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長伸

2012年新年剛過，大連小伙叢巖將因病去世的新娘劉璐的骨灰撒入大海。王金華和丈夫作為劉璐的公婆為兒媳痛惜不已，但心里也有一絲安慰：在得知劉璐的生命已經(jīng)進(jìn)入倒計時，王金華和丈夫作出一個讓人震驚的決定——為絕癥準(zhǔn)兒媳辦一場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婚禮……

一

2010年11月中旬，在朋友聚會上，25歲的大連小伙叢巖認(rèn)識了27歲的漂亮姑娘劉璐。通過朋友介紹，叢巖了解到她的不幸身世——劉璐出生于1983年，6歲那年母親因病去世，她由父親帶大。中專畢業(yè)后，劉璐應(yīng)聘到一家刺繡廠當(dāng)工人。就在半年前父親也離她而去。

叢巖勸慰劉璐：“你若能早一點開心起來盡快投入新生活，才是對爸媽最好的交待??！”

叢巖一番勸慰讓劉璐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大家邊吃邊聊，劉璐也知道了叢巖的情況：這個比自己小兩歲的大男孩曾在海軍部隊服役，退伍后在大連金馬快軌有限公司工作。

此后每天下班，叢巖就約上劉璐喝咖啡、散步。在叢巖的風(fēng)趣幽默感染下，劉璐情緒日漸好轉(zhuǎn)；而叢巖也覺得跟她在一起，有一種特別踏實的感覺，兩個年輕人閃電般戀愛了。

叢巖把劉璐的孤苦身世告訴了父親叢寶成和母親王金華。王金華說：“這孩子命苦，你可得對人家好點。趕緊把劉璐領(lǐng)回來，只要她不嫌棄，咱家就是她的家……”就這樣，叢巖把女友帶回了家。

由于照顧父親期間劉璐體力嚴(yán)重透支，身體一直沒緩過勁兒來。跟叢巖戀愛后，劉璐想找份工作。叢巖板起臉：“我爸媽給我下了命令，說你現(xiàn)在身體虛弱，先把身體養(yǎng)壯實再說！我媽說了，生活費不用愁，有我們家花的，就有你花的！”

此時已是冬天，王金華特意給劉璐買了個電熱毯，還讓兒子隔三差五帶劉璐回家改善伙食。得知劉璐有先天性貧血，王金華特意買來烏雞，加上枸杞、桂圓燉給她吃。劉璐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叔叔阿姨，你們像親生父母對我一樣好……”

二

2011年3月，劉璐開始反復(fù)出現(xiàn)肚子疼并伴有嘔吐。檢查結(jié)果——結(jié)腸癌晚期！

叢寶成和王金華聞訊趕來，叢巖抱住媽媽泣不成聲?！爸尾∫o，錢的事兒不用愁。這是我們老兩口剛發(fā)的工資，咱家的1萬元定期存款一會兒就提出來……”王金華邊說邊把錢揣到兒子兜里。

擦干眼淚，王金華臉上帶笑來到劉璐的病床前：“過去我好幾次感冒都是你伺候我，打今兒起我來伺候你！”

初入醫(yī)院的劉璐身體狀況非常糟糕，甚至都無法自己下地。王金華讓叢巖把家里的一張簡易折疊椅拿到病房，白天照顧劉璐忙前忙后；晚上就把折疊椅一支，蜷縮在上面睡覺。

為盡全力救治劉璐，醫(yī)生進(jìn)行了會診，會診結(jié)果讓所有人心里一沉——劉璐結(jié)腸處有一個直徑8厘米的惡性腫瘤，手術(shù)治療雖可將腫瘤切除，但因劉璐患有先天性貧血，身體條件根本不允許做手術(shù)。退一萬步說，因癌細(xì)胞已擴(kuò)散到盆腔和淋巴，即使冒險做手術(shù)，成功了也毫無意義。最好的辦法只能是用先進(jìn)藥物治療，盡可能延長生命。

叢寶成一家把所有積蓄都拿出來，讓醫(yī)生用最好的藥物——各種針劑、營養(yǎng)液……給劉璐治療。然而，劉璐身體迅速消瘦下去，一米七的個頭瘦得不足40公斤，王金華心疼得不知偷偷哭過多少次。

一天夜里劉璐睡熟后，王金華將老伴和兒子叫到病房外：“劉璐不可能完全恢復(fù)了，萬一哪天她……我想給你們早點把婚禮辦了……”叢巖說：“這兩天我也一直琢磨這事，還擔(dān)心你們不同意呢！”原來全家人都想到一塊兒了。

5月20日，叢巖帶劉璐到民政局領(lǐng)了結(jié)婚證。兩人回家后，劉璐沖著王金華和叢寶成深深鞠了一個躬：“爸爸，媽媽，感謝你們給了我一個溫暖的家……”8月上旬，叢巖帶劉璐拍了婚紗照。

三

9月27日晚，憧憬著第二天婚禮場面的劉璐激動得睡不著覺。王金華幫她擦洗一遍身子后，看著婆婆憔悴的面容，劉璐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住院這些天您為我又端屎又端尿，一點也不嫌棄，病友都以為您是我親媽。我都22年沒體會過母愛了，是您重新給了我母愛，可是我今生恐怕沒機(jī)會報答您了，媽媽——”婆媳倆緊緊擁抱在一起痛哭失聲。

9月28日下午6點38分，大連市山東路海底撈飯店內(nèi)，感人的一幕上演了——伴著《愛你一萬年》的音樂，新郎叢巖右手牽著身穿潔白婚紗的新娘劉璐，手指緊緊相扣，左手?jǐn)堅趧㈣囱蠑v扶著她虛弱的身體，慢步走向婚禮殿堂……婚禮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望著兒子兒媳，王金華眼里閃動著點點淚花……

10月21日起，劉璐開始神志不清并數(shù)度昏迷?？粗武N骨立的劉璐，一家人如萬箭穿心，生怕見不到愛人最后一面的叢巖不敢再工作，跟媽媽一起沒白沒夜守在病床前。

23日晚，再度清醒過來的劉璐意識到自己剩的時間不多了，她沖著婆婆和老公努力擠出笑容，使出全身力氣一字一頓地說：“我最大的幸福是這輩子終于做了叢家的新娘，最大的遺憾是沒法陪叢巖走下去……我走了之后你們不要太難過，老公你要照顧好爸爸媽媽……你一定要再找個心地善良的女孩，替我陪你走完這輩子！” 王金華抱著兒媳淚水滂沱。叢巖也緊緊擁抱著愛人，像要把她的整個身心都融入自己心里……

10月28日下午6點，在愛人懷里，劉璐走完了28年的人生路。咽氣的那一刻，她久久望著愛人，嘴角掛著一抹讓人揪心的微笑……

（拒絕轉(zhuǎn)載、摘編、上網(wǎng)，否則將訴諸于法律。）

（責(zé)編：辛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