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在《東方少年》上發(fā)表作品,是2004年,先是一篇散文,再是一組詩歌。編輯請了樊發(fā)稼老師給我的詩做點評,短短一段話,看得我要大大地飛揚起來。我那年13歲,對文學一無所知,覺得好玩,寫得開心,就寫,想怎樣寫就怎樣寫,想寫什么就寫什么,小孩子信手涂下的詩,看在前輩眼中,竟獲得那樣的肯定,這大大地激發(fā)了我的寫作熱情,只覺眼前景物珍重,好的世界里,凡事都是美好的。后來我和樊爺爺一直保持著聯(lián)系,不時從他那里得到溫暖的鼓勵,亦歸因于《東方少年》。
那往后,我開始在兒童文學這塊田地里轉悠,勤奮了一陣子,陸續(xù)又登過一些詩文。隨著年齡的增長,寫作漸漸褪去童貞的游戲色彩,重新?lián)Q一個姿態(tài),但仍是無志向的,它于我就像眼中的世界一樣簡單。遇見什么,喜歡什么,就樂意表達什么,因為那是最自在的了。
此刻提筆的當兒,仍然還未有故事,可是腦海里卻生出幾個名字,同時不免有一種情味為之鼓動,已先是歡喜不盡了。想我和《東方少年》共過的時日,最記得的不是刊物本身,而是那里的編輯,亦師亦友,影響我的感情極其深切。有段時間,我和編輯們往返過數(shù)封郵件,那個年紀我能寫什么,無非是青春期的煩惱、白日夢和諸多自以為是的人生觀。但總會立刻得到回音,至情至意,宛然其中,當時只道是尋常,如今才恍然驚覺,人與人之間的交往,無論走得多密,若沒有性情,便仍是虛妄,到頭來相忘于江湖,等于從來不曾有過。
初一的暑期我去北京拜訪他們,因為之前有過信中的交流,在當時一切都非常自然,不過兩三句寒暄就已是親近,繼而相談甚歡,除了殷殷囑我學好功課,余下盡是些海闊天空的閑話。那一片爽脆的京腔,留在我的記憶里,致使往后這本刊物于我,就總有著一種老北京的味道。
升至高中,功課繁重,我很少給他們寫稿子了,其間也無著意的聯(lián)絡,有事情QQ上留句話,倒像是幻覺,忽讓人惆悵起來。但我始終不曾想過疏離,只覺得他們一直就是在那里,而其實也是。高考后沒多久即接到他們的電話,于意料外,也在意料中。既有此緣,就總希望和他們做很親近的朋友,也以為已經做了好久好久的朋友。有這樣的標準橫亙于心,當下和一些編輯打交道時,便容易興起“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感覺,無可無不可,并無特別的情分。
前些日子又去看他們,耗一個長長的下午說笑,往日的愉悅都飄回心頭,那情景實在是很動人的。
(張牧笛,中央戲劇學院戲劇文學系學生,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