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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四時期知識分子階層的自我邊緣化思想
        ——以瞿秋白為個案

        2012-04-01 16:57:00
        東方論壇 2012年2期
        關鍵詞:瞿秋白階級階層

        劉 黎 紅

        (青島大學 法學院,山東青島 266071)

        五四時期知識分子階層的自我邊緣化思想
        ——以瞿秋白為個案

        劉 黎 紅

        (青島大學 法學院,山東青島 266071)

        五四時期,新派知識分子對知識分子階層弱點、社會地位與功能的思考,不僅改變了自我階層認知,也在重塑著知識分子階層的社會形象,他們主動參與甚至推動了自身階層的邊緣化。瞿秋白的思想證明了這一點。具備了馬克思主義思想方法的瞿秋白思索了士階層沒落的多種原因;剖析了“士”、過渡時期的“文人”、新興知識分子三類知識分子形象,對他們的特點、社會角色和功能進行了分析和評價;他還將知識與勞動的關系進行了顛覆性的排序。瞿秋白的知識分子觀和知識觀傳播開去,從理性上、理論上推動了知識分子邊緣化的自我論證與社會認知。

        五四時期;知識分子;自我邊緣化;瞿秋白

        中國知識分子邊緣化是余英時先生提出來的一個命題,該命題上承錢穆先生而來。錢穆在《再論中國社會演變》中寫到:“近百年來,中國備受西方帝國主義資本主義之欺凌壓迫,思欲一變傳統(tǒng),以效法乎彼。于是社會劇變,歷兩三千年來為社會領導中心之士階層,亦日趨沒落。至于最近,幾失存在。往日之士精神,已渺不復見?!盵1](P54)在《略論中國社會學》中,他提出“西方社會重多數(shù),中國社會則特重一領導中心,此則必屬少數(shù)。四民首重士,即此意。但此下中國社會中士之一階層將漸消失,重少數(shù)將轉(zhuǎn)為重多數(shù),則心社會自不得不轉(zhuǎn)為物社會。此乃中國當前一大問題?!盵2](P235)1991年在夏威夷的“文化反思討論會”上,余英時以《中國知識分子邊緣化》為題,拓展了錢穆的觀點,剖析了中國知識分子社會、政治、文化邊緣化的演化過程。他在演講中提出,“社會、政治的邊緣化知識分子基本上是處于被動的地位,但是文化邊緣化的局面則是知識分子主動造成的。”[3]從宏觀來看此言確實不虛,不過那篇演講是一個提綱,有的地方自然也就不能顧及枝葉,筆者在閱讀五四新派人士的文獻時,發(fā)現(xiàn)即便是在社會、政治邊緣化的過程中,知識分子自身也“主動”參與甚至推動了這個過程,五四新派知識分子對知識分子和勞工兩個階層社會地位與功能的思考,不僅改變了自我階層認知,也在重塑著這二者的社會形象,推動了自身階層的邊緣化。在五四新派諸賢中,瞿秋白的家族是從傳統(tǒng)的士人家族走向沒落的典型代表,而且瞿秋白身兼士、現(xiàn)代知識分子、無產(chǎn)階級革命家三重社會角色,使他寫下了大量反思自身所屬階層的文字。故而,本文擬以瞿秋白為個案,考察五四時期“還似乎居于最中心的地位”的知識分子的自我邊緣化思想,以揭示出知識分子是如何主動參與到知識階層邊緣化的過程中去的。

        瞿秋白家族可謂是晚清民初士階層沒落與破產(chǎn)這一社會現(xiàn)象的真實寫照。1899年1月29日,瞿秋白出生在一個世代簪纓的望族中,根據(jù)民國二年重修的《瞿氏宗譜》記載,瞿家“自世祖以來至今,奕奕縉紳,蟬聯(lián)八代,……蓋相繼為士大夫者十余世矣?!盵4](P7)瞿秋白的父親瞿世瑋是典型的文人雅士,喜歡繪畫,其山水畫曾入編過中華書局1929年出版的《中國畫學全史》,也曾出版過《山水入門歌訣問答》。母親也出身官宦人家,文史詩賦都有修養(yǎng)。但到了瞿秋白十二、三歲的時候,家境已經(jīng)非常窮苦了,因無錢交納房租舉家搬進瞿氏祠堂中,每日靠典當、借債度日,以至于瞿秋白沒能完成中學學業(yè)。最為凄慘的是1916年春節(jié)母親為“窮”所逼,選擇了自殺,“一家星散,我兄弟三人住北京,還有兩弟一妹住在杭州四伯父跟前,父親一人在山東?!盵5](P7)瞿秋白的文章中還記錄了“四伯做官幾十年,清風兩袖,現(xiàn)時中國官場,更于他不適宜,而在中國大家庭制度之下,又不得不養(yǎng)育全家,因此生活艱難得很?!盵5](P7)表姊家“亦是破產(chǎn)的‘士的階級’ ……丈夫是小學教員,兒女非常的多,非但自己創(chuàng)不起小家庭,還非得遵從家庭經(jīng)濟的原則,所謂仰事俯蓄,艱難的很?!盵5](P18)1920年準備動身前往蘇俄的瞿秋白描述了家庭破產(chǎn)下的心理狀態(tài),“這種最畸形的社會地位,瀕于破產(chǎn)死滅的一種病的狀態(tài),絕對和我心靈的‘內(nèi)的要求’相矛盾。于是痛,苦,愁,慘,與我生以俱來?!夷赣H已經(jīng)為‘窮’所驅(qū)逐出宇宙之外,我父親恐是這‘窮’的遺物。我的心性,在這幾幾乎類似游民的無產(chǎn)階級(lumpen proletariat)的社會地位中,融陶鑄爍成了什么樣子我也不能知道。只是那垂死的家族制之苦痛,在幾度的回光返照的時候,映射在我心里,影響于我生活,成一不可滅的影象,洞穿我的心胸,震顫我的肺肝,積一深沉的聲浪,在這蜃樓海市的社會里;不久且穿透了萬重疑網(wǎng)反射出一心苗的光焰來?!盵5](P14)“當時家庭已經(jīng)破碎,別無牽掛,——直到如今;——然而東奔西走,象盲蠅亂投要求生活的出路,而不知道自己是破產(chǎn)的‘ 士的階級’社會中之一社會現(xiàn)象呵! ”[5](P24)瞿秋白一家的情況是當時許多破產(chǎn)士人家庭狀況的剪影,盲蠅一樣尋求飯碗問題的解決也正發(fā)生在其他破產(chǎn)的士家庭中。

        家族的悲慘狀況以及后來擔負起以馬克思主義分析中國社會狀況的需要,使他多次思考過士階層破產(chǎn)、沒落的原因。瞿秋白家庭的破產(chǎn)絕不僅僅因為父親沒有職業(yè)、自己謀得教員的小職位薪水太少、四伯不再給秋白一家寄錢,以及經(jīng)常接濟他們的大姑母去世那么簡單,深層原因是社會轉(zhuǎn)型、經(jīng)濟轉(zhuǎn)型所帶來的階層地位整體下滑。瞿秋白從當時的時代背景出發(fā),站在經(jīng)濟基礎變化推動社會變遷的角度上對此進行了思考,提出了自己家庭的破產(chǎn)是因隨著資本主義的入侵,士階層社會地位根本動搖,大家族生產(chǎn)制度破產(chǎn)而發(fā)生的,士的家族是眾多破產(chǎn)的大家族中“尤其”不得不破產(chǎn)的一類:“中國社會組織,有幾千年惰性化的(歷史學上又謂之遲緩律)經(jīng)濟現(xiàn)象做他的基礎。家族生產(chǎn)制,及治者占階級的寇盜、帝皇與半治者階級的‘士’之政治統(tǒng)治包括盡了一部‘二十四史’……最近一世紀,已經(jīng)久入睡鄉(xiāng)的中國,才朦嚎瞳瞳由海外燈塔上得些微光,汽船上的汽笛喚醒他的癡夢,汽車上的輪機觸痛他的心肺。舊的家族生產(chǎn)制快打破了。舊的‘士的階級’,尤其不得不破產(chǎn)了。我的誕生地,就在這顛危簸蕩的社會組織中破產(chǎn)的‘士的階級’之一家族里?!壹乙蛏鐣匚坏母緞訐u,隨著時代的潮流,真正的破產(chǎn)了?!盵5](P13-14)

        瞿秋白將士社會地位的動搖追溯到了科舉制度取消之前的“新政”。他認為新政分化了士階層,破壞了士的常規(guī)上升渠道和士林風氣,產(chǎn)生的官僚資本家地位也躍居傳統(tǒng)士人之上,士的社會地位開始下降,“‘新政’既行,舊時‘士’的制度早已破壞,‘士’的階級受社會地位上的破產(chǎn)。這些半新不舊的洋務家,(如盛宣懷、梁士詒等),只有以官署為企業(yè)來做‘無本錢的生意’;一批一批的秀才、舉人,洋翰林、洋進士,強的直接插手于官營的新‘實業(yè)’,弱的滾入于賣官鬻爵的糞蛆堆中;——科舉已不得不廢。此等‘萬不能的’智識階級只剩這一條道路,是他們最有利最輕便的發(fā)財法門。有此二因而生‘官僚資本家’?!盵6](P51)瞿家的情況恰好證明了這一點,因為晚清時瞿家最興盛的時光便是瞿秋白的叔祖父瞿庚甫輔佐張之洞推行新政時期,瞿庚甫去世后,瞿家則迅速走向敗落。

        廢除科舉制度當然是士階層衰落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不過瞿秋白是將其與世家的頹敗并列而論的,“中國自有的宗法社會制度,‘半自然的經(jīng)濟’,受外國資本主義帝國主義的侵入,二十年前已經(jīng)漸露崩壞之象。因此,科舉的廢除,世家的頹敗,所謂‘士紳階級’日益墮落”[6](P2),瞿秋白這樣的觀點是頗有道理的。宋代以來,官僚士大夫宗族興起,士往往出身于世家,世家中的為官者通過各種途徑獲得收入支撐整個家族的開銷,包括世家子弟充裕從容的讀書時間和花費都來源于此。正如費正清先生所言,十九世紀初期大部分科舉登第的人都出身于這類家庭,“舊中國這些世家大族都渴望子孫滿堂,十分重視維系家庭——宗族的世系。這需要在生育和婚喪中競尚奢華,培養(yǎng)與官府的交情,在教育上下本錢,使得其兒子能通過科舉考試而飛黃騰達?!盵7](P16)士階層世家大族主要經(jīng)濟來源是為官者的收入、地租以及轉(zhuǎn)入商界經(jīng)商所得。張仲禮先生《中國紳士的收入》的研究表明,“當官不僅是最榮耀的職業(yè),而且?guī)缀跏谦@取巨額財產(chǎn)的唯一途徑”[8](P4),“不僅僅是高官才能通過做官來獲得高收入。我們從方志和宗譜的材料中獲悉,實際上幾乎所有官員都能獲得大量財富?!盵8](P5)但這種情況在西方資本主義經(jīng)濟的沖擊與社會解組的亂世中卻逐漸發(fā)生了變化,因為剝削方式改變了,軍閥、買辦以及上文所提到的官僚資本家才是獲得巨額財富的群體。1921年瞿秋白在《家書》中分析了這一狀況,“中國曾有所謂‘士’的階級,和歐洲的知識階層相仿佛而意義大不相同。在過去時代,中國的‘士’在社會上享有特權,實是孔教徒的階級,所謂‘治人之君子’,純粹是智力的工作者,絕對不能為體力勞動,‘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F(xiàn)在呢,因為中國新生資產(chǎn)階級,加以外國資本的剝削,士的階級,受此影響,不但物質(zhì)生活上就是精神生活上也特顯破產(chǎn)狀況。士的階級就在從前,也并沒正式的享經(jīng)濟特權,他能剝削平民僅只因為他是治人之君子,是官吏;現(xiàn)在呢,小官僚已半文不值了,剝削方法換了,不做野蠻的強盜(督軍),就得做文明的猾賊(洋行買辦);士的階級已非‘官吏’所能消納,迫而走入雇傭勞動隊里;那以前一些社會特權(尊榮)的副產(chǎn)物——經(jīng)濟地位,就此消失。”[5](P210)地租收入又如何呢?瞿秋白也分析了歐化影響下地租經(jīng)濟瀕臨破產(chǎn)的情況,“姑母家是地主,然而生活程度隨著漸漸歐化的城市生產(chǎn)增高,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卻因不能把他隨著生活程度增高的雇工價值核計,不會處置變態(tài)的農(nóng)地生產(chǎn)資本,而且新由大家庭經(jīng)濟變成個人經(jīng)濟,頓然現(xiàn)出瀕于破產(chǎn)的現(xiàn)象。于是我表姊的寄生中之寄生生涯,精神苦痛不可言喻。”[5](P8)轉(zhuǎn)入商界能成為資本家固然收入頗豐,但卻并不是所有的士都愿意并且有能力去做好的,大部分的士在這一次社會分化中還是無法踏上這條道路。沒有了支撐龐大家族的經(jīng)濟基礎,士家族破產(chǎn)、分崩離析隨之而來,世家內(nèi)的士生活艱難、為謀生四處奔波,社會地位急劇下降。

        瞿秋白還注意到,孔教的衰落、士階層禮俗的破壞、新生資產(chǎn)階級的功能替代,都是士階層消失的推動因素,“并且,因孔教之衰落,士的階級并社會的事業(yè)也都消失,自己漸漸的破壞中國式的上等社會之禮俗,同時為新生的歐化的資產(chǎn)階級所擠,已入于舊時代‘古物陳列館’中。士的階級于現(xiàn)今已成社會中歷史的遺物了。我的家庭,就是士的階級,他也自然和大家均攤可憐的命運而絕對的破產(chǎn)了?!盵5](P210)此處所提到的新生的歐化的資產(chǎn)階級應當指那些接收了新式教育的知識分子,他們逐漸替代了“士”的許多功能。瞿秋白曾多次提到學生、半歐化的知識階層是資產(chǎn)階級的一部分,如“這些人主要是討好學生,因為他們知道,學生作為新型資產(chǎn)階級和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的年輕一代,在不久的將來將在國家的政治生活中起重大作用?!盵9](P295)“其次,便是半歐化的知識階層及軍官——這部分人,因為滿清舊社會的崩潰,已經(jīng)客觀上沒有可能插足士紳階級的可能,而且受著新式的教育,應當?shù)却懋敃r的民族資產(chǎn)階級之意識,所以也是革命中的重要部分?!盵10](P84)

        瞿秋白描述父親的處境時曾用過一個很恰當?shù)脑~“不合時宜”,在社會動蕩、巨變的時代大背景下,不能適應時代變遷的士階層走向了沒落,這無疑是一個群體共同的命運和苦痛。出路在何方呢?1921年11月身在蘇俄的瞿秋白在苦悶之中寫下了這樣的字句:“我的母親為窮所驅(qū),出此宇宙。只有他的慈愛,永永留在我心靈中,——是他給我的唯一遺產(chǎn)。父親一生經(jīng)過萬千痛苦,而今因‘不合時宜’,在外省當一小學教員,亦不能和自己的子女團聚。兄弟姊妹呢,有的在南,有的在北,勞燕分飛,寄人籬下,——我又只身來此‘餓鄉(xiāng)’。這就是我的家庭。這就是所謂‘家里還好’!問題,問題!永不能解決的,假使我始終是‘不會’生活,——不會做盜賊。況且這是共同的命運,讓他如此,又怎樣呢?總有那一天,所有的‘士’無產(chǎn)階級化了,那時我們做我們所能做的!總有那一天呵……”[5](P210-211)期盼士人無產(chǎn)階級化的想法恰恰預示了瞿秋白在知識分子與勞工關系認知上的走向。

        一個階層就這樣分化和消失了,在這一社會變遷過程中士人作為一個階層承擔了沉重而痛苦的社會發(fā)展代價,但瞿秋白卻沒有留戀“士”往昔的輝煌。在瞿秋白的散文中,時時能意會到其作為“文人和讀書種子”的情感,犧牲之前的自我解剖中他也承認自己深層意識中潛伏著紳士意識、士大夫意識,“我的紳士意識——就算是深深潛伏著表面不容易察覺罷——其實是始終沒有脫掉的。”[11](P11)但他對“士”的評價幾乎都是負面的。除了“士”以外,在瞿秋白的文中,還可以看到其他兩種種知識階層的類型——過渡中的“多余人”和新知識階層,他對這三類知識階層類型的評價與社會角色認知是明顯不同的。

        1919年11月瞿秋白寫了《中國知識階級的家庭》一文,入木三分地刻畫了頹放、孤芳自賞、吟哦舊詩的落伍士人形象,反思了士階層與中國社會不發(fā)達的關系。他將知識階層看作是“萬惡之源”,認為中國社會的一些怪現(xiàn)狀“多是知識階級造出來的罪惡”。士階層的存在造成了一種畸形的解決社會問題的模式,士沒有盡到應有的社會責任,又間接造成了下等人的欺詐、無人格,“因為知識階級向來是被社會上所尊重的,所以一般社會所期望知識階層的也格外隆重。一切問題,人家要求法律經(jīng)濟上的改革才能做到的,中國人只要盼望著有一個頭品項戴狀元及第的人出來,大家靠著享點福就好了。于是知識階級里的人,也只望自己能夠做到這樣一個人就夠了,等到差不多到那地位的時候,就可以百事不做,養(yǎng)活一班無恥的同類,愚蠢的鄉(xiāng)民就算盡了天大的責任了?!盵9](P14)不合理的舊有家庭制度也與中國知識階層有密切的關系,因為他們所提倡的,往往能夠左右社會的信仰。

        瞿秋白曾剖析過在1923年信奉馬克思主義后,沒落士大夫意識是如何影響自己的,對士同樣也是負面評價,“而馬克思主義是什么?是無產(chǎn)階級的宇宙觀和人生觀。這同我潛伏的紳士意識、中國式的士大夫意識、以及后來蛻變出來的小資產(chǎn)階級或者市儈式的意識,完全處于敵對的地位。沒落的中國紳士階層意識之中,有些這樣的成分:例如假惺惺的仁慈禮讓、避免斗爭——以致寄生蟲式的隱士思想。完全破產(chǎn)的紳士往往變成城市的波希美亞——高等游民,頹廢的、脆弱的、浪漫的,甚至狂妄的人物。說得實在些,是廢物。我想,這兩種意識在我內(nèi)心里不斷地斗爭,也就侵蝕了我極大部分的精力。我得時時刻刻壓制自己紳士和游民式的情感,極勉強地用我所學到的馬克思主義的理智來創(chuàng)造新的情感、新的感覺方法??墒菬o產(chǎn)階級意識在我的內(nèi)心里是始終沒有得到真正的勝利的。”[11](P11-12)另有一段話寫在 1933年,雖然已經(jīng)超出了研究時限,但由于非常典型,也不妨拿來作為瞿秋白負面評價士階層的佐證,那是瞿秋白在評價魯迅時所講的:“魯迅和當時的早期革命家,同樣背著士大夫階級和宗法社會的過去。但是,他不但很早就研究過自然科學和當時科學上的最高發(fā)展階級。而且他和農(nóng)民群眾有比較鞏固的聯(lián)系。他的士大夫家庭的敗落,使他在兒童時代混進了野孩子的群里,呼吸著小百姓的空氣。這使得他真象吃了狼的奶汗似的,得到了那種‘野獸性’。他能夠真正斬斷‘過去’的葛藤,深刻地憎惡天神和貴族的宮殿,他從來沒有擺過諸葛亮的臭架子。他從紳士階層出來,他深刻地感覺到一切種種士大夫的卑劣,丑惡和虛偽。他不漸愧自己是私生子,他詛咒自己的過去,他竭力的要肅清這個骯臟的舊茅廁。”[11](P120)

        科舉制度取消后,原有的士階層已經(jīng)分化,瞿秋白批評了“士”中分化出來的政客、議員,將其稱為“高等流氓”、軍閥統(tǒng)治“輔助的工具”、“專治派的鏢師”,“然而智識階級究竟是什么東西?中國式的環(huán)境里,那宗法社會的士紳階級,當年或者曾經(jīng)是‘中國文化’的代表,現(xiàn)在不由得他不成為社會贅疣一高等流氓,以政客為職業(yè),以議員為職業(yè),——這是舊的智識階級”[6](P3),這些高等流氓是造成軍閥政治的好材料,因為在帝國主義侵入下,“各派軍閥于是不得不求新式軍師(政客議員)來敷衍政局,維持均勢”[6](P50)。從舊有的士階層中分化出來的少數(shù)的“交通家”、“財政家”、“外交家”成為財閥,“大多數(shù)呢,要做官就不得不另想妙法,——舊式的賄賂方法不足為用,拜把子認義父的形式下狹窄,——只有國會、省會,可以假借民意敲竹杠討官做?!盵6](P52)

        士階層分化出的不僅僅是高等流氓,還有一些人正在努力洗滌自己士大夫意識,試圖承擔起社會責任,走向平民,但幼時出身和生活習慣給他們留下了很深的烙印,又難免存在思想、行為上的局限與不足,瞿秋白用了一個頗具悲劇色彩的詞“多余的人”——來形容這些人?!岸嘤嗟娜恕笔?9世紀俄國文學中所描繪的一種貴族知識分子,他們具有一些共同的特征:出身于貴族,受過良好的教育,心儀西方的自由思想,不滿俄國的現(xiàn)狀,雖有變革現(xiàn)實的抱負,但缺少實踐、性格軟弱,一旦進入社會,就處處碰壁。感同身受的瞿秋白對這一文學形象特別感興趣,在《俄國文學史》中用了較多的筆墨來介紹和評論。他洞察到了這些人的弱點,“‘多余的人’大概都不能實踐,只會空談”,“他們的弱點當然亦非常顯著:這一類的英雄絕對不知道現(xiàn)實的生活和現(xiàn)實的人;加入現(xiàn)實的生活的斗爭他們的能力卻不十分夠。幼時的習慣入人很深,成年的理智,每每難于戰(zhàn)勝,——他們于是成了矛盾的人?!盵12](P178)1921 年 12 月他也曾寫下文章,將自己稱為中國之“多余的人”,“歐化文化沖突的犧牲,‘內(nèi)的不協(xié)調(diào)’,現(xiàn)實與浪漫相敵,于是‘社會的無助’更斫喪‘我’的元氣,我竟成為‘多余的人’”[5](P219-220)在犧牲前他還在《文人》中寫到,文人是讀書的高等游民,“他什么都懂一點,可是一點沒有真實的智識”,“對于實際生活,總像霧里看花似的,隔著一層膜?!盵11](P25)性格“優(yōu)柔寡斷、隨波逐流”,“差不多完全沒有自信力,每個簡介都是動搖的,站不穩(wěn)的??傁M幸粋€依靠”[11](P23),有許多“弱者的道德”——忍耐、躲避,講和氣,希望大家安靜些仁慈些等等。他把文人看作是中國中世紀的殘余和“遺產(chǎn)”——一份很壞的遺產(chǎn),并相信再過十年半年沒有這一種智識分子了。無疑瞿秋白所寫的這些過渡時代的文人就是俄國“多余的人”的中國版本。不過,對于俄國文學家普遍認為“多余的人”對社會無益的看法,瞿秋白卻不認同,他覺得那樣的評價“其實也有些不公平”,“其實這些人的確是很好的公民,是想要做而不能做的英雄。這亦是過渡時代青內(nèi)不接期間的當然的現(xiàn)象。”“他們的思想確是俄國社會意識發(fā)展中的過程所不能免的:——從不顧社會到思念社會;此后再有實行?!麄冃撵`內(nèi)的矛盾性卻不許他們再進了;留著已開始的事業(yè)給下一輩的人呵?!盵12](P178-179)

        瞿秋白對“多余的人”的介紹以及對自我作為“多余的人”的解剖對中國20、30年代的文壇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在中國二三十年代的文學史上,出現(xiàn)了一批“多余人”形象,魯迅筆下的涓生、巴金筆下的覺新、柔石筆下的肖澗秋、葉圣陶筆下的倪煥之、曹禺筆下的周萍,包括丁玲筆下以瞿秋白為原型的韋護等等。中國的“多余的人”的特征,也是屬于中、上層知識分子(包括小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地主大家族子弟等),有才識、有個性,對現(xiàn)狀不滿,欲圖振興卻又看不到出路,因而內(nèi)心矛盾、沖突。不少作家們聲稱,小說就是他們本人的準“自傳”。在革命的浪潮不斷高漲的民國時期,過渡時代的知識分子這樣的深刻的卻并非全面的自我認知和解剖,傳播開去無疑會影響到公眾對知識分子形象的認知。曾為四民之首、社會中心的士身上存在著如此嚴重的缺陷,士人以及知識分子形象在社會公眾認知中越來越模糊,甚至由高大到卑微也就是隨之而來的事情了。

        對于受過新式教育的新知識分子,瞿秋白給予了正面的評價。1922年初蔡元培因政治黑暗辭去北大校長職務,北京大學學生到眾議院請愿遭到毒打,瞿秋白憤而寫下《政治運動與智識階級》,肯定了以學生為代表的新智識階級在推進民主方面的政治功能,盛贊他們是民治派的健將,“胡適之先生說得好:‘在變態(tài)的社會之中,沒有可以代表民意的正式機關,那時代干預政治和主持正誼的責任必定落在智識階級的肩膊上’ ……那‘歐風美雨’,學校的教職員,銀行的簿記生,電報、電話、汽船、火車的職員,以及最新鮮的青年學生,是新經(jīng)濟機體里的活力,正在膨脹發(fā)展,——這是新的智識階級。新的智識階級中之學生界,尤其占最重要的地位,和舊的智議階級中之官僚一樣,一是民治派的健將,一是專制派的鏢師?!盵6](P3-4)他對這一階層的社會功能寄予了很大期望。

        在他的文章中,新知識分子的社會角色之一就是文化進程的指導者,起著指導文化發(fā)展的功能。早在1919年,他就敏銳地指出了創(chuàng)造新道德、新信仰比攻擊舊道德、舊信仰更應當格外注意的前瞻性意見,希望“純粹的學者”來承擔這樣的責任,“我很希望中國少出幾個名士英雄,多出幾個純粹的學者,可以切實確定我們的新道德、新信仰,第一步先救救現(xiàn)在這樣的知識階層里的人。”[9](P18)1922 年有感于俄國路標轉(zhuǎn)換派知識分子政治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他寫了《知識階級與勞農(nóng)國家》一文,文中提出知識階層的燈塔作用,“‘知識階級’有兩種解釋:……二是思想的流派,非階級的,非職業(yè)的(伊凡諾夫臘和摩尼克明所著《俄國社會思想史》亦有此定義)。凡是一國社會,必有其思想的機關,此處所言知識階級即指此而言,一社會中指導思想往文化進程而去,永永為新的美的真的善的燈塔,就是此知識階級。所以資產(chǎn)階級社會,無產(chǎn)階級社會,甚至于貴族階級社會,都可以有知識階級。以思想方面而論,他必是革命的,而往往因‘思想者’的特性,自然而然傾向于個性主義。前者在革命中以社會環(huán)境而定,或為革命,或為反革命的,全依當時階級的經(jīng)濟利益之接受而轉(zhuǎn)。后者在革命中永久突顯而為先驅(qū),實在此處已非階級性而成個性。個人問題,不過因社會思想不能不成為‘流派’,所以用此‘階級’二字,譯其文法上集事名詞之語尾而已,且不在經(jīng)濟利益范圍之內(nèi)?!盵9](P363)

        同當時各派政治、思想界人物一樣,瞿秋白也看到了“學生作為新型資產(chǎn)階級和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的年輕一代,在不久的將來將在國家的政治生活中起重大作用?!盵9](P295)作用之一就是做“社會的喉舌”,只是他并不認為以學生為代表的新知識階層可以承擔起斗爭主體的政治角色,“雖然……雖然……政治運動單靠‘良心’是沒有用處的。智識階級始終只是社會的喉舌,無論如何做不到主體。當此社會中兩種政治頃向的沖突,就可以知道確是兩種經(jīng)濟制度的傾軋:一政客不過是軍閥財閥的機械,代行帝國主義侵略詐騙的野心;學生不過是勞動平民的利器,表顯中國經(jīng)濟要求獨立的意識。況且實力的關系,外國資本與中國經(jīng)濟的斗爭,反映到政潮上來,各有各的主力軍:——一方是軍閥的兵匪,一方是平民群眾,政客和學生不過是雙方之‘輔助的工具’,此等輔助的工具往往先行試用,不中用時,主力軍就非親自出馬不可?!盵6](P4)那個主體只能是平民即無產(chǎn)階級。

        知識階層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社會角色——無產(chǎn)階級的幫助者。1920年12月,前往莫斯科途中的瞿秋白有感于中俄革命結(jié)果不同,剖析了當時中國無產(chǎn)階級的弱點——沒有完全覺醒、無組織,而改善這種狀況需要得到知識階層的幫助,“要知道,中國的無產(chǎn)階級(工人和農(nóng)民)至今還沒有組織起來進行斗爭,盡管處于惡劣的環(huán)境,但是還沒有覺醒。為什么?因為沒有知識,沒有組織。他們需要別人來幫助。誰能幫助中國無產(chǎn)階級呢?只有已經(jīng)覺醒的中國青年,或者是熱心的中國社會主義者。但是目前在中國,社會主義者還很少??梢哉f,社會主義運動在中國還沒有開始。我們完全理解,中國的知識分子必須幫助中國無產(chǎn)階級與國際無產(chǎn)階級聯(lián)合起來共同為人類服務。因此,我們來到了俄國,我們當中,大多數(shù)是學生,都真誠地希望為人類服務,他們來俄國學習,為的是使自己回國后能夠給中國的無產(chǎn)階級以幫助?!盵9](P168-169)幫助的方式就是效法俄國的知識階層,到民間去傳授給他們知識,幫助他們組織起來,“一九一九年五月四日發(fā)動的中國學生運動,多少喚起了中國的精神力量?,F(xiàn)代中國青年知道,新思潮已經(jīng)波及到中國,未來的時代將是社會主義時代。中國青年將盡一切力量幫助中國無產(chǎn)階級?!韲呀?jīng)家喻戶曉的‘到民間去’運動,我相信在中國也將很快開始,因為,如果我們希望中國的無產(chǎn)階級能夠加入世界運動,我們就應該接近他們,把知識傳授給他們,并幫助他們組織起來。我們誠懇地希望承擔起這一責任?!盵9](P173-174)

        雖然新知識階層承擔著如此重要的社會角色和功能,但瞿秋白不僅認為知識階層做不了革命的主體,他還根據(jù)俄國知識階層在俄國1905年、1917年革命后的分化,總結(jié)出了知識階層會分化,絕非可靠的革命力量,一部分人或成為浪漫派被政客所利用,“然而往往個性突顯太甚,而流入浪漫派,轉(zhuǎn)輾而為實際生活中之‘政客’所利用。況且究竟有時脫不了他職業(yè)的經(jīng)濟利益之牽掣,雖然兩者之區(qū)別實際上不大能十分明顯。”[9](P363)或成為大資產(chǎn)階級的一分子,軍閥階級的附屬者,“可是知識階級本身絕不會有獨立的政治所用,其中的分子可以代表小資產(chǎn)階級的平民而加入革命,也可以代表大商階級,更可以混入軍閥階級——絕非靠得住的革命力量?!盵10](P84)1924年夏上海大學舉辦暑期“夏令講學會”,聽眾如云,盛況空前。瞿秋白做了《社會科學概論》的講座,其中專門分析了知識階級的產(chǎn)生、發(fā)展、屬性,提出知識階級沒有獨立的經(jīng)濟地位,在現(xiàn)代已經(jīng)絕不是一種社會階級,不過是職業(yè)的差別,稱呼它為階級只是要表示這是一個集合體的意思,“所以勞資的政治斗爭和經(jīng)濟斗爭里,智識階級沒有獨立的政策和利益,只能依靠他思想的傾向,決定他是資產(chǎn)階級的工具,還是無產(chǎn)階級的工具。……智識階級只有兩條路:或者為資產(chǎn)階級用,或者為無產(chǎn)階級用?!盵6](P592)知識分子在 1949 年后被定位為只能是一個漂移不定的階層而非一個獨立階級,瞿秋白的認知當為淵源之一。

        無論是這三種中的哪一種類型,在瞿秋白看來都是建立在剝削勞動者的基礎上的,這一看法受到了俄羅斯文學中“懺悔的貴族”和托爾斯泰的影響?!皯曰诘馁F族”,有才學、有理想、正直善良,由于上流社會的腐敗,使他們墮落成自私自利者,但他們通過接觸社會,認識到了沙皇專制制度的腐敗落后及不合理性,從地主階級立場轉(zhuǎn)到農(nóng)民的立場,對農(nóng)民亦負有深深的罪惡感和責任感。托爾斯泰曾經(jīng)創(chuàng)作了系列“懺悔的貴族”人物。在寫于1919年的《知識是贓物》中,瞿秋白綜合了托爾斯泰和普魯東的思想,提出知識本來是普遍的、無限度的,卻被教主、學者據(jù)為己有,更養(yǎng)成了知識上的階級遺傳性,知識私有制是建立在對勞動者的剝削之上的,“托爾斯泰曾經(jīng)說過:你們用現(xiàn)在這樣的宗教哲學科學文學去講分工,去做勞動家的勞動的代價,是欺詐的行為。你們說:‘勞動家阿!你們勞動著,我們就可以有空閑的工夫,來研究宗教哲學科學文學,做你們精神上的慰藉品,我們將要這樣報酬你們,你們快快替代我們?nèi)趧??!莿趧蛹蚁蚰銈円@慰藉品的時候,你們究竟給了他們多少?”[9](P43)直到1923年已經(jīng)成為馬克思主義者的瞿秋白,在看待知識階層的產(chǎn)生時和社會功能時,仍然清晰可見“懺悔的貴族”意識以及托爾斯泰的影響,“智識階級,在生產(chǎn)制度尚未完全發(fā)達至有絕對平等教育之可能時,他往往立于代表社會文化的地位。這并不是智識階級可以自傲的,而正因當年士紳享盡優(yōu)越的權利,現(xiàn)代學生受用生產(chǎn)的剩余,——勞動平民的汗血,方能有此‘智識’來代表文化。他應當對于勞動平民負何等重大的責任!何況在此新舊潮流沖突的時候,中國社會生死存亡的關頭!”[6](P4)

        瞿秋白在《俄國文學史》中談到,十九世紀七十年代俄國文學的時代精神就是“懺悔的貴族”,“因為六十年代以來大家承認祖先苛刻農(nóng)奴是罪惡,所以智識階級自己覺得所受的教育,衣食都是欠農(nóng)民的債。極愿意走近些看看農(nóng)民,幫助幫助他們,自己犧牲家庭的幸福,上等人的特權;對于農(nóng)民的勞動忍耐刻苦都認為是神圣的。那解放農(nóng)奴不過是還債的第一步;連智識階級自己的‘復生’也得賴神圣的勞動?!耖g去’一則自己安安良心,二則學習學習‘農(nóng)民世界’里的原理( 密爾的農(nóng)村公社,勞作協(xié)社,家庭手工業(yè)),——那時理想中的社會關系。”[12](P185)他認為民粹派社會學家米海洛夫斯基的小說《轉(zhuǎn)變中》,描寫懺悔的貴族,其思想最足代表俄國七十年代的社會情緒:“我們已經(jīng)覺得我們是平民的債戶。也許平民的真理里并沒有這一條債據(jù),然而我們的事業(yè)和生活里首先便記著這件事,有時并且是無意之中的。我們可以來爭辯債的多少和還債的方法,然而‘債’總已經(jīng)擱在我們良心上,我們愿意還這個債?!盵12](P188)怎樣去還債呢?那就是致力于社會改良,“往民間去”,為平民去服務。“懺悔的貴族的動機是道德的,——還平民的債,這是平等職業(yè)者所很表同情的;可是平民生活的改善,在平等職業(yè)者卻是權利的動機。雖然,他們有共同的綱領,就是社會改良——‘僅僅是社會的,而不是政治的’”[12](P208)。這種對知識來源不道德性的譴責和對勞動者深深的負罪感傳播開去,成為了民初知識分子走向平民、為平民服務、視勞動和勞動者為神圣的一個深層原因。

        在瞿秋白看來,知識階層對知識的擁有是建立在對勞動者剝削的基礎上的,曾經(jīng)神秘化的知識也被去掉了神秘的外衣,知識與與勞動之間的關系也需要重新界定。文化大傳統(tǒng)中孟子關于“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的思想觀念在中國人心中根深蒂固,1911年一位年輕的美國社會學家E.A.羅斯觀察到“中國紳士的指甲很長,以此證明他們不是苦力,因此我們對中國年輕人蔑視任何帶有體力勞動的表示并不吃驚?!盵13](P309)小傳統(tǒng)中“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這句民間諺語也說明了傳統(tǒng)社會對于知識與勞動之間尊卑地位的排序,這個排序在瞿秋白那里卻正好顛倒了過來。早在還是一個學生的時候,《知識是贓物》的文章就反映了他對知識屬性的一種初步的看法,那時他就提出“知識也不過是一種工具,所以凡是要維持精神的生命改善精神的生活的人也都有使用這工具的權利。”[9](P41)在比較深入地掌握了馬克思主義認識論之后,在給上海大學的學生做講座時,他指出知識來源于勞動,是記憶、整理勞動經(jīng)驗的工具,“勞動發(fā)生智識,智識又助勞動,以漸改進其適用之方法?!墒羌夹g的進步,根本上卻仍舊是由勞動過程里發(fā)生言語、思想、智識而來。所以人類改變自然界的‘工具’,雖說有勞動及智識二者,其實只有勞動是人與自然界想接觸的焦點。”[6](P548)勞動與知識的主次關系已經(jīng)非常肯定與清晰。

        總之,瞿秋白家族的衰落與遭遇就是士階層沒落與消失的真實寫照,瞿秋白并沒有把這種遭遇看作是偶然或者個別現(xiàn)象,他從宏觀角度思索了士階層沒落和破產(chǎn)的原因,認為科舉制度的取消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深層的原因在于資本主義沖擊所帶來的士人的分化、世家的頹敗、剝削方式的轉(zhuǎn)變、孔教的衰落、新興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的替代等。不過,瞿秋白并沒有留戀士階層曾經(jīng)的輝煌,他對士階層的弱點進行了入木三分的揭示。他借用俄羅斯文學中的“多余的人”形象分析了過渡時期的文人,并以自己為例子進行了深刻的解剖和反思。對于新興知識分子,瞿秋白持正面評價,并對這一群體的社會功能給予了很大期望,但來自俄羅斯革命的經(jīng)驗和馬克思主義的影響,也使他看到了這個群體不能成為一個單獨的階級,不能成為革命的主體,而且還容易分化,絕非靠得住的革命力量。他受俄羅斯文學和托爾斯泰的影響,將知識看作是贓物,認為知識階層對知識的擁有是建立在剝削勞動者的基礎上的,主張知識階層應當對于勞動平民負起責任。在馬克思主義的影響下,他揭示出知識并不神秘,它來源于勞動,只有勞動才是人與自然界接觸的焦點。他的知識分子觀和知識觀不僅改變了自我階層認知,也在重塑著知識分子的社會形象,當其言論由自我反思傳播開去,則從理性上、理論上推動知識分子邊緣化的社會認知。

        [1]錢穆.再論中國社會演變[A].國史新論[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1.

        [2]錢穆.略論中國社會學[A].現(xiàn)代中國學術論衡[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1.

        [3]余英時.中國知識分子的邊緣化[J].二十一世紀,1991,(6).

        [4]瞿氏宗譜·卷十一[A].陳鐵健.從書生到領袖:瞿秋白[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5.

        [5]瞿秋白.瞿秋白文集·文學編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6]瞿秋白.瞿秋白文集·政治理論編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8.

        [7]費正清.劉廣京主編.劍橋中國晚清史[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3.

        [8]張仲禮.中國紳士的收入[M].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1.

        [9]瞿秋白.瞿秋白文集·政治理論編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

        [10]瞿秋白.瞿秋白文集·政治理論編第三卷[M].人民出版社,1989.

        [11]瞿秋白.多余的話[M].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2009.

        [12]瞿秋白.瞿秋白文集·文學編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13][美]E.A.羅斯著,公茂虹、張皓譯.變化中的中國人[M].北京:時事出版社,1998.

        Self-Marginalization of the Intellectuals during the May 4 Movement Period: A Case Study of Qu Qiu-bai

        LIU Li-hong
        (College of Law, Qingdao University, Qingdao 266071, China)

        During the May 4 Movement period, the new-type intellectuals began to reflect on their own weaknesses, social status and functions.They not only changed their own understanding of the class they belonged to, but also remolded their own image in society, thus pushing forward the marginalization of their own class.Qu Qiubai was a case in point.Armed with Marxist thoughts, he pondered the decline of the “scholar” class, analyzed and evaluated their characteristics, social roles and functions.His theory helped with the marginalization of the intellectuals of the time.

        May 4 Movement period; intellectual; self-marginalization; Qu Qiubai

        K261.1

        A

        1005-7110(2012)02-0001-08

        2012-02-16

        劉黎紅(1975-),女,山東樂陵人,青島大學法學院副教授,博士。

        侯德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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