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yī)院
這是我的九月,我的秋天嗎
醒來,誰
擄走了我眼角的余光,連同我脈管里的血液,高高
掛在
雪白雪白的墻上。雨,一直在下
街道已經(jīng)變成了河流
連綿的枝葉不斷倒向大地,沉默的石頭
倒向自身。而光陰之下的路燈
回歸淡黃的表情。我懷揣哽咽,握緊
空空的拳頭。一些皺巴巴的話語
翻來覆去,被
用來取暖
手 術
又一次在手上捧著燃燒的石頭,又一次被冷冰冰的
風
吹到了越來越黑的浮橋
星星,月影,水草的墓地
是刀刃,是犀利的劍,更是
酷烈的刑具。而我的左邊是冰山和用來修復的詞
根,右邊
是尚未死去的黑白和冷暖
我睜不開眼睛,也不想睜開,不想
看見飄來飄去的光線
我的脈管里一直盛開著玫瑰和滿當當?shù)?/p>
愛。然!麻醉劑越來越冷,越來越
沒有邊際。直至
一枚針落下來,劃破
飽滿的悲愴之淚
病 房
黑夜,來臨。黑
將一些事物包圍,另一些
被留在空曠的屋內(nèi)
這一季的風,竟然高過頭頂。影子
都在流亡。我一直在趕路,并且
剛剛受過傷。那些花朵掩住的傷口
正在結痂。冷,微疼! 只剩下
雪白雪白的墻。一枚葉子
被風吹在上面。某些巴掌
停在了半空。為什么要拍她呢
她那么纖弱,那么
單純。我想,我們能不能再善良一些
在傷害來臨之前,在玉米和谷子
成熟之前
出 院
一切都是安靜的。包括光線,記憶和逐漸
慢下來的時間
秋天就是秋天,即使
你看見帶露的玫瑰,它還是
僅剩一層生銹的暗綠樹皮
窗外,碎碎的西北風
一斜再斜。眼睛在瞬間模糊,鞋子
越來越沉。我把頭深深埋在掌心
那個安靜的女子輕輕啜泣,如
一條憂郁的河
瑞云:女,本名馬瑞云。80后,甘肅隴西人。作品散見于《甘肅經(jīng)濟日報》《西北軍事文學》等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