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是曠野的鳥,在你的眼里找到了天空。
一個彌漫著清香的夜晚,通紅的火苗在湯姆家蔓延開來,父母拖著他和弟弟妹妹沖出了火場??墒遣灰粫?,兇殘的大火便將整個家吞噬。家具沒了,家也沒了,弟弟妹妹連夜去了另一座城市的姨媽家,可湯姆不想去,他不想離開這座生于斯長于斯的城市,更不想離開相處已久的朋友。
“喂,比爾,我是湯姆。我能住你家嗎?”湯姆小心翼翼地打電話給好朋友比爾。
“當(dāng)然,你隨時可以過來,我和我的家人都很歡迎你,我們會為你準(zhǔn)備好一切,你什么都不用擔(dān)心。”比爾已經(jīng)知道湯姆家發(fā)生了什么,爽快地答應(yīng)了他的請求。
一個小時后,湯姆出現(xiàn)在比爾家門口,他的臉上還有未擦干的淚水,睫毛上似乎還有點點灰燼。
“哦,我可憐的孩子,上天怎么可以讓一個這么可愛的孩子承受這樣的痛苦。”比爾的媽媽——布朗太太一把抱住湯姆,一邊流淚一邊說。湯姆似乎麻木了,任由布朗太太抱著,身體僵硬,臉上毫無表情……
過了一會兒,布朗太太放開湯姆,拍著他的肩膀說:“好了,我的孩子,你不用害怕,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到家了??靵砜纯次覀兘o你布置的房間吧,不知道你喜不喜歡?!?/p>
湯姆跟著他們走進(jìn)屋子。這里對他來說是那么熟悉,以前,他幾乎每天都要來,也從沒覺得這里有什么特別??山裉?,當(dāng)他踏進(jìn)這間屋子的時候,心里卻格外地異樣。這里的一切看起來都那么美好,刺痛著他還沒有沉靜下來的神經(jīng)。天藍(lán)色的床單、淡雅的窗簾……看得出來,這是比爾一家的精心安排。
湯姆洗完澡,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他腦子很亂,那場火一直燒著,他覺得很熱,開始渾身冒汗,眼看火就要燒到他了,可是他卻跑不動,也喊不出聲……頭好痛,思緒卻是無論如何也停不下來。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剛剛要睡著,卻聽見門輕輕地開了。
他屏住呼吸,感覺到那個人來到了床邊,為他掖好被角,為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輕輕地對他說:“湯姆,我的好兄弟,好好睡覺,把這不開心的一幕全都忘記吧。都會過去的,上帝會保佑你!”那人說完,輕輕地出去了。湯姆長吁了一口氣,這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是他每天朝夕相處的比爾。
這時,客廳里傳來聲音:“怎么樣?他睡了嗎?”“噓,小點兒聲,他可能剛睡著,臉上都是汗,可能是做噩夢了?!北葼栃÷曊f?!鞍?,上帝太不公平了,”布朗太太說,“為什么讓這么小又這么可愛的孩子承受這一切?!薄靶辛耍魈煸缟?,湯姆醒后你千萬不要再提這件事情了,否則他心底的創(chuàng)傷就無法痊愈了?!辈祭氏壬f?!熬褪?,媽媽,”比爾的小妹妹說,“你只要發(fā)揮你的特長——廚藝,給他做點兒可口的飯菜就行了,他吃飽了就不會難過了?!睗u漸地,客廳里安靜下來了。
湯姆躺在床上,腦子卻異常興奮。
他感受到了這個家庭帶給他的溫暖。一方面,他心痛,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的家可以重現(xiàn)這溫馨的一幕;另一方面,他又感動于善良的比爾一家。
比爾——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兄弟,在湯姆最落魄、最無助的時刻,給了他無盡的力量和勇氣。幾個小時以前,湯姆還覺得,今夜就像一個惡魔般讓人憎惡;此刻,他卻覺得,他應(yīng)該感謝這個夜晚。如果沒有這一夜,他怎能把這份真誠的友誼看得這么透徹?他怎能感受到人生這般的溫暖?換個角度來看,這一夜,其實也挺美。
第二天一早,比爾醒來時,早餐已經(jīng)擺上了餐桌,旁邊還有一張紙條:謝謝你們昨夜給我的溫暖,我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謝謝你們!看完紙條,比爾會心一笑,這是他最想看到的。
摘自《哲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