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小說《雪白的木槿花》中，木槿花被作者賦予了豐富的象征意義，它不僅象征著女人公形象的美麗與人格的善良，同時(shí)也象征著神圣純真的人性力量。

【關(guān)鍵詞】木槿花 美麗 善良 純真

河南作家張中民先生的短篇小說《雪白的木槿花》（見《廣州文藝》2009年第二期），以愛情為題材，通過對男女主人公馮劉氏與春祥伯愛情悲劇的描寫，觸及了一個(gè)古老而永恒的話題——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作者在小說中廣泛運(yùn)用了象征手法，給人以美麗的視覺沖擊。

首先，木槿花象征女主人公的美麗。

美麗的木槿。木槿枝繁葉茂，樹姿優(yōu)美，花朵絢麗，迎霞沫日，臨風(fēng)招展，光彩秀美。因花形似鐘，俗名喇叭花。“有女同車，顏如舜華。將翱將翔，佩玉瓊踞。彼美孟姜，洵美且都。有女同行，顏如舜英。將翱將翔，佩玉將將。彼美孟姜，德音不忘。”三千年前的《詩經(jīng)》中就將木槿花比作美女來歌詠了。李白也有詩對其傾情贊美：“園花笑芳年，池草艷春色。猶不如槿花，嬋娟玉階側(cè)?！保ā对侀取罚┡魅斯T劉氏家院門口一側(cè)的那株木槿樹，長得茂盛而潑剌，花開得粉白粉白的，在青枝綠葉間顯得風(fēng)情萬種。那雪白的花瓣，粉紅的花葉，就像馮劉氏的那張臉，粉白粉白的，白里透著紅，笑盈盈的隨風(fēng)起舞。

美麗的生活。馮劉氏四十多歲的年紀(jì)，天天從頭到腳收拾得利利索索，洋洋氣氣，看上去一點(diǎn)都不顯得老。與其他鄉(xiāng)村女人不一樣，馮劉氏有著她們沒有的愛好。馮劉氏愛種樹，她家院子里栽有棗樹、杏樹、石榴樹、香椿樹和葡萄樹。馮劉氏愛養(yǎng)花，她家院子里種了許多花，牡丹、月季、串紅、水仙、蘭草、玫瑰、臘梅，這些花有規(guī)律有次序地被分種在屋門口兩側(cè)用磚石壘起來的花池里。因此，一年四季，她家的院子里都有花盛開，五顏六色，香氣四溢，給這個(gè)天天收拾得干干凈凈的小院里增添了無限生機(jī)。

美麗的死亡。馮劉氏和春祥年輕時(shí)是一對真正的相好。春祥家原來是外地的一個(gè)地主，而馮劉氏家也是當(dāng)?shù)赜忻母挥腥思?。他們年輕時(shí)，兩家父母曾為兩個(gè)人說合過，但是后來由于一場大火燒毀了春祥家的財(cái)產(chǎn)，一個(gè)富有家庭從此變得一貧如洗，春祥的父母經(jīng)受不住這樣的打擊，雙雙去世。馮劉氏的父母突然改變主意，把女兒嫁給了遠(yuǎn)村一個(gè)木訥本分的農(nóng)民馮栓柱。為了不讓自己生育，臨出嫁前，馮劉氏暗地里偷偷吃了幾片麝香。與此同時(shí)，生活貧困的春祥也被國民黨抓了壯丁，被迫到前方去打仗，被解放軍俘虜后成為我們的人，后來在打仗中立了功，受了獎(jiǎng)。退役后他沒有回到自己的故鄉(xiāng)，而是落戶到馮劉氏現(xiàn)在生活的村莊。為了舊情，他生生不娶，五十多歲依然光棍一條。

自學(xué)醫(yī)書、懸壺濟(jì)世的春祥伯從公社打聽到上邊對他們那些立過功的人實(shí)施補(bǔ)助已有兩年了，可是自己一分錢也沒得到，為此，下午收工的時(shí)間，走到村口，春祥伯問生產(chǎn)隊(duì)長兼會(huì)計(jì)（后來又當(dāng)上大隊(duì)黨支部書記），“在村里說一不二，喊一嗓子，天空就要打雷，跺一跺腳，地面都要震動(dòng)”的牛毛臉為什么克扣上邊發(fā)給自己的立功補(bǔ)助？牛毛臉先是吼，接著罵，“最后突然飛起一腳踢在春祥伯的褲襠里，緊接著上邊又是一拳打在春祥伯的胸脯上。春祥伯毫無防備，遭到突然襲擊后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

第二天早晨，不甘受此羞辱的春祥伯一身黑衣黑褲吊死在大家經(jīng)常路過村口處的一棵大槐樹下，以死來表示對惡勢力的抗議！

又是一天早上，馮劉氏死在了春祥伯的墳上。“去春祥伯墳上看她的人回來說，馮劉氏打扮得真好看，從來沒見過她那樣打扮過，新衣新褲，臉上化了淡妝，俯身趴在春祥伯的墳上，那樣子就像一個(gè)新娘子睡著了一樣。”

女人能夠忍受不幸的婚姻，不能忍受不幸的愛情。人在不能夠愛，沒有權(quán)利愛的時(shí)候，在不經(jīng)意間碰撞出的“愛”的火花，是最純真，最難忘的。盡管這種“愛”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沒有結(jié)局，但卻是人生極有魅力的一種溫馨和苦澀。劉蘭枝與焦仲卿、梁山伯與祝英臺(tái)如此，馮劉氏與春祥伯亦如此。

其次，木槿花象征女主人公的善良。

小說中的“我”剛放暑假的時(shí)候，得了痢疾，一連四五天，每天都要去廁所一二十次，每次從廁所里出來，臉上蠟黃蠟黃的，身子虛得連步子都邁不動(dòng)。村里的春祥伯給“我”診斷后，開方子抓的藥吃了不少，但總也不見好，母親托人從公社衛(wèi)生院給“我”抓的藥吃了幾付，也不見有好轉(zhuǎn)的跡象。母親一時(shí)間沒了主張。就在這時(shí)，“我”家后院的鄰居——那個(gè)被“我”喚作伯母的馮劉氏，居然用她家的木槿花治好了“我”的?。鹃然ㄐ詼兀哂腥セ鹣c胃炎癥的功效，有健脾開胃，泄痢通便的作用）。

馮劉氏一直沒有生養(yǎng)，但她卻非常喜愛村里的小孩子?？偸菬崆槎H切地叫著孩子的名字，熱情而親切地把大棗、核桃、石榴、杏子放到孩子的手里，弄得小孩子心里熱乎乎的。

第三，白色象征神圣、純真。

木槿花通常有白、紅、紫三種顏色，作者卻特意選擇了白色，這是為什么呢？

當(dāng)“我”身患痢疾，生命垂危之時(shí)，是馮劉氏新采摘下來的小喇叭似的雪白雪白的木槿花把“我”從死神手中奪了回來，此時(shí)，雪白的木槿花象征著白衣天使的神圣。

當(dāng)“我”蹬著花池邊上的磚塊，踮著腳從窗口里看見躺在大床上一絲不掛的馮劉氏，兩只手摟抱著同樣一絲不掛的春祥伯，雪白雪白的身子像雪白的木槿花一樣泛著光彩，“哎呀哎呀”的聲音像嘹亮的喇叭花一樣高唱著情愛，此時(shí)，雪白的木槿花象征著愛情的純真。

白色飄溢著難以侵犯的氣韻，白色營造了冰清玉潔的氛圍，白色是上帝最喜歡的顏色。白色表現(xiàn)出對純真、神圣、幸福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魯迅先生曾指出：“生命受到壓抑而生的苦悶懊惱是文學(xué)的根底，而其表現(xiàn)法乃是廣義的象征主義?！鼻‘?dāng)?shù)剡\(yùn)用象征手法，可以把某些比較抽象的精神品質(zhì)，化為具體的可以感知的形象，從而給讀者留下深刻的印象。這種手法，來源于《詩經(jīng)》中的“比”、“興”。它一般用來贊頌美好的事物，體現(xiàn)作者對理想境界的追求。

《雪白的木槿花》通過描寫木槿美的外觀和美的藥用，象征主人公美的外貌與美的心靈，正如孟德斯鳩所說：“美必須干干凈凈，清清白白，在形象上如此，在內(nèi)心上更是如此?！薄把┌椎哪鹃然ā笔敲利惖?，像木槿花一樣雪白的主人公更是美麗的。因?yàn)椤懊朗侨松南Ｍ?，美是人格的光輝”。

作者單位：廣東省廣州市真光中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