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國祥，龔先慶

(1.武漢理工大學思政教研部教授;2.中南財經(jīng)政法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

關于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幾個問題的認識

郭國祥1，龔先慶2

(1.武漢理工大學思政教研部教授;2.中南財經(jīng)政法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

建設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是以胡錦濤為總書記的黨中央對于馬克思主義黨建理論的豐富和發(fā)展。目前，對于建設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的研究正在日益深入，學者們提出了很多創(chuàng)新性的觀點，實踐探索也在進一步拓展，但是，現(xiàn)實地看，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建設還有許多重要問題有待進一步深入研究，本文謹對幾個主要問題談談自己的看法。

一、建設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我們才剛剛破題

應當確定無疑的是，中國共產黨是一個歷來重視學習的政黨，如果沒有對于學習的重視，我們也不可能有90年的偉大歷程，不可能取得革命、建設與改革的成就，這一點是要充分肯定的。

從以毛澤東為核心的黨的領導集體開始，中國共產黨就重視學習，強調學習對于黨的建設的無比重要性，這些思想與經(jīng)驗無疑是我們現(xiàn)在建設學習型政黨的寶貴資源。但是，重視學習與學習型政黨畢竟不是一回事?，F(xiàn)在中央提出建設學習型政黨，許多人講話寫文章，都要從毛澤東講起，講到毛澤東以來的歷代中央領導集體對建設學習型政黨的“貢獻”，這就要具體地歷史地分析了。作為資源可以，但是拔高到建設學習型政黨的認識高度，恐怕就不是歷史唯物主義了。建設學習型政黨是黨的現(xiàn)任中央領導集體根據(jù)世情、國情、黨情的新變化提出來的，也是在借鑒西方現(xiàn)代管理理論——學習型組織理論的基礎上提出來的，有著深刻的中國特色和時代內涵。如果我們依舊沉溺于既往，認為什么東西我們老祖宗那里都已經(jīng)有了，只需要給個新提法，新瓶裝舊酒，那我們對學習型政黨的理解就會很膚淺了，建設學習型政黨也會淪為形式走過場了。

一個重視學習的黨并不一定是一個學習型政黨，從學習的黨到學習“型”政黨無疑是一個質的飛躍，是一個重大的戰(zhàn)略提升，對于中國共產黨來說，這個飛躍還遠遠沒有實現(xiàn)。打一個比方，如果說學習是駕駛飛機的話，那么學習“型”就是無人駕駛飛機上天。學習型就是無為而無不為的境界，就是黨的組織與廣大黨員通過學習，具有了高度的理論水平和學習能力，能夠駕馭復雜局勢不斷解決問題的境界，就是黨的組織和廣大黨員在不斷地學習中形成了一個和諧、充滿活力和創(chuàng)新精神的整體，使黨的事業(yè)不斷從勝利走向勝利?！盁o論是學習型組織、學習型社會，還是學習型政黨，起初都是以‘學習’作為發(fā)起‘話題’的，最后都是致力于‘型’的建設，也就是組織系統(tǒng)的改造”。［1］P29對于中國共產黨來說，我們現(xiàn)在的學習型政黨建設還處在破題階段。建設學習型政黨，要從建設學習型黨組織做起，而建設學習型黨組織，本身又是一種黨的組織建設的要求。它會涉及到黨的組織內部活動理念、活動方式、活動內容、活動結構等各方面的問題。［2］P118如果我們在建設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的過程中，避重就輕，忘掉了組織系統(tǒng)的改造與轉型這個根本目標，轉而去強調學習的重要性，去研究學習的形式與方法，那么學習型政黨的建設就會與以往的各種學習活動一樣淪為形式，那是從根本上背離建設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這一“重大而緊迫的戰(zhàn)略任務”的。加之組織系統(tǒng)改造的系統(tǒng)性、長期性、復雜性、艱巨性，就使得部分領導干部避重就輕，使組織系統(tǒng)的建設被學習活動的安排所取代，學習型政黨最終走形變樣。這是一種短視的眼光、政績的思維。學習型政黨的建設不能淪為一場由數(shù)字統(tǒng)計的學習活動，更不能淪為裝點門面、應付檢查的“形象工程”、“數(shù)字工程”。這是必須要警惕的［1］P29。

還有一點，學習型政黨與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也不是一回事。由于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權力制衡機制的作用，政黨面臨的壓力較大，學習成為執(zhí)政黨與想要成為執(zhí)政黨的在野黨的必然的要求，很多西方的政黨確實具備學習型政黨的特質。但我們要建設的學習型政黨，是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顧名思義就是要以馬克思主義為根本指導思想，要在理論上實踐上體現(xiàn)馬克思主義政黨先進性的本質要求，要能夠運用馬克思主義的基本立場、觀點和方法來指導黨的建設實踐和黨所領導的事業(yè)。因此，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是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最顯著的特征。它與西方的資本主義政黨不是一回事，西方的理念、體制我們可以學習和借鑒，但是我們不能食洋不化，唯洋是從，我們應當在學習的基礎上創(chuàng)新，突出中國特色，突出社會主義特色，建設一個與資產階級政黨具有本質區(qū)別的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對于目前的中國共產黨來說，需要實現(xiàn)的有兩個重大步驟，一是實現(xiàn)由注重學習的黨向學習型政黨的轉變，二是由學習型政黨向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轉變，時刻不能背離馬克思主義的本質要求，這無疑是十分艱巨的任務，因而中央才會把它提高到戰(zhàn)略任務的高度。

二、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的學習對象

既然建設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是一個重大而緊迫的戰(zhàn)略任務，同時這個任務也是在全球化的大背景下提出來的，必定要求我們立足中國，放眼全球，具有開闊的戰(zhàn)略眼光，兼收并蓄，建設一個馬克思主義的學習型政黨。

一是向黨的90多年的歷史尤其是所犯的錯誤學習?！皞ゴ蟮碾A級，正如偉大的民族一樣，無論從哪方面學習都不如從自己所犯錯誤的后果中學習來得快。”［3］P432黨的90多年的歷史，是一曲壯麗的樂章，取得了輝煌的成就，包括建設新中國，走向社會主義制度，開辟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但是其中也夾雜有噪音，在前進的道路上也犯過一些錯誤，我們應該以充分的敬畏之心來總結其中的教訓。

黨的歷史上曾經(jīng)犯過非常嚴重的錯誤，這些錯誤的根本原因是什么，我們是否充分吸取了其中的教訓呢?對于黨的歷史問題，我們做過兩個《決議》，我們不能說沒有認真地總結過經(jīng)驗教訓，也不能說我們沒有改正錯誤向人民與歷史負責的決心與態(tài)度，但是不容否認的是，我們確實還有進一步深入總結的必要。有些問題我們解決了，并且解決得比較好，比如說工作重心的轉移問題。有些問題我們只能說還在探索之中，有些問題我們的認識還很模糊，有些問題還沒有解決。對于這一點我們也必須有清醒的認識，否則也沒有提出建設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的必要了。學習的一個重要內容就是批判與反思。建國以后的歷次政治運動的錯誤，根本原因是我們的政治體制有問題，對黨內民主沒有充分的認識與足夠的敬畏。對于黨內民主的極端重要性，對于建設黨內民主，以黨內民主帶動社會民主，我們也才剛剛破題。

改革開放30多年我們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我們也應當保持清醒頭腦，這里主要是經(jīng)濟上的輝煌成就，與外國比是總量上的成就，平均不得。在人均方面我們還很落后，并且很多遠遠比中國發(fā)展落后的國家已經(jīng)實現(xiàn)的指標我們都沒有實現(xiàn)。國家是富裕了，民生卻嚴重滯后;城市發(fā)展了，農村還很落后;東部越來越現(xiàn)代化了，廣大的西部地區(qū)還很落后。

我們還沒有建立起完善的政治體制，并且我們越來越認識到政治體制在許多方面對經(jīng)濟體制的制約作用，這已經(jīng)是中央、學界與民間的共識。這是我們建設學習型政黨必須有的一個原則性的認識。說我們現(xiàn)在改革處在攻堅時期，攻什么堅?就是攻政治體制改革之堅，就是攻既得利益集團之堅。

二是向蘇聯(lián)共產黨所犯過的錯誤學習。蘇聯(lián)解體20年了，我們應當從中學習什么，這一點我們還不能說完全清楚。許多人認為蘇聯(lián)共產黨是被戈爾巴喬夫的改革搞垮的，認為戈爾巴喬夫如果不是迎合西方的和平演變，搞什么新思維，如果不是那么急進、倉促地改革，蘇共就不會垮。這就是現(xiàn)在比較流行的對蘇共垮臺的一種解讀。

其實蘇共垮臺有更深刻的內在原因，那就是蘇共的腐敗變質，蘇共發(fā)生了悲哀的“理想的蛻變”，淪為一個最大的既得利益集團，喪失了學習進取的動力。因為蘇共掌握了絕對的權力，進而由絕對的權力產生了絕對的腐敗。這樣一個喪失了理想信念的黨，這樣一個喪失了學習動力的黨，無力應對各種復雜的矛盾進而垮臺其實是不足為怪的。我們不能因為蘇共是共產黨，我們就避諱，我們就黨黨相護。要知道，當蘇共宣布停止活動的時候，1800萬蘇共黨員鴉雀無聲。任何一項運動包括國際共產主義運動都是有起有伏有伏有起，這難道不正是歷史的常態(tài)嗎?蘇共的淪亡正向我們宣示了一個真理，“黨的先進性和黨的執(zhí)政地位都不是一勞永逸、一成不變的，過去先進不等于現(xiàn)在先進，現(xiàn)在先進不等于永遠先進;過去擁有不等于現(xiàn)在擁有，現(xiàn)在擁有不等于永遠擁有。”［4］P142任何一個共產黨失去先進性，都必將被人民拋棄，被歷史拋棄。

鄧小平也曾經(jīng)說過，中國的“文化大革命”歸根到底是好事，可以讓我們反思歷史。那么，蘇共的淪亡難道不是好事嗎?可以讓蘇共的曾經(jīng)的黨員們痛定思痛，可以讓人民覺醒，更重要的是可以讓中國共產黨警鐘長鳴：如蘇聯(lián)這樣的最大的最老牌的共產黨政權都可能垮臺，對于中國共產黨來說，唯有如履薄冰，時刻警醒，不斷學習，才有可能永葆執(zhí)政地位。

三是向外國學習，主要是向西方發(fā)達資本主義國家學習，學習人類文明的普遍成果。過去我們有一種極為錯誤的觀念，那就是以社會制度與意識形態(tài)劃線，把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對立起來，只要是資本主義的東西，即使是經(jīng)過實踐檢驗是行之有效的東西，我們也往往從精神實質上加以否定，仿佛不如此就失去了正確的政治立場。當我們一味把資本主義作為批判對象的時候，我們就錯失了改革的良機，我們也正在犯著最為愚蠢的錯誤。改革開放已經(jīng)三十多年了，我們有些人的思想還停留在器物層面，認為就是經(jīng)濟開放，就是開展貿易，要知道我們在一百多年前的洋務運動就是這樣看待西方的，這實際上是新時期的“中體西用”論。

西方發(fā)達資本主義國家的成就僅僅是經(jīng)濟嗎?如果沒有與其經(jīng)濟體制相適應的政治、文化的及其他的體制，西方的經(jīng)濟成就何以可能?

還有一種錯誤的觀念就是，如果肯定西方的政治文明的有益的東西，就會被批為要照抄照搬西方的制度，就有自由化的嫌疑。其實這是典型的畫地為牢，僵化保守。我們并不抽象地否定普世價值，作為人類進化的文明成果，必然有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東西。我們要有“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胸懷與氣度。當然普世價值絕對不能迎合西方的標準，普世價值也是最基本的原則，具體的制度構建則要復雜得多，要和各國的國情、歷史、文化傳統(tǒng)相適應。

我國將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這就說明，我們必將長期與資本主義共處，這就面臨著如何正確處理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的關系問題。中國還是發(fā)展中國家，這主要是與資本主義國家相比較來說的。同時我們也要認識到，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不僅僅是說我們的經(jīng)濟發(fā)展水平還處于初級階段，我們的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會文明也無疑處于初級階段。建設學習型政黨必須具備寬廣的世界眼光，向世界各國包括資本主義國家所創(chuàng)造的人類文明成果學習。正如胡錦濤總書記所說的，加強和改進新形勢下黨的建設“既要繼承和發(fā)展黨在長期實踐中積累的成功方法，也要積極探索運用現(xiàn)代管理學、組織學、心理學等現(xiàn)代科學方法，借鑒外國政黨的有益做法?！保?］P169

四是向人民群眾學習。建設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要堅持以人為本，因為我們建設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的目的就是為了實現(xiàn)、維護和發(fā)展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這是我們建設學習型政黨的根本落腳點，也是馬克思主義政黨的根本宗旨。因此，建設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必須向人民群眾學習。

向人民群眾學習，是黨的群眾路線的根本要求，歷史是人民群眾創(chuàng)造的，中國改革開放以來的偉大成就是人民群眾創(chuàng)造的。我們應當反思的是，我們的群眾路線還有哪些方面貫徹得不好，還存在哪些現(xiàn)實問題，我們的路線方針政策在實踐中還有哪些忽視乃至于違反人民群眾利益的地方?社會建設問題、農民工問題、“血拆”問題、貧富分化問題，等等都是關系到人民群眾切身利益的問題，也是直接影響到人民群眾對于黨的信任的根本問題，也是通過建設學習型政黨要立足解決的問題。

向人民群眾學習，就要接受人民群眾的批評，對于“異質思維”也要取包容的態(tài)度。我們要捫心自問我們是否以對黨和人民的事業(yè)高度負責的態(tài)度來對待批評、意見乃至于不同的聲音?我們是否能夠真誠地歡迎批評感謝批評?我們是否有聞過則喜的必備的涵養(yǎng)?我們應當意識到我們的社會還沒有寬松的批評的環(huán)境，而使市井的牢騷大行其道。

建設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也要向人民群眾在改革開放的實踐中創(chuàng)造的新鮮經(jīng)驗學習。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事業(yè)，其目的是為了實現(xiàn)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是為了實現(xiàn)人的自由而全面的發(fā)展，以人為本是我們各項工作的核心。因此，建設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必須堅持向群眾學習。

三、黨的學習活動存在的誤區(qū)

中國共產黨歷來是重視學習的，之所以我們還沒有建設成為一個學習型政黨，有多方面的原因，僅就學習本身來說，是因為我們的學習活動存在著一些誤區(qū)。

一是不能正確處理宣傳與研究的關系，把宣傳當成研究，把宣傳當成學習。我們經(jīng)常強調“研究無禁區(qū)，宣傳有紀律”，這是非常正確的，既有利于科學決策、探求真理，又有利于凝聚人心、統(tǒng)一全黨意志。但是在實際工作中，特別是在思想政治工作中卻廣泛存在著學習宣傳化、研究宣傳化的傾向，這是從根本上不利于建設學習型政黨的。在黨的歷史上我們的思想政治工作與宣傳工作曾經(jīng)發(fā)揮過非常重要的作用，這是我們的寶貴經(jīng)驗。但是我們也不能把宣傳工作泛化，把宣傳工作神秘化，我們必須給宣傳工作以正確的定位。宣傳工作發(fā)揮作用有一個前提，就是黨內具有民主空氣，黨的決策正確。我們因為錯誤的決策付出過慘痛的代價，這其中也有宣傳工作的推波助瀾，“文化大革命”就是一個典型的教訓。

研究是宣傳的基礎，基于實事求是地深入地研究之上的宣傳才會真正實現(xiàn)馬克思主義的中國化、時代化與大眾化，宣傳就好比是播種，如果沒有經(jīng)過認真培育、篩選、改良的種子，散播開去是不會開花結果的，而培育篩選的過程就是艱苦的研究過程，其中必然要求有比較、鑒別與反思。不顧實際的宣傳，脫離實際的宣傳，只會適得其反，這也是被黨的歷史所證明的。研究必然伴隨著批判、反思與檢討，其中就包括對執(zhí)政黨自身建設的反思，包括對制度與體制的反思，包括對自身歷史的反思。

深入的研究必須有寬松的政治氣候，允許各種不同意見的充分的表達?，F(xiàn)在我們常常強調在政治上與中央保持一致，這是正確的。但是保持一致有個前提，黨內的團結統(tǒng)一有個基礎，那就是之前要進行反復地學習、討論，要讓各種不同的意見交鋒、爭鳴，進而凝聚共識，之后要做到尊重少數(shù)，保護少數(shù)人的不同意見。一個社會越是向前發(fā)展，利益就越是復雜、多樣，認識也越是多元、多彩，執(zhí)政黨就越需要有整合各種意見形成統(tǒng)一意志的能力。以包容心對待不同聲音，在“存異”中“求同”，我們的社會就不會成為“一袋各不相干的馬鈴薯”，并在思想的交流碰撞中不斷凝聚、升華［5］。

深入的研究最起碼的要保障人民能夠講真話，能夠自覺地去講真話。這說起來簡單，但從歷史與現(xiàn)實來看，很多時候說真話就意味著政治風險，說假話往往則能夠升官加爵。如果不破除這個魔咒，想聽到真話，想讓大家都講真話，就是一個不可能實現(xiàn)的目標。因此，近年來，黨中央多次強調：“鼓勵和保護黨員講真話、講心里話，營造黨內民主討論、民主監(jiān)督環(huán)境?！保?］P149“賢路當廣而不當狹，言路當開而不當塞。我們鼓勵講真話，講真話就要有聽真話的條件。要創(chuàng)造條件讓人民講真話?！保?］

大智興邦，不過集眾思。其實，不同聲音乃至反對的意見，還是提高執(zhí)政水平的重要資源?！拔也煌饽愕目捶ǎ沂乃篮葱l(wèi)你說話的權利”，這是一種胸懷，更是一種自信。所謂“聽不到不同意見不決策”，只有允許不同聲音存在，才能了解掌握各方面情況，做出理性判斷和正確決策。所以毛澤東同志認為“讓人講話，天不會塌下來”，所以鄧小平才說“七嘴八舌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鴉雀無聲”，所以中央領導才反復強調“創(chuàng)造條件讓人民批評監(jiān)督政府”［5］。

二是“學”而不“習”，學習活動運動化，追求場面與聲勢。在漢語里面，學習這兩個字是有不同的含義的。學，是開放，是從我們的周圍，包括老師的指導中吸納知識。習，是不斷演練，是小鳥在巢穴里展翅練習飛行動作。漢語“學習”一詞揭示了被動“接受”和積極“行動”兩個方面的平衡。

對于建設學習型政黨，對于歷次學習活動，我們往往在第一個方面即學的方面下的功夫很多，即接受知識。但存在著為了學而學的現(xiàn)象，忘記了學習的目的是為了改變現(xiàn)狀，是為了付諸于實踐，是為了實現(xiàn)人民的幸福與尊嚴，或者說我們沒有建立起一種良好的理論與實際相結合的體制與機制。

建設學習型政黨是一個宏大的系統(tǒng)工程，它牽涉到政黨制度的先進性、黨的自身建設、黨內民主的狀況、黨的社會動員能力、干部的考核與評價制度、學習制度的建設等方方面面。可以說，黨的任何一次大的學習活動，包括此前的“講學習講政治講正氣”、“保持共產黨員先進性”、“學習實踐科學發(fā)展觀”、“創(chuàng)先爭優(yōu)”等等活動都不能說我們已經(jīng)完成了。問題在于，我們總是習慣于不斷地提出新的理念，不斷推出新的活動，黨員干部也熱衷于或者說被動地不斷“追逐”新的學習活動。

我們缺乏足夠的耐心去認真檢討制度，設計制度，更新制度。要正視體制失靈的問題。要去探究第一個措施與政策是如何失靈的，要探究第一次學習活動效果不佳的原因所在，并下決心解決這個問題，而不是僅僅滿足于不斷地追加一個又一個的新的學習活動。比如反腐敗中存在的形式主義的東西，都非常值得反思。

之所以許多學習或者創(chuàng)建活動都走了過場或者說效果不佳，說明學習本身有問題。要么是運動式的、一陣風，要么是決策做得過于草率，沒有經(jīng)過嚴密論證，沒有抓住關鍵問題，要么是領導人或者決策者的注意力發(fā)生了轉移，要么是碰到了要動真格的而我們卻沒有決心與勇氣去進行硬碰硬的改革。任何一項學習或者創(chuàng)建活動最后都會牽涉到制度或者體制，唯有徹底從制度著手，真正建立民主的生長土壤，真正建立反腐防腐的機制，真正建立人才脫穎而出的機制，學習才會變成自覺自愿的行動。

三是關起門來學習的傾向，“內功”有余，“外力”不足。即把建設學習型政黨當成執(zhí)政黨的一黨的私事，沒有認識到學習型執(zhí)政黨的建設水平與學習型參政黨的建設水平是相輔相成的，與人民群眾的學習能力是相輔相成的。很多學者經(jīng)常強調，要讓北大與清華成為世界一流大學，必須扶持其他大學大發(fā)展，讓其他大學也有成為一流大學的可能。道理很簡單，只有花大力氣扶持地方大學與民辦大學的發(fā)展，讓其與北大清華競爭，北大與清華也才有動力與世界一流大學競爭。

建設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是重大而緊迫的戰(zhàn)略任務，需要我們有戰(zhàn)略眼光，有大智慧。如果我們花十二分的氣力來建設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我們無疑也應當花十二分的氣力來加強學習型參政黨的建設，花十二分的氣力來加強人民群眾的參政議政能力的建設，這也許就是古人所謂“功夫在詩外”的智慧。

我們必須建立起一種敬畏，一黨執(zhí)政日久，權力越來越大，必然產生專制的傾向與嚴峻的腐敗!因此我們要有意識地推動民主黨派加強參政議政的能力建設，推動民主黨派的監(jiān)督能力建設，為民主黨派監(jiān)督執(zhí)政黨營造一個良好的環(huán)境。大力加強執(zhí)政黨以外的其他機構、組織與人民群眾的參政議政能力建設，這將既有利于民主黨派的參政能力建設，有利于人民群眾的民主素質與民主能力的提高，也有利于共產黨的執(zhí)政能力建設，有利于多黨合作與政治協(xié)調制度的建設與發(fā)展。我們必須明白，如果沒有民主黨派的學習能力的提升，沒有民主黨派的參政議政的能力的提升，沒有人民群眾民主能力與民主素養(yǎng)的提升，那么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也是難以建立起來的。

［1］李冉.關于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的幾個認識誤區(qū)［J］.探索，2011，(1).

［2］戴焰軍.關于建設學習型政黨的幾個問題［J］.理論探討，2011，(1).

［3］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4］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十七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中)［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1.

［5］人民日報評論員.執(zhí)政者當以包容心對待“異質思維”［N］.人民日報，2011-04-27.

［6］溫家寶為新聘國務院參事、中央文史研究館館員頒發(fā)聘書并座談［N］.人民日報，2011-04-15.

(本文系2012年教育部人文社科規(guī)劃項目《中國共產黨執(zhí)政意識形態(tài)創(chuàng)新研究》［編號：12YJA710026］，2011年度“中央高?；究蒲袠I(yè)務費專項資金資助”重點課題《中國共產黨執(zhí)政意識形態(tài)創(chuàng)新研究》的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