiān)聽器和針孔攝像頭,隨時監(jiān)視著季尊天的一舉一動。

        “皇天不負(fù)有心人,幾個月前,我通過監(jiān)聽器聽到季尊天和管家的一段談話。談話中,季尊天說:‘曹管家,最近我又夢見自己當(dāng)年殺死陳馨并且埋尸的情景,還夢見陳馨回來向我索命?!芗艺f:‘老爺,夫人的死只是意外,你別太自責(zé)了,再說,十年前你根據(jù)那大師的指示,到千尋山拜祭夫人,還因此差點(diǎn)丟了性命,從那時起,你們的恩怨就已經(jīng)一筆勾銷了,她是不會再回來找你的了。’至此,我終于知道原來我的姐姐真的是被季尊天那賤人害死的!”

        曹武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原來老爺是因?yàn)槲艺f的話而被害的,我對不起老爺?!?/p>

        朱心荷則對陳強(qiáng)問道:“所以,你就殺死季先生,為你姐姐報仇?”

        他還沒回答,諸葛千諾又問:“為什么不報警?”

        “報警?”陳強(qiáng)冷笑一聲,“雖然我知道季尊天把我姐姐埋在千尋山,但具體地點(diǎn)我卻不知道,根本無法找出姐姐的尸骨。再說,過了這么多年,哪怕知道了具體埋尸地點(diǎn),但姐姐的尸骨可能早已沒了。另一方面,姐姐的失蹤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二十五年了。既沒找到尸骨,而案件本身又已經(jīng)過了二十年的追訴期,警察還怎么會浪費(fèi)資源調(diào)查?所以,要制裁季尊天這個混蛋,只能靠我自己這雙手。

        “不過呀,還真蒼天有眼,我還沒動手,那賤人卻自己患上了肝癌,命不久矣。他壞事做盡,終于受到天譴?!?/p>

        曹武重重地“哼”了一聲,質(zhì)問道:“你要為姐姐報仇無可厚非,可是你既然知道老爺不久于人世,為什么還要用那么殘忍的手法殺死他?”

        陳強(qiáng)的話讓眾人出乎意料:“殺死他?如果他沒患絕癥,我還真有可能干掉他!但他既然都快死了,我還怎么會為了干掉這個賤人而讓自己淪為殺人犯?”

        諸葛千諾秀眉一蹙:“什么?季先生不是你殺的?”

        陳強(qiáng)尚未回答,曹武厲聲問:“那為什么老爺?shù)念^顱會在你所居住的山洞里?”

        陳強(qiáng)嘿嘿一笑,說道:“昨天傍晚,我出來抓野兔,無意中發(fā)現(xiàn)你們一行人走進(jìn)了平時上鎖的破碎館,因?yàn)楹闷?,我暗自跟蹤,?dāng)跟你們來到休息室的時候,我躲在附近的房間,偷聽你們談話,聽到你們說季尊天死了。你們離開后,我走進(jìn)休息室一看,果然,季尊天被殺了,腦袋被砍了下來,身體也被砍成十多塊。

        “當(dāng)時我很害怕,但過了片刻,我由害怕變成興奮。害死我姐姐的兇手落得這樣的下場,實(shí)在是大快人心。但我還不解恨,于是帶走了季尊天的腦袋,帶回山洞,并且用刀子把他毀容。只有這樣做,才能讓我完全釋放對季尊天的怨恨。”

        “你以為我們是三歲的小孩子嗎?”諸葛千諾說道,“你編的故事錯漏百出。我跟你說,殺人要償命,你無論如何狡辯,都無法逃脫法律的制裁?!?/p>

        “我說了我沒殺人!”陳強(qiáng)紅著眼睛嘶吼。忽然,他一躍而起,想要擺脫眾人的包圍。

        曹武眼疾手快,大步上前,故技重施,一掌劈向陳強(qiáng)的脖子后方。陳強(qiáng)“咦”的一聲,還沒反應(yīng)過來,忽然雙眼一花,大腦昏厥,就此失去意識。

        朱心荷見陳強(qiáng)被制伏,長長地舒了口氣:“太好了,總算把‘幽靈鬼’逮住了。”她頓了頓,緊接著又說,“這么說,我們錯怪阮律師啦,他根本不是‘幽靈鬼’?!?/p>

        “快回去幫他松綁吧?!辈芪湔f。

        于是三人拖著昏迷不醒的陳強(qiáng),離開樹林,朝主館走去。

        第十七章、掩飾

        回到主館,走進(jìn)大門,竟然看到阮文博已經(jīng)松綁,正坐在大廳的沙發(fā)上,仰望著天花板,似乎在思考著一些什么。

        眾人大吃一驚。朱心荷問道:“阮……阮律師,你怎么能……”

        阮文博回過神來,朝眾人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作為一位名偵探,經(jīng)常遇到各種危險,所以必須學(xué)會各種生存技巧,譬如逃脫術(shù),哈哈?!?/p>

        諸葛千諾皺了皺眉,有些疑惑:“名偵探?”

        阮文博沒有回答,只是向陳強(qiáng)看了一眼,有些好奇地問道:“這個人是……”

        曹武把還在昏迷中的陳強(qiáng)放在沙發(fā)上,吁了口氣,說道:“他是陳馨的弟弟,他就是殺死老爺、小彤和程先生的‘幽靈鬼’!”

        “哦?”阮文博舔了舔嘴唇,“就是住在山洞里的那個人?”

        “是的?!辈芪潼c(diǎn)了點(diǎn)頭。

        阮文博笑了笑,淡淡地說:“很可惜,這個人并不是‘幽靈鬼’?!?/p>

        “不是他?”朱心荷問道,“那是誰呀?”

        阮文博忽然收起笑容,向曹武、諸葛千諾和朱心荷三人掃了一眼,一字一頓地說:“真正的‘幽靈鬼’,就在你們?nèi)齻€人之中!”

        “什么?”曹武大驚。

        “可是,”諸葛千諾說道,“在小彤被殺的時候,看到了在倒置館中的‘幽靈鬼’的曹管家,以及沒有時間搬運(yùn)小彤尸體的朱心荷和我,都因此而擁有了不在場證明哦?!?/p>

        “不在場證明是假的,”阮文博肯定地說,“只是運(yùn)用了某種詭計(jì)而施展的障眼法而已。”

        “你到底想說什么嘛?”曹武有些不耐煩了,“什么詭計(jì)呀?什么障眼法呀?”

        阮文博輕輕一笑:“別焦急,一切謎團(tuán)我都已經(jīng)解開了,接下來,我將利用推理還原這次發(fā)生在春淚島上的連續(xù)殺人事件的真相,揪出殺人兇手‘幽靈鬼’!”

        曹武、諸葛千諾和朱心荷都被阮文博這突如其來的強(qiáng)大氣場震懾住了,三人都沒有說話。

        阮文博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終于展開他的推理:“到目前為止,總共發(fā)生了三宗殺人案件,受害者分別是:季先生、小彤和程東昊。我們按時間順序,一宗接一宗地往下說。首先是第一宗案件,死者是季先生,案發(fā)現(xiàn)場是主館東面的破碎館。

        “根據(jù)我的推理,在大前天晚上,即我們上島的前兩天,兇手‘幽靈鬼’約季先生到破碎館的休息室見面,隨后就殺死了他,還把他的尸體肢解,形成‘破碎’的狀態(tài)。最后,‘幽靈鬼’用從季先生身上取來的四館的鑰匙,把破碎館的大門重新上鎖,避免季先生的尸體被提前發(fā)現(xiàn)。

        “在這宗案件中,最大的疑點(diǎn)就是:‘幽靈鬼’為什么要把季先生碎尸?在推理漫畫中,碎尸一般是為了掩蓋尸體上的某些東西,譬如尸體的身份,或者尸體的傷口。所以,當(dāng)我們看到季尊天的尸體被肢解時,就會認(rèn)為:‘兇手是為了掩蓋尸體上的某些關(guān)鍵線索,所以碎尸,而且,為了分散我們的注意力,讓我們不去特別注意那被肢解的尸體,還大費(fèi)周章地把破碎館內(nèi)的家具和飾品全部打碎,使我們以為碎尸及打碎家具的目的,只是單純地配合破碎館的主題?!?/p>

        諸葛千諾聽到這里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說得很對,我的確是這么想的?!?/p>

        阮文博笑了笑:“其實(shí),一切是截然相反的!”

        “什么意思?”諸葛千諾咽了口唾沫問道。

        阮文博也吸了口氣,稍微加大了聲音,說道:“‘幽靈鬼’把季先生碎尸的真正理由,是為了掩飾破碎館內(nèi)的某件飾品!”

        曹武一臉迷惑:“什么意思呀?”

        阮文博接著說:“是這樣的,破碎館內(nèi)的某件飾品的存在,對‘幽靈鬼’大大不利,‘幽靈鬼’必須毀掉那件飾品。他為了掩飾‘某件飾品’被毀這件事,把破碎館內(nèi)的所有家具和飾品都打碎了,甚至把季先生的尸體也‘破碎’了,讓我們把重點(diǎn)放在尸體上,從而忽略了被毀的‘某件飾品’。簡單地說,‘幽靈鬼’讓我們以為打碎飾品是為了掩蓋被肢解的尸體,其實(shí)剛好相反,肢解尸體是為了掩蓋某件被打碎的飾品!”

        “繞來繞去,我都被你繞暈了。”朱心荷說。

        諸葛千諾則消化了一下阮文博的話,提出了自己的見解:“為了掩蓋一件被打碎的飾品而破壞所有家具和飾品,甚至大費(fèi)周章地肢解季先生的尸體,這也太小題大做了吧?”

        “一點(diǎn)也不小題大做?!比钗牟┱f,“因?yàn)檫@件飾品,價值三十億人民幣!”

        眾人這一驚委實(shí)不小。曹武叫道:“三十億人民幣?那到底是什么?春淚島上有這么值錢的東西?”

        阮文博向曹武看了一眼:“你還記得我們在季先生臥房里找到的那沓照片嗎?照片上拍的都是四館的家具和飾品。其中有一張是放在破碎館書房的巨型陶瓷花瓶。它已經(jīng)被打碎了,碎片就散落在破碎館的書房里。我剛才所說的那件‘幽靈鬼’所必須打碎的飾品,就是這個花瓶!”

        “那個花瓶價值三十億?”朱心荷搖頭道,“不可能吧?”

        阮文博笑了笑:“那個花瓶當(dāng)然不值三十億,但花瓶上的數(shù)字,卻值三十億!”

        “花瓶上的數(shù)字?什么意思?”這回提問的是諸葛千諾。

        阮文博吸了口氣,接著推理:“小彤不是說,季先生從前年開始,健忘的癥狀越來越嚴(yán)重嗎?季先生放遺囑的那個電子保險箱有兩組由數(shù)字組成的密碼,第一組密碼他告訴了我,而第二組密碼,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的健忘癥日益嚴(yán)重,怕自己有一天會忘記第二組密碼,這樣一來,保險箱就永遠(yuǎn)沒有辦法打開了。于是,他找人訂制了一個大花瓶,并且把第二組密碼隱藏在花瓶的圖案中!

        “‘幽靈鬼’知道了‘保險箱的第二組密碼隱藏在大花瓶中’這件事,他不想讓我們得到遺囑,不想讓繼承者們繼承季先生的遺產(chǎn),所以,他要打碎花瓶,使我們無法得知第二組密碼。

        “不過,哪怕花瓶打碎了,但只要我們想到‘花瓶上有密碼’這件事,說不好會去聯(lián)系花瓶的制作商,獲知隱藏在花瓶中的數(shù)字。所以,為了萬無一失,‘幽靈鬼’把其他飾品也打碎,甚至把季先生碎尸,讓我們的注意力被分散,而不去特別注意‘花瓶被打碎’這件事?!?/p>

        諸葛千諾感嘆道:“如果你的推理是正確的,這‘幽靈鬼’心思可真細(xì)密呀!”

        阮文博點(diǎn)了點(diǎn)頭:“的確是呀!‘幽靈鬼’的邪惡智慧,遠(yuǎn)在我們的正義智慧之上,我能解開這些謎團(tuán),純屬僥幸。唔,我們接著說吧?!撵`鬼’的計(jì)劃,是要?dú)⒌魨u上的所有繼承者,讓繼承者們都無法繼承季先生的遺產(chǎn)。但是,‘幽靈鬼’怕萬一計(jì)劃進(jìn)行到一半,就被識破了,他因此而被捕,那么,剩下那些活著的繼承者就能繼承遺產(chǎn)了,這違反了‘幽靈鬼’的本意。

        “順便插一句,‘幽靈鬼’這么想,并非杞人憂天。事實(shí)證明,他的擔(dān)心是正確的,因?yàn)?,現(xiàn)在就出現(xiàn)了這樣的情況:他還沒殺光所有繼承者,卻被我們識破了殺人計(jì)劃,他即將被捕,剩下的繼承者能順利繼承遺產(chǎn)。

        “好吧,我接著說?!撵`鬼’毀掉花瓶的理由就在這里。哪怕計(jì)劃進(jìn)行到一半就失敗了,但剩下的繼承者,雖然不用死,但也因無法打開保險箱獲取遺囑而不能繼承季先生的財(cái)產(chǎn)。所以,簡單地說,‘殺光所有人’是‘幽靈鬼’的首要計(jì)劃,而‘毀掉花瓶’則是‘幽靈鬼’的保險計(jì)劃,讓繼承者們哪怕逃過一死但也絕對不可能繼承遺產(chǎn)。

        “此外,‘幽靈鬼’毀掉花瓶還有另一個理由。他怕我們在發(fā)現(xiàn)季先生的尸體后,由于恐懼而想方設(shè)法離開春淚島。雖然‘幽靈鬼’切斷了我們跟外界的聯(lián)系,但,如果我們真的想離開,總會有辦法的。譬如像你們剛才那樣,去燃放煙火發(fā)出求救信號,甚至造船離開。一旦我們離島,‘幽靈鬼’就無法繼續(xù)實(shí)施他的殺人計(jì)劃了。所以,他毀掉花瓶,讓我們暫時無法得知保險箱的第二組密碼。

        “人是貪婪的,雖然發(fā)生了謀殺案,春淚島危機(jī)四伏,但繼承者們在還沒繼承數(shù)以億計(jì)的巨額遺產(chǎn)前,是不會輕易離開的吧?‘幽靈鬼’就是捉住大家這個心理,讓大家為自己找個借口:‘反正聯(lián)系被切斷了,而且遺囑又還沒拿到,不如先留下來看看情況吧?!谑?,大家都不急著離開,自然不會積極思考離島的辦法,而‘幽靈鬼’的殺人計(jì)劃就能順利進(jìn)行下去了?!?/p>

        “太可怕了!”曹武喃喃自語,“我們的一舉一動,甚至是心里所想的事情,都在這個‘幽靈鬼’的操控之中?!?/p>

        “等一下,”朱心荷提出質(zhì)疑,“阮律師,既然‘幽靈鬼’知道‘花瓶中隱藏著密碼’這件事,他為什么不輸入密碼打開保險箱?他把遺囑拿出來,直接毀掉,不是更省事嗎?”

        阮文博笑了笑:“你忘了嗎?保險箱有兩組密碼呢。‘幽靈鬼’只知道第二組,而第一組密碼,在季先生遇害后,全世界就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了?!撵`鬼’沒有第一組密碼,自然無法打開保險箱?!?/p>

        朱心荷點(diǎn)了點(diǎn)頭:“原來如此?!?/p>

        曹武有些不安地問:“阮律師呀,你說了這么久,還沒說這個‘幽靈鬼’到底是誰呀!”

        “其實(shí)大家稍微回想一下之前的事情就知道了?!比钗牟┱f。

        諸葛千諾皺眉:“什么意思?”

        阮文博清了清喉嚨:“‘幽靈鬼’以為毀掉花瓶就萬無一失,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季先生也早就想到‘花瓶有可能被打碎’這件事。季先生為了以防萬一,早就拍下了花瓶的照片,通過那張照片,同樣可以看到隱藏在花瓶中的密碼。當(dāng)然,季先生也很聰明,除了花瓶,他還拍下了四館內(nèi)其他家具和飾品的照片,和花瓶的照片混在一起,這樣就沒有人能猜到那個花瓶暗藏玄機(jī)。

        “昨晚我們搜索季先生的臥房時,發(fā)現(xiàn)了那沓照片,我還特別注意到拍著花瓶的那張照片,當(dāng)時‘幽靈鬼’一定非常焦急。離開臥房時,我順手把那沓照片放在我的口袋里,從那時開始,‘幽靈鬼’就想方設(shè)法,想要取回我身上的照片。

        “剛才,我被曹管家擊暈了。我醒來后,發(fā)現(xiàn)口袋里的那沓照片不見了。我不知道是誰取走了那沓照片。但你們應(yīng)該知道吧?那個取走照片的人,就是‘幽靈鬼’!”

        朱心荷聽到這里,兩手捂住嘴巴,驚呼道:“這么說……難道……”

        “是的!”阮文博的目光突然變得無比銳利,他緊緊地盯著在場的“某個人”,大聲說道,“到了現(xiàn)在,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諸葛千諾……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稱呼你為——‘幽靈鬼’!”

        第十八章、替換

        阮文博所盯著的人,正是律師諸葛千諾!

        她就是阮文博推理出來的殺人兇手“幽靈鬼”!

        “諸、諸葛千諾?”曹武失聲叫道。

        “是!”阮文博肯定地說,“她,諸葛千諾,就是發(fā)生在春淚島上的連續(xù)殺人事件的兇手!”

        曹武和朱心荷被阮文博的推理震撼了,他們不約而同地遠(yuǎn)離諸葛千諾,來到阮文博的身旁。諸葛千諾所站的位置,與站成一排的曹武、朱心荷和阮文博三人形成敵對關(guān)系。

        至于諸葛千諾,在聽阮文博稱呼自己為“幽靈鬼”的一剎那,微微一驚,臉上的肌肉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但她隨即冷靜下來,嘴唇微張,似乎要為自己反駁。

        但阮文博沒有給她辯解的機(jī)會,緊接著說道:“大前天晚上,諸葛千諾就駕駛快艇,偷偷上島,并且通過電話,約季先生到破碎館見面。來到破碎館,季先生用鑰匙打開了破碎館的大門。兩人來到破碎館的休息室時,諸葛千諾殺死了季先生,并且把季先生分尸。最后她又駕駛快艇離開春淚島,整個過程神不知鬼不覺。到了昨天下午,她再次以繼承者的身份,和我們一同上島。

        “到達(dá)主館后,在大家分頭尋找季先生的過程中,諸葛千諾趁大家不注意,把寫著‘《春淚島的慘劇》第一幕’的光盤和破碎館的鑰匙放在大廳的茶幾上——視頻中那戴著面具的‘幽靈鬼’自然是諸葛千諾本人扮演的,揭開連續(xù)殺人事件的序幕……”

        “夠了!”諸葛千諾聽到這里,終于忍不住打斷了滔滔不絕的阮文博,“阮律師,編故事也得適可而止吧?你的推理的確很精彩,但卻破綻百出。首先,我跟季先生無怨無仇,我干嗎要?dú)⑺窟€有,你似乎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diǎn):小彤被殺的時候,沒有時間搬運(yùn)尸體的我,擁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我怎么可能是兇手?”

        朱心荷聽諸葛千諾這樣一說,也有些動搖了:“的確是呀,當(dāng)時諸葛律師一直跟我們在一起,可沒有搬運(yùn)小彤的尸體的時間?!?/p>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阮文博說,“這只是利用某種詭計(jì)而制造出來的不在場證明?!?/p>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曹武問。

        阮文博看了看曹武,說道:“曹管家,你再簡單說一下當(dāng)時的情況?!?/p>

        曹武想了想,說道:“今天凌晨三點(diǎn)左右,我聽到鞭炮聲而來到大廳,看到程先生也在,我們發(fā)現(xiàn)茶幾上有一臺筆記本電腦,打開電腦中的視頻文件,‘幽靈鬼’叫我們望向倒置館,于是我們望過去,看到‘幽靈鬼’和被倒吊的小彤——當(dāng)時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殺了吧,隨后,朱小姐和諸葛小姐先后來到大廳,我們四個人一起前往倒置館,卻發(fā)現(xiàn)‘幽靈鬼’和小彤的尸體都不見了,我們再跟著血跡找到海邊,終于發(fā)現(xiàn)了小彤的尸體?!?/p>

        阮文博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說得很詳細(xì),謝謝?!?/p>

        諸葛千諾順勢問道:“曹管家,在你們看到‘幽靈鬼’和被倒吊的小彤后,我過了多久來到大廳?”

        曹武想了想:“大概是一分多鐘吧,你跟朱小姐來到大廳的時間差不多。”

        朱心荷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當(dāng)時我來到大廳沒多久,諸葛律師也來了?!?/p>

        諸葛千諾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向阮文博瞥了一眼,譏諷道:“怎么樣,大偵探?難道你認(rèn)為,一分多鐘的時間,足夠我把小彤的尸體從倒置館拖到海邊,然后再回到主館,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

        “那不可能吧?”曹武說道。

        “是的,一分多鐘的時間的確不足夠搬運(yùn)尸體?!比钗牟┱f。

        朱心荷不解:“那你又說她是……”

        阮文博吸了口氣:“可是,如果小彤的尸體本來就在海灘上,那又另當(dāng)別論了?!?/p>

        “什么?本來就在海灘上?”曹武這回的反應(yīng)也不慢,心念電轉(zhuǎn),問道,“那我和程先生所看到的被倒吊在倒置館的房間里的尸體是誰?”

        阮文博指著諸葛千諾:“那不是尸體!那是諸葛千諾本人!”

        “???”曹武和朱心荷齊聲驚呼。

        “等、等一下呀!”大家都跟上阮文博的思維了,只聽朱心荷問道,“如果那被倒吊的‘尸體’是諸葛律師本人,那么曹管家和程東昊所看到的戴著面具的‘幽靈鬼’又是誰呢?”

        “那不是人?!比钗牟┑卮鸬馈?/p>

        “不是人?”朱心荷不解。

        阮文博笑了笑:“那只是一個人偶模特,就是放置在錯位館中那一百多個人偶模特的其中一個?!?/p>

        “??!”曹武和朱心荷再次驚呼。

        曹武緊接著說:“這么說,當(dāng)時那‘幽靈鬼’好像真的沒動,就站在那兒。”

        諸葛千諾面如土色,沒有說話。

        阮文博見她無話可說,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深深地吸了口氣,再次展開推理:“我就從頭說起吧。第二宗案件,死者是小彤,案發(fā)現(xiàn)場是主館南面的倒置館,后來被移尸至倒置館附近的海灘。這宗案件最大的疑點(diǎn)是:諸葛千諾為什么要讓我們看到被倒吊起來的‘尸體’以及把倒置館內(nèi)的所有物品倒放呢?

        “她這樣做的原因有兩個:第一,與第一宗兇殺案保持連貫性。如果只是在季先生被殺一案中出現(xiàn)了‘破碎’主題,而后面的兇案現(xiàn)場卻平平無奇,我們就會更加深入思考季先生被肢解的原因,最終有可能發(fā)現(xiàn)花瓶的秘密。所以,諸葛千諾讓幾宗兇案都跟春淚島四館的主題有關(guān),使我們認(rèn)為兇手只是在完成某種儀式什么的,從而弱化了‘破碎’和‘倒置’的真正理由。第二,利用‘倒置’為自己制造不在證明!

        “詳細(xì)情況是這樣的:昨天晚上,大家回房后,諸葛千諾到小彤的房間找到她,跟她說:‘我知道季先生那保險箱的第二組密碼在倒置館的某個地方,而且我弄到了倒置館的鑰匙,但我對那里不熟悉,我們?nèi)胍购笠黄疬^去看看吧,找到密碼后我們兩個先搶先看看遺囑的內(nèi)容。’小彤答應(yīng)了。

        “小彤為什么會答應(yīng)呢?而且還敢一個人赴約?原因一,她思想比較單純,沒有懷疑過諸葛千諾就是殺死季先生的兇手;原因二,當(dāng)我們重返破碎館,發(fā)現(xiàn)季先生的頭顱離奇消失之后,諸葛千諾抓緊機(jī)會說:‘這樣看來,殺人兇手‘幽靈鬼’并不在我們六個人當(dāng)中,因?yàn)?,剛才離開破碎館后,我們六個人一直都是一起行動的,誰也沒有時間帶走季先生的頭顱?!?yàn)檫@句話,小彤確信兇手來自外部,所以放心跟諸葛千諾一起行動。

        “諸葛千諾跟小彤約定的時間大概是深夜兩點(diǎn)左右。出發(fā)前往倒置館前,諸葛千諾先把拷貝了‘《春淚島的慘劇》第二幕’視頻文件的筆記本放在主館大廳的茶幾上,并且在四周圍了一圈鞭炮,最后還放下一個定時點(diǎn)燃鞭炮引線的簡易裝置——大概是用蚊香制作的吧。她此前經(jīng)過多次試驗(yàn),算好了蚊香的長度,保證鞭炮的引線在三點(diǎn)整被點(diǎn)燃。茶幾上殘留的蚊香灰燼,就是這個裝置曾經(jīng)存在的最好證據(jù)。

        “隨后,諸葛千諾在倒置館的大門處跟小彤見面,兩人走進(jìn)倒置館后,諸葛千諾殺死了毫無防備的小彤,并且把小彤的尸體拖動到倒置館南面不遠(yuǎn)處的海灘,在這一過程中,她故意在地上留下血跡和拖動痕跡,方便我們循跡來到海灘,發(fā)現(xiàn)小彤的尸體。

        “然后,諸葛千諾回到倒置館,讓一個人偶模特——那是從錯位館中拿過來的——穿上黑色長袍,并且戴上一個把頭部完全遮蓋住的幽靈鬼面具,偽裝成殺人兇手‘幽靈鬼’。最后,在三點(diǎn)前數(shù)分鐘,諸葛千諾讓自己倒立,把雙腳穿過掛在天花板的繩子,一動也不動,偽裝成被倒吊的尸體。我想,她以前應(yīng)該練習(xí)過體操,身體非常柔軟,所以能輕而易舉地倒立。

        “在此有幾個問題需要說明一下。第一,諸葛千諾為什么在殺死小彤后,幫她換上一件T恤?因?yàn)樵谶@個詭計(jì)中,諸葛千諾要偽裝成小彤的尸體,可是她沒有另一件小彤所穿的衣服,所以只好給小彤換上一件新的T恤。她一共準(zhǔn)備了兩件一模一樣的T恤,其中一件穿在小彤的尸體上,另一件則穿在自己身上。她故意挑選一件圖案為倒置的T恤,只是為了強(qiáng)化‘倒置’這個主題,從而弱化她為小彤換衣服這件事,隱藏?fù)Q衣服的真正理由——為替換詭計(jì)服務(wù)。

        “第二,把‘小彤的尸體’倒置,是這個替換詭計(jì)的核心原理。因?yàn)?,如果倒吊起來,把衣服的領(lǐng)子稍微往下拉,就能遮住被倒吊者的面容,如此一來,我們就無法發(fā)現(xiàn),被倒吊的并不是小彤的尸體,而是一個跟小彤一樣留著黑色長發(fā)的活人。

        “你們注意到了嗎?諸葛千諾明明是長頭發(fā)的,為什么要扎起頭發(fā)呢?不是因?yàn)檫@樣好看,而是她不想我們特別注意到,她跟小彤一樣都是長頭發(fā)的!如果我們注意到這個狀況,或許就會聯(lián)想到調(diào)換詭計(jì)。

        “此外,為了弱化‘倒置’的理由,諸葛千諾在此前還把倒置館內(nèi)的所有家具和飾品倒放了,反正倒置館被上鎖,我們不能提前進(jìn)入,不能提前發(fā)現(xiàn)她的這些事前準(zhǔn)備。

        “第一宗兇案,‘破碎’的理由是隱藏花瓶上的密碼,第二宗兇案,‘倒置’的理由是實(shí)施替換詭計(jì)?!鞠壬氖w被肢解’這一狀況,弱化了‘被打碎的花瓶’的存在感。而‘倒置館的家具被倒放’這一狀況,也弱化了‘死者被倒吊’這件事。與此同時,兩宗兇案的作案手法,都以四館的名字作為主題,兩者相互作用,再次弱化了‘破碎’和‘倒置’的真正理由。”

        曹武喃喃地道:“把所有事情都計(jì)算到了,這真是一個周密而可怕的計(jì)劃!”

        阮文博深深地吸了口氣,接著推理:“深夜三點(diǎn)整,鞭炮準(zhǔn)時被點(diǎn)燃,曹管家和程東昊被鞭炮聲先后引到主館大廳??赐旯P記本的視頻文件后,他倆通過主館大廳的窗戶望向倒置館,看到了在倒置館內(nèi)的把自己倒掛起來的諸葛千諾和戴著幽靈鬼面具的人偶模特,當(dāng)然,由于諸葛千諾的詭計(jì),他倆以為那是被倒吊的女子尸體以及殺人兇手‘幽靈鬼’。

        “諸葛千諾算好時間,當(dāng)她認(rèn)為身處主館的人已經(jīng)看到她和人偶模特后,立即把房間的燈關(guān)閉。小彤被殺的那個房間的燈具,同時可用墻壁上的開關(guān)和遙控器來控制。當(dāng)時諸葛千諾就把遙控器握在手里,只要輕輕一按,就能關(guān)燈。

        “接下來,諸葛千諾立即跳下來,并且把人偶模特帶走,暫時藏在倒置館內(nèi)某個隱蔽的地方。由于人偶模特很輕,要帶走非常容易,所以諸葛千諾和人偶模特,絕對可以在十秒內(nèi)消失于這個房間之中。

        “最后,諸葛千諾脫掉那件跟小彤的尸體所穿的一模一樣的T恤,穿回自己的衣服,并且重新扎起頭發(fā),趕回主館,出現(xiàn)在大家眼前。主館和倒置館的距離只有短短幾十米,諸葛千諾要回到主館,三十秒就夠了。剛才曹管家說,在看到倒置館內(nèi)的‘幽靈鬼’后的一分多鐘諸葛千諾才出現(xiàn)。一分多鐘的時間,絕對足夠諸葛千諾把人偶模特藏起并且回到主館來。

        “其后,當(dāng)我們在海邊發(fā)現(xiàn)小彤的尸體時,受那件T恤影響,會認(rèn)為剛才被倒吊在倒置館內(nèi)的,就是小彤,于是得出一個結(jié)論:‘兇手在曹管家和程東昊看到兇手及死者后,才把死者從倒置館拖動到海灘。’而諸葛千諾也因?yàn)闆]有搬運(yùn)尸體的時間而擁有了不在場證明。我們都陷入諸葛千諾所設(shè)的詭計(jì)中,沒有想到小彤的尸體早就在海邊?!?/p>

        阮文博說完,暫時停了下來,一臉嚴(yán)肅地看著諸葛千諾。他的推斷合情合理,甚至可以用無懈可擊來形容,這讓曹武和朱心荷也確信了諸葛千諾就是“幽靈鬼”。

        眾人在緊張的氣氛中沉默了數(shù)十秒,忽聽諸葛千諾淡淡地說:“阮律師,你的推測再精彩,但也只是推測。證據(jù)呢?你有什么證據(jù)能證明當(dāng)時曹管家和程東昊所看到的,不是小彤的尸體,而是兇手本人?如果你無法證明這一點(diǎn),那么我的不在場證明還是成立的喲?!?/p>

        “證據(jù)?”阮文博嘴角一揚(yáng),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說,“我當(dāng)然有證據(jù)?!?/p>

        第十九章、失誤

        霎時間,諸葛千諾臉色大變。

        但她強(qiáng)迫自己馬上冷靜下來,淡淡地說:“是嗎?愿聞其詳?!?/p>

        阮文博微微地扭動了一下脖子,有條不紊地說道:“你們昨天有留意到嗎?小彤的手腕上帶著一塊白色的手表,那是Swatch的白雪公主。本來我也忘記了這個細(xì)節(jié),但剛才,當(dāng)我們用小彤的筆記本打開第三張光盤時,我再次看到電腦桌面背景中的那塊白色的Swatch手表,突然心中一震,隱隱約約覺得哪里不對勁,后來再認(rèn)真一想,才發(fā)現(xiàn)真的內(nèi)有乾坤?!?/p>

        “那塊手表到底有什么乾坤呀?”曹武問道。

        阮文博一語道出關(guān)鍵:“程東昊所拍的那段視頻中,被倒吊的‘尸體’,兩手光溜溜的,根本沒有戴手表,但后來我們在海灘發(fā)現(xiàn)的小彤的尸體,是有戴手表的——就是那塊白雪公主,這就說明倒置館內(nèi)那被倒吊的‘尸體’,并不是小彤!”

        諸葛千諾不屑地說:“那段視頻中的尸體沒戴手表嗎?是你看錯了吧?”

        曹武脫口說道:“拿程先生的手機(jī)再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沒用的,”阮文博搖了搖頭,“大家發(fā)現(xiàn)小彤的尸體后,諸葛千諾看到小彤手腕上的手表,立即意識到自己犯下嚴(yán)重的失誤。所以,她殺死程東昊后,就把他的手機(jī)拿走了,讓我們再也無法看到那段視頻。”

        諸葛千諾冷笑一聲:“口說無憑喲!我可記得視頻中的尸體是戴著白色手表的。要不我們?nèi)コ號|昊的尸體那里找找他的手機(jī)吧?!?/p>

        阮文博不慌不忙地說:“你不用得意,你以為把手機(jī)拿走了,把視頻刪除了就萬無一失了嗎?你錯了!你知道嗎?作為推理漫畫迷的我,既然在上天的安排下遇上連續(xù)殺人事件,早已暗下決心要像漫畫中的偵探那樣,通過推理揪出兇手,所以當(dāng)然要把所有關(guān)鍵線索反復(fù)研究。

        “當(dāng)我來到海邊跟你們會合之后,我要求程東昊把他所拍下的視頻給我看,為了方便反復(fù)研究這個重要的線索,我在你們討論小彤之死的時候,利用手機(jī)的藍(lán)牙功能,把這段視頻傳送到我自己的手機(jī)中。如果大家想要看清楚到底視頻中的被倒吊女子手腕上有沒有戴手表,我現(xiàn)在就可以讓大家看看哦?!?/p>

        諸葛千諾面容扭曲,臉上露出絕望的神情。

        而阮文博則真的掏出了自己的手機(jī),打開程東昊所拍的那段只有一秒的視頻,并按下暫停鍵。曹武和朱心荷把腦袋湊過來一看,雖然畫面不太清晰,但可隱隱約約地看到,那被倒吊的女子手腕上,的確沒有戴手表。

        “真的沒有呀!”朱心荷說。

        阮文博向諸葛千諾望了一眼:“怎么樣?現(xiàn)在你無話可說了吧?”

        沒想到諸葛千諾卻還沒放棄辯解:“那會不會是小彤被殺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戴手表的?你真的記得小彤的尸體上戴著手表嗎?要不我們現(xiàn)在到海灘去看看?”

        阮文博微微一怔,說道:“哼,你在發(fā)現(xiàn)自己的這個失誤后,肯定在前往錯位館殺死程東昊前,先到海邊把小彤尸體上的手表給拿走了?!?/p>

        諸葛千諾狡黠地笑了笑:“現(xiàn)在誰能證明小彤的尸體上戴著手表呀?如果不能證明這點(diǎn),你同樣無法證明倒置館里被倒吊的女子不是小彤!”

        這一回,阮文博有些為難了,支吾道:“這……”

        幸好朱心荷搶著說:“我能證明!我清楚地記得,在發(fā)現(xiàn)小彤的尸體時,她的手腕上的確是戴著一塊白色的手表的,而且表面是已經(jīng)被打碎了的?!彼D了頓,接著又說,“對了!我記起來啦!剛才我們?nèi)齻€去海灘燃放煙火,我發(fā)現(xiàn)小彤尸體上的手表不見了,我說:‘之前小彤的手上好像戴著一塊白色的手表的,現(xiàn)在怎么不見了?’我剛說完,諸葛千諾就大聲說她的手機(jī)有信號,還裝模作樣地說要撥打110報警,現(xiàn)在想來,她的手機(jī)根本沒有信號,她這是在轉(zhuǎn)移我和曹管家的視線,讓我們不再思考跟手表有關(guān)的事。”

        諸葛千諾緊緊皺眉,重重地“哼”了一聲,總算暫時不再辯解了。這讓阮文博暗自捏了一把汗,心道:好險,差點(diǎn)就推理不下去了。推理漫畫中的兇手都十分聽話,在偵探說完自己的推理后,乖乖認(rèn)罪,沒想到現(xiàn)實(shí)中的兇手這么難纏呀!

        第二十章、滅口

        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曹武和朱心荷都在消化阮文博的推理。過了數(shù)分鐘,才聽曹武打破沉默:“阮律師,那么,程東昊呢?”

        阮文博也吸了口氣,再次展開推理:“最后我要說的是第三宗案件,死者是程東昊,案發(fā)現(xiàn)場是錯位館。這宗案件最大的疑點(diǎn)就是:明明是在錯位館里,為什么死者程東昊的尸體,卻不是‘錯位’狀態(tài),而是‘缺失’狀態(tài)呢?

        “這次我就按時間順序從頭說起吧:發(fā)現(xiàn)小彤的尸體后,大家回到主館,回房之前,諸葛千諾叮囑大家要把房門上鎖,在天亮之前盡量不要離開自己的房間。她為什么要這樣說呢?她不是擔(dān)心大家的安危,而是因?yàn)榻酉聛?,她還要離開主館,去處理前兩宗兇案的一些善后工作,如果她的行動被人發(fā)現(xiàn)了,那么她的兇手身份就會被揭穿,所以她提醒大家不要離房,其實(shí)是為了方便自己的行動。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程東昊或許因?yàn)樗恢?,也或許想去找其他人,反正他離開了自己的房間,并且無意中發(fā)現(xiàn)諸葛千諾偷偷離開主館。程東昊覺得很奇怪,于是悄悄跟蹤諸葛千諾。他看到諸葛千諾首先來到海灘,取走了小彤尸體上的手表——現(xiàn)在我們都知道她這樣做是為了彌補(bǔ)自己的失誤,隨后重返倒置館,把偽裝成‘幽靈鬼’的人偶模特拿出來,脫掉黑袍和面具,并且把那人偶模特帶到錯位館歸還。

        “來到錯位館后,她把那人偶模特手腳的位置對調(diào)。當(dāng)時在錯位館里的其他人偶模特,手腳早已處于‘錯位’狀態(tài),這些事情,諸葛千諾是在昨天之前偷偷上島的時候準(zhǔn)備好的,反正我們沒有錯位館的鑰匙,無法提前進(jìn)入。

        “諸葛千諾本來打算今天才殺第三個人的,并且把那個人的尸體帶到錯位館,將他肢解,讓他的手腳處于‘錯位’狀態(tài)。這次的‘錯位’不再是為了掩飾什么東西了,只是單純地跟此前第一宗謀殺案的‘破碎’主題和第二宗謀殺案的‘倒置’主題保持連貫性,再次弱化‘破碎’和‘倒置’的動機(jī)。

        “或許你們會問,季先生和小彤被殺死了,大家都充滿警惕,諸葛千諾接下來的殺人計(jì)劃不是難以進(jìn)行嗎?的確是這樣。而諸葛千諾也早就計(jì)算到這種狀況,并且想好了應(yīng)對措施——就是在殺死小彤的時候,利用調(diào)換詭計(jì)為自己制造不在場證明。因?yàn)樗龘碛胁辉趫鲎C明,大家都不會認(rèn)為她是‘幽靈鬼’,所以她接下來的殺人計(jì)劃,就能順利進(jìn)行。

        “諸葛千諾本來打算殺死所有繼承者,甚至連我這樣的局外人也不會放過,最后逃之夭夭,所以,其實(shí)她的不在場證明是沒有傳統(tǒng)上的意義的。一般兇手制造不在場證明,是為了讓警方無法把自己定罪,而諸葛千諾制造不在場證明,則是為了讓大家對她放下戒心,方便殺人計(jì)劃順利完成而已。

        “大家可以回想一下,此前諸葛千諾多次強(qiáng)調(diào)‘殺人兇手不在我們這些人當(dāng)中’。譬如在發(fā)現(xiàn)季先生的頭部失蹤后,她就立即說‘幽靈鬼’來自外部,也因此騙了小彤到倒置館跟她單獨(dú)見面。還有,第一次發(fā)現(xiàn)陳強(qiáng)的蹤影并且隨后在山洞找到季先生的頭顱時,諸葛千諾又說陳強(qiáng)應(yīng)該是‘幽靈鬼’。此外,曹管家和程東昊看到倒置館的‘尸體’和‘兇手’后,諸葛千諾亟不可待地為自己澄清,說自己和朱心荷沒有搬運(yùn)尸體的時間,不可能是兇手,加深眾人對‘諸葛千諾絕非殺人兇手’這一印象。最后,剛才我被曹管家制伏后,我猜想提議把我捆綁起來的人,也是諸葛千諾吧?她這樣做,是為了讓曹管家和朱心荷深信‘幽靈鬼’已經(jīng)被制伏,從而放松警惕,方便她動手殺下一個人,與此同時,我被五花大綁,她要?dú)⑽乙惨兹绶凑?。?/p>

        朱心荷聽到這里忍不住打斷了阮文博的推理:“你說得很對!的確是諸葛千諾提議把你綁起來的!”

        阮文博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長長地吸了口氣,接著又說:“不好意思,不知不覺扯遠(yuǎn)了,我們繼續(xù)來說第三宗謀殺案吧。程東昊看到諸葛千諾取走手表和歸還人偶,猜到諸葛千諾就是兇手‘幽靈鬼’。就當(dāng)他想逃回主館把‘幽靈鬼’的身份告知我們時,卻不幸被諸葛千諾發(fā)現(xiàn)了。諸葛千諾拿著一把鈍器重?fù)舫號|昊的頭部,程東昊因此受傷。但他還是忍著疼痛沒命地逃跑,最后驚慌失措地逃進(jìn)了錯位館的一個雜物房。諸葛千諾追進(jìn)來,把他逼到墻角,他不僅無路可逃,而且精力耗盡,無法反抗。最后,諸葛千諾用那鈍器連續(xù)重?fù)舫號|昊的頭部,把他殺死。對于諸葛千諾來說,這是計(jì)劃以外的殺人,動機(jī)除了原來的‘殺光所有繼承者’外,還有‘通過將知情者滅口而保證接下來的殺人計(jì)劃不被打斷’。

        “可是在殺死程東昊后,諸葛千諾卻發(fā)現(xiàn)程東昊竟然在死前,用右手食指沾上了自己頭部的血,并且在墻角留下血字。那是程東昊的死亡留言,內(nèi)容應(yīng)該是諸葛千諾的名字。他想告訴我們,殺人兇手就是諸葛千諾。

        “我為什么會知道當(dāng)時的情況呢?因?yàn)槲以谟^察程東昊的尸體時,發(fā)現(xiàn)他右手的食指上沾滿了鮮血。

        “錯位館雜物室的墻壁所用的涂料是油漆,一旦臟了,很難清洗。所以,雖然諸葛千諾發(fā)現(xiàn)了墻上的死亡留言,但卻無法把這些血字擦掉。當(dāng)時她一定非常慌張,情急之下,他把程東昊的尸體拖到墻邊,使他的喉嚨對著墻上的血字,接著用刀子來回切割他的喉嚨,讓噴濺出來的血掩蓋墻上的死亡留言。怎知那刀子十分鋒利,諸葛千諾在緊張之下又用力過猛,最后血字雖然被成功掩蓋,但她竟把程東昊整顆腦袋給割了下來,程東昊的尸體因此成為‘缺失’狀態(tài)。

        “割下程東昊的腦袋,絕非諸葛千諾的本意。她殺第一個人選擇主館東面的破碎館,殺第二個人選擇南面的倒置館,殺第三個人本來打算選擇西面的錯位館,讓尸體呈現(xiàn)‘錯位’狀態(tài),怎知陰差陽錯地,提前殺死了第三個人,還讓尸體呈現(xiàn)‘缺失’狀態(tài)。

        “事實(shí)上,諸葛千諾雖然割下了程東昊的腦袋,但她接下來還可以切下程東昊的四肢,把手腳位置互換,這樣也能勉強(qiáng)吻合‘錯位’的主題,只是‘腦袋被割下’這個狀況會讓我們稍微覺得有些奇怪而已??墒?,諸葛千諾沒有時間做這些事。因?yàn)?,她剛把血字掩蓋住,已到清晨時分,我們已經(jīng)陸續(xù)起床了。她知道,如果再不趕回主館,就會被我們懷疑,所以拿走程東昊的手機(jī),丟下程東昊的尸體,匆匆回到主館。

        “在發(fā)現(xiàn)程東昊的尸體時,我曾經(jīng)說,季先生的尸體被‘破碎’,小彤的尸體被‘倒置’,但死在錯位館的程東昊的尸體卻不是被‘錯位’而是被‘缺失’,是兇手弄錯了,還是有非這樣做不可的理由?現(xiàn)在我們終于知道了,諸葛千諾這樣做,僅僅是掩蓋血字時無意中造成尸體‘缺失’,而其后又沒有時間去‘錯位’。

        “回到主館后,諸葛千諾先把‘《春淚島的慘劇》第三幕’的光盤放到飯廳,隨后才來到大廳跟我和朱心荷會合。朱心荷,你可以回憶一下,當(dāng)諸葛千諾出現(xiàn)的時候,臉色蒼白,額頭上還滲出汗珠。當(dāng)時我問她怎么了,她說因?yàn)樽鲐瑝?,睡不好。事?shí)上,那是因?yàn)樗齽倧腻e位館趕回來,還沒緩過氣。

        “噢,對了,還有一件事,雖然時間匆忙,但諸葛千諾離開錯位館前,卻沒有忘記把我的那支畢加索鋼筆丟在現(xiàn)場。你們還記得嗎?昨天晚上我們在主館討論季先生的遺產(chǎn)分配問題,我拿出鋼筆在紙上畫圖說明,后來說到季先生的遺產(chǎn)有可能收歸國庫時,程東昊十分激動,搶走我手中的記事簿,而我的鋼筆也因此掉落在地。當(dāng)時我忘了撿回鋼筆,而諸葛千諾就注意到這個細(xì)節(jié),并且在我們離開后,找機(jī)會回來撿走了我的鋼筆,準(zhǔn)備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把我的鋼筆丟在兇案現(xiàn)場,把殺人的罪名嫁禍于我……”

        “等一下呀!”朱心荷打斷了阮文博的推理,“你剛才說,諸葛千諾知道我們起床了,所以才趕回主館。當(dāng)時身處錯位館的她,為什么會知道我們已經(jīng)起床了?”

        阮文博清了清喉嚨:“因?yàn)?,為了監(jiān)視我們的一舉一動,方便她隨機(jī)應(yīng)變地實(shí)施殺人計(jì)劃,她早已在主館的大廳安裝了監(jiān)聽器。她當(dāng)時雖然身處錯位館,但通過監(jiān)聽器聽到我跟你在大廳談話,所以馬上趕回來。”

        阮文博說罷,從口袋里取出一枚監(jiān)聽器接收器,解釋道:“這個監(jiān)聽器,我已經(jīng)找到了,就在茶幾的其中一條腿上。這是一枚加裝了電波發(fā)射器的監(jiān)聽器,可以實(shí)現(xiàn)無線監(jiān)聽。”

        曹武和朱心荷見阮文博的推理不光是夸夸其談,還有實(shí)質(zhì)證據(jù)支持,不禁連連點(diǎn)頭。

        至于諸葛千諾,不知何時低下了頭,讓眾人無法看到她的表情。

        阮文博接著說:“當(dāng)大家發(fā)現(xiàn)程東昊尸體旁邊的鋼筆從而懷疑我是‘幽靈鬼’的時候,諸葛千諾就提議把我捆綁,這樣一來,我就成了她的俎上之肉,她隨時都可以取我性命。而曹管家和朱心荷,一來因?yàn)槿藬?shù)比較少,二來因?yàn)榉潘删?,也很容易遭到諸葛千諾毒手。幸好,在諸葛千諾殺死第四個人之前,我就利用推理,識破了她的計(jì)劃!哈哈哈!諸葛千諾,邪惡終究是不能戰(zhàn)勝正義的哦?!?/p>

        “夠啦!”諸葛千諾突然抬起頭,稍微有些激動地吼道,“你說夠了沒有?胡說八道!鬼話連篇!我再說一遍,我跟季先生沒有仇怨,他甚至還把遺產(chǎn)分給我,我干嗎要?dú)⑺浪???/p>

        阮文博吸了口氣,盯著諸葛千諾的臉,正色道:“是的,諸葛千諾的確跟季先生沒有仇怨,沒有殺死季先生的動機(jī),但……”

        他說到這里頓了頓,一字一字地說:“你真的是諸葛千諾嗎?”

        第二十一章、冒充

        一聽到阮文博的這句話,諸葛千諾霎時間面如死灰,全身也不由自主地抖動起來。

        朱心荷搔了搔腦袋:“她不是諸葛千諾?什么意思呀?”

        阮文博舔了舔嘴唇,朗聲道:“諸葛律師,現(xiàn)在你可以出來了?!?/p>

        曹武和朱心荷“咦”的一聲,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只見一個人從段樂彤的房間走出來,來到大廳。那是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女子,短碎發(fā),瓜子臉,烏黑的頭發(fā)緊貼著頭部,便如千萬圓滑的曲線,她容色清秀,淡雅宜人,予人一種平和舒服的感覺。

        諸葛千諾一看到這個短發(fā)女子走出來,大吃一驚,連聲音也顫抖了:“你……你……為什么……”

        短發(fā)女子女子微微一笑,淡淡地說:“沒想到我還活著吧?冒牌諸葛千諾?!?/p>

        曹武也微微一怔,向那短發(fā)女子問道:“你是誰?為什么會在小彤的房間里?”

        短發(fā)女子尚未回答,阮文博已替她答道:“曹管家,她就是真正的諸葛千諾大律師。”

        “那她呢?”

        曹武一邊說一邊向諸葛千諾——現(xiàn)在或許該稱呼她為“冒牌諸葛千諾”了——望去,一臉疑惑。

        “她根本不是諸葛千諾,”阮文博說,“她只是冒充了諸葛千諾的身份?!?/p>

        曹武被弄糊涂了,皺了皺眉,又向那短發(fā)女子——真正的諸葛千諾——問道:“你是什么時候來到春淚島的?為什么你會在小彤的房間里?”

        諸葛千諾清了清嗓子,說道:“我是前天晚上過來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朱心荷也完全摸不著頭腦。

        “諸葛律師,要不你從頭說起吧?!比钗牟┨嶙h道。

        諸葛千諾點(diǎn)了點(diǎn)頭,深深地吸了口氣,開始敘述自己的經(jīng)歷:“一周前,我收到了季先生的邀請信及那個刻著‘春淚島貴賓’的胸章。出發(fā)前一天,即前天下午,我外出回家的時候,覺得背后好像有人在監(jiān)視我,但回頭一看,卻又什么也沒有。我以為是自己多疑,可剛打開大門走進(jìn)家中,卻忽然被人從后面用手帕捂住我的鼻子和嘴巴。那手帕上大概沾有麻醉藥,我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吸了兩口,只覺得腦袋一陣昏厥,緊接著眼皮下垂,就此失去了意識。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我被放置在我家的浴缸里,背部朝上,臉朝下。那浴缸是放滿了水的,我整個人就泡在水里,鼻子和嘴巴都在水中。當(dāng)時我的喉嚨強(qiáng)烈痙攣,已經(jīng)無法呼吸,而且腹部膨脹,非常難受。此外,我只清醒了幾秒,意識又模糊起來,馬上又要不省人事。我想要掙扎,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腳都被封箱膠帶之類的東西緊緊捆綁著,整個人都無法動彈。

        “我知道只要我再暈過去,那是必死無疑的了。我的求生意識十分強(qiáng)烈,我決不能讓自己這樣莫名其妙地丟掉性命。于是我咬著牙,耗盡九牛二虎之力,用牙齒把浴缸的水塞拔掉。最后我成功了,水塞被拔掉,浴缸里的水都流走了,我也因此撿回了性命。

        “隨后我艱難地挪動身體,離開浴缸,好不容易拿到放在洗手盤旁邊的剪刀,剪掉了手腳上的封箱膠帶,成功自救。雖然脫離危險,但或許是在冷水中浸泡了很久的緣故,我只覺得頭昏腦脹,大概是患上了風(fēng)寒感冒。

        “但我總算安全了,于是我開始思考襲擊我并且試圖殺死我的人是誰,他要?dú)⑽业膭訖C(jī)是什么?開始我以為是自己在某宗官司中得罪了人,招來殺身之禍,直到我發(fā)現(xiàn)放在邀請信中的那個刻著‘春淚島貴賓’的胸章不見了以后,我才有些眉目:襲擊我的人是想冒充我諸葛千諾這個身份,到春淚島去繼承遺產(chǎn)。

        “事實(shí)上,要冒充我的確不難,首先,其他繼承者都不認(rèn)識我,其次,負(fù)責(zé)接待繼承者的阮律師也沒見過我,甚至是住在春淚島上的曹管家,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樣子。除了季先生本人見過我以外,跟我認(rèn)識的就只有季先生的助手段樂彤了。不過段樂彤跟我也只是網(wǎng)友關(guān)系,我們沒有見過面,甚至沒有通過電話,她不知道我的長相和聲音。冒牌諸葛千諾一定早就調(diào)查清楚這些事,所以她才敢戴上我的胸章,在指定的時間來到碼頭,向阮律師等人自報‘諸葛千諾’這個名字,大膽地冒充我身份?!?/p>

        諸葛千諾說到這里,向冒牌諸葛千諾看了一眼。冒牌諸葛千諾此時知道大勢已去,一切已成定局,反而平靜下來,微微地抬起頭,仰望著天花板,怔怔出神,若有所思。

        諸葛千諾舔了舔嘴唇,接著又說:“可是這里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季先生是認(rèn)識我的,冒牌諸葛千諾來到島上,肯定會被季先生拆穿。她要冒充我,首先要做的就是囚禁季先生,或者直接把他殺死。我想到這點(diǎn),擔(dān)心季先生的安危,立即撥打季先生臥房的電話,想要提醒他小心,可是電話卻沒人接聽。于是我又打電話到小彤的臥房。小彤接通了電話——這是我第一次跟小彤通電話,我報上姓名,并且說想找季先生。小彤告訴我,季先生從當(dāng)天上午開始就失蹤了?,F(xiàn)在我們都知道了,季先生在大前天晚上就被偷偷上島的冒牌諸葛千諾殺死了,尸體被安置在上鎖的破碎館中。

        “當(dāng)時我并不知道這些,因?yàn)閾?dān)心季先生的安危,決定盡快上島。雖然當(dāng)時我身體發(fā)熱,全身乏力,但還是帶上早就收拾好的背包,乘車來到L市碼頭,租了一艘快艇,還雇傭了一名駕駛員,連夜來到春淚島。

        “我本來就患了感冒,在乘坐快艇前往春淚島的途中又吹了海風(fēng),所以來到島上時,發(fā)起高燒,幾乎暈倒。幸好我在電話里早已通知小彤到海邊接我。那駕駛員離開后,小彤?dāng)v扶著我來到主館,把我安置在她的房間中,當(dāng)時曹管家已經(jīng)睡了,所以不知道我上島的事。從那時起,直到今天上午,這兩天兩夜,我都呆在小彤的房間里,沒有出來。反正房間里有洗手間,也有飲用水。

        “再說那晚來到小彤的房間后,我已病得非常嚴(yán)重,我先把我?guī)托⊥I的、早就放在背包里的Swatch手表交給她——沒想到后來這手表成了破案的重要線索,接著迷迷糊糊地對她說:‘有人冒充我。暫時不要讓別人知道我在島上。幫我看看那個冒充我的人到底想干什么?!f完這句話,我再也堅(jiān)持不住,暈了過去?!?/p>

        諸葛千諾說罷,稍微停了下來,微微地吁了口氣,咽了口唾沫。

        曹武則恍然大悟地說:“我知道啦!小彤拜托我煎藥,原來是給你喝的。我就說嘛,瞧小彤的氣色,根本不像是感冒了?!彼D了頓,接著又說,“其實(shí)我早就覺得奇怪了,小彤以前說過,她跟幫季先生打官司的那位諸葛律師是網(wǎng)友,可是昨天小彤跟‘諸葛千諾’見面的時候,大家卻沒有打招呼,就像從來不認(rèn)識一樣。原來呀,當(dāng)時小彤已經(jīng)知道那個‘諸葛千諾’是假的?!?/p>

        “???我也記起來啦!”朱心荷忽然說,“那時曹管家說把藥煎好后送到小彤的房間,小彤好像有些緊張,說自己到廚房取就行,她一定是因?yàn)橛浿T葛律師‘暫時不要讓別人知道我在島上’這句話,怕曹管家發(fā)現(xiàn)房間里的諸葛律師?!?/p>

        諸葛千諾嘆了一口長氣,幽幽地說:“小彤關(guān)心我,處處為我著想,我卻害她丟了性命?!?/p>

        阮文博“咦”的一聲,奇道:“此話怎說?”

        “不是嗎?”諸葛千諾一臉難過,“雖然小彤把曹管家煎好的藥拿到房間來了,但我由于發(fā)高燒,昏迷不醒,一直沒有喝那碗藥,而小彤也一直沒有機(jī)會告訴我發(fā)現(xiàn)了季先生的尸體這件事。所以,那時我還不知道那個假冒我的人,冒充我的目的不是繼承遺產(chǎn),而是殺人,我還不知道島上已經(jīng)危險到這種地步。如果我知道了季先生被殺這件事,馬上就能推斷出那冒充者是殺人兇手,一定會提醒小彤小心,甚至讓小彤在眾人面前揭穿她的身份,阻止她的殺人計(jì)劃。

        “小彤思想單純,即使是發(fā)現(xiàn)了季先生的尸體,但她也沒有想過冒牌諸葛千諾是兇手,甚至還深信冒牌諸葛千諾所說的‘殺人兇手來自外部’這個觀點(diǎn)。當(dāng)冒牌諸葛千諾約她深夜到倒置館的時候,她竟赴約了。

        “冒牌諸葛千諾或者真的利用遺產(chǎn)來引誘小彤到倒置館,但小彤之所以赴約,應(yīng)該不是為了遺產(chǎn),而是因?yàn)槲以诨杳郧案f過‘幫我看看那個冒充我的人到底想干什么’這樣的話。當(dāng)時小彤想:‘反正殺人兇手來自外部,這個冒牌貨不會有什么危險,我就跟她去看看她的葫蘆里賣什么藥?!Y(jié)果卻不幸遇害?!?/p>

        她說到這里,又嘆了口氣。

        第二十二章、愛恨

        就在諸葛千諾黯然神傷的時候,阮文博接著她的話說道:“諸葛律師臥病在床一天一夜,她根本不知道我們昨天傍晚來到島上,更不知道昨天深夜島上發(fā)生了連續(xù)殺人事件。直到今天清晨,諸葛律師病情好轉(zhuǎn),才走出房間,想要找小彤,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被五花大綁的我——當(dāng)時我已經(jīng)醒了過來。

        “我向諸葛律師表明身份,她判斷我沒有撒謊,幫我松綁。隨后,我把昨天晚上和今天凌晨在春淚島上發(fā)生的所有事情,詳詳細(xì)細(xì)地告訴她。她知道季先生和小彤遇害后,非常難過,決心要找出兇手‘幽靈鬼’。最后,她根據(jù)我的敘述,利用推理還原了真相。我根據(jù)她的推理對主館大廳進(jìn)行地毯式搜索,果然找到了一個監(jiān)聽器的接收器。

        “接下來我倆要做的,就是等你們從海灘回來后,揭穿冒牌諸葛千諾的兇手身份。由于我非常喜歡《金田一少年事件簿》,很想在現(xiàn)實(shí)中當(dāng)一回偵探,過過破案癮,難得遇上這樣的機(jī)會,我當(dāng)然不能錯過。雖然推理出案件真相的并非我,但我還是厚著臉皮拜托諸葛律師,讓我來在眾人面前說出真相,諸葛律師欣然答允。哈哈,剛才真是太爽了!

        “在等待你們回來的時候,諸葛律師說要聯(lián)系外界,請求援助。我跟她說了機(jī)房爆炸的事。她說,根據(jù)她的推理,此前冒牌諸葛千諾偷偷潛入了主館,在機(jī)房的衛(wèi)星信號轉(zhuǎn)換器上安裝了一枚可遠(yuǎn)程操控的小型炸彈,昨晚,在我們發(fā)現(xiàn)季先生的尸體并且返回主館打算報警時,她就利用放在口袋里的遙控引爆炸彈,炸毀信號轉(zhuǎn)換器,切斷我們跟外界的聯(lián)系。

        “諸葛律師知道我以前學(xué)過電子工程,問我能不能把那轉(zhuǎn)換器維修好,我說可以試試。沒想到,還真讓我給暫時修好了。接下來,諸葛律師利用主館的衛(wèi)星電話聯(lián)系了她的一位名叫慕容思炫的朋友。她告訴她的朋友她被困春淚島及島上發(fā)生了殺人事件后,電話就掉線了,這回那轉(zhuǎn)換器是徹底報廢了。但我想,她那位名叫慕容思炫的朋友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島上發(fā)生的事,會馬上報警讓警察前來援助。

        “以上就是你們把我制伏并且離開主館后所發(fā)生的事。那么,現(xiàn)在,冒牌諸葛千諾,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冒牌諸葛千諾向阮文博看了一眼,搖了搖頭,苦笑道:“你們都說得那么詳細(xì)了,我還能說些什么?”

        曹武厲聲問:“老爺和小彤,真的是你殺死的?”

        “是的,”冒牌諸葛千諾冷冷地道,“此外還有程東昊。”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呀?”曹武怒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冒牌諸葛千諾頓了頓,“我的名字叫歐陽嬋?!?/p>

        “歐陽嬋?”曹武微微地皺了皺眉頭,“歐陽?難道……”

        “是的,”冒牌諸葛千諾——現(xiàn)在該稱呼她為歐陽嬋了——淡淡地說,“你猜對了,我是歐陽芍藥的女兒!”

        此言一出,眾人大吃一驚。

        阮文博首先回過神來,脫口問道:“就是和季先生一起把陳馨的尸體埋到千尋山的那個歐陽芍藥?”

        “是!”歐陽嬋大聲承認(rèn)。

        “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呀?”曹武問道,“你媽媽為什么會跟老爺分開了?這些年來,你媽媽到哪兒去了?”

        歐陽嬋深深地吸了口氣,慢悠悠地說道:“從我懂事開始,我就知道自己沒有爸爸,我跟媽媽兩個人相依為命。我有時候也會問媽媽我的爸爸是誰,媽媽卻從來不說,只是告訴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了。

        “一年多前,媽媽被檢查出患了肺癌,要進(jìn)行化療,化療的費(fèi)用十分昂貴。媽媽一個人含辛茹苦地把我?guī)Т?,我們的家境本來就十分拮?jù)。媽媽做了幾次化療,就把家里的積蓄都花光了。因?yàn)闆]錢,媽媽馬上要被醫(yī)院趕出來了,而媽媽自己也放棄了。我記得媽媽以前說過她在抽屜的暗層放了一些金器,將來留給我做嫁妝,于是回家想要把那些金器找出來全部賣掉換錢,結(jié)果卻在抽屜暗層找到一張發(fā)黃的照片。

        “那張照片是年輕的媽媽跟一個男子的合照,兩人非常親密,看樣子像是戀人關(guān)系。那張照片的背面寫著一行字:‘1985年冬與尊天合照于七彩山。’

        “‘尊天’這個名字讓我想起了大名鼎鼎的油畫家季尊天,我上網(wǎng)找到季尊天的照片,跟那照片相互比對,發(fā)現(xiàn)跟媽媽合照的,果然是年輕的季尊天??礃幼?,媽媽曾經(jīng)跟季尊天戀愛過。

        “于是我自作主張地去找季尊天,我認(rèn)為,季尊天那么有錢,如果知道自己以前的女朋友有困難,絕對不會見死不救。我承認(rèn),當(dāng)時我是太沖動了,根本沒有想到事情的復(fù)雜性。

        “當(dāng)時季尊天已經(jīng)在春淚島隱居,于是我來到春淚島,直截了當(dāng)?shù)馗咀鹛煺f我媽媽需要錢進(jìn)行化療,希望他能幫忙。怎知季尊天一聽到我媽媽的名字,臉色大變,后來還勃然大怒,指著我大罵:‘原來你是鐘星和歐陽芍藥所生的雜種呀?回去告訴你媽媽,我已經(jīng)忘了她這個可恥的女人,她是死是活,都跟我無關(guān)!’

        “聽完季尊天的這番話,我猜想,我的親生父親名字叫鐘星。當(dāng)年季尊天跟媽媽戀愛,后來媽媽愛上了那個叫鐘星的男人,跟季尊天分手,最后還生下了我。而季尊天因?yàn)楸槐撑?,惱羞成怒,因愛成恨,所以?jiān)決不肯救媽媽。

        “媽媽的那些金器值不了多少錢,很快媽媽就被醫(yī)院趕了出來,在家里養(yǎng)病。由于不能再進(jìn)行化療,過了沒多久媽媽就永遠(yuǎn)離開了我。那時候的我,真是悲憤交織,悲痛,是因?yàn)閶寢尩碾x開,而憤怒,是因?yàn)榧咀鹛煸趮寢屝悦P(guān)之際,竟然還想著當(dāng)年的恩怨,對媽媽見死不救。我的心里恨透了他。

        “不久前,有一個……唔,我的一個在娛樂雜志當(dāng)記者的朋友對我說,他收到消息,季尊天患了重病,馬上就要死了,他決定臨死前,把自己的巨額遺產(chǎn)分給一些曾經(jīng)幫助過他的人。

        “我知道這個消息后,心中忿忿不平。他竟然寧愿把錢分給一些毫不相關(guān)的人,也不救曾經(jīng)跟他有過一段感情的我的媽媽?我恨極了季尊天,是他間接害死了我的媽媽;我也恨極了那些繼承者,因?yàn)樗麄儗⒁^承本來可以挽救我媽媽性命的遺產(chǎn)!所以,我決定殺死季尊天,以及所有遺產(chǎn)的繼承者!”

        朱心荷聽到這里忍不住嚷道:“你這個女人有病呀?你恨季尊天,殺死他就夠了,干嗎還要遷怒于繼承者?干嘛要把繼承者也趕盡殺絕?你真是個惡毒的女人呀!本小姐也差點(diǎn)被你干掉!幸好我福大命大,哼!”

        歐陽嬋向朱心荷瞪了一眼,但卻沒有回答她的話。

        “這樣一來,我總算弄清楚了。”阮文博忽然說。

        “弄清楚什么了?”諸葛千諾有些好奇地問道。

        阮文博扭動了一下脖子,說道:“在山洞的時候,曹管家提到季先生的情人歐陽芍藥,當(dāng)時朱心荷以為芍藥是一種藥,嘲笑竟有人取這么一個名字,歐陽嬋就說她孤陋寡聞,還解釋說芍藥是一種花的名字。她之所以急著解釋,是因?yàn)闊o法忍受自己的媽媽被人嘲笑。

        “隨后,曹管家說出當(dāng)年季先生失手殺死陳馨,后來歐陽芍藥和季先生一起埋掉了陳馨的尸體等事。當(dāng)時歐陽嬋非常驚訝,大呼:‘這么說,歐陽芍藥也是共犯?!匀绱梭@訝,是因?yàn)樗彩窃谀菚r候才知道自己的媽媽曾經(jīng)是殺人犯的共犯。

        “再其后,我問歐陽嬋對小彤被殺一案有什么看法,她卻好像在想什么重要事情,想得出了神,完全沒有聽到我的話。她之所以有這樣的反應(yīng),原來是因?yàn)樽约旱膵寢尡晃覀兲崞?,她想起往事,百感交集?!?/p>

        歐陽嬋向阮文博看了一眼,微微苦笑:“阮律師,其實(shí)你的觀察能力和推理能力都十分優(yōu)秀,即使沒有諸葛律師,我想你憑自己的實(shí)力也能還原案件的真相。”

        阮文博有些不好意思:“過獎了?!?/p>

        歐陽嬋嘆了口氣,幽幽地說:“正如你推理的那樣,大前天晚上,我駕駛快艇偷偷潛入春淚島,并且撥打了季尊天臥房的電話,跟他說我媽有遺物要交給他,約他在破碎館見面。我本來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理,沒想到季尊天還真的赴約了。

        “我們進(jìn)入破碎館后,來到休息室時,我殺死了他,把他分尸,還取走了他身上四館的鑰匙,并且把四館的家具和飾品分別布置成‘破碎’、‘倒置’、‘錯位’和‘缺失’的狀態(tài),其后又潛入主館,在機(jī)房安裝炸彈,在大廳安裝監(jiān)聽器,最后連夜駕駛快艇離開春淚島。

        “在殺死季尊天之前,我逼問他跟我爸爸鐘星有關(guān)的事,他和盤托出。原來,鐘星是媽媽的狂熱追求者,當(dāng)時媽媽已經(jīng)跟季尊天在戀愛,表面上對鐘星不理不睬。然而,有一次,季尊天發(fā)現(xiàn)了媽媽跟鐘星的親密信件,兩人甚至在信件中相約上床的時間。季尊天不相信這個事實(shí),那天跟蹤媽媽,結(jié)果真的看到媽媽走進(jìn)了鐘星的家。那一刻,季尊天萬念俱灰,當(dāng)晚還向媽媽提出分手。被深愛的人背叛,痛徹心扉,這大概就是季尊天對媽媽見死不救的原因吧。可是盡管如此,仍然無法消除我對季尊天及他的遺產(chǎn)的繼承者們的恨意!”

        第二十三章、救援

        就在這時候,主館外傳來一陣“轟隆轟隆”的巨響。朱心荷皺眉道:“什么聲音啊?”

        諸葛千諾沉吟了一下,說道:“那應(yīng)該是直升機(jī)的引擎聲?!?/p>

        “直升機(jī)?”阮文博兩眼一亮,“難道是前來救援我們的?諸葛律師,看來你的朋友真的收到了你的求救信息?!?/p>

        諸葛千諾淡淡一笑:“這個人嘛,哪怕剛才那通電話一接通就掉線,但他也能憑推理找到這里來,何況我在電話里給他留下了那么多線索。”

        朱心荷催促道:“先別說了!我們快出去看看吧!”

        諸葛千諾向歐陽嬋看了一眼,躊躇道:“可是她……”

        曹武明白諸葛千諾的意思,自告奮勇:“由我來看守這個殺人犯,你們出去吧?!?/p>

        于是,阮文博、諸葛千諾和朱心荷三人走出主館,果然看到在春淚島的上方有一臺直升機(jī)在空中盤旋,看樣子準(zhǔn)備降落。

        阮文博連忙揮手,大叫道:“喂——我們在這里呀!”

        過了幾分鐘,那直升機(jī)終于在倒置館南面的海灘降落。緊接著,只見四五個人從直升機(jī)里走出來。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神色冰冷的長發(fā)女子。

        那幾人走到阮文博三人面前。長發(fā)女子問道:“島上發(fā)生了連續(xù)殺人事件?”

        阮文博使勁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長發(fā)女子“哦”的一聲,冷冷地說:“我是L市刑警支隊(duì)的宇文雅姬,從現(xiàn)在開始,這里由我指揮?!?/p>

        “哦?”諸葛千諾有些驚喜,“你就是被稱為‘冰冷女諸葛’的刑警支隊(duì)副隊(duì)長?思炫跟我提起過你的事?!?/p>

        名叫宇文雅姬的長發(fā)女子向諸葛千諾看了一眼,“咦”的一聲,問道:“慕容思炫?”

        “是的呀!”諸葛千諾笑了笑,“他說,我跟你都是‘諸葛’呢。”

        宇文雅姬反應(yīng)極快:“這么說,你就是‘神話律師’諸葛千諾了?慕容也跟我說起過你的事?!?/p>

        諸葛千諾嫣然一笑:“幸會幸會?!?/p>

        宇文雅姬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問:“一共有多少名被害者?殺人兇手還在島上?”

        阮文博搶著回答說:“宇文隊(duì)長,一共有三名被害者,至于殺人兇手嘛,不僅還在島上,還被我們制伏了,而且認(rèn)罪了?!?/p>

        宇文雅姬“哦”的一聲,向諸葛千諾問道:“你的推理?”

        諸葛千諾呵呵一笑,指著阮文博:“是這位阮大律師的功勞啦?!?/p>

        阮文博聽諸葛千諾這樣說,怪不好意思的,臉一紅,干笑了兩聲。

        接下來,宇文雅姬和她的幾名下屬隨阮文博、諸葛千諾和朱心荷回到主館,卻見被曹武擊暈的陳強(qiáng)已經(jīng)悠悠醒來,坐在沙發(fā)上,一臉茫然,至于歐陽嬋則低著頭,一言不發(fā),一動不動,似乎周圍的一切人和事都跟她無關(guān)。

        “簡單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闭驹谌钗牟┡詡?cè)的宇文雅姬向他問道。

        阮文博吸了口氣:“是這樣的,知名油畫家季尊天、季尊天的助手段樂彤以及季尊天其中一位遺產(chǎn)繼承者程東昊,先后遇害,而殺人兇手,就是這個名叫歐陽嬋的女子?!?/p>

        他一邊說,一邊指向歐陽嬋。

        宇文雅姬尚未答話,陳強(qiáng)忽然大叫一聲,對著歐陽嬋大聲道:“什么?原來季尊天那賤人就是你殺的?”他說完這句話,忽然跪倒在地,向歐陽嬋拜了下去,“謝謝你為我姐姐陳馨報了仇!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季尊天害死了我的姐姐,但法律卻無法制裁她,幸好有你這個正義的使者,讓那賤人血債血償了!”

        宇文雅姬秀眉一蹙,在阮文博耳邊悄聲問道:“這又是怎么回事?”

        阮文博吸了口氣,答道:“這個陳強(qiáng)的姐姐被季尊天殺死了,但因?yàn)榘讣呀?jīng)過了二十年的追訴期,所以陳強(qiáng)也無可奈可?!?/p>

        “原來如此呀。”宇文雅姬輕輕地吁了口氣,暗自生出些感慨。

        “不管怎樣,”阮文博也長長地嘆了口氣,“這發(fā)生在春淚島的連續(xù)殺人事件,至此總算落幕了?!?/p>

        宇文雅姬“嗯”的一聲,說道:“我已通知相關(guān)人員駕船過來接各位回到L市城區(qū),他們大概三十分鐘后就會到?!?/p>

        阮文博忽然想起遺產(chǎn)的事:“噢,對了,在離開之前,我們應(yīng)該先完成季先生的遺產(chǎn)分配事宜吧?!?/p>

        朱心荷一聽到“遺產(chǎn)”兩字,兩眼發(fā)出異樣的光芒:“說得對?!?/p>

        “可是,”曹武說道,“我們怎樣打開保險箱,取出老爺?shù)倪z囑?”

        “要打開保險箱需要兩組密碼,第一組密碼我知道,至于第二組密碼嘛,”阮文博說到這里笑了笑,續(xù)道,“你忘了嗎?那沓照片中,有一張拍的不就是那隱藏著密碼的大花瓶嘛?”

        “對哦!”曹武想起來了,轉(zhuǎn)過身子,向歐陽嬋厲聲道,“那沓照片在哪里?快拿出來!”

        歐陽嬋忽然抬起頭,哈哈大笑:“財(cái)迷心竅的人們呀,到了現(xiàn)在,還沒忘記那賤人的遺產(chǎn)?我跟你們說呀!這回你們美夢成空了!剛才燃放煙火的時候,我趁你們不留意,已經(jīng)把拍到花瓶的那張照片燒掉了。保險箱的第二組密碼除了我永遠(yuǎn)不會有人知道了,你們一輩子都沒有辦法拿到那賤人的遺囑了,哈哈!”

        曹武咬了咬牙:“你還真狠呀!”

        阮文博卻忽然得意地笑了起來:“歐陽嬋呀歐陽嬋,你呀,千算萬算,卻沒算上我阮文博。我跟你說耶,我這么多年的推理漫畫可不是白看的。昨天找到那沓照片的時候,我就預(yù)感里面會隱藏著重要線索。所以昨晚回房后,我用手機(jī)把所有照片都拍下來了?,F(xiàn)在只要我打開手機(jī),找到那張大花瓶的照片,那么保險箱的第二組密碼,就會出現(xiàn)在大家眼前?!?/p>

        歐陽嬋聽阮文博這樣說,先是震驚,隨后憤怒,最后像泄了氣的氣球一般,嘆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天意如此,我也只能認(rèn)栽了?!?/p>

        第二十四章、作孽

        于是,眾人隨阮文博來到季尊天的臥房,阮文博走到那電子保險箱前方,先輸入季尊天告訴他的第一組密碼,隨后打開手機(jī),找到那張花瓶的照片,再輸入隱藏在花瓶中的第二組密碼,剛按下最后一個數(shù)字,果然聽到“咔嚓”一聲,保險箱自動打開了。

        阮文博咽了口唾沫,用微顫的手把放在保險箱里的遺囑取了出來。眾人又是期待又是緊張,哪怕是本來對遺產(chǎn)不怎么重視的諸葛千諾,此刻也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阮文博正要打開遺囑,宣讀季尊天的遺產(chǎn)分配方案,卻忽聽朱心荷說道:“等一下!”

        “怎么啦?”阮文博問道。

        朱心荷嘆道:“就是因?yàn)檫@份遺囑,死了那么多人!我想先手捧遺囑,向三位亡靈鞠個躬,讓他們得以安息?!?/p>

        阮文博點(diǎn)了點(diǎn)頭,把遺囑遞給朱心荷。

        朱心荷走前一步,伸手接過遺囑,突然身子一轉(zhuǎn),以極快的速度跑進(jìn)了臥房里的洗手間,并且“砰”的一聲把洗手間的門給關(guān)上了。

        她的舉動突如其來,讓大家嚇了一跳。阮文博回過神來,箭步來到洗手間前方,試圖開門,沒想到那門卻被朱心荷反鎖了。

        “朱心荷!怎么回事呀?你在里面干嗎呀?”阮文博一邊拍門一邊叫道。然而朱心荷卻完全沒有回應(yīng)。諸葛千諾、曹武、歐陽嬋、陳強(qiáng)和宇文雅姬等人面面相覷,都猜不透朱心荷到底想干什么。

        過了好幾分鐘,洗手間的門才被打開,朱心荷悠哉游哉地從里面走出來,然而她并沒有把遺囑拿出來。阮文博一臉焦急:“遺囑呢?”

        朱心荷囂張地笑了笑,指了指洗手間的馬桶。阮文博走進(jìn)去一看,竟然見馬桶里布滿了炭灰。

        “這……這是……啊?”阮文博總算反應(yīng)過來了,“你……你燒掉了季先生的遺囑?”

        朱心荷洋洋得意:“正是!”

        “為、為什么要這樣做呀?”阮文博喘著氣道,“這樣一來,因?yàn)闆]有遺囑,季先生的遺產(chǎn)就會成為無主財(cái)產(chǎn),收歸國家所有,你們?nèi)齻€都不能分到遺產(chǎn)了呀!”

        諸葛千諾和曹武不語,靜觀其變。

        朱心荷則哈哈大笑:“你們不是一直很好奇我為什么會成為季尊天的遺產(chǎn)繼承者之一嗎?現(xiàn)在我也不妨告訴你們!其實(shí)我是季尊天的女朋友!”

        “什、什么?”阮文博一臉難以置信,“你、你跟季先生?你們的年齡相差了四十多年呀!”

        “那又怎樣?”朱心荷一副甚囂塵上的態(tài)度,“那老頭在畫展中對我一見鐘情,跟我認(rèn)識以后,經(jīng)常乘船到城區(qū)找我聊天吃飯,還暗示想要包養(yǎng)我。而我呢,看重他的錢,所以爽快地答應(yīng)了。我把他哄得高高興興的,他也給我買名牌衣服和手袋,這不是非常公平的交易嗎?

        “不過嘛,這兩年來,我一直只以為他是個普通的富豪,不知道他竟有錢到這種地步,更沒想到他會把我列為遺產(chǎn)的繼承者之一,要分給我?guī)變|財(cái)產(chǎn)!我的媽呀!我這可是前幾輩子積德所換回來的幸運(yùn),旁人都羨慕不來!”

        眾人正驚訝于朱心荷和季尊天這不為人知的關(guān)系時,卻聽歐陽嬋淡淡地說:“其實(shí)我早就猜到你跟季尊天的關(guān)系了?!?/p>

        “瞎說!你怎么可能猜到?”朱心荷一臉不屑。

        “我沒有瞎說,”歐陽嬋語氣平靜,“因?yàn)槟愀业膵寢屇贻p時長得很像,特別是眼睛和鼻子,幾乎一模一樣。說實(shí)話,昨天在碼頭我剛見到你的時候,不禁產(chǎn)生錯覺,以為自己回到了過去,回到了小時候跟媽媽相依為命的那段快樂的日子里?!?/p>

        “難怪朱心荷來到的時候,你一看到她就像想什么想得出了神,我叫你你也聽不到?!比钗牟┮贿吇貞浺贿呎f道,“還有呀,上船以后,程東昊和我不斷追問朱心荷跟季先生是什么關(guān)系,你見朱心荷感到尷尬,連忙幫她解圍,叫我們別再為難她,你之所以如此幫她,自然也是因?yàn)橛X得她長得像你媽媽的緣故吧?”

        歐陽嬋苦笑不語,眼睛微濕,神情中掠過一絲凄涼和憂傷。

        “放屁!”朱心荷突然高聲罵道,“你的意思是季老頭之所以喜歡我是因?yàn)槲议L得像你媽媽?你有妄想癥呀!你別忘了,你媽可是背叛了季尊天,愛上了其他男人的。季尊天恨你媽還來不及,怎么會想念她?如果我真的長得像你媽,季尊天不但不會被我迷上,還會對我反感。”

        歐陽嬋完全無視朱心荷,神情淡然,嘴角邊帶著些許微笑,似乎在回想一些遙遠(yuǎn)的往事。

        而阮文博則清了清嗓子,對朱心荷說道:“可是,哪怕你是季先生的女朋友,但你們沒領(lǐng)結(jié)婚證吧?也就是說,季先生還是沒有法定的繼承人呀!你把他的遺囑燒掉了,你自己也分不到遺產(chǎn)呀?!?/p>

        朱心荷向阮文博瞥了一眼,冷冷一笑:“你錯了,季老頭有法定繼承人,而且按照你的說法,那還是第一順序繼承人?!?/p>

        “第一順序繼承人?”阮文博眉頭一皺,“配偶、子女、父母……???難道你……”

        朱心荷哈哈大笑:“你猜對啦!我懷孕了!那是我跟季尊天的孩子!阮大律師,如果季尊天留下的遺囑沒有了,那么遺贈就會失效,根據(jù)《繼承法》,他的遺產(chǎn)將繼承給第一順序繼承人——他的孩子!

        “如果按照遺囑上的分配方案,雖然現(xiàn)在繼承者只剩下三個人,但哪怕是平均分,我最多也只能分到十億。但如果遺囑沒了,季尊天的遺產(chǎn)就全部由我肚子里的孩子繼承了。你們這些外人想來分一杯羹?沒門!”

        陳強(qiáng)雖然是局外人,但聽到這里也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忍不住說道:“你還真夠卑鄙的呀!”

        “卑鄙?”朱心荷冷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們自己認(rèn)真想想,如果你是我,你會怎樣做?那三十億的遺產(chǎn)都是我用青春和身體換回來的,是我應(yīng)得的,曹武和諸葛千諾這兩個外人憑什么來瓜分?”

        阮文博搖頭嘆息,心道: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人性的丑惡,真的是展露無遺呀。

        就當(dāng)眾人以為一切已成定局的時候,卻忽聽曹武對朱心荷說道:“朱小姐,本來你真的可以分到老爺?shù)娜种贿z產(chǎn),即十億人民幣,我想這些錢,也足夠你享用一輩子??上а?,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想要把別人的東西也搶去,最后自己連一分錢也分不到了?!?/p>

        朱心荷皺了皺眉:“你什么意思呀?”

        曹武不再理會她,面向眾人,慢騰騰地說道:“各位,我要告訴大家一件事:昨天吃晚飯時,當(dāng)朱心荷得知我懂得中醫(yī)后,拜托我?guī)退忻},看看她是不是懷孕了。我想她本來也沒想過自己會懷孕,但在吃飯的時候突然嘔吐,這讓她懷疑自己有可能是懷孕了,所以請我確認(rèn)。

        “其實(shí)嘛,老爺也有跟我提起過他跟朱心荷的事,所以當(dāng)時朱心荷這樣一說,我立即就猜到她如果真的懷孕了,那很有可能是老爺?shù)暮⒆?。與此同時,我也猜到她確認(rèn)是否懷孕的目的:如果沒懷孕,就乖乖根據(jù)遺囑來分遺產(chǎn);如果真的懷孕了,就毀掉遺囑,讓自己的孩子獨(dú)占遺產(chǎn)。

        “我?guī)退忻}后,發(fā)現(xiàn)她根本沒有懷孕跡象。她之所以嘔吐,大概只是因?yàn)槁劦轿宜宓闹兴幍奈兜?,覺得刺鼻。但是,我實(shí)在不想這樣一個心術(shù)不正的女人繼承老爺?shù)倪z產(chǎn),所以騙她說:‘是的,你懷孕了。’”

        曹武的話說了一半的時候,朱心荷已臉色大變,到了此時,更張大了嘴巴,一副無所適從的樣子。

        “不……不可能……你是騙我的……對不對……”朱心荷聲音顫抖,還逐漸激動起來,“我知道了!你是在騙我的!遺囑沒了,你分不到遺產(chǎn)了,你不服氣,所以就騙我!”

        曹武淡淡地說:“我是不是騙你,你自己到醫(yī)院檢查一下就知道。至于遺產(chǎn)嘛,沒錯,沒能分到巨額遺產(chǎn),說實(shí)話我心里是有些不甘,也有些遺憾,但這是天意,也不可強(qiáng)求。這些年來我留在老爺身邊,是因?yàn)樗?dāng)年救過我的性命,我要對他報恩,而不是貪圖他的錢財(cái)。再說,老爺幾年前在城中心買了幾座房子,房產(chǎn)證上寫的都是我的名字,把那幾座房子租出去,租金已經(jīng)足夠我養(yǎng)老了。我不像你,我明白知足常樂的道理?!?/p>

        “不!”朱心荷越來越激動,不再理會曹武,對著諸葛千諾嘶吼道,“諸葛律師,怎么辦呀?季尊天的遺產(chǎn)要交給國家啦!我們都分不到一毛錢啦!這可怎么辦呀?你快想想辦法呀!”

        諸葛千諾嘆了口氣,淡然道:“我跟曹管家一樣,因?yàn)闆]能分到巨額遺產(chǎn)而感到有些遺憾,但我細(xì)心一想呀,因?yàn)槔^承遺產(chǎn)的事,我差點(diǎn)丟了性命,幸好有驚無險,到現(xiàn)在還安然無恙,這跟小彤和程東昊相比,實(shí)在是太幸福啦。所以,我是心滿意足的了!”

        “你有病呀!”朱心荷罵道,“幾十億的遺產(chǎn)說沒就沒了,你還心滿意足?你們都瘋了!都瘋了!”

        阮文博嘆道:“朱心荷,遺囑是你自己燒掉的,你怨不了別人。十分鐘前你還是億萬富翁,但因?yàn)槟愕呢澋脽o厭,現(xiàn)在你一無所有了?!?/p>

        到了這時,朱心荷終于絕望了,跪倒在地,捶胸頓足,嚎啕大哭。突然,她哈哈一笑,胡言亂語起來:“你們都是騙我的……哈哈……所有遺產(chǎn)都是我和我的孩子的……有三十多億哦……誰也別來搶……哈哈……”那森然的笑容,讓在場的人聽得毛骨悚然。

        “她怎么啦?”阮文博向見多識廣的宇文雅姬問道。

        宇文雅姬冷冷地道:“短時間經(jīng)歷大喜大悲,她的大腦無法承受這樣的刺激,她因此而神智失常了。”

        阮文博搖了搖頭,喃喃地念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p>

        于是,在朱心荷的傻笑和眾人的嘆息之中,發(fā)生在春淚島的連續(xù)殺人事件,總算徹底落幕了。

        終章、春淚

        數(shù)日后,歐陽嬋被檢察院提起公訴,被羈押于監(jiān)獄,等候開庭宣判。這天上午,她正在回想著小時候和母親歐陽芍藥一起經(jīng)歷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心中幾分溫馨,幾分酸楚,幾分感慨,正想得入了神,獄警卻來通知她說有人想見她。

        歐陽嬋隨獄警走出來,遠(yuǎn)遠(yuǎn)看到來探視自己的有一男一女兩人,那女子正是此前被自己所冒充的諸葛千諾,至于那男子則是她所不認(rèn)識的,二十三四歲,頭發(fā)凌亂,雙目無神,表情呆滯。

        歐陽嬋走到兩人跟前,坐了下來,隔著玻璃看著諸葛千諾,沉默不語。

        諸葛千諾笑了笑:“歐陽小姐,你好哦。唔,我就直話直說吧……”她說到這里看了看身邊的男青年,“這位是我的朋友,慕容思炫,那天就是他在島外幫我打電話報警的。回去后,我把在春淚島上發(fā)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他了,他聽完以后說想來見見你。”

        “見我?”歐陽嬋向那名叫慕容思炫的男青年瞥了一眼,一臉疑惑。

        只見慕容思炫輕輕地打了個哈欠,用毫無抑揚(yáng)頓挫的聲音說道:“兩個目的:一、問你一件事;二、告訴你一些事?!?/p>

        他說話極為簡潔,歐陽嬋怔了一下,還真稍微思考了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說道:“你問?!?/p>

        “這個連續(xù)殺人的計(jì)劃,是誰教你的?”慕容思炫冷冷地問。

        “???你咋知道?”歐陽嬋微微一驚。

        慕容思炫沒有回答,斜眉一皺,呆滯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起來,緊緊地盯著歐陽嬋的臉。

        歐陽嬋嘆了口氣,說道:“好吧,我就告訴你吧。其實(shí)告訴我季尊天打算在死前把遺產(chǎn)分給一些曾經(jīng)幫助過他的人這個消息的,并不是什么在娛樂雜志當(dāng)記者的朋友,而是一個自稱‘活尸’的神秘人……”

        “‘活尸’?”慕容思炫咬了咬手指,喃喃自語,“果然是他呀?!?/p>

        歐陽嬋接著說:“此外,那‘活尸’還跟我說:‘季尊天寧愿把錢分給一些毫不相關(guān)的人,也不救你的母親,他罪該萬死,而那些準(zhǔn)備繼承遺產(chǎn)的人,也讓人痛恨,不如把他們?nèi)繗⒐獍?!’那一刻,我突然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接下來他還說:‘只要你愿意為你母親復(fù)仇,我可以為你制定一個完美的殺人計(jì)劃,讓你把該死的人全部殺死,而自己又能逃脫法律的制裁?!铱紤]了兩個晚上,就答應(yīng)了‘活尸’,請他傳授我那個殺人計(jì)劃。”

        慕容思炫向諸葛千諾看了一眼,淡淡地道:“司徒門一的心理暗示絕對不能忽視。”

        諸葛千諾深有同感,使勁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歐陽嬋吸了口氣:“你要問我的就是這件事吧?那你要告訴我什么事?”

        慕容思炫從口袋里掏出一盒曼妥思清勁口香糖,取出幾條,拆開包裝紙,一股腦兒拋到嘴里,使勁地咀嚼了好一會,才不慌不忙地說道:“我要告訴你的事,跟你的父親有關(guān)?!?/p>

        “哦?”歐陽嬋好奇地問,“就是那個名叫鐘星的男人?”

        慕容思炫不置可否,只是說:“有三個疑點(diǎn):一、你的母親歐陽芍藥,深愛著季尊天,否則,她不會冒險幫季尊天處理陳馨的尸體,但,既然深愛,又為什么會背叛?二、鐘星為什么會失蹤?他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三、你的母親為什么從來沒有提起過鐘星的事?”

        “那你說是為什么呀?”歐陽嬋問。

        慕容思炫抓了抓那雜亂不堪的頭發(fā),漫不經(jīng)心地道:“以下是我的推測:季尊天瞞著陳馨跟歐陽芍藥偷情,而鐘星作為歐陽芍藥的狂熱追求者,對季尊天十分嫉妒。于是,他向陳馨告密,說季尊天在外面有情人,告密后,他又暗中監(jiān)視季尊天和陳馨,看看陳馨怎樣跟季尊天攤牌。他本來只是想季尊天因此而放棄歐陽芍藥,而他就能乘虛而入,沒想到卻無意中看到季尊天失手殺死陳馨的那一幕。

        “季尊天和歐陽芍藥把陳馨的尸體埋到千尋山后,鐘星私底下聯(lián)系歐陽芍藥,跟她說:‘我知道季尊天殺人一事,我要你當(dāng)我女朋友,否則我就告發(fā)季尊天?!瘹W陽芍藥為了保護(hù)季尊天,只好假裝跟鐘星交往,跟他通信,兩人在信中寫滿了甜言蜜語,甚至在信中相約時間上床。

        “事實(shí)上,歐陽芍藥沒想過要跟鐘星上床,她甚至想殺死鐘星,讓季尊天永遠(yuǎn)沒有后顧之憂??上切┬偶患咀鹛彀l(fā)現(xiàn)了,他以為歐陽芍藥出軌了,在她和鐘星相約的那天跟蹤她,真的看到她走進(jìn)了鐘星的家,至此徹底死心。

        “其實(shí),就在那一天,歐陽芍藥在鐘星的家里,殺死了鐘星,其后還獨(dú)自把他的尸體埋到千尋山……”

        歐陽嬋聽到這里臉色大變,忍不住叫了出來:“你說什么?我的媽媽殺了鐘星?這……這……怎么會?”

        慕容思炫沒有理會她,吸了口氣,接著又說:“歐陽芍藥為季尊天做了這么多事,甚至因?yàn)樗蔀闅⑷朔福瑳]想到最后卻換來季尊天的懷疑,她剛埋尸回來,季尊天竟向她提出分手。歐陽芍藥心灰意冷,甚至不屑解釋,黯然離開,從此在季尊天的世界里音訊全無。

        “我已經(jīng)查過了,歐陽芍藥之所以患上肺癌,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煙抽得很兇,甚至是煙不離手。為什么呢?因?yàn)樗刻於忌钤跉⑷说目謶趾捅粣廴藪仐壍谋粗?,必須用香煙來麻醉自己的痛苦?!?/p>

        “夠啦!”歐陽嬋大聲地打斷了慕容思炫的話,“鬼話連篇!你說的這些都是毫無依據(jù)的猜測!事實(shí)根本不可能是這樣!誰能證明鐘星已經(jīng)死了呀?還有,我的媽媽怎么可能去殺人?絕不可能!”

        慕容思炫向歐陽嬋白了一眼,淡淡地說:“我已經(jīng)讓宇文雅姬翻查1986年至今所發(fā)現(xiàn)的、還未能確認(rèn)身份的尸體,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其中一具于1993年在千尋山的山腳找到的尸體,其DNA跟鐘星吻合,而且法醫(yī)推斷那具尸體的死亡時間是1985年至1988年,跟1986年失蹤的鐘星吻合。所以,鐘星于二十多年前被殺,已是不容置疑的事實(shí)。殺死他的人,根據(jù)我的推斷,極有可能就是歐陽芍藥。

        “可是,這里卻出現(xiàn)了一個問題:既然歐陽芍藥沒有出軌,那她為什么會懷孕,后來還生下了你?你的父親是誰?各種線索表明,你的父親最有可能就是季尊天!歐陽芍藥跟季尊天分手前,已經(jīng)懷上了你!為了證實(shí)這個推理,我讓警方幫忙比對你和季尊天的DNA,鑒定結(jié)果是,你們的確是父女!”

        歐陽嬋目瞪口呆,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聲嘶力竭地大叫:“怎么可能?那賤人……是我爸爸?不!你他媽騙誰呀?”

        慕容思炫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個裝滿了水果軟糖的透明塑料袋,取出幾顆軟糖放在手掌中,一邊擺弄,一邊說道:“警方在你家里的電腦中找到你那殺人計(jì)劃的電子文檔,發(fā)現(xiàn)計(jì)劃中第二個要?dú)⒌娜瞬皇嵌螛吠侵煨暮伞槭裁茨銜R時改變計(jì)劃?因?yàn)樵谝姷街煨暮珊螅阌X得她長得很像你的媽媽,不忍心下手。

        “季尊天跟你一樣,也對朱心荷有特殊情感。家財(cái)萬貫的他,絕對不缺女人,可是他卻只對朱心荷感興趣,原因自然是因?yàn)橹煨暮筛銒寢寶W陽芍藥長得很像。

        “其實(shí)季尊天的內(nèi)心也很矛盾,哪怕過了這么多年,仍然無法放下對歐陽芍藥的感情,內(nèi)心深處仍然愛著她。但,愛得越深,也傷得越深,他終究無法忘記歐陽芍藥出軌的事——當(dāng)然這只是誤會,在她性命垂危之際,也咬著牙不肯救她。我想,當(dāng)他拒絕出錢為歐陽芍藥進(jìn)行化療的時候,他的內(nèi)心或許比你更難受。

        “歐陽芍藥去世后,他跟你一樣痛苦,他一蹶不振,終日用煙酒來麻醉自己,最后還因此患上肝癌……”

        “不!”歐陽嬋終于忍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撕心裂肺般地大吼,“我不相信!你說的話,我一句也不相信!”

        “不管你是否相信,事實(shí)就是這樣?!蹦饺菟检爬淅涞卣f,“其實(shí)一切都早就放在你的眼前,顯而易見。譬如說,季尊天為什么要選七夕那天把繼承者約到春淚島?因?yàn)槠呦Φ拇砘ɑ芫褪巧炙?,他對此時時刻刻念念不忘。還有,你認(rèn)為他為什么會把自己所居住的島嶼命名為‘春淚島’?

        “春淚島?”歐陽嬋狠狠地抽泣著,“那……那有什么特殊含義嗎?”

        慕容思炫把手中的軟糖全部拋進(jìn)嘴里,一邊咀嚼一邊淡淡地問:“你不知道秦觀那兩句詩嗎?”

        歐陽嬋搖了搖頭。

        慕容思炫舔了舔手指,沒有回答。倒是諸葛千諾輕聲讀了出來:

        有情芍藥含春淚,無力薔薇臥曉枝。

        有人說,世界上最遙遠(yuǎn)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其實(shí)不然。

        世界上最遙遠(yuǎn)的距離,是兩個人明明相愛,卻由于誤會而分開,天各一方后,彼此仍然深深思戀,直至生命終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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