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我們都要做很多事情。過后去想,可能會想出些許尷尬,想得心里沒底兒,邊想邊心生悔意。這些事,大都和幼稚有關,怎么看都有點兒糗。如果你在官路上行走,類似的事兒看上去就會更糗。
官場的幼稚,屬非主流形態(tài),就像隨手甩下的紙片,抬頭就能見到。無論是誰,一不小心,就可能糗上一把,為別人酒后留下談資笑料。幼稚雖常見,人人也都明白,但又很少有人能說得明白。如果某次考核,你被認定和幼稚有關,那么,你注定與晉升無緣。如果你總在邊邊角角忙碌,與中心工作不搭界,遇事說不上話,插不上手,這多半也是幼稚惹的禍。領導可能有顧慮,即便人手緊缺,也不敢讓你介入。人家對你缺乏信心,擔心你把正事做成糗事。
幼稚起因于思想的單薄,根子在于思維有缺陷。幼稚的思維是簡單的直線條的,沿著胡同走,不知道迂回,不習慣變通,走到頭才發(fā)現(xiàn)不是想去的地方。該種思維通常表現(xiàn)為:觀察形勢不全面,思考問題不周密,說話跑題兒,辦事離譜兒。幼稚性思維最常見的毛病就是顧此失彼,片面偏執(zhí)。比如,謀劃一項活動,正確的設計重視過程和細節(jié),對困難有足夠的預想;幼稚的方案卻偏重結果,強調有利條件,對可能遇到的障礙估計不足。兩者優(yōu)劣,一目了然。思維一旦幼稚起來,可能導致兩個后果:一個是把復雜的問題簡單化,一旦付諸行動,必然阻力重重;另一個是把簡單的問題復雜化,使其橫生枝節(jié),增大解決的難度。
一般說來,幼稚與年齡和經(jīng)驗有關,但官場的幼稚卻稍有不同。年輕不一定單純,年長也免不了要做糗事。經(jīng)驗只是過去的記憶,套用新的問題時,不一定處處有效,有時還會讓人犯傻。官場既是場,必然有場的奧秘,有時,這種奧秘會掩住真相,誤導人作出幼稚的判斷。唐高祖李淵久經(jīng)風霜,早修煉得刀槍不入,但在晚年,圍繞選立太子問題,卻多有幼稚之舉。他早已選定長子李建成,后又看好老二李世民,私下里多次以天下相許。事情本來簡單,經(jīng)他一折騰,馬上變得復雜起來。當兩子爭鋒、局面將要失控時,他又異想天開,醞釀了兩個更離譜的方案:一個是把天下一分為二,讓老大在長安當頭,老二去洛陽稱霸;另一個是讓老二接班,把老大弄到蜀國當王。問題既已復雜,李淵卻想簡單處理,屢犯低級幼稚的錯誤。玄武門血案的發(fā)生,他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官場有各種規(guī)則,領導也有不同風格,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譬如迷局之類。人在官場,必須適應領導,順應環(huán)境,準確品讀潛在的意味。如若不然,說不定就得幼稚一次或者若干次。畢竟,你要按領導意圖辦事,按客觀規(guī)律辦事。你若想有所作為,借助某事火上一把,那就更要把事情本身理理清楚,把相關的東西搞搞明白,這樣你才能干得漂亮,才能火得起來。如果只是一廂情愿,輕舉盲動,就陷入了想當然的誤區(qū)。
想當然是一種典型的幼稚。楚漢相爭時,韓信率部隊奔襲趙國,趙國丞相陳余本是儒生,有想當然的毛病。他一廂情愿地認為對方長途跋涉,兵少而疲,自家有20萬人馬,勝負明擺著的。為此,他謝絕一切奇謀巧計,在家門口擺開陣式,專等著吃掉對方。結果卻被對方吃掉,趙國一戰(zhàn)而亡。想當然是一種幼稚病,病者總是從個人意愿出發(fā),以為自己怎么想,別人就一定那樣想。事實上,不謀而合的多是個案,且只發(fā)生在智者層面,分歧卻是常態(tài)。一般情況下,你以為正確的,別人不一定贊同,你認為可行的,上面不一定認可。
官場是精英集聚的場所,是智力比拼與競爭的平臺,人際關系微妙,最忌感情用事,任何沖動盲目以及情緒化都可能留下不良痕跡,都將被列入幼稚的黑名單。你可以有個性,有鋒芒,大刀闊斧做事,但必須依理而行,不能沖動任性,不能突破群體所認可的底線。感情用事所引發(fā)的幼稚行為隨時可見,比如,得到表揚,就滿世界張揚;受了批評,就解釋個沒完;榮辱臨身,就言行失據(jù),表現(xiàn)過火;處境順利時,就目空一切,遇到挫折,就心灰意冷,等等。凡此種種,只要沾上其中的某條,就足以說明你修煉不足,幼稚尚存。
幼稚者極易被人利用,受到意外傷害。曹魏時期,曹植受寵,其兄曹丕很妒忌。某次,曹操要組織一次軍事行動,擬派兒子曹植率隊前行。曹丕得知消息后,馬上請曹植喝酒。曹植雖然才高八斗,政治上卻不內行,沒品出這場酒宴的特殊味道,結果喝高了,酣睡不醒。曹操很失望,在改派他人帶兵出征的同時,也徹底打消了讓曹植接班的念頭。
誰都希望自己遠離糗事,活得明亮圓潤,像滿月一樣被人欣賞。但在此之前,你還得受些磨難,穿過幼稚的胡同,成熟就在前面候著。(摘自《中國青年》)