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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返八十年代”的成績與問題

        2012-04-13 23:34:53徐洪軍
        關鍵詞:研究

        徐洪軍

        (上海大學文學院,上海200444)

        在新世紀以來中國當代文學研究的熱點問題中,最能取得學界共識,并作出了較大成績的應該說是“重返八十年代”。①當然,質疑的聲音也并非沒有。例如,惠雁冰的《強悍的宿命與無力的反抗——對“新世紀文學”命名的反思》(《文學評論》2006年第5期)就指出“重返八十年代”“只能變成一種增遺填缺的‘補白’行為,價值失衡的‘平反’行為,視界逼仄的‘本事’考訂行為與單純立足于文本敘事的結構主義行為”。羅長青在《“重返八十年代”研究述評》(《海南師范大學學報》2010年第6期)中也對“重返八十年代”表示出一種意識形態(tài)上的擔憂,認為這一學術思潮“鞏固了帶有機會主義傾向的主流意識形態(tài)”。自程光煒、李楊二人2005年在《當代作家評論》開設“重返八十年代”專欄,系統(tǒng)地闡釋“重返八十年代”研究范式以來,“重返八十年代”就逐漸在中國當代文學研究界產生了自己的影響,而且這種影響迄今尚沒有消歇的勢頭。

        在這場學術思潮中,勢頭最健的是中國人民大學的程光煒以及他的一些博士研究生。②在《南方文壇》2011年第1期的“青年專號”中,雜志的封里列舉了三十位“今日批評家”,其中至少有三位是程光煒的博士研究生:楊慶祥、黃平和李云。其它的批評家中也不乏“重返八十年代”的主力軍,如賀桂梅等。我們以“中國知網”為平臺進行檢索,2005年以來程光煒發(fā)表的以“重返八十年代”為旨歸的論文不下50篇(檢索時間為2012年10月3日,下同);楊慶祥近年來發(fā)表的論文也主要集中于“重返八十年代”,這方面的論文計近三十篇;黃平在這一方面的論文也有十余篇。如果說,中國人民大學文學院是“重返八十年代”的學術重鎮(zhèn),程光煒是這一研究熱潮的領軍人物,大概不會有太大的爭議。令人奇怪的是,作為“重返八十年代”的另一位倡導人,李楊在這方面的文章則少得可憐。除了兩篇著名的文章《重返“新時期文學”的意義》和《重返八十年代:為何重返以及如何重返》之外,我們幾乎找不到他在“重返八十年代”方面的其它文章。

        作為一個重要的學術熱點,我們理應對其作出必要的梳理與反思,但是,這方面的文章卻十分稀少。就目前所見,羅長青的文章《“重返八十年代”研究述評》應該是相對較好的一篇。但是,他所關心的問題是“重返八十年代”這一學術現(xiàn)象展開的過程以及在“重返”的過程中,不同學者之間產生的共識與分歧。與羅長青不同,在這里,我們所要探討的則主要是“重返八十年代”展開的面向問題。我們想要追問的是這一研究在哪些方面取得了進展,其側重點是什么,相對而言又忽略了什么,側重與忽略之間又顯示了“重返八十年代”學術思潮背后的一些什么問題。

        一 為何“重返八十年代”

        當我們對“重返八十年代”這一學術思潮進行審視的時候,為何“重返”是一個無論如何無法繞過的問題。只有當我們理解了“重返八十年代”的學術目的之后,我們才能理清在這場初看起來熱熱鬧鬧的學術思潮中,哪些研究可以被稱之為真正意義上具有學術自覺的“重返”,哪些則僅僅是打著“重返”的旗號湊湊熱鬧的散兵游勇。只有看清楚了這場學術思潮的基本形勢,我們才可以大體明白這場思潮是否已經真正成為了一個當代文學研究的熱點。也只有理解了“重返八十年代”的學術目的,我們才可以檢討這場學術思潮的成敗得失。

        第一個目的,破除80年代文學“去政治化”的學術神話,揭示80年代文學與政治之間的復雜糾纏,進而消除80年代文學與50-70年代文學之間的對立關系,然后以80年代文學為起點,通過上溯與下延,建立起一個“整體化”的話語系統(tǒng)。

        首先值得重視的是李楊的文章《重返八十年代:為何重返以及如何重返》。這篇文章詳細闡釋了他所理解的“重返八十年代”的目的。李揚認為,80年代文學與50-70年代文學是同一個問題。在某種意義上,他將自己對80年代的反思視為其50-70年代文學研究的延伸。只有在充分揭示80年代文學的“政治性”的前提下,才能有效化解80年代文學與50-70年代文學之間的對立,并進而質疑“文學”與“政治”的對立。對于李楊來說,根本就不存在外在于政治的文學,將文學與政治對立起來本身就是對文學的一種片面理解。80年代文學也是如此。他認為80年代針對文學的規(guī)訓同樣無所不在。這種“規(guī)訓”體現(xiàn)在“文學制度”與“政治無意識”兩個方面。80年代的“文學制度”已經不同于50-70年代的文藝政策、文藝斗爭,而主要體現(xiàn)為文學出版、文學評獎、文學批評與文學史寫作。而“政治無意識”則主要通過“想象的共同體”來實現(xiàn)。[1]45-54通過建立 80 年代文學與政治之間的復雜關系,80年代文學“去政治化”的學術神話就可以破除,80年代文學與50-70年代文學之間也就不再是以往文學史所認為的“斷裂”,而具有了一致性。

        李楊的學術構想似乎也就到此為止。在這篇文章中他并沒有提出更大的文學史一體化的框架。①在李揚發(fā)表在《文藝研究》2005年第1期的《重返“新時期文學”的意義》一文中,他提出的“重返”的目的也始終限定在打破80年代文學“去政治化”的學術神話及80年代文學與50-70年代文學的簡單對立上。把李楊的這種構想進一步擴大的是楊慶祥。在《“80年代文學研究”的方法論意義》這篇短文中,楊慶祥提出“重返八十年代”的一個學術抱負是以80年代文學為起點,向前上溯到“十七年文學”、“文革文學”,乃至“30、40年代文學”,向下延續(xù)到“90年代文學”,考辯這些文學階段之間的復雜關系。“這其中實際上潛藏著一個‘整體化’的歷史視野,但這種‘整體性’,不僅是時間意義上的(比如三個‘三十年’、當代文學六十年等說法),同時也是空間意義上的,所以是一個差異的、縫隙叢生的整體,是一個充滿了變化和復調意義上的話語系統(tǒng)”。[2]

        雖然提倡“重返八十年代”的學者反復強調他們所做的工作不是要“重寫文學史”,②例如,在2007年第1期《當代作家評論》“重返八十年代”專欄“主持人的話”中,程光煒、李楊提出“我們的欄目主要關注的,不是對上述文學歷史的肯定式或懷舊式的重溫,也不是對文學史另辟蹊徑的‘重寫’”。李楊在《重返八十年代:為何重返以及如何重返——就‘八十年代文學研究’接受人大研究生訪談》中提出,“我們的工作不是‘重寫文學史’,而是對八十年代文學史、文學批評的一些前提、一些理論預設進行反思?!睏顟c祥在《“80年代文學研究”的方法論意義》也說“‘80年代作為方法’其最終目的不是學科意義上的文學史‘重寫’”。但是,從李楊、楊慶祥的學術構想中我們發(fā)現(xiàn),其“重寫文學史”的意圖已經十分明顯。我們無法理解的是:為什么實質上在做著“重寫文學史”的工作,而要反復強調自己不是要“重寫文學史”呢?這樣的說法僅僅是一種敘述策略還是有著更深的學術目的?或許,他們認為,他們所做的工作已經不僅僅是一些知識上的改變,而主要是文學史研究思維方式的更替。顯然,他們有著更高的自我期許。

        如果說“重返八十年代”的第一個目的相當宏大,那么,對其第二個目的我們也不可小覷?!爸胤蛋耸甏钡牡诙€目的直指當下的文學批評與文學研究。在《“新啟蒙”知識檔案——80年代中國文化研究》這部著作中,賀桂梅曾概括性地指出“作為‘新時期’的二十世紀八十年代,被視為告別五十—七十年代的革命實踐而進行文化‘新啟蒙’的歷史時期。這個時期形成的文學觀念、知識體制與思維模式構成了近三十年的新主流文化,也是人們理解當代中國六十年乃至整個二十世紀歷史的基本認知裝置”。[3]程光煒、李楊他們要做的工作,就是想通過“重返八十年代”改變已經視為常識的自八十年代以來一直支配著當代文學研究的這種“認知裝置”。

        李楊首先指出“重返八十年代”與一直都在進行著的80年代文學研究之間的區(qū)別在于,他們是要將80年代“問題化”,也就是將我們現(xiàn)在已經普遍接受并視為常識的文學史觀念、理論思維方式重新“問題化”。如果用文學史的眼光看待這一問題,所謂的“重返”其實就是為了與80年代以來的主流文學史和文學批評觀念進行對話,也是與主宰文學史寫作和文學批評的歷史哲學觀念對話。主宰80年代主流文學史敘述的基本觀念是文學自主論,是文學擺脫政治制約回到文學自身,是建立在這種文學自主論之上的文學發(fā)展觀。這種文學史觀將“文革”前后的文學理解為一種對立關系,理解為“文學”與“政治”的關系?!爸胤蛋耸甏彼鈽嫷模褪沁@種高度本質化的二元對立。于是,李揚宣稱“‘重返’或‘重讀’‘新時期文學’的目標就是要動搖或挑戰(zhàn)這種既存的生產文學史的常規(guī)方式或常規(guī)進程?!盵4]

        在《歷史重釋與“當代文學”》、《文學史與80年代“主流文學”》等文章中,程光煒也一再指出,80年代甚至90年代后期出現(xiàn)的一些比較重要的當代文學史著作①程光煒所分析的當代文學史著作主要是:朱寨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思潮史》、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當代文學研究室編寫的《新時期文學六年》、北京大學中文系當代文學教研室撰寫的《當代中國文學概觀》、洪子誠著作的《中國當代文學史》、陳思和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史教程》、孟繁華、程光煒著作的《中國當代文學發(fā)展史》、董健、丁帆、王彬彬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史新稿》。在對80年代的文學思潮、文學作品進行解讀與評價的時候,其顯示出來的文學史觀念依然是從五六十年代沿襲下來的“二元對立”與“文學進化論”。程光煒對這樣的文學史觀念明顯感到不滿,他與他的同行所進行的“重返八十年代”就是要對這種影響持久的文學觀念甚至歷史觀念進行清理與超越。

        楊慶祥也認為,在“重返八十年代”的過程中被重新構造的不僅僅是以往的文學作品和作家譜系,更重要的是回到現(xiàn)場和當下,重建文學批評的歷史意識和歷史維度,從而更好地對文學現(xiàn)場發(fā)言。

        二 如何“重返八十年代”

        實事求是地講,程光煒他們“重返八十年代”的目標不可謂不大,學術理想也不可謂不高。那么,這樣宏大而高尚的學術理想如何實現(xiàn)呢?

        程光煒在人大的課堂上曾經提到“‘重返八十年代’有多種途徑和研究的方法,但其中最為重要的有兩點:一是‘反思歷史’,另一是‘走向世界’”[5]42-47綜觀“重返八十年代”的研究文章,前一個方面應該說得到了很好的貫徹,后一個方面則讓人感到進展乏力。

        關于“反思歷史”,程光煒、李楊的設想是從80年代的文學史中“引出一些值得討論的話題,尤其是對八十年代以來人們新的文學觀、歷史觀形成過程中那些至關重要的‘影響’背后的‘問題’,做一點由點到面、從自我反思出發(fā)到重返歷史思想原點的清理性的工作”。[6]

        在自己獨立發(fā)表的文章中,李楊也表達了相似的觀點?!拔谊P注的是,在八十年代開始的中國當代文學的知識構造過程中那些被不斷遺失和扭曲的東西,那些被忘記或被改寫的知識和思想?!盵1]45-54他認為中國當代文學的體制化過程,就是以這些知識和思想的被遺棄和改寫作為條件和代價的,以至于我們后來對許多事物的理解是想當然的,是未加質疑的。李揚是想通過“重返八十年代”認真探討這些“被不斷遺失和扭曲的東西”是不是依然作為我們的“他者”而繼續(xù)存在。如果它們依然存在,那么它們對我們認識、理解中國當代文學又發(fā)揮著怎樣的作用?

        通過對“重返八十年代”研究論文的閱讀,我們認為程光煒與他的博士生基本上就是按照他們規(guī)劃的方案開展研究的。除了“打撈”被以往文學史“遺忘”的歷史之外,程光煒還做了另外一個方面的工作:審視當代文學史敘述中的“八十年代”。在這一部分,我們就通過對程光煒他們審視當代文學史敘述中的“八十年代”、“重返”那些被“遺失和扭曲”的文學現(xiàn)場等研究成果的檢討,來反觀“重返八十年”的具體工作與他們的學術追求之間的關系。

        (一)審視文學史敘述中的“八十年代”

        通過詳細研究80、90年代一些重要的當代文學史著作,程光煒發(fā)現(xiàn)從五六十年代沿襲下來的文學觀、歷史觀一直在影響當代文學史對80年代文學現(xiàn)象的敘述與評價。

        首先,沿用了近三十年的“新時期文學”這一概念本身就具有十分濃厚的政治意味,而且顯示出“文學進化論”的色彩?!缎聲r期文學六年》、《當代中國文學概觀》等都是在“新時期”這樣一個“一元化”的歷史環(huán)境中,使用他們之前曾經批判過的“二元化”的思維方式,以實現(xiàn)“新時期文學”與50-70年代文學的斷裂,并且賦予“新時期文學”以更高級別的文學史地位。所以,在90年代后期以來出版的當代文學史著作中,這一概念就逐漸被“80年代文學”、“90年代文學”這樣一些更為中性的概念所替代。

        但是,“文學進化論”的影響卻并未隨之消退,而是改頭換面地出現(xiàn)在后來的當代文學史著作中。最為明顯的例證就是將50-70年代文學與80年代文學對立起來,并且給前者貼上“政治化“的標簽,而賦予后者以“去政治化”的文學史意義。具體到當代文學史著作來講,陳思和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史教程》存在著用“作品”壓抑“文學史知識”的二元對立,用先鋒文學超越現(xiàn)實主義文學的進化論傾向;董健等人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史新稿》更是一部“在‘90年代’寫作出版的‘80年代’的當代文學史”。所以,程光煒完全有理由認為80年代的文學思維依然在支配著90年代以后的當代文學史寫作,但是,“卻從沒有人認為它其實就是一個值得反省的問題”。[7]

        (二)“重返”被“遺失和扭曲”的文學現(xiàn)場

        根據(jù)“重返八十年代”“打撈”歷史的理論設想,程光煒等人在具體“重返”八十年代文學現(xiàn)場的時候,所重新審視的主要是批評家的知識譜系、文學論爭過程中所展示的文學觀念與批評策略以及那些文學“失蹤者”與主流話語及文學研究的“認知裝置”之間的疏離。通過這幾個方面的檢討,他們試圖展示80年代文學研究的文學觀念、歷史觀念對80年代文學現(xiàn)象的某種遮蔽,進而超越當年的思維方式,揭示80年代文學與政治之間的復雜關系,消除80年代文學與50-70年代文學之間的二元對立。

        在這一部分,我們不打算(也沒有可能)把“重返八十年代”在這一方面的工作進行毫無遺漏的檢討。為了說明問題的方便,在每一個問題上我們以一篇代表性的論文作為分析對象,希望能夠展示“重返八十年代”“打撈”歷史的成績。

        程光煒清楚地意識到,80年代學者的知識立場對其文學批評、文學研究的決定性影響,要對80年代的文學研究進行反思,就不能不檢視80年代學者的知識立場。程光煒與其博士生曾經討論過一個話題:知識——權力與80年代,其目的就是“對80年代一些著名的叢書、話題和概念做一些清理”。[5]42-47在《一個被重構的“西方”——從“現(xiàn)代西方學術文庫”看80年代的知識立場》這篇文章中,他就初步審視了存在主義、語言轉向這些西方的知識譜系在中國80年代的接受情況,并試圖分析這些思想理論資源對80年代當代文學批評的影響。

        程光煒認為存在主義在80年代的中國存在著“誤譯”、“選擇”、“刪節(jié)”以及“偏離”的現(xiàn)象,這些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與其說是一個技術性的問題,不如說是一個思想性的問題。翻譯者們是想通過這種手段解決當時中國社會普遍存在的“存在的焦慮”的問題。學者們在接受存在主義的時候也普遍是將其作為一種武器運用于思想批判,而忽略了對其進行必要的學術思辨。這種現(xiàn)象突出地體現(xiàn)在劉曉波對李澤厚的批判上。①見劉曉波著《選擇的批判——與李澤厚對話》,上海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

        西方語言學著作②如卡西爾的《語言與神話》,于曉等翻譯,北京三聯(lián)書店1988年版。的引入也改變了80年代文學批評的面貌。文學界之關注語言問題乃在于其對“文學自主性”的追求。程光煒認為,80年代中期,“文學自主性”被認為是“去政治化”的重要途徑,被人們理解成一種非常“理想”的文學狀態(tài)。于是,這種“語言的轉向”被看做是主流話語之外的另一個系統(tǒng),“回到‘語言’就等于是真正地‘回到文學自身’,它是一種遠比社會歷史存在都要‘純粹’、‘純潔’的烏托邦的境界,這是現(xiàn)當代文學研究界的很多人都深信不疑的一個事實”。[5]42-47

        要反思80年代文學批評中存在的問題以及政治性影響,對文學論爭中各方所持文學觀念與批評策略進行梳理也是一種途徑。在《批評對立面的確立——我觀十年“朦朧詩論爭”》這篇論文中,程光煒通過清理“朦朧詩論爭”雙方的文學觀念與批評策略,從一個側面向我們揭示了80年代文學與社會思潮及政治環(huán)境之間的緊密聯(lián)系。論爭雙方所使用的策略都是將對方設立為“對立面”,“先把對方設定在‘不正確’的狀態(tài)”,然后通過批駁、激辯和排斥的方式,使對方喪失話語陣地,使自己的文學觀念成為文學界唯一通行的話語。于是,“看得見的自我與抽象的對方,在批評文章中形成了交鋒式的富有張力的話語形態(tài),由此形成我們所能看到的‘80年代’文學批評的‘面貌’”。

        回顧80年代文學批評的歷史,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當時幾乎所有的論爭、批評活動,這種以一方的立場、本質來排斥、降低對方的立場和本質的做法,實際上都相當普遍地存在著?!澳撤N程度上,80年代的文學批評,可以說是一種典型的立場化和本質化的批評?!盵8]

        在80年代的文學批評中,為什么相同主題的作品有的當時就獲得了較高的評價,在文學史上擁有了“經典”的地位,而有的作品則被質疑甚至批判,在后來的文學史敘述中也一直處于邊緣地位,甚至被文學史“遺忘”?這一現(xiàn)象背后所顯示的其實就是80年代文學成規(guī)對不同作品的選擇問題。通過對80年代文學成規(guī)的“塑形”,“重返八十年代”希望展示出80年代文學創(chuàng)作及批評與社會體制、意識形態(tài)之間的復雜關系。在《文學“成規(guī)”的建立》這篇論文中,程光煒從“‘揭露’的歷史范圍及限度”、“具體或抽象的敘事”、“人生與人性之區(qū)別”、“給出答案”等四個方面對比分析了同為“傷痕”題材的兩部作品《班主任》和《晚霞消失的時候》。

        在對歷史的揭露上,“《班主任》的故事與社會意識形態(tài)比較一致”,而《晚霞》,則不滿足于“揭露”與“呼吁”,“它對造成悲劇的歷史成因和人的命運中所潛藏的存在主義命題的興趣,也遠遠超出了一般性的社會問題,有非常尖銳的追問”。[9]20-29在敘述方式上,《班主任》采取的是“具體”敘事,而《晚霞消失的時候》則表現(xiàn)了對“抽象”敘事的“錯誤”追求。按照當時的文學觀來理解,“具體”敘事是在一種被事先規(guī)定的歷史場景和歷史認識中展開的;而‘“抽象’敘事則被看作是對這一‘規(guī)定’和‘本質’的脫離,是一種明顯的改寫、擴展,因而無形中對已經設限的具體歷史場景和認識構成了直接威脅?!盵9]20-29在探討“人生”、“人性”的問題上,前者始終圍繞著“人生問題”而展開;后者卻沒有停留在“人生”層面而滑向了“人性”的層面。在當時批評家的話語系統(tǒng)中,“人生”問題對現(xiàn)實生活、現(xiàn)實斗爭具有指導意義,“是一種精神導師的身份”。[9]20-29而人性則依然具有資產階級的話語屬性。面對自己提出的問題,前者給出了與社會意識形態(tài)相一致的“答案”,而后者卻避免給出“答案”。由于“文革”失敗而帶來的政治危機、思想意識危機也對文學產生了“危機”性影響,致使那個時期社會出現(xiàn)了對信仰的混亂和動搖。這個時候更夠給出符合社會要求“答案”的《班主任》自然會比避免給出“答案”的《晚霞消失的時候》更受主流批評家的肯定。

        通過以上四個方面的分析,程光煒不僅展示了80年代文學批評與政治之間的密切聯(lián)系,而且更進一步向我們揭示了80年代的文學環(huán)境與“十七年”時期一脈相承的關系。在“十七年文學”中,通過什么樣的“故事”表達什么樣的主題,文學體制內部都有嚴格的規(guī)定。反過來說,如果某些作品因存在“問題”而受到指責和批評,也都是文學體制內部規(guī)定性內容方面的批評?!斑@種對歷史的認識和想象,在80年代并沒有根本變化,它有某些收縮、改造和轉化的現(xiàn)象,基本原理卻未發(fā)生重大變動??梢哉f,這是‘新時期’文學成規(guī)自我探索、生成過程的一個基本前提?!盵9]20-29

        三 “重返八十年代”的問題與反思

        對于“重返八十年代”的學術構想和具體研究成果我們不僅認為有其必要,而且對各位學者進一步探討學術史的情懷也表示由衷的敬意。也就是在這樣的意義上,我們想提出一些粗淺的看法,希望對進一步推動“重返八十年代”的學術研究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一)“打撈”歷史的做法能在多大程度上實現(xiàn)揭示80年代文學“政治性”的目的,我們的看法似乎并沒有程光煒、李楊他們那么樂觀。我們承認在這些學者的研究論著中,他們的確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其研究對象的“政治性”,但是,就像有的學者所指出的那樣,他們的研究對象很多時候都給人一種“增遺填缺”的感覺,這些對象往往是80年代文學發(fā)展中的一些“縫隙”(當然,誰是“縫隙”誰是“主流”,不同的學者可能會有不同的看法,但是,文學作品就在那里,它們在一定程度上或許能夠給出結論),證明了這些“縫隙”的“政治性”是否就能夠證明整個80年代文學的“政治性”?答案恐怕未必那么明朗。

        綜觀“重返八十年代”的研究文章,我們發(fā)現(xiàn),研究者們在對80年代文學進行重新闡釋的時候存在兩個方面的問題。

        其一,他們大多選擇文學史上的一些個案進行重新分析,缺乏對80年代文學發(fā)展趨勢的整體把握。無論是程光煒還是他的同行,其研究文章大體可以分為這樣幾類:闡述“重返八十年代”的理由與方法;“重返”80年代的文學思潮與文學批評;以文化研究的方法重讀80年代的文學作品。那種嘗試“重塑”80年代文學“政治性”的整體性把握80年代文學史的文章,我們幾乎沒有見到。在這種形勢下,我們就很難對80年代文學“去政治化”的學術判斷提出有力的質疑。畢竟,證明了一些個案的“政治性”并不能從整體上顛覆整個80年代文學“去政治化”的發(fā)展趨向。某一時段的文學思潮或某一部作品所受到的文學批評具有“政治性”也并不代表整體上文學史發(fā)展的“去政治化”就不能成立。

        其二,在對文學作品進行個案分析的時候,研究者們大多采用文化研究式的外部分析,很少通過文本細讀的方式揭示文本內部的“政治性”因素。2011年,程光煒在《長城》雜志上開辟了一個名為“編輯與80年代文學”的學術專欄。在這一專欄內發(fā)表的文章,主要是通過“打撈”80年代的某些作品在創(chuàng)作、修改、編輯、發(fā)表過程中的一些“秘史”,來佐證80年代“文學”與“政治”之間的密切關系。這種思路在“重返八十年代”文學研究中普遍存在,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很有代表性的研究方式。我們不是說外部研究不可取,但是,總是靠著“打撈”上來的一些“秘史”開展自己的學術研究,總是讓人覺得這種研究好像還缺少點什么。一種文學研究的真正拓展當然離不開外部研究與史料分析,但是,如果僅僅建立在外部研究與史料分析上面,這種研究能夠取得多大成績就很值得懷疑。

        另外,這些“縫隙”的“政治性”在之前的研究中一些學者也已經有所論述,但這并未改變大家對80年代文學“審美趨向”的認識?!爸胤蛋耸甏钡倪@種努力能夠做到嗎?

        (二)我們退一步講,即便是他們的努力實現(xiàn)了自己的學術構想,接下來的問題很可能馬上就會有學者指出:“重返八十年代”“打撈”的這些“歷史”是否會對以往文學史所敘述的那些“歷史”產生新的壓抑?在程光煒他們看來,大家之所以認為80年代文學是一種“去政治化”的“審美”的文學,就是因為以往的文學史壓抑(或者叫“遺失與扭曲”)了他們所要“打撈”的這些具有“政治性”的“歷史”。那么現(xiàn)在,如果“打撈”“歷史”獲得成功,這些被“打撈”上來的具有“政治性”的“歷史”又如何能夠保證不會壓抑“文學性”的“歷史”?這樣一來,“政治”是否會對“文學”重新產生壓抑?這種情況的出現(xiàn)并非沒有可能。如果出現(xiàn)了這種情況,我們又如何消除“重返八十年代”所要盡力消除的“政治”與“文學”之間的對立?

        其實,從學術史來看,這幾乎就是文學研究發(fā)展的一個“怪圈”。王國維在《宋元戲曲考·序》中說“凡一時代有一時代之文學”,我們似乎也可以說“一時代有一時代之文學研究”。在80、90年代,基于“文學回到自身”的文學自主論,當時的研究者們更多強調80年代文學“去政治化”的趨向,強調80年代文學與50-70年代文學之間的對立與“斷裂”。今天,“重返八十年代”的研究者們基于文學研究及社會文化思潮的影響,又想通過強調80年代文學的“政治性”,在80年代文學與50-70年代文學之間建立某種一致性。在將來的某一天,情況有可能又會出現(xiàn)另一種變化。所以,一種學術研究在看到自己對以往研究成果的超越性的同時,也應該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的局限性。

        (三)對于“重返八十年代”而言,改變80年代以來文學研究中的某些“認知裝置”與思維方式是一個很重要的目標。既然這些“認知裝置”與思維方式是自己所要批判并試圖加以改變的東西,那么,在自己的研究過程中,就應該極力避免受它們的影響。但令人遺憾的是,他們所要改變的這種“認知裝置”與思維方式依然在十分頑固地支配著他們“重返八十年代”的學術研究。在所有他們要批判的思維方式中,“二元對立”是很重要的一個。程光煒在《批評對立面的確立——我觀十年“朦朧詩論爭”》這篇文章中,就著重分析了“二元對立”思維模式對“朦朧詩論爭”的影響。批判的雙方,無論是“崛起派”還是“保守派”都是先將對方設定為自己的“對立面”,先把對方設定在“不正確”的狀態(tài),然后通過批駁、激辯和排斥的方式,使對方喪失話語陣地,使自己的文學觀念成為文學界唯一通行的話語。雖然說程光煒他們的態(tài)度已經不再是80年代那種“批駁、激辯和排斥的方式”,但是,思維方式依然是二元對立的。他們是通過把以往文學史敘述設定為自己的“對立面”來建立自己的研究視角的,如果沒有了以往文學史這一“對立面”的學術參照,“重返八十年代”能在多大程度上具有學術意義就很成問題。

        從哲學的角度來看,“重返八十年代”所批判的這種“二元對立”其實幾乎是一種很難克服的思維模式。只要對某一事物展開批判,我們就不可避免地會把它作為自己的對立面進行審視。從寬泛的意義上來講,這樣的做法都可以稱之為“二元對立”。它在很多學術研究中都普遍存在。這種思維模式存在于80年代的文學批評中,存在于“重返八十年代”對80年代文學研究的批判中,同樣也存在于我們對“重返八十年代”文學研究的批評之中。

        另外,“重返八十年代”的倡導者程光煒、李揚都是80年代成長起來的學者,其他從事該項研究的學者,要么跟程光煒、李揚一樣,要么就是他們的學生。可以說,這些學者的文學觀、歷史觀與80年代逐漸形成的“認知裝置”和思維模式有著十分密切關系。在這樣的知識背景下來反思、批判80年代的“認知裝置”和思維模式,多少有些像是提著自己的頭發(fā)過河,其困難程度可想而知。

        [1] 李楊.重返八十年代:為何重返以及如何重返——就‘八十年代文學研究’接受人大研究生訪談[J].當代作家評論,2007(1).

        [2] 楊慶祥.“80年代文學研究”的方法論意義[J].文藝爭鳴,2010(1):93.

        [3] 賀桂梅.“新啟蒙”知識檔案——80年代中國文化研究[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封底.

        [4] 李楊.重返“新時期文學”的意義[J].文藝研究,2005(1):5-11.

        [5] 程光煒.一個被重構的“西方”——從“現(xiàn)代西方學術文庫”看八十年代的知識范式[J].當代文壇,2007(4).

        [6] 程光煒,李楊.“重返八十年代”專欄“主持人的話”[J].當代作家評論,2007(1):45.

        [7] 程光煒.歷史重釋與“當代文學”[J].文藝爭鳴,2007(7):59-68.

        [8] 程光煒.批評對立面的確立——我觀十年“朦朧詩論爭”[J].當代文壇,2008(3):4-13.

        [9] 程光煒.文學成規(guī)的建立[J].當代作家評論,20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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